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同意呢?”
薄唇玩味地一勾:“我还是会救他,不过,刘攸越以后就是我的了,不管他愿不愿意。”
攸齐怒目而视:“你从来就不是言而有信的人。”
“那就看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了。”
攸齐还是瞪着他,直到离翟不耐烦地转身欲走,才听到身后有人吼道:“离翟,解开我的穴,我跟你走!”
眉峰挑了挑,碧色的眸子里多了丝笑意,分不清是苦笑还是嘲讽。他终于折返回去,解开攸齐的穴,将手上的人交给他。
“跟紧我,我可没有多少工夫等你。”说罢,人已施展轻功踏石而去。
攸齐紧了紧怀里的人,匆匆跟上。
第十八章
一年后
“老板!老板!不好了老板!”青衣小童慌慌张张地跑向内院,还未到门口,人已经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
琴音戛然而止。
男子起身,扶他坐到石凳上,未等小童开口便猜到七八分,如烟淡眉拧成一团:“怎么,他们又在听雨楼闹事了?”
“嗯!”小童紧攥着双拳,满脸的义愤填膺:“这次砸了三张桌子,吓跑了十几桌的客人!小远还被他们伤了手臂!”
最可恨的就是这里!打架就打架,砸东西就砸东西,凭什么伤了我家小远!
“清和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语气仍是一贯的平和,然而那紧抿的唇已是男子发怒的前兆。
清和还怕主子姑息,皱皱鼻子,眼泪汪汪地浇着油:“老板,小远太可怜了,你一定要狠狠狠狠地教训他们!”
男子点了点头,人已飘然离去。
小童揉揉摔疼的地方,想到可以看到“恶霸”被自家老板教训的场景,心里已提前出了口恶气,也不顾崴到的脚踝,连忙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远远地,攸越便听到听雨楼中传来熟悉的争吵打斗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声音已格外地清晰。
“别以为你救了他就可以跟着我们!赶紧滚回遥国!这里不欢迎你!”
“我为救他损失了一半内力,身体还伤着,连攸越都不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呵,连保护他都做不好,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嘭——”的一声,似是有人恼急扔出了张桌子。
“闭嘴!谁准许你这样叫他的!”
“攸越攸越攸越!等他来了我还要唤越儿呢,怎么,你打不过我还能阻止我怎么唤他?”
“谁说我打不过你!混蛋,有种我们再来一场!”
“呵,只怕你输了不认账。”
“呸,只有你这个遥国狗输了才会耍赖!”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又是一阵桌椅倾倒之声,间歇伴随着刀剑挥舞、二人互骂的声响。
立在楼梯上的人终于忍无可忍。
“听雨楼是茶楼不是武馆,你们都给我住手!”
二人打得正欢,一时间竟谁也未注意到这不算太响的一声喝斥,犹飞舞在上,四处波及无辜桌椅。
……好!很好!
攸越不动声色地走到角落处寻到池远,捧起他的手臂仔细察看了番,见只是轻微的擦伤便嘱咐他先回院中好生休养。池远虽木讷也看出不对劲,连忙告了辞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见楼上只剩下那两个混球和自己,攸越也没了顾及,怒火中烧,一闪身人便到了二人中间。
攸齐与离翟的剑强行收住,生生停在攸越胸前背间。
“怎么不打了?”
两人都被这气定神闲的一问骇得一怔,再看攸越轻挑的眉梢紧抿的唇线已知不妙,强笑着收了武器,满脸的讨好。
“越……”
“攸越……”
“叫我做什么?你们倒是真厉害,这么一毁一闹,再过不了几天这里就门可罗雀了罢?也难怪,一位王爷一位太子,我这小小百姓怎么养得起你们!”
“越!”攸齐难以置信地睁着眼,“你要赶我走?!”
攸越烟眸一冷,他便立刻噤了声。
“四哥的榜文还没撤,若你还要这样闹下去,我不介意打晕你交去官府换些银子冲抵损失的财物。莫担心,我自然会隐居他处,不让你们找到。”
攸齐赶紧扔了剑,装出乖驯的模样去搂攸越,却被他冷冷地推开。
“至于你,”攸越转向离翟,表情更加冷淡,“我很感谢你救我,但是离公子也别忘了我的毒是谁下的。现在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遥国新皇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离翟唇角微勾,碧眸含情,正要深情款款地表示自己以后定会谨守规矩,却被攸越一个冷眼凝在当场。
“你们两个,把这里打扫干净,三个月内不准动武,打杂的时间再加半年!”
降下惩罚,又有些不忍,攸越才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却窥到二人脸上来不及隐去的苦色,不由地又有些恼怒,又管不着离翟,只淡淡地道:“刘攸齐,十天内不准进我房间!”
“什么!!!!”
“哈哈哈哈……”
情敌吃亏就等于自己占便宜,离翟闷声大笑,瞥见攸越走远,很是同情地拍了拍攸齐的肩,愉快地哼着小调收拾起了残局。
只剩攸齐站在那里,委屈不已地咬着唇。早知道,就不要受离翟的挑拨和他打起来……
最终还是忍不住要去找越请求放宽刑罚,却只碰见一直趴在楼梯边看热闹地小清和。
攸越一贯最疼这个小孩儿,也许他去帮自己求求情十日之禁就能免了?想到这,攸齐连忙摆出笑,还没来得及讨好清和,清和已经扮了个鬼脸跑开去。
“哼哼,你活该你活该~谁让你碰伤小远哥哥~啦啦啦,老板让我告诉你今天没打扫完不准吃饭,哈哈~”
攸齐气的脸色铁青,又是一声巨响,缺了一半的扶拦已多了一条再禁十日的理由。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齐儿哀怨地看着书房墙上的字画,不停地感叹自己的凄凉处境。
孤枕难眠呐孤枕难眠……偏偏今夜的月儿又是那么圆那么亮,让人更难睡着……
木门忽然响了声,黑色的人影轻步踏入。
越?!
齐儿闻声惊起,还没叫唤出口已遭遇一番嘲笑。
“哈哈,刘攸齐你真机警,我只是来拿本书,用不着起身相迎。还是……你思春思到现在,孤枕难眠?”
离翟这个混账,我迟早要带攸越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你这张丑脸!
齐儿咬牙切齿地躺下,恨恨地翻了个身,打定主意不要被死敌嘲讽。
谁想离翟竟不肯罢休,在书房转了整整一刻,竟还敢来拍他的肩!
“滚开!”翻被怒吼,却被眼前的人怔住,“越?”
攸越吓了一大跳,镇定下来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冷么?”
“冷!好冷!”被那清淡的笑容迷失了魂魄,齐儿拥住他的腰,十分地委屈,“书房冻死了,现在都十一月了,越……”
“我拿被子来了。”攸越放下手中的棉被,替齐儿细细地盖严实,又抚了抚他的额角,“睡吧。”
“……就这样?”
攸越好笑,“不然怎样?”
“你……你不是来陪我的么?”
清淡的脸上晕起两抹红霞,幸而是夜里看不真切。攸越目光转向窗外,不走也不坐下,只是道:“你方才不是让我滚开么?”
“不是不是!我以为是离翟!越……陪我吧,我好冷……”半拖半拉地将攸越拐到被子里便一把拥紧,再也不肯放手,“越,这样暖和多了,你也是吧?”
“……嗯。”
半晌之后——
“啪!”
“刘攸齐,这是书房,你想做什么?!”
“咳咳,那个,我只是手冷,睡吧越……”
哎……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暖美人共,欲火焚身不得控……
“越……我明日回房睡吧?”
“……”
“越?醒醒……”
“……嗯?……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