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的真挚震撼了自己,那一天,他丢了所有的香烟与打火机,办公桌上从此多了他给的话梅糖,糖果入口
先酸后甜,过了很久,舌尖都能尝到那甜甜的滋味。
眼底的湿润多了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怎么会弄成这般?
等,所有的人都在等,全世界只有一个等字。
忍,所有的人也都在忍,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割在所有人心中最脆弱的那部分。
无处宣泄的不甘与后悔在有限的空间里肆意地膨胀,要把自己撑破了一般,胸腔里被塞得满满的。
疼!很疼!疼痛万分!几乎要死掉般的疼!
思绪纷乱,心里痛彻万分的时候,忽然间听见一边传来罗严沉声低吼:“什么?找不到人?”
“大半的人手都派了出去,目前的消息是一无所获。”罗严的手下压低了声音回答。
雷振聿猛然瞪大了眸,心中揪痛。
“找不到人?找不到人,你们来报什么?”罗严的怒气几乎要掀了屋顶。
“现在还在找,木建成所有藏人的地点都在寻找,兄弟们已经和对方明着起了干戈,大打出手了,抢了八
个他们的据点,但是都找不到燕先生,一点踪迹都没有。”
“对方还剩下几个据点没找过。”
“还有六个。”
“木建成呢?”
“全力追捕中。”
“反抗的人,一个都不留。但是,木建成我要活的。如果他反抗,无论用任何手段,带回来就行,记住,
我要活的!”罗严下了“死令”,双目里透着冰冷的目光,看得人不寒而栗。
“是!”
“找过罗伊吗?”
“罗伊先生他、他……”罗严的手下显得为难,支吾了两声,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说!”
“罗伊先生说他今天没空,说是要陪老夫人喝茶,除非……”
“行了,我知道了。”罗严不耐烦的打断手下的活。手下的人稍稍欠身出去了。
罗严回身,视线对上雷振聿的,他冷冷地道:“我承诺过,还给你怀楚,就一定会把他找到。”
雷振聿不答话,只是不停的猛吸香烟。
罗严转身面对电脑前的高特助,他沉声问道:“现在股票已经收购了多少?”
“持续增长中。目前我们占有的股份为AKOLO电器公司百分之二十二,AKOLO石油公司百分之十九,AKOLO娱
乐公司的百分之二十七,以及AKOLO饭店管理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七。”高特助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
着电脑萤幕上不断上升的箭头,用他贯有的平缓声调说话,只是紧蹙的眉心泄露他此刻焦急万分的心情。
“哼哼……”罗严一阵冷哼,锐利的双眸射出冰冷的目光。“Dominiko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的助手插话进来:“罗总,AKOLO家族的Dominiko打电话过来。”
“问他什么事情。”罗严无意接听电话,他抽出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嘴角扬起冷酷的笑。
“他妈的,让他给我接电话。”不用助手传话,罗严也清楚地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谈判破裂,挂电话。”
罗严眉心一紧,示意助手切断电话,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Dominiko软下来的声音。
“好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告诉他,如果他退出这场争端,收购的所有股票半价卖给他。当然,他现在在瑞士的唯一儿子的性命无
忧。如果他执意帮木建成那个混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这个混蛋,如果你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要你的命。”电话那一头又是一阵咆哮。
“告诉他,如果他再说一个脏字,我就切他儿子一根手指。”
“……”对方一阵沉默。
“我一向没什么耐心的。”
“你这个王八蛋。”
“哦?那就让他等死吧,把所有的股权低价转给Richard,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买主。通知瑞士的人,给他送
上他儿子的一双手,作为他儿子提前回国的礼物。哦,对了,记得一定要用特快专递保证双手的新鲜程度
。”罗严冰冷的双眸里射出嗜杀的残酷。
“等一下,他要求考虑十分钟。”
“给他十秒,我已经很仁慈了。”
“……同意,成交。”
“成交?现在我反悔了,有个附加条件。”
“王八……”听得出来,对方把所有的火气万分艰难地压了回去。
“让他把木建成交出来,要活的。”
“他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想作困兽之斗?难道他连在英国的女儿也不想要了?我是不介意多做一件好事。
”
“……Dominiko说,要知道木建成的行踪,直接去问罗伊·克尔·亚博森,十分钟前他用三百万美金把这
个消息买了回去。”冗长的沉默后,一旁的助手传了Dominiko的话。
电话切断的时候,罗严面无表情地转身,只有一双尖锐的双眸里透露出残忍和森冷的目光,他用异常平静
的声音对一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一人开口下达了命令:“司徒,斩草除根,一个都不留。”
语毕,那人没开口转身出去了。
雷振武将视线从司徒离开的背影上拉回,他转而又看向罗严,罗严似乎明白他的欲言又止,他开口明说:
“你放心,斩草除根就意味着绝对不留后患。只要伤害怀楚的人,哪怕是纵容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
所以,Dominiko你也只能在棺材里后悔去吧!
雷振武没有答话,但是他仿佛有些放心似地垂下双眉。
随后,罗严绷着脸,掏出手机,按下了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三分钟内,你绐我过来。”
“过来?上哪?”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疑问。
“你少给我装蒜。”
“我真的不知道。”
“罗伊·克尔·亚博森如果三分钟内我看不到你的人,这辈子你也别想再踏进我的办公室一步。”罗严从
牙缝里蹦出这句话。
“你这算是威胁吗?如果是,我死也不会去。”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倔强得令罗严几乎有掐死对方的冲动。
“来与不来,随你的便。”话音落地,罗严毫不留情的收了线。
“这个时候我不想无关的人插手管事,知道我们目前处境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节外生枝。”雷振聿盯着罗
严,冷冷地提醒他。
“我自有分寸。”
“我看未必。”
“罗伊不是局外人,这个时候有他的帮助,无疑是如虎添翼。就算我不说,他也已经了如指掌了,地下世
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他不知道的。”
“嗯?”
“我的人全部都派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怀楚的任何消息,我们不能再等,只要怀楚在木建成的手上一分
钟,最后的决战就无法真正的展开。”
“废话!这些我都知道,我要知道的是罗伊·克……难道是那个亚博森?”话到一半,脑海里突现罗严调
查报告中的一页里出现的名字——罗伊·克尔·亚博森,电脑天才,利用网路贩卖全球情报,没有他不知
道的事情,个人情报全部“不详”,与罗严相识。简单十几个字的咨询,却令雷振聿立刻意识到这个亚博
森的出现也许是个契机也不一定。
“是他!”相对于雷振聿的欣喜,罗严却面露难色,说话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焦躁。
“他什么时候会到?”
“不知道。”罗严看了一眼雷振聿,移开视线。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博森是个随性而为的人,他脾气倔强起来,就算你杀了他,他也不会吐露一个字,更何况是……”罗
严话说一半,不再开口,似乎有难言之隐。
“更何况什么?”
“是因为怀楚的事情,所以……”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
“可恶!我非明白不可!”濒临爆发边缘的雷振聿意识到罗严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他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
。“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拿怀楚的性命开玩笑吗?”从相见的那一刻就隐忍了许久的积怨终于爆发,罗严用几乎失
控的高昂声调粗着脖子回吼:“他妈的,不要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乎怀楚!我也很心急,很心焦。
在座的所有人都希望怀楚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地回来,哪个不但心?哪个不焦急?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难
过,你别忘了,你不在的这几年,陪伴怀楚的人是淮?怀楚也是我的心头肉,你明白不明白?说到底,最
没有资格在这大呼小叫的人是你!”
当头一棒!如万斤巨石,凶狠的从高空落下!
将雷振聿砸得支离破碎。
一阵眩晕,几乎无法站稳脚步。
踉跄了一下,用力抓住桌角才勉强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了……
一直陪伴他的人不是我。
守护他的人不是我。
相反的……
令他心碎神伤的人却是我。
在此刻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是我……
但是……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的人是我,可是……”抖了一下嘴唇,雷振聿轻缓地开口,却在
中途停止。
冗长的停顿后,他用力地闭上眼帘,又再度用力地睁开,受伤的情绪消失在一瞬,然后他用搀杂着浓厚哀
伤的眼睛看着他,道——
“我爱他,十六年来一直深深地爱着他。”
第六章
十几年来,燕怀楚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竟然在这个时候浮出水面。
那双真挚眼睛里直射出来的强烈情感滚烫得吓人,那比火焰更灼热的情感教人无法直视,哪怕只是浅浅的
一瞥,也是会被幽深目光深处流露出的诚挚而折服。
也许是那个英俊又自负的男人周身散发的气息太过悲伤,就连远远站在一旁的罗严都经不住觉得胸口沉闷
异常。四目相向,那硬生生被抑制在眼底的情感就连罗严都为之震颤。他仿佛看见一只被桎梏缠身的猛兽
,挣扎着、撕咬着、期盼着跑向爱人的身边,却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浴血挣扎,遍身伤痕。
同样高傲自负甚至轻狂的罗严发觉自己也许说了很过分的话,他选择沉默表示自己的歉意。
尴尬的沉默在四周蔓延。
“砰”的一声,大门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人粗鲁地打开,沉寂刹时被震碎。
雷振聿抬眼拧着眉心,隐忍着奔腾的怒火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是那一头耀眼的棕红色头发首先闯进视线,映衬着明亮的光线比燃烧的火
焰更热烈。
来人身材高挑,肩宽腰窄,双腿长而结实,贴身的黑色高档西装隐隐约约显露着身体柔韧的线条。
他的发长且直,柔顺飘逸,越过雷振聿的时候,他清楚的发现那头直发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过长,几乎与腰
齐平。他睨了一眼雷振聿,嘴角挑起轻蔑又狂狷的冷笑。
他快速地穿过雷振聿,来到罗严的面前,幽雅地抬起手腕,仔细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他浅笑,微微踮起脚
尖,将自己凑近罗严的耳边,呢喃:“我来了,二分三十七秒。对于我的提前到达,亲爱的罗,你该如何
奖赏我呢?”
男人一开口,居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低低的带着异国情调的嗓音透着一股轻扬的好听。
“你少废话!”
罗严没有心思享受这悠扬顿挫的音质,难看的脸色进而又沉了几分,他粗鲁地推开贴近的男人,沉声吼道
:“怀楚现在人的哪?”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被推开的胸膛,并不在意他粗鲁的对待,笑着回答:“怀楚?是指雷氏集团亚太企业总
经理燕怀楚吗?如果是的话,我只能很抱歉的说一声我不知道。”
“天底下居然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的可多了,就像……我不知道燕怀楚能不能活到明天一样,亲爱的罗。”
“你少给我废话,说是不说?”
对于男人的挑衅,罗严失去对他好言好语的耐性。
“今天你已经是第二次威胁我了!罗,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小心眼的人,又没什么耐性,我虽不是小人,
但也绝非君子。哦,当然,我是不可能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其他的人……”男人扬高下巴,吊
起眼角睨视一旁的人。
“说!”罗严彻底失去耐性,盛怒下的高昂声调震荡在空旷的屋子里。
罗严的震怒并未对男人造成任何影响,他不以为然,潇洒地转身面对身后的两人,进而转移话题。
“让我们来猜猜看谁是雷振聿?”
罗严有掐死他的冲动。
男人转身的时候,雷振聿终于看清男人的外表。
浅绿色的眼睛冰透森冷,透过额前火红色的碎发流溢着深不可测的目光,目空一切高傲地俯瞰一切,他的
瞳孔有着雷振聿见过最冷漠的绿色。
热情似火的红,是用火焰渲染的极致火红。清冷如冰的绿,是用浸过冰层翡翠镶嵌的碧幽。热情、冷漠、
温柔、残酷,本应是相互抵触难以相融,很难有人将这些对立如此微妙地融合。但是眼前的这张脸却交错
出奇妙的平衡感,两种极致下产生的五官是一种过目难忘的容貌。
雷振聿沉默以对。
雷振武却在一旁发话:“亚博森先生是个生意人,您既然付了三百万美金买了怀楚的下落,自然是看准了
这条消息是只赚不赔。就请开价吧,我们定然不会令您做一笔亏损的生意。”
亚博森凌厉的视线在两张一样的面孔上流连,绿眸流光电转,他看着兄弟两人,嘴角荡漾起一抹看透一切
的嘲讽。
“你不是雷振聿……”
斩钉截铁地面向雷振武下定论,亚博森毫无犹豫,他很肯定。“你很焦急,你至多流露的也只有对燕怀楚
失踪这件事表示焦急。我承认你也很关心他,迫切地渴望他回来,但是你少了一样东西……”
话到一半,亚博森忽然停住,他转身,笑看雷振聿,与他四目平视,雷振聿却看不见他眼底的笑意。
“……而你,一定是雷振聿。”
雷振武几欲再度开口,雷振聿做了手势阻止弟弟发话,等着亚博森的下文。
“知道他没有你身上的什么吗?”
亚博挑眉,虽无人答话,仿佛完全不在意的他自顾自的继续:“他没有‘恐惧’。打从我一踏进这道门,
你兴奋却又诚惶诚恐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弄不清楚我此刻带来的消息是好还是坏?你更无法预测我的
出现会给燕怀楚带来怎样的命运?你焦躁万分,却又不敢贸然出声,你怕,怕一个毫不起眼的闪失带给你
的也许是致命打击。失去燕怀楚,对于其他人来讲是痛苦,但是对于‘雷振聿’来说却是一生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