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眼看御医将浮蝶塞回被子里,凰泉问道。
“那个,凰泉殿下…”
“吞吞吐吐什么?快说啊!”
“浮公子的病有些严重,调理不好只怕会出人命。”
“敢让他出人命我就先让你去西天旅行!他娘的!难道我这真是黄泉的入口了?真是个破殿名一点都不吉利!明天给我把殿名改了!改成招福殿!”凰泉只觉得一种无名的火在心中燃烧着,迅速燃断自己的理智。“他到底怎么样?”
“这个…老臣知道现在行男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只是这样的房事进行的也有些太厉害了。浮公子流了太多的血了…只怕要先补血,要缝针…还有身上那些伤,几乎都不怎么好痊愈的…其次浮公子好像中毒了,具体是什么毒老臣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
“够了!你给我下去!”
叫他下去自然是下到客房去,老御医哆嗦了一下然后就退出门去了。
凰泉坐在浮蝶身边,伸手摩挲着浮蝶白皙的几近透明的脸庞,心疼得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凰泉的眼泪滴在浮蝶脸上,顺着他那脸型姣美的轮廓滑进脖子里,似乎是因为眼泪滑在了脖子上的伤口里,浮蝶微微皱了皱眉头,苍白的嘴唇微微张了一下。
凰泉立马不敢哭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也收不回去。
月光透亮,凰泉看着虚弱但却仍然散发魔力的蝴蝶心里一片绞痛。他站起来凑到浮蝶的床边,低头轻轻的亲了一下浮蝶的嘴唇。
“浮蝶,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我和灵长的这么像,这么像…”
章之十七:蝴蝶碎
迷迷糊糊,浮蝶做梦了,梦见那双狭长邪魅的凤眼。
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就像要把自己拉入深渊一般,那个人嘴角带着微笑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酒杯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红色的酒水就像鲜血一样布满自己双眼。明明是白天,周围却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小油台上的红烛散发着橘色暗淡的光芒。
“浮蝶,朕只是想请你吃酒,你为何要扫了朕的兴致?”
“回王上,浮蝶最近不宜饮酒,伤身。”
“一点小酒,不碍事的。”漆黑空旷的凤凰殿中,只有凤凰衣人斜卧在长长的躺椅上。头发随意散落开来,很是妖媚。他身边站了两个送酒的侍从,都是陌生的脸孔。“不喝的话我可是不会放你出凤凰殿的哟,你也知道的,凤凰殿从来没什么人能进来,进来了也没那么容易出去。”
“即便是知道这酒里下了药?”浮蝶安静的坐着,双目平静的盯着眼前的精美酒盏。
“我当然知道你的“御风术”很厉害,不过两秒的时间就可以从我眼前消失并且可以保证我以后再也抓不到你。”凤凰挑起眉毛,眼神中沉淀着一种廖若指掌的自信。“你当然可以逃掉,但是如果你逃了就会有人替你喝,凰泉凰灵或者你师哥浮潋滟,不知道到底会是他们哪个人喝?不过我想灵儿那么聪明留着麻烦,可能要他喝的可能性最大。”
“他是你儿子。”浮蝶脸色有些发白了,低声地说道。
“浮蝶阿浮蝶,你还是不了解我呢,什么儿子不儿子,在我眼中都是一样。”凤凰妖媚的笑了一下。“都是拿在手里的玩具。”
“不知道王上今日叫我过来这里可有何事。”
“当然当然,没事是不可能叫你过来的。先喝下那杯酒。”
浮蝶静静坐了一会,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的泉儿滋味如何?”
轻声问出的这一句话足以让浮蝶全身结冰。
“当然,你也不必太害怕,让你喝的不是什么毒药,不会死的。”
“对于凰泉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顶得了什么用?我还没碰过的可爱玩具由你先碰了怎么行?”凤凰微笑的品了一口酒,笑容在浮蝶眼前越来越放大。“玩具被抢了,乐趣被剥夺了,你说我生不生气?”
“…”
“当然,这只是个借口而已。那些玩具终究是不入我眼的劣质玩偶罢了…”
浮蝶只觉得凤凰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整个妖媚的脸在他面前越来越模糊。
听觉还在,视觉还在,只是没有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勉强睁开眼睛,自己居然在床上,而且一丝不挂。黑色的长发全部荡漾着散的全身都是。整个床大而柔软就像游泳池一般,想试着动一下却发现手脚都被铁链子锁着,连脖子都被锁着。浮蝶一下清醒了很多,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床上没有其他人,倒是床边站了两个男人,正是刚才站在凤凰身后端茶送酒的。凤凰也在,不过只是身着了一件随身的黑色长衫,正昂着头带着邪笑从上到下的俯视过来。
“浮蝶,你这样子真好看。”
“王上…你这是…”浮蝶心下已明了,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要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凤凰的手轻轻一拉,腰带便从腰间滑了下来,衣服的侧领开的更大了一些。只见凤凰眼角的余光轻轻瞥了一下,那两个木头随从很快的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了。“宫中盛传蝴蝶风情,近日一见确是如此。”
“原来王上也好男色。”浮蝶扬起紫色的醉眸,挑衅一半的望着凤凰。“浮蝶不是什么风情的人,只是没人要的废人。六位美妃都没法满足王上,区区一个浮蝶怎么能行。”
这样一眼望过去,只见凤凰整个人震动了一下,便整个人扑上床将浮蝶压在身下。浮蝶刚还想讽刺什么,却没有机会。头发狠狠地被抓起来,嘴唇粗暴的被封住。浮蝶没有闭上眼睛,只是用迷醉的目光在凤凰脸上寻找凰灵的影子。
眉毛的线条很流畅,这点像灵零。
火热凌虐的吻从浮蝶的嘴唇一直蔓延到脖颈,胸口,一路向下。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凤凰所过的地方全部坏掉了,抑或被亲吻抑或被咬噬,全部都烂开流血。浮蝶皱着眉毛咬着牙,脸色慢慢的由铁青变成惨白。到了疼痛无法忍受的时候,浮蝶想要逃开,可是无论怎么逃却还是在这张大床上,铁链拴着的地方全都让浮蝶感到耻辱。
“怎么样,浮蝶,是不是很享受?”
埋在双腿之间的男人笑着欣赏这浮蝶受伤的神情,似乎浮蝶的表情越痛苦他的兽性就越强烈。没有温柔的爱抚,只有粗暴的抓扯咬噬,只有无边无际的疼痛。浮蝶努力睁开眼睛,听见凤凰充满挑衅的声音,看着凤凰志得意满的骄傲模样忽然笑出了声。
“凤凰王上的技术不过如此啊,连我家养的那条狗都比不上。”
语毕,浮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男人什么准备都没错就狠狠顶了进去,越顶越疯狂。浮蝶只觉得自己被彻彻底底的撕裂了,温热的液体流得床单上到处都是,在本来的红色上印下暗红色。浮蝶只是疼痛,只是很疼痛而已。他浮蝶本来就什么都不在乎的,唯一在乎的东西也不属于他,他还有什么好心痛的呢?
“为什么不叫出声?”血液流得越多,凤凰越兴奋力度加的更大。“不要出声可是要继续下去的。”
其实叫不叫出生都会继续,受虐是无止境的。浮蝶知道这一点,太疼痛或者太伤心的时候不叫出点什么是不正常的,忍着忍着还真的叫出来了,只是他觉得在这样的场合里叫那个人的名字是对他的一种玷污。可是没有办法,实在太痛了,痛得全身不可遏制的发抖。
小时候就数浮蝶最怕痛,所以他很爱惜自己。从小长那么大,他身上最光滑,一点伤疤都没有。记得他总是很没义气的将会受伤的事交给浮潋滟做,犯了错误要受罚的时候就嫁祸给浮清云,幽暗师姐也总为自己开脱着。早就不太记得疼痛的滋味了,现在却回想起来得异常清晰。
“灵…”
“灵…灵…”
不敢发出全部的音节,只敢这样偷偷摸摸的呼唤。
“灵零,你的名字好好笑,就像…”
“灵零,你偏心~也要画一张给我~”
我…我一定会拿来当作我最珍惜的宝物…
疼痛到达一定极限人就会昏迷过去,然后当疼痛到达一个新的高度的时候人又会醒过来。
浮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锁链已经不见了,但是全身依然没有力气。全身袭来的疼痛让浮蝶想继续昏迷都不行,只好抽着冷气被迫清醒着。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是在沐浴的大型浴缸里,身上刀刺一般的疼痛,想必多了很多刀划和鞭抽得伤口。美丽的身体已将不见了呢,浮蝶笑着叹了一口气,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滑进浴缸里,冲淡了一些浓浓的血红色。
原来还是会觉得委屈,原来还是会心疼自己的。
“我在水里加了盐,帮你清洗伤口的。”
原来加了盐,怪不得疼痛翻倍了。
“现在放的这种东西叫做“噬魂”,它会随着你的那些伤口渗入身体里面。”凤凰边轻声解说着,边将一些纯白的粉末撒进水里。“这种东西要是没有那么多伤口是很难与人体契合的哦。正如它的名字,它会不断地吞食灵魂神经。当它完全占领你的神经的时候你就会变成这世界上最强的“人”。潜伏期大概有六个月,这点我不太满意…太慢了,可是一直也没有办法提前。再此之前我会送你回浮云观,到时候我到是很期待你在浮云观的表现呢,最好把浮云观给我彻底铲平了。”
浮蝶看上去似乎是失神了,但是凤凰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很清楚,全都记在心里。
“好了。我已经让小左小右拿来了新的衣服,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凤凰转身欲走,而后又停了下来。“对了,可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哦。我的眼线到处都是,如果你说了我可不保证你身边的那几个人的安全问题。你可…记、牢、了!”
“浮蝶…”
“浮蝶!”
“你这个死混蛋,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
感觉嘴唇上凉凉的,有些问问热热的东西正送进自己的嘴巴里。还好味觉没有消失,尝得出是米粥的味道,软软滑滑口感很好。微微睁开眼前,就看见凰泉有些疲惫的脸。那个平时总是没有耐心的人现在正一勺一勺的给自己喂饭吃。
“呵呵,泉,这粥是谁煮的?味道不错。”
“是小翠煮的。”看见床上的人醒了凰泉稍微有些惊讶,消瘦的脸庞上隐约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端着瓷碗的手都有些止不住地颤抖着。“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全身还有没有很痛?”
凰泉刚问到这个浮蝶的脸就白了,半天房里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泉…帮我放点水,我想沐浴。”过了好久浮蝶才笑着开了口。
“现在不能洗。”凰泉黑着脸开口。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浴池里看到的那一幕自己的心脏就忍不住地抽出个不停,真的好害怕再看到那样的情景,再看一次自己一定会失去理智操刀胡乱砍人。
“我大概也有好几天没有沐浴了,全身都不舒服。”浮蝶从床上靠着坐起来。“再不洗伤口就要发炎了。”
“洗了才会发炎的。”凰泉皱着眉又喂了浮蝶一勺饭。浮蝶有些费力的咽下去,他只怕自己不吃饭都没有力气下地。“蝶,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不是父王…?”
凰泉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在吸气,其实不用问得,很明显。浮蝶一瞬间有些失神,又不再说话了,半响,他才又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话。
“泉,我想沐浴。”
凰泉派了很多人守在浮蝶沐浴的房门外,隔十分钟就命人进去检查一次,看看浮蝶的状况。而自己却所在房间的小角落里皱着眉头冥想。现在的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大概就是凰灵,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再也没法面对那个人无止境的温柔和保护。自己要强大起来,强大到不受人任何的保护才行。
一个小时过去了,不见浮蝶回来。
凰泉只觉得自己精神都衰弱了,他硬撑着头皮走到了浮蝶沐浴的门外。派来看守浮蝶的人都不见了。凰泉只觉得内心一阵恐慌,急急忙忙就像浴室里面跑,希望那个人还完好无损的在里面沐浴,最好还可以对自己轻浮的笑一笑。可是里面没有浮蝶的人影,倒是那些在门外看守的人都在里面清理浴室。
“浮蝶呢?”
不知道在问谁,只知道自己问了这屋子里没有人敢不回答。
“浮公子已经沐浴好一阵子了,不久前已经出门去了。”
“出门?!他这个样子出什么门??现在有多冷多容易生病??你们这群废物都是吃白饭的啊?看个人的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可是泉殿下只说要看看浮公子有没有溺水,并没有限制浮公子的行动啊…”不知死活的小卒还在委屈的申辩。
“你是猪脑子么!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群霞殿不要你这样的废物!”
“泉殿下请息怒…”
“他到哪去了?”
“浮公子没说…”
“都给我滚!!”
凰泉怒极了,大吼一声之间所有人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章之十八:赐新婚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就像那个人的笑容。无论何时看在眼睛里都一样澄澈柔和,无论何地都让自己眷恋不已。
喜欢他。
想见到他。
想马上见到他。
纸窗依旧开着,窗外雪白一片,只有那条小河冰面底下的河水还在缓缓流动着。依稀记得在某个明媚的夏日里,依稀记得在某个繁华雍簇的阳光中,有一个紫眸青年高举纸扇,巧笑嫣然胜蝶翼,眼神温柔似流觞。
凰灵很烦躁,不知怎么的只要一看到凰泉受伤的眼神自己就会六神无主,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怕这个样子被潋滟撞见他干脆自己躲在屋子里练习起了字画来。柔软的宣纸浸下上乘的墨水却怎么也不出满意的字迹,凰灵心中一阵烦乱重重一点,墨水四溅,宣纸破了。
“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在心烦意乱?”
感觉身后有人拥抱了上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凰灵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了。
“蝶,你还是这样,进别人房间不走正门也没有声响。还好我心脏承受能力强,不然早被你吓死了。”
“殿下这样浮躁是写不出好字的。”浮蝶似乎明白凰灵在想什么。不太理会凰灵的态度,十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全部缠在凰灵执笔的手上。“如果是在担心泉的话,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很快就会没事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浮蝶将毛笔重新蘸好墨水,握着凰灵的手开始在宣纸上运作。凰灵低头看,浮蝶的手指生的很漂亮,颜色是几近透明的白皙。那样的十指握在自己的手上忽然有了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错觉。简简单单己笔纸上已有一只留连于繁花当中的蝴蝶了,蝴蝶的身姿盈盈,纤然独立于花蕊。
“真可惜,是只黑色的,有颜色的话一定会更好看。”
“呵呵,蝶,你画蝴蝶还真有一套。真漂亮…是不是在画你?”
“我?才不是,我当然是一只比这个漂亮千百倍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