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冥冥之中听到了江枫的声音,如往常每一夜江枫轻抚着自己的背,搂人怀中让他感觉彼此心跳的契合。
“吾妻,我没有背叛你,相信我……”
梦是如此真实,就像刚发生一般清晰。
“是真的吗?枫!你没有和她在一起,就像梦中那些不断重覆的字句?”吾妻喃喃自语,眼泪从双颊上滑落。
他希望一切都是真的,是他误会了江枫。
可是这一切都是梦。
他恨这太过真实却明明是虚假的梦,提醒了自己有多傻,竟会对梦中的甜美渴望,竟然想信梦中的言语,
他哭红了眼,“枫!”他低切地呼唤着。
连续数个礼拜,吾妻夜夜在睡梦中感觉到江枫。
清楚的气息,温柔的吻,如咒语般的爱语不断在梦境中出现,然後便随着破晓的天空消失在空气中。
有时候吾妻的身上总会残留些像是吻痕的红点,和梦中江枫吻的地方一样。一开始吾妻以为是被蚊虫咬伤,可是随着次数增加他便产生了怀疑。另外他发现不管他坐在那儿睡着,隔天一早总会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他习惯把落地窗锁上,可是隔一天窗户仍会被开启。
好几次他特意不睡,可是到了半夜吾妻便会闻到一股香味,让他陷入睡眠中,然後又重覆同样的梦。
斯文秀气的男子,站在慕家门口。
“该我出场了。”何利逸整理自己的头发,按门铃,佣人引领他到饭厅。
“小吾吾,好久不见。”何利逸做势要拥抱吾妻。
林宜佳挡在中间,面带微笑的说:“吾妻,要不要把他轰出去?”
“美丽的小姐,别赶我走,我发‘四’我绝非江枫派来的奸细。”不是才怪。“我已经和他划清界线,今日前来纯聊天。”何利逸使出那招见人就棒的技俩,让一向爱被赞美的林宜佳心花怒放。
“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林宜佳呵呵二声便放行,留下他和吾妻。
“他打你……”吾妻看着何利逸那双还有点青紫的跟睛。
“不然还有谁敢对我动手,都好多天了还没消,害我不敢去把妹妹。”何利逸一想到自己的脸被当成公司今年度最大的笑话心中就不爽。可是第一步骤仍需由他进行,解铃还需系铃人。
“江枫就因为你没帮他掩饰就对你动拳?太过份了。”吾妻早把河利逸当成朋友。
“不是啦!其实我也罪有应得,不能全怪他。”
“为什么?你没错啊!利逸哥。”
“我害你误会他和佳丽影旧情复燃,其实他们没发生什么事,任丽影已经嫁人了。”何利遂将江枫为何消失三天的前因後果逐一讲给吾妻听。
这些话吾妻曾在梦中听江枫说过,两者完全符合,让吾妻更怀疑那些迷失的夜晚。
“我说了那么多你有没有听懂?”何利逸说得口于舌燥。
“听懂了又如何,反正我已经决定离开他,我管他跟谁在一起,不是我就好。”吾妻赌气的说。
“小吾,你不是爱着江枫吗?怎么轻易就放弃。”
“谁爱他了,你以为我有几条命给他那样搞,谁会爱上那个暴力男。我不玩了,你回去告诉他下个星期二我们律师事务所见。”
“你失败了?”江枫紧握拳头。
“别担心,别担心。”何利逸仍嘻嘻哈哈。
“我叫你做和事佬,没想到你却搞破坏,亏我这几个礼拜像贼一样,处心积虑地让吾妻接受找,甚至连迷香部用上了。好不容易让吾妻对我的话有反应,就差临门一脚,没想到……你。”江枫咬牙切齿,想生吞活人。
“谁叫你在我脸上留下粗暴的痕迹,让吾妻以为你恶习未改,我可是好话说尽,我说东他想西,照情形看来这件事不好处理。”何利逸退到门口。
“总之下个星期二我是不会出现的,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离婚。”
“好办法!”何利逸大叫一声,“除非你死--真是的我怎么没想到呢?死了一了百了。”
何利逸居然希望自己死?
怎么会交上这种损友呢?真是倒了八辈子楣。
“我先让你死……”江枫气得跺脚,要不是最近上了几堂情绪控制课,他还真的会掐死何利通。
“哟!别想歪了,我是说软的不成来硬的,只要让吾妻坦承他爱你,而你为了吾妻可以连命都不要,你们中间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你叫我去死……”江枫不解。
“对,答对了。呵呵。今晚你继续当贼,而且要让吾妻发现……”何利逸在他耳边献上诡计。
“我怎么觉得你的鬼方法都在置我于死地。”
“放心,我会准备好一切,你只管跳下来……”何利逸挑挑眉。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四楼的灯火已经熄灭。
夜深人静,慕吾妻躺在床上睁大了双眼。
窗外风影扰动。
吾妻合上双跟假寐,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果然如他所料,有一个人影偷偷摸摸走进了房内,走近床边。
厚重的呼吸逐渐靠近,眼看快贴上他的脸。
没想到这贼竟如此大胆,吾妻大翻身,在黑暗中往那人的身上一踹,将他压制在身下。
“你是谁?”吾妻将床边的灯打开看清楚这名夜贼,“江枫?”他大惊。
原来搔扰他的虚幻梦境是真有其事。
被压在床上的江枫一动也不动,很满意现在的亲密接触,虽然被蹦的胸口隐隐作痛,可是他甘之如饴。
吾妻惊讶地看着江枫,觉得像在作梦。
江枫怎么会在这里?
“吾妻,找好想你哦!”江枫顺势将手环在吾妻的颈部,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
“你……”吾妻跳开,“原来是你,你有病吗?夜夜搔扰找让我睡不安宁。”明明睡得很好,吾妻却死不坦承。
“哪有?我是第一次来,莫非吾妻你夜夜梦到我。”江飒的眼中有着浅笑。
“谁--梦到你了。”吾妻红了双颊。
“不要不承认,其实我也一样,我每天都梦到你。”
斜靠在床头的江枫眯着眼,占据着吾妻的单人床。
吾妻对一切感到不解。
如果真的不是江枫,莫非那些只是梦?吾妻蹙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为什么三更半夜潜入我房间。”吾妻指着江枫骂。
“我想自己的老婆啊!你不理我,我只好当夜贼。”
“爸!妈!”吾妻开口大叫找救兵。
“嘘!
“小声点,别吵醒他们。”江枫抢住吾妻的嘴,将他抱人怀中。
“放开我,你如果怕被发现就快点离开,找们已经没关系了。”
“别忘了,我是你丈夫。”
“快要不是了,你放手,别缠着我,反正你已经另有对象,游戏到此结束。”吾妻咬着下唇,忍住想哭的冲动。
“吾妻你的脑袋里装浆糊吗?”江枫敲了敲他的小脑袋。“我已经解释过好几次,我和任丽影没关系,也不可能有关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吾妻瞪着他,“原来之前真的是你,你又骗我。”他早就相信江枫的清白,现在气的是江枫竟夜夜偷爬窗对他洗脑,像个白痴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
“糟了,说溜嘴了。”江枫尴尬的笑,“我太想你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这恶贼!”吾妻咬牙切齿,想起自己沉溺在梦境里就感到羞愤。
“我不对,我不仅是恶贼还是土匪,偷走了你的心还误会你、对你粗暴,我太可恶了,就罚我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当你的奴隶好了。”江枫贴着他的背,责骂自己。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才不爱你,快放手。”吾妻张惶失措地否认,只是红到耳根的羞赧却透露了事实。
“别否认了,不然你为何妒嫉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在何利逸的面前哭得那么伤心,为了怕我抛弃你而选择先离开我。小傻瓜,我怎会不要你,我盼你爱上我还来不及呢!”
“合嘴,别说了,我知道我只是你的游戏,我不想在你玩厌了後被你踹开,我不会爱上你的。”忍住泪水的崩溃,吾妻不懂,他一向不是个泪腺发达的人,可是最近却动不动就想哭,像个女人一样。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恶劣的话。”他将吾妻转过身来,看着吾妻那张欲泣的脸。
“你有,从一开始,甚至上一次你强占我时。”吾妻用力拭去眼泪,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他好像曾经说过这种话,江枫不断回想,才发现自己粗心大意的劣语数不尽。
“-开始我是为了让你安心嫁给我才胡言乱语,甚至谎称这是场游戏。上次我是气
疯了才说那种天地不容的话。吾妻我怎会不要你呢?爱你都来不及了,我只有被你踹的份。乖,不要哭了。”江枫细吻着吾妻不断冒出泪水的眼睛。吾妻推开他,戴上面具武装自己的脆弱。
“你走开,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你以为我会再上你的当吗?”吾妻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等到哪一天江枫倦了这种同性的关系後,换成自己放不了手。
江枫哀怨地看着他,“我绝对不签字。”
“由不得你,就算你不签字,我可以放弃美国公民权,如此一来也可以终止婚姻。”
“吾妻,你真的不爱我?”江枫走向阳台。
吾妻背对着他缄默了一会。
“我不爱你,听懂了就快滚。”
“与其离开你,我不如让生命结束。”江枫绝望地说。
“枫,你要做什么?”吾妻惊觉江枫沮丧,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江枫爬上了护栏纵身往下跳。
“啊!枫……”吾妻奔向阳台,漆黑的四周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巨响。
“江枫,你怎么那么傻,醒醒啊,别死,快叫救护车啊……”何利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楼下大喊大叫,把整条街的人都吵醒了。
何利逸不断嚷嚷,救护车像是在旁待命,不到一分钟便停在慕家。
“枫……”吾妻跑下楼,一开门便看到浑身鲜血淋淋的江枫被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像是在赶场似的,来的快去也快。
“枫……枫……”吾妻追在後头,只是不一会儿救护车便消失在转角处。
白色的墙壁,和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让待在急诊室外头的一群人心神不宁。
慕吾妻两跟怔怔地看着急诊室门日,新泪加旧泪沾湿了苍白的小脸。
“枫儿怎会从我家跳楼?”慕之一打破沉默。
林宜佳不解,江家夫妻也摇头。
何利通摇头叹息,“我早叫他别冒险了,可是江枫念妻心切非要摸黑爬上吾妻的房间,跟吾妻解释清楚。可是我怎样也想不到他竟会寻死,真是匪夷所思。”他在内心窃笑。
“吾妻你到底跟枫儿说了什么?”林宜佳忍不住问。
“我……”吾妻两眼茫然。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小吾残忍地拒绝江枫,江枫忍不了刺激,才从阳台跳下来。江伯母你不知道.我-听到‘碰’的一声马上向前查探,结果就看到江枫浑身是血呈大字状躺在地上。我看啊,没死也差不多了。”何利逸对着梅小欣说,其实是故意说给吾妻听。
“没那么严重吧,上次我从三楼掉下来也不过骨折,飒儿不过才多一层。”江邦年眼神充满怀疑。
“哟!江伯父,这你就不懂了,你儿子可是头朝地,豆腐碰石头。不一样,稳死的。”河利逸继续夸大其辞,完全不顾已经哭得渐沥哗啦的吾妻。
反倒是梅小欣已经听出了其中有诈。认识儿子的好友何利逸也不是一天二天,久闻何利逸的大名和作弄人的功力,想也知道这一定是何利逸替儿子想出来引妻入瓮的戏码。
空气沉重地凝结,医生走了出来。
吾妻抬起头,惊慌地看着医生。
“医生,我儿子怎么了?还有没有救。”江邦年冲上前问。
同利逸对医生使了个跟神。
年轻医生摇头叹息,他这一生谁也不怕就怕这何家三少爷。
“没救了!死了”医生看了何利逸一眼,叹了口气便离开。病床上的江枫双眼紧闭,全身绑满了纱布。
吾妻神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江家夫妻和儿子道别後唤着吾妻。
“吾妻来见他最後一面吧!”梅小欣无奈地说。
吾妻缓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握着江枫温热的手。“枫……”他忍住眼泪呼唤着,林宜佳告诉他不可以在将死之人面前流泪。
“你不要死,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吾妻还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每次都自作主张,一点都不顾虑到我的感受。你好过分,好可恶,可是我就是爱上这样的你,习惯有你的日子。你怎么可以让找爱上你又残忍地丢弃找。”吾妻伤痛欲绝。“对不起,就是因为找知道爱上了你,所以找好害怕,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不再对我温柔。所以我不敢承认爱上你的事实。枫!求你别死,只要你活着要我说几万遍我爱你都可以,我不会再惧怕世人的眼光,此生此世找只会专心爱你一个,枫……”吾妻哭倒在江枫的胸口。
门口传来阵阵的窃笑声。
咦?枫不是死了,为什么还有心跳?吾妻发觉事有蹊跷,眼角馀光瞥见已经宣判死亡的江枫强忍着嘴里的笑意。
又被骗了!吾妻这回才发现竟又上了他的当。
江飒你这大恶赃,竟敢谌我。
心有不甘的吾妻决定将错就错。哼!看你装死到何时。
吾妻收起泪水,挺直身,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真的死了,我也不用演戏了。我还真怕你死不了呢!”吾妻用力扭江枫的肉,让江枫只能忍痛不出声,“好了,现在我自由了,以後我就找个可爱的女人替找生孩子,或许拿你的保险金养几个小白脸。”吾妻作势要离开。
门口那几个窃笑的人,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吾妻竟残忍到这种地步,那戏不就白演了吗?
“不可以!”江枫拉住吾妻,本来他还存享受吾妻的真情告白,内心爽到了极点,没想到剧情忽转直下,让江枫也顾不得死人必须一动也不动。
“你不是死了,干什么又活过来。”吾妻怒瞪江枫。
“听了你的真情告白,找决定死而复生。”江枫顽皮地笑着,一定是刚才露出破绽,才会让吾妻说出那些话。
门口的五个人忍不住笑成一团,他们还差点被吾妻的无情无义给骗了呢。
“原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我们可没有。”林宜佳笑到直不了腰,“我也是刚才听利逸弟弟说的。”
“你这狗头军师真不错,想出这死人名堂。”江邦年拍拍何利逸。
何利逸喜孜孜地说:“我很累哦!为了完成江枫的迫妻计划,必须动用我父亲的力量向消防局借安全垫,让江枫跳下来不至于真的一命呜呼,然後又得赶快将现场安排好,很没气质地呼天抢地。我这样做根本违反我的利益原则。”
“利通老弟,那个名满医界的郑医师怎么会和你演这场戏?”江邦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