「那个谢谢喔」气氛有点尴尬,程喜赶紧转换话题,「褚经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褚小柔瞪了程喜一眼,「还好意思说?你整整两个星期没来上班,也不打电话到公司请假,我去你家找你才知道你搬到这附近来,
怎么你搬家不通知人事部?公司必须知道员工住在哪里。」
「呃我辞职了,辞职信已经递交到人事部,」
褚小柔拿出一封信在手上晃,「你是说这封吗?我不会接受的,你拿回去吧!」
「啊?为什么?是因为洗发精广告的事,要我负起责任吗?」程喜很担心的问道。
「傻瓜,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我叫导演多拍一些镜头,再重新剪接一下,把故事改了,效果还不错,没有人会发现两个广告有类似
之处。」褚小柔柔声说道。
「啊」程喜好佩服。
褚经理的人品虽然有点那个,但能力真的没话说,不愧为广告界天后!
「你不需要担心被责备,回来公司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能答应。」程喜低头回道。
「为什么?」褚小柔凶巴巴的追问。
「我答应家人要留在家中休息。」
「休息?你生病了?」
「不」是怀孕!
「那你休息什么?男人不去工作,整天躲在家中干什么?吃巧克力吗?」
「如果可以吃就好了」程喜碎碎念。
「什么?还真的想吃?你的肚子已经大得好像怀孕五个月了!」
「这个」程喜尴尬一笑。
我真的怀孕五个月了呢!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季欢好像也在嫌弃,老是说我胖,禁止我吃甜食
「倒也不是。」褚小柔细细打量着程喜,忽然笑了起来,「你胖胖的样子也很可爱,有些女人喜欢男人有小肚子的。」
程喜很好奇,「真的吗?我对女生的心态一点都不理解。」
褚小柔笑得更甜了,还顽皮地伸手去摸程喜微凸的肚皮,「你的肚咦?」手底下突然感到一下轻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弹,
一脸惊讶,「是你的肠子在动吗?」
「啊」程喜比褚小柔更惊讶,还有一份无法形容的激动。
「你怎么了?」褚小柔吓了一跳。
「我」程喜忽然按捺不住,转身飞奔而去,连刚买的热可可也忘记拿。
「季欢、季欢、季欢、季欢!」程喜冲回家,眼睛红红的。
季欢应声跑了出来,「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几乎要去报警了!」
「季欢,我的肚」程喜哽咽说道。
「肚子痛吗?」季欢大惊。
「不」程喜笑着,拉起季欢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感觉到了吗?」
「什么啊?」话还没说完,季欢立刻感到一下轻轻的脉动,「是胎动?」
「嗯!」程喜大力点点头,感动莫名。
此时,宝宝又用力动了几下,而季欢毕竟不是真正的妇产科医生,很少接触到孕妇,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奇妙的生命韵律一
一胎动,并且对象还是跟他关系密切的程喜和他的宝宝。
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感受到奇迹,不错,生命的确是奇迹!
季欢慢慢浮现出感动的笑容,是为了宝宝,而不是程喜,在这一刻之前,季欢一直把喜宝当成程喜的附属品,可从这一刻开始,他
意识到这是一个珍贵的生命。
「宝宝好有活力呢!」程喜眼泛泪光。
「这一点像我。」
「当然了,是我们的孩子嘛!」
季欢有一瞬间的犹豫,旋即用力点头,「嗯,是我们的孩子!」
翌日,季欢和程喜仍然沉醉在喜悦中,
「好啦,你听完没有?」
程喜坐在沙发上,季欢靠着他,耳朵紧贴着他的肚皮,细听胎儿的动静。
「没有,宝宝正在跟我说悄悄话呢!」
「忽视哦道。」程喜甜笑。
「真的啊!」季欢一本正经的接道:「宝宝说妈妈十月怀胎辛苦了,将来要好好孝顺妈妈呢!」
「嘻咦?谁是妈妈啊?」程喜大叫。
「那还用说吗?」季欢懒洋洋的说。
「好过份!」程喜装着要打季欢。
「你们好恩爱喔!」田诗一脸羡慕,最近小克为了出道的事而忙碌,无暇陪伴她。
程喜脸红了,而季欢则嘻嘻笑道:
「当然了,我们是孩子的爸和孩子的妈。」
「喂、喂!」
程喜一阵着急,这时,门铃响了,季欢跑去开门。
「我找程喜,我是他的上司,他在吗?」是褚小柔。
「褚经理?」程喜迎了出去,很意外褚小柔会再次来访,「你怎么会来的?」
「还说呢,昨晚谈到一半,你干嘛突然跑掉?」
「这是因为」程喜为难。
「你是程喜的上司?你找他有什么事?他已经辞职了。」季欢插话。
褚小柔看也不看季欢,迳自跟程喜说:
「我们单独谈一会儿。」
被漠视的季欢有点生气,本能的感受到威胁,再次插话。
「有话跟我谈,我可以代表他!」
褚小柔看看挺着胸的季欢,又看看畏缩的程喜。
「你可以代表他?你们是什么关系?」
「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季欢搂着程喜的肩,宣示所有权。
褚小柔脸色大变,「我不相信!」
「褚经理?」程喜茫然,不明白褚小柔为何反应激烈。
「天!喜喜,她喜欢你啊!」还是女生的直觉敏锐,田诗叫了起来。
「啊?」程喜愕然。
褚小柔咬着唇,「既然你是同性恋,那天为什么要抱我?」
「抱?」季欢和田诗一起大叫。
「因为那天你哭得好可怜。」程喜如实答道。
「你真的抱过她吗?小喜?」
「可怜?笑话,我褚小柔才不可怜!」季欢和褚小柔同时发怒,而程喜则是吓坏了。
「我、我、我哎哟,好痛」
程喜跪倒、抱着肚子,这下子季欢、褚小柔和田诗都被吓到了,季欢距离最近,第一个扑上前去。
「你觉得怎么样,小喜?」
「宝宝忽然踢我。」程喜虽然很痛,却仍露出笑容。
「天!该不会要生了吧?」田诗大惊小怪。
「胡说,哪会这么早啊!」季医生纠正田诗,三个人都忘记旁边还有一个褚小柔。
「这是什么一回事?」褚小柔指着程喜,尖叫道:「程喜的肚子他的肚子」
不好了!
季欢回神,对褚小柔充满敌意的说: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请你立即离开!」
「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决不罢休!」褚小柔非常强势,女强人不是好欺负的。
「你!」季欢气结,又不能打女人。
「把事情告诉她吧」程喜心软,不知怎么的,他相信褚小柔不会出卖他。
「不可以!」季欢急得跳脚。
「季医生,别小气嘛,喜喜都这样说了!」女人当然帮女人,田诗不理季欢的反对,「喜喜怀孕了。」
「我不相信!」褚小柔尖叫。
「不信你可以摸摸看。」田诗拉着褚小柔的手去摸程喜的肚子。
「这」
掌心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颤动,就像十年前怀着女儿的感觉,褚小柔看着男儿身的程喜,突然眼前一黑。
三个人救醒了褚小柔,田诗向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明白了吧?喜喜体内同时有男性和女性的器官,而且他已经怀了季医生的骨肉,他跟你是不可能的。」
田诗的说词当然是季欢编出来的,褚小柔默默的听完,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冷冷的瞅着季欢,害季欢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程喜,这话是真的吗?」褚小柔问道,程喜点头,深信不疑。
「季欢,我们单独谈一谈。」褚小柔面无表情,让季欢头皮发麻,想要拒绝,「或者,你喜欢在这里谈?」褚小柔看透了季欢。
「不,我们到书房去吧,褚小姐,请。」
可怜的季欢,背脊都湿透了。
「我知道人类在胚胎时期是同时拥有两性的性器官,后来其中一个会退化,所以正常的婴儿出生时都是单一性别。」褚小柔一脸平
静,接着缓缓说:「我也知道什么是双性人或是阴阳人。」
季欢拿出手帕抹汗,褚小柔继续柔声说下去。
「双性人的内部和外部生殖器不明确,多半有隐睾症和腹股沟疝气,而且,他们是不孕的!」
「褚小姐的学识渊博,哈哈哈」季欢拼命拍褚小柔的马屁.
「我在广告界打滚十多年,各行各业、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同志、人妖、双性人,没什么稀奇的。」褚小柔嫣然一笑,可话说到
后来却忽然冷下脸来,「程喜不是双性人,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肚子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说清楚我绝对给你好看!」
「我说、我说,那么凶干嘛?」季欢的手帕都能拧出水来了。
女人,翻面比翻书还快!
「快说啊!」
褚小柔拍着桌子,而季欢则是叹了一口气。要骗过单纯的程喜、脱线的田诗、想抱季想疯了的父母,全部都不难,可面对眼前的女
人,除了说实话,再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应付了。
片刻
「你是说程喜和腹中的胎儿是某人的实验品?」听完事情的经过,老练如褚小柔都不禁变了脸色。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绝对没有隐瞒或保留。」季欢发誓道。
「那个某人不会就是你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季欢霍然跳了起来,气得满脸通红。
「好吧,当我说错了。」
那么激动,八成是说真话!
褚小柔决定相信季欢,「既然某人不是你,那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季欢鼓起腮帮子。
「你不会去查吗?」褚小柔瞪着季欢。
「茫无头绪,怎么查啊?而且,对小喜来说,不知道真相比较幸福,在他心目中,宝宝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
「难道你不担心某人会突然出现,对程喜不利吗?」褚小柔皱眉问道。
季欢挺挺胸,自信的说:
「我会保护他和护宝宝,绝不会让某人得逞!」
好个乐观又自大的白痴!面对敌人怎么可以这样被动?
褚小柔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女人孤身在社会上打滚,不知吃过多少亏、中过多少暗箭,对的社会阴暗面认识比较多。
「季医生,亏你长了一张精明的脸,原来是个在温室长大的公子哥,完全不懂得人间的险恶。」
「喂、喂,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男性自尊受到打击,季欢非常不满。
「刚才听田诗说,季医生的父母都是大医生,父亲又是大医院的院长,你的出身环境非常富裕,无忧无虑的长大,之后又在老爸的
医院任职,在工作上连最基本的人事纠纷都没经验过,搞不好你的单纯程度跟程喜不相上下。」褚小柔彻底的看不起季欢,却又不
得不承认美好的环境培育了季欢善良的个性和豁达的胸襟。
也许这男人跟程喜是匹配的,两个人一般白,相比之下,我太黑了
「喂、喂,褚小姐,请你不要做人身攻击,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啊!」季欢气结道。
「说来听听。」褚小柔鄙夷的撇撇嘴。
「再过几个月宝宝就出生了,而小喜和宝宝身为实验品是有时间限制的,因为某人不能随便抱着一个婴儿,再拉一个肚子上有疤痕
的男人就宣称自己能让男人生子,要医学界承认这个事实就必须提供小喜由怀胎至生产的详细纪录。」
「换句话说,宝宝出生之后程喜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这几个月内好好保护他。」褚小柔一听就懂。
「是我,不是我们,我已经向医院请假了,这几个月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喜,也会请保镳暗中帮忙,褚小姐就不必费心了。」季
欢很得意的笑道。
褚小柔气煞,「你惹怒了我,不怕我把事情公开吗?」
「你不会。」季欢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当你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伤害他,」
褚小柔一震,心想,被说中了,也许季大医生没有想像中白痴!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褚小姐帮忙,为了小喜,希望交游广阔、认识各行各业、各式各样人等的褚小姐能够查出谁是某人。」季欢
笑咪咪地说出他的要求。
「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一个弱女子,你不会脸红啊?」褚小柔低咒着,仍然答应下来。
「这件衣服很漂亮,买下来给宝宝吧,还有这件、这件、这件和这件都包起来!」褚小柔在童装店血拼。
「够了,你买这么多,宝宝穿到三岁都穿不完。」程喜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懂什么?小娃娃一下子吐奶、一下子尿湿,一天要换很多衣服的。」
「可是」
「你不收我的礼物我要生气啰!」褚小柔凶巴巴的说。
「喜喜,你就接受褚姐姐的一番好意吧!」田诗挺着大肚子,笑喀嘻的附议。
「是,那我不客气了。」程喜拗不过她们。
「这才乖嘛!」褚小柔大乐,继续和田诗兴致勃勃的买这、买那,「宝宝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要多买一点,做好准备。」
「喂,你们还要买到什么时候啊?」季欢两手拿满了购物袋,连走路都有困难。
众人一笑,褚小柔说道:
「好吧,今天也买够了,我们去喝下午茶.」
「好啊,附近有蛋糕店,有卖超好吃的巧克力蛋糕!」田诗拍手欢叫。
「真的吗?」程喜立刻口水直冒。
「你还想吃?你的肚子已经大得连长大衣都掩饰不了了。」季欢气闷道,毕竟程喜怀孕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大得好像随时都能生一样
,实在令他这个医生操心。
「连吃一块蛋糕也要管?季欢,你也太霸道了!」褚小柔最爱跟季欢唱反调,故意挽着程喜的手臂,半真半假的说:「程喜,这样
的男人赶快甩掉吧,干脆我们结婚,宝宝生下来就由我当他妈妈。」
「喂、喂!你说什么啊?」季欢跳脚。
「啊,当初我也是这样跟喜喜提议的!假如找不到宝宝的爸爸我们就结婚,我会把宝宝当成自己生的。」田涛也笑着起哄。
「我就是宝宝的爸爸啊!」季欢几乎快要被气死了。
这是怎么搞的?全世界的女人都觊覦我的宝贝!
「你们別妄想抢我的老婆和儿子啊!」
程喜满脸通红,「谁、谁是你老婆啊」
二女笑成一团,程喜说完话之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与此同时,兴高采烈的四人浑然没注意到街角有人在窥伺着他们。
「他的情况看起来很好,胎儿还在。」戴着墨镜的女人在低声聊电话。
「只知道他身边的男人是个医生,还有,有保镳在暗中保护他们。」
「我们应该怎么办?程喆」女人脱下墨镜,憔悴的脸赫然就是欧阳亭。
这是程喜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季欢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褚小柔像姐姐一样爱护他,还有田诗和季爸爸、季妈妈,让程喜感受到
亲情。
假如这样的日子可以维持到永远就好了
程喜躺在床上,一边想、一边笑。
「在笑什么?」季欢从厨房拿出水果,程喜坐起身来,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谢谢你」
「不用客气,不过是切水果而已。」
「不」程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受,「我可以吻你吗?」
「啊?」季欢受宠若惊。
「不可以?」
看见程喜失望的样子,季欢连连摇头,马上将嘴巴擦干净,一看,程喜笑了,带点羞涩地吻上季欢的唇,这是一个技巧很烂的吻,
但是对季欢来说却是最甜美的,他伸手抱向程喜的腰,可程喜的腰太粗了,他几乎抱不过来,像篮球一样大的肚子横在二人之间,
害他们想靠近一点也不行。
「这样不够」季欢喃喃抱怨,他还想要更多,为了宝宝,他已经忍好久了。
程喜突然低呼一声,「哎呀宝宝又踢我。」
「嗯,我也感觉到了,难道他是在吃醋?不喜欢我抱着你?宝宝是不是讨厌我了?」跟程喜肌肤相贴的季欢有所感地说道。
「不可能的。」程喜笑了一笑,摸摸沮丧的男人,「宝宝这么小,怎么会懂这些?」
「那你认为宝宝出生之后会不会不喜欢我?」季欢认真问道。
程喜的笑意更浓了,心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做爸爸了,季欢最近好像有点患得患失呢,不过,我好喜欢这样的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