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龙凌阡于是放开他,将情欲强压下去,看向徒弟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几分赞赏。
“继续说下去,你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唐人街的生意有半数控制在我们手里,而且‘天师门’作为源自中国的最大的一支道家流派,大部分的中国人也是很捧我们的场的。过几天就是盂兰节,不如我们准各一场法事,广发请帖给日本的各个门派及政商两界的上层人物,再将声势做到最大。到时候就算纪萱不给面子,也自然会有人邀请连夜星,那时,师父就可以得偿心愿了。”
“妙,这个点子实在是妙,不仅可以装作偶遇以消除戒心,并且若有人蓄意找茬,连夜星也必定会出手帮我们。”
龙凌阡沉思片刻,越想越心花怒放。事后就算自己想要与连夜星联系,也都完全合情合理,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青澜,你真是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谢师父夸奖。”少年艰难地直起身,“即然这样,那容弟子先去准备。”
“不急,这些什么时候用得着你。”
“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
一把便将少年扯了回来,他再度将其牢牢压在身下,扳开双腿毫不留情地进入。
第四卷 第五章脆弱
午夜时分,连夜星渐渐自昏迷中苏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景物。这温暖的被衾,胸腹间的包扎都提醒他是被人所救,记忆中的最后一刻于是重新浮现在眼前,应该还是……殷风澈那家伙所为吧。
这一次,他似乎仍没来得及跟对方说声谢。
缓缓转过头,又看到纪萱正在床边打着嗑睡,不禁莞尔,低声呼唤。自己不知躺了多久,一定也把这丫头累坏了。
纪营本就没睡沉,因此立刻就惊醒过来。
“连夜星,你终于醒了!”
她惊喜地赶紧凑上前,望见伤者苍白的脸色,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想要往下掉。真是奇怪,明明在他昏迷时候瞧过很多次的,可是当真见到这双眼眸在自己面前张开,还是那么明澈温柔,先前什么安慰自己的话都再也站不住脚了。
“你这个笨蛋,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早知道要这么被你保护,我和秋雁就不跟去了。”
“都是我不好,贪心还爱出风头,老是连累你。”
“我,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小萱,我又还没死,你不用一见面就哭给我看吧。”
见她双眼通红,眼泪一滴滴掉在枕边,说不出有多可怜,连夜星只能无奈地笑了下。其实说起来,自己不也一样吗?她明明早已提醒过了,可他偏要把殷风澈赶走独自逞强,有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不过倒由此想起了殷风澈,目光缓缓扫视。“对了,他呢?”
为何一觉醒来就不见了踪影?想必……又是去忙着收集魂魄了?
“你不要误会,他这次可是很安分。”
果然一醒来就问起那只鬼,纪萱心头又小酸了一下,只是对方终究功高劳苦,所以赶紧将事情澄清,把对方临走时留下的话据实转告。
但是连夜星并无半点欣慰之意,并非自己多疑,而是数年来早已非常了解殷风澈了,以他的心机若是想做某件事,别说不会放弃,而且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告诉别人。
所以这个单纯的丫头,一定是被骗了。
但事到如今,纠缠这些也毫无用处,得尽快养好伤继续设法阻止对方才是当务之急。
因此费力地撑起身子,却难免牵动伤处,剧烈的痛楚蓦然袭来。
“唔……”
“喂,你不要乱动啊。”
真是的,那一刀可是从前腹刺进、自腰后穿出来的,刚醒来就这么冒冒失失,不想要命了?!
纪萱赶忙从背后牢牢撑住他,然后伸手探向他的腹间,还好,纱布上半点血迹也没有,应该只是稍稍扯动了而己。
“你要做什么就告诉我好了,至于你自己,医生说至少要养两个月才行,所以给我乖乖躺着,哪里也不许去。”
两个月?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丫头,哪个庸医这么告诉你的?”
只不过是寻常的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何需如此夸张?
“呃,不是啊,殷风澈也这么说哎。而且他反复叮嘱,说你血气耗损,必须好好补补才行。”
“胡言乱语,他的话你也信?”
“可你的确是被人家救回来的嘛。”
她嘟起嘴小声说道,不禁又想起了那一幕。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禁断电影看多了,心理也跟着变态起来,那天的事虽让她浑身不舒服,可是不得不承认,那画面其实蛮养眼的。
这话一出口,第二次欠了人情的连夜星不禁一愣,他自然无法否认,因此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那个混蛋,就非要将自己的伪装全都撕掉,把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别人面前吗?
他们一个两个,都总说自己逞强,但谁又想过,他难道愿意如此?从小就被所有人如同希望之光一般捧在掌心里悉心呵护,逐渐长大时又时时告诫自己务必要争气、不负师父所托,面对那样一群心地善良却资质平庸、无法为自己分担重任的师兄们,被视作唯一依靠的他又怎能不逞强?不一力将责任都揽上身?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连怎样放下,都已经完全忘记了。
“我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所以,你们犯不着担心。”
他勉强说道,但眼前确实一阵阵发虚,头晕目眩,终于再度跌了回去。
“哎呀,你看看,还说没事。”
纪萱急了,也顾不上再废话,赶忙为他擦去额上的冷汗,将被子紧紧塞好。
“怎么样,还冷不冷?伤口有没有再痛?”
他轻轻摇摇头,“早就不了。”
“那你躺着,千万不要起来哦,我去给你拿吃的。”算算时间,也该肚子饿了吧-
厨房就在楼下,灶上正温着红枣燕窝粥,因此一分钟不到她就去而复返,带回了一粥一汤,外加两碟清淡小菜。
小心翼翼地将粥吹凉,她跪坐在床边,一勺一勺、非常耐心地喂给连夜星。天师犹豫了一下·却最终没有拒绝,于是慢慢张口吞下,但随即又捂住口唇,侧到一旁猛吐起来。
燕窝的味道,居然让他觉得恶心,胃里正不断在抽搐。
“你投事吧?!要不要紧?!”
一番折腾,脸色又惨白无比,顿时将纪萱吓坏了。赶紧拍着他的后背,忙不迭地为他擦净唇畔的秽物。
如今她才体会到殷风澈这几天有多辛苦,一个重伤虚弱的病人,有时是不是反而虚不受补?如何照顾哺喂一定要拿捏得相当准确,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子,伤者痛苦,而她则干着急。
“对不起,我这么笨,这点事都做不好。”她重又开始掉眼泪,“这几天一直都是殷风澈在照顾你,我,我一点用都没有。”
“胡说,没有的事。”
又是殷风澈!
连夜星咬紧下唇,随即坚决地伸出手去,握住纪萱手中的汤匙。
“不过是刚才有点急而已,没有关系,一点也不难受。”
言毕,他舀起汤,逼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就算此时胃中再翻腾,也都强忍住,再不肯往外吐。
痛苦地忍耐着,面容上却依旧镇定,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他没那么娇贵,他不是不堪一击的弱者!
师门之仇迟早要讨还,因此绝对不能,再如此依赖那家伙!
第四卷 第六章寻人
殷风澈和若翼御风而行,没多久就来到了墨西哥西部的一个小镇。
他们根据得到的消息赶去一家星级酒店,据说风继海转世的那个男人昨日曾经出现过,因此进了门,就直接向前台的服务生询问。
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人已经走了。
“别提那个家伙了,拿了块不知道什么石头来当宝石,骗去了我整整几千块。”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义愤填肩、咬牙切齿。而随后则立刻得到了正在旁边结账的其他几个客人的连声附和。
“是啊,那混蛋也骗过我。”
“瞧瞧这块破手表,说是什么名牌,结果不到一天就坏掉了,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人。”
“他说手头现金不便,信用卡又刷爆了,在等他女儿寄钱过来。然后跟我借几百块要应急,我看他穿得还算光鲜就答应他了,哪知道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还骗了我两顿饭。”
“老弟,看你的样子就像个有钱人,应该也是来追债的吧?”
被人拍着肩膀一脸同情地问,愣在那里的殷风澈一头黑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记忆之中,师兄敦厚沉稳、中规中距,何曾干出过半点丢人现眼的事。就连前几世,也莫不是半生辛苦,死后受人敬仰。想不到这一回居然会变成这样子,印象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来,那人当真是师兄的转世吗?该不是阎君又在耍他?
“主人,那我们怎么办?”
若冀小心地问,看得出主子的心情不太好,这风掌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转了性子不说,还总是到处乱跑,每次都让他们扑个空。
而一天不到,应该走不远吧。
殷风澈随即转身迈出门外,寻了个僻静无人的所在,掌中“魉珠”发动,无数凌乱的数据立刻出现在珠子里。
航班名单及出入境记录中都并未出现此人,应该还在这个国家。只是不清楚具体在哪座城市里,但没有关系,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耐心搜索,就一定能找到师兄的。
“若冀,我们分头行动,你从这里向东南方,我去另—面,无论哪边先有了消息就互相通知。”
“是。”
一只黑鹰随即振翅,飞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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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龙氏财团”的总裁办公室,与前几日的低气压相比,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了较大的回暖。
原因是日本政府的官员正在与总裁商洽,考虑要买下龙家在京都拥有的那块地。
那原是隶属于天师门名下的另一处产业,据说数百年前门派分裂时,某代掌门率弟子刚刚流落日本,便将那里买了下来,以备日后开馆授徒之用。那里风水绝佳、景色秀丽,天然灵气充足,其价值无以伦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居然一直闲置,反而另辟了如今的住处,将整个门派从此迁移了过来。
虽然历代祖宗的遗训上,都言明不得擅自动用。但在如今寸金寸土的京都,那么大的产业却捏在那里闲置浪费,该有多可惜?所以碍于族训无法自行投资开发的“龙氏财团”绝不甘心自家的宝贝白白烂在手里,于是便与其他几家较有实力的大财团接触,希望他们能够花重金把它买下来。
消息立刻就被政府知道了,并且很快就传达了合作意向。他们正巧看中了那里的位置,想要修建一个大型的豪华住宅区,因此就想以高出一成的价钱将地收入囊中。
龙凌阡自然求之不得。
协议达成,再有两日就正式鉴署合约,他毕恭毕敬地将官员送走,心里盘算着即将飞到自己口袋里的巨额财富,高兴得都有点忘乎所以了。
“可是,师弟,那地契,如今并不在我们手里。”
另一个较老一点的男人犹豫着提醒,无法像他一样这么开心。当年那老头子不知中的什么邪,居然置亲生儿子于不顾,反而中意外头捡来的一个野小子。不仅收为弟子、将法术倾囊相授,更还打算将下任掌门的位子也传给对方。
就这样,最重要的下半辑禁书连同祖宅的地契,都一并落在了那臭小子手里。
而两天后,如果拿不出来,这笔生意就铁定得泡汤了。
“你怕什么,我们不是普通人,难道会被这点小事难倒?”
龙凌阡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既然敢签合约,自然是有把握。
伸出手去随意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白纸,并未咏念,那纸却突然间浮现出字迹,且外观变得又黄又旧。
赫然正是地契的模样!
“这……”男人当场愣住了。
“那些肉眼凡胎,根本分辨不出来,等契约到手拿到了钱,其他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龙凌阡若无其事地抛开纸片,“而且,就算出了问题,我们也大可推在那家伙身上。到时候日本政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由他们出面寻找,还怕那家伙长翅膀飞了?”
男人一听之下果然大为叹服,“师弟你当真心思缜密,对了,还要恭喜你修为更上一层楼,连这变化之术,都终于让你练成了。”
“这有什么,只要你们跟着我,自然少不了好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龙凌阡辛苦至今,难免也对自己的成绩沾沾自喜。虽然老头子当年不肯教他们,但天无绝人之路,终于被他无意中另寻得了名师。自从跟着对方另辟岐径开始修习,他的功力已然今非昔比。
不过,越是接触到高明玄妙的法术,他就越对现状感到不满足。因此,渴望早日见到连夜星的念头不禁更加强烈了。
“关于盂兰节法会的事,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掌门放心,一切都在筹备当中,绝对万无一失。”一旁的另一名弟子回答道。
“嗯,那么请柬……”
“也已经送出了。”
“可是师弟,如果那帮人来找茬,我们……”
计划是好,可就是太危险。声势造这么大,万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出丑,这师门声誉可就全毁了。因此男人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小心地瞄着同门。
“师兄,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声望跟修为,当年抢到掌门之位的为什么却偏偏不是你?而是我?”龙凌阡冷笑着问。
“呃,我……”
“是因为,”眼见对方仍一头雾水、缩头缩脑的窝囊样,他冷冷地凑在对方耳边公布答案。“因为你的胆子太小,凡事都不敢出头,活该没出息。”
语毕在男人的错愕中仰头大笑,谁说这天底下不是自己的终归得不到?瞧他,不是什么都牢牢握在了手里?
所以,富贵险中求,他宁可冒险,也绝不做缩头乌龟。
第四卷 第七章不明白
纪萱走了一路笑了一路,就算是连夜星的瞪视,也始终压不住腹内狂涌的笑意。终于,在目睹那张俊脸上满是无奈与委屈的神色时,她受不了地摆摆手,然后趴在一旁的墙壁上肆意地大声笑个不停。
“怎么,就真那么可笑吗?”
连夜星停在她身边,有点羞恼地问。人有所不知,自然要悉心求教,怎么现在的人却反而一个个……
一想起超市里那些看客的模样,于是又忍不住红了脸。
“其实,有问题的不是这个啦。”
好半天止住笑意,纪萱深吸口气,然后一掌搭上连夜星的肩。可是在看到那抹绯色时又忍不住了,另一手赶忙捂住嘴巴。
你瞧你瞧,就是这副纯情如小白兔的样子,才是引发自己跟别人大笑的根源嘛。
连夜星是古代人,因此在有些问题上难免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例如他永远也不明白,以前男女授受不亲、言行思维都要谨守纲风礼法、一诺千金;可如今的世人却标新立异、见异思迁、越来越不将廉耻二字放在心上。某些男子整容纹眉、涂脂抹粉,气质打扮娇柔妩媚,毫无半分英豪之气;反观部分女人倒是举止粗鲁、张扬跋扈,动辄张口便骂得难听,穿衣更是低胸露背、上衣短得连腰都遮不住,肥嘟嘟的脐肉随着两条裸露在外的长腿一走一晃,哪还有点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