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入了香宾,雷爸爸举起酒杯冲向中间。其余人纷纷举杯。“我们一起为了阿清的生日,干杯!”
“对。还有为了以後的日子,干杯!”不安分的雷妈妈又一语双关道。
翻了个白眼,雷傲凡跟陈清一起接话。“干杯!”
四个装著淡色液体的高脚杯在空中相撞,奏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摇晃的液体上映照著的是他们愉悦
的笑脸。
19
自从上次从雷家回来以後,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雷傲凡不是去上课就是在家里呆
著,而他呢,则是每天忙碌於公司的事情,然而却不再每晚在办公室中虚度时光硬撑到九点。
现在的他,只要把白天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就五点准时下班回家,而那时雷傲凡也会在家一如既往
地等候著他。
吃完饭之後,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生活好像就跟之前一样,但似乎又有些东西在
悄悄地改变著。
原本星期一是每个上班族都希望直接跳过的日子,因为他们要从周末的闲暇时光过渡到忙碌奔波的
工作时光,令人烦闷。
从星期一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天早晨的连绵细雨而更让人提不起劲来努力工作。连续下了三天的雨,
终於在第四天的今天被天公收押了回去,还给大地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
原本黑压压乌云笼罩的天空此时洁白地看不见一丝乌云,似乎之前的情形都只是人们自己编造出来
的假象而已,耀眼的阳光在天空一角散发著强烈的光芒,闪的人们都没办法看清楚它。
看了眼手表,发现时值中午,便连忙整理好桌上的东西打算去楼上找陶景仁一起用餐。之前似乎每
天都能碰上一次面的人,这几天不知何故居然连一秒锺都没有露过面,陈清担心他是不是病了。
坐电梯直达陶景仁所在的21楼,从打开的电梯门可以看到正在办公桌前用餐的李秘书。
“李秘书。”
“陈经理你好。”没兴致地扒拉著眼前盒饭的李秘书,听到他的声音忙不迭抬头。
因一些业务关系常上来找陶景仁研究的缘故,与这位已然结婚生子的李秘书已算是非常熟悉,因此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也不太会计较官场礼仪。“怎麽今天没有下去?”笑笑地点了点头,陈清问道。
他记得以前那些秘书科的人都喜欢结伴一起去楼下食堂吃的啊,怎麽今天却一个人在这里?
“哎……”轻叹了口气,手指了指後方陶景仁的办公室。无奈的说著。“不知道怎麽搞得陶总最近
……”两只食指竖起来贴到头顶,“中午的时候也不见他出去。每次进去的时候不是看到他在发呆
,就是在喝酒。”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赞同陶景仁的做法。“所以我也只好在这里陪著老板了。”
“咦?发生什麽事了?”在他印象中,景仁很少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啊。
李秘书两手一摊,表明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要是知道的话,她早就找人解决问题了,还不至於愁眉
苦脸的在这里对著盒饭心烦。
“这样啊。”环胸抵鄂想了会儿,陈清看向李秘书。“李秘书,你到楼下餐厅去用餐吧。我去看看
就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满意与眼前自己的午餐。
“真的?”李秘书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想到办公室里面的人,又黯淡了下来。“可是……”
“没关系。我进去看看就好。”就算她留在这里,也是没有什麽多大帮助啊。
见他再三保证,李秘书这才下定决心起身。“那陈经理,就麻烦你了。”微一颔首,便快步走向了
电梯。
啊,她终於可以摆脱那个难以下咽的东西了!
笑笑地看著她疾步向前的背影,陈清转身推开了陶景仁办公室的门。
20
门正对面窗户前面是大型的黑色老板桌椅,桌子旁边则是依墙而立的漆著黑色的木制书架,摆放著
不少硬壳文件夹,而在门与办公桌之间宽敞的空间里,只摆放著两个正对著的黑色皮质沙发与中间
玻璃茶几。大大的空间单单摆放著这麽几样,却因颜色的深沈而不显得空旷,只感觉一种属於成功
者的味道。
一目了然的空间,让陈清一眼便看清楚陶景仁此时并不在这里。将视线转向左边,在离书架几米远
处看到了一扇白色的门。那时平时陶景仁在公司熬夜的时候,拿来休息用的房间。
走过去推开门,一股与啤酒相差甚远的洋酒味扑鼻而来,一手赶紧捂上鼻子,另一手挥挥他面前的
空气,陈清走了进去。怎麽最近他身边的人都喜欢喝酒喝得满屋子都是酒味?前几天傲凡是,今天
的景仁也是!他怎麽不觉得酒有什麽那麽好喝的呢?苦苦涩涩辣辣的!
摇了摇头,余光瞄到了靠著床头,失神望著窗外拿著整瓶xo灌的陶景仁。天啊,那瓶酒已经只剩下
不到三分之一了呢,难怪会有这麽大的味道。
快步走过去夺下他正灌入嘴中的瓶子,陈清难掩激动地向他低喊。“别再喝了!”
瞧他这是什麽样?!披头散发、两眼充血、满脸胡查,就连衬衫裤子也都是皱巴巴的,活像个当街
要饭的,而看那架势就知道已经维持这个样子好几天了。难怪李秘书会那麽担心。
手中的东西突然间消失不见,陶景仁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怔了几秒,这才抬头茫然地看向打
扰他的元凶。“……阿清?”
“是我。看来你至少还没有醉倒连我是谁都不认识的程度嘛。”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窗台边,陈清难
得挖苦著。“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使让公司员工看到了,还会以为是因为公
司即将面临破产才会让我们伟大的总裁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呢。”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公司业绩他这个业务部经理还会不知道吗?前两天他们还刚签署了一份可以让
公司的营业额提升百分之二的合约,没道理会在连一个星期都不到的今天面临倒闭!
见他只是迷茫的看向他,丝毫没有答话的意愿,陈清催促著。“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能说吗?能说他是因为他而变成这样的吗?……望向眼前朝思暮想的人,陶
景仁在心中不断反问著自己。
上星期六,原本想找陈清一起出去为他庆祝生日的他为了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便没有事先通知
他,打算到了他家後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可是在他快要到达陈清家的时候,看到他和雷傲凡
一起走了出来。
失望的一方面,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麽会兴起跟踪他们的想法,反正他就这样慢慢开车跟著他们到
了车站,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又继续跟著他们坐上电车。当售票员问起他要到哪里时,不知道目的
地的他只好买了一张到终点站的。然後在某个站点看到他们下车便慌忙跑下来继续跟过去,这才发
现到了电影院。随後雷傲凡去买票,而陈清坐在阴凉的地方等著他回来。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陶景仁确定了自己多年来恋情的无情破灭!
当雷傲凡去排队买票的时候,陈清就只是这麽静静地盯著他,脸上的表情随著雷傲凡的举动而变换
著,时而露出甜蜜而又苦涩的矛盾笑容。陶景仁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用这样
的表情看著陈清。那短短的几分锺的时间里,陈清就这麽一直盯著雷傲凡;而他,就这麽一直盯著
陈清,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单向性的感情射线。
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雷傲凡走过来将陈清拉进了电影院,这才缓步走到刚刚陈清的所在地
坐了下来。
直到电影结束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努力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假象,其实他想错了!可是,太过
明白陈清表达感情的方式的他,实在无法如此简单就推翻那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幕。
沈浸在自己世界的他,因为一群突然涌出的人群那嘈杂的声音回过神来,急忙走到树後隐藏起自己
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够信服的理由来给自己打上一针安心剂而已。但这一切
却被雷傲凡抓住手臂时陈清脸上的神情给彻底毁灭!
不愿世上其他事物,只愿此刻场景永恒……他的表情中,深深的透露著这样的讯息。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陈清这些日子来一连串不寻常反应就是因为雷傲凡!然而,即使看他不顺
眼,却并没有将他纳入情敌之列,只因为他一直以为陈清并不会爱上男人!
* * *
“景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大大敞开窗户让房间里的污浊空气与屋外的清新空气交换
,陈清询问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转身只看到陶景仁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无奈
地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摇晃著他,希望能借此动作让他从那个未知的世界中苏醒过来。“景仁!
”
“我不知道原来你可以爱男人……”依旧是迷茫的眼神,但说出来的言语却是如此具有冲击性。无
意识间将内心所想透露出来的陶景仁,发现这个事实後并没有後悔自己鲁莽的举动,反而更加确认
要将自己的感情传达给陈清。他怕,如果现在不说,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摇晃的手臂瞬间停止晃动,陈清整个人因这一句话呈现呆傻状态。
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陈清僵直的臂膀,陶景仁再次询问:“是吗?”强硬的语气,对现在已然失去平
常心的陈清来说是多麽大的压力,他完全没有考虑清楚,一心只想从他口中获得自己想要确定的答
案。
突然拉近的距离,使他清楚面对著陶景仁犹如鬼畜般鲜红的双眸。
怎麽会突然这麽问?为什麽会这样?他知道了什麽吗?……
“我……”陈清完全乱了方寸,只能吐著单音节恍然若失地看著眼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你倒是说啊,是不是?是不是?”见他吞吞吐吐,陶景仁猛烈摇晃著他,好似这样就能够从他口
中听到自己所希望的答案。
狂乱的神情,已经不是平常温柔对待陈清的他,而是另外一个从来不曾认识或接触过的陌生人!意
识到这一点,陈清突地挣开他的钳制,迅速往後退了一大步背靠著墙壁,朝他喊道:“这不关你的
事!”
一连串的动作与最後的吼声令陶景仁短暂怔愣,复低头轻笑出声。“呵呵……不关我的事?怎麽会
不关我的事?”起身慢慢走近紧紧贴在墙上愤怒盯著他看的陈清,双手撞上陈清身体两侧的墙,对
他咆哮著。“见鬼的他就是关我的事!”
“如果知道你会爱男人……”
“我不爱!”迅速打算他的话。
他不爱男人!生平第一次爱恋是雷傲凡,之後就一直守候著这段不可能的感情到现在,这期间他并
没有再喜欢过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还没有经历过第二次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
以爱除了雷傲凡之外的别的男人!反正现阶段他是不会也不可能爱除雷傲凡以外的其他男人。反正
陶景仁也不知道他爱的是雷傲凡,可以说他不爱男人这句话并不是在说谎。
轻哼了声俯下身子看向矮自己几公分的陈清,仿佛嘲笑他那不高明的谎话般。“那雷傲凡呢?难道
他不是男人?”180多公分的女人?滑天下之大稽!
瞬间瞠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人看,眸中是不相信、不确认,还有不敢肯定。“你怎麽……
”
“我怎麽会知道是吗?”哼笑一声,放弃将他禁锢在双腕间,陶景仁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你的眼
睛告诉我的。”若可以,他也不想知道这些事情!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沈重至极的无情打击。
“我的……眼睛?”手顺著本能意愿抚上眼角轻轻碰触著,“它说的?”
“是啊。你的眼睛明确地告诉我,你是多麽的喜欢,不,是多麽的……爱雷傲凡。”当说出‘爱’
这个字眼时,陶景仁不甘心地狠狠捶了下床面,发出很大一声钝响。“我该死的也不想知道这些!
”
听到声响转过头,看到的是陶景仁那紧闭住的眼睛,似乎是不屑知道这些,又或者是不齿?……是
这样啊?呵……也难怪。谁会想要一个爱上同性的人做为自己的朋友?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我也没办法。”紧紧揪住略微泛著疼痛的心口,陈清继续说道:“
唯一的方法--我以後会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又或者你真的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也会辞职。”只怕
这一辞职,也连带的将他们之间这几年的感情也一并给埋葬掉吧。
“你懂什麽!”因他的言语而愤怒,陶景仁大声吼向那个自以为是的家夥。“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
思!”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不想懂你的歧视、不想懂你眼中的嫌恶、更不想懂你的假惺惺!”明明
那麽的不耐烦,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不想继续与他争辩这件事情,陈清转身走向门口,然,前行的步伐因一阵外力作用向後拉过去,一
旋身被抛甩在床上,便被陶景仁压制在身下。
“你干--”
“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就连我是以什麽样的心情来告诉你这些,你统统都不懂!”未完整说出
口的询问被他一阵吼叫声给打断,也因他言语中所隐含的一丝丝透露著危险气息给镇住,只能痴瞪
著双眼看向上方表露著痛苦表情的陶景仁,完全忘了反抗。
“我爱你!”久久凝视著陈清,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千言万语就这麽化为一句简单句子从他口中吐了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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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悦的表情渐渐恢复到平常模样,陈清只是静静地听著,似乎是没有完全理解他所说的含义,又或
者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这情深意切的表白。
然而,天知道,他之所以没有给与陶景仁一丝一毫的反应是因为在听到那声告白的时候他就已经完
全石化,呆掉了!虽然在陶景仁质问他的时候想过到底是什麽原因让他如此激动,单单是因为他喜
欢男人这件事情还不至於让他表现得如此……难过,对,当时没有确定的表情现在可以明确给与名
称,那就是难过。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因。
怎麽会?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陶景仁会爱他!一直以为他对我那麽好是因为他
们是好朋友,却没有想到是因为他喜欢著他。这……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吗?大一那年,你因为找不到教室而询问刚巧在旁边的我时,我就喜欢上了你。後来发现
你和我是同一班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那时候的你太过纤细,我们又是刚认识不久,我
怕盲目跟你告白只会让你因为害怕而逃避,只好努力让自己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希望能够用日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