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裸体,伤痕累累,正努力地想借助地面使身体与后庭插入的木棒摩擦的含情,迫不得以睁开眼睛,模糊却熟悉的面孔,含情渐渐调整焦距,难以置信地惊叫:“花叔叔?”忽然含情又意识到现在自己淫荡下贱的样子,心中痛楚羞耻,泪水夺眶而出,“花叔叔,难道我也死了吗?”
花逢时笑了,得意而恶毒的笑着:“含情,你还活着,我也活着。”同时用眼神示意花似锦松手。
花似锦将含情狠狠摔在地上,用皮靴碾踏含情的臀部,使那根木棒插入得更深。
含情痛苦地挣扎,牵动身上其他伤口,绽出鲜血,惨不忍睹。他模模糊糊的发出呻吟:“……花叔叔……救我……”
“救你?哈哈哈哈……”花逢时再也忍不住了,含情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盼着“花叔叔”来救他?真是天真的可以!花逢时觉得是时候该说出真相了,这也算是施舍给含情的一点怜悯吧,于是他言道:“含情,你仔细听清楚了。我一直都是骗你的。你的母亲是被我毒死的,把你接到水云间假装对你好,是为了让别人嫉妒你恨你,你父亲也不是韩淮誉,杀师盗宝是我编的,根本没有什么武功秘籍。我假装为了救你中毒诈死,叮嘱你一定活下去帮我完成心愿,其实我知道我‘死’了,再没人护着你,锦儿一定会恨你,会千方百计折磨你。你答应帮我完成心愿当然就不能死,再痛苦也苟且偷生。享受完那四年云端的幸福日子再跌进地狱,对比很强烈吧?是不是觉得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又不得不忍受?对了,你想不想知道谁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就是那个鬼面修罗,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纪灿阳。关于忘忧草的事情,我没有骗你,纪灿阳没有了忘忧草,会想起他惨痛的过去,不死也会疯掉……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含情一时之间震惊得根本无法理解花逢时说的话,更别说能够接受面对。他闭上眼睛,喃喃道:“这一定是噩梦,花叔叔已经死了,我也快死了,我死了就可以再见到花叔叔了,花叔叔会疼我的,会保护我的……”
花似锦也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完全反应过来,不禁深感恐惧,他从没想到义父的心思竟是如此深沉,为了复仇残忍如斯。他问道:“义父,您怎知我恨含情呢?”
“我把你养大,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早已超越父子之情,甚至违背伦常,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引诱我,如果那时我想要你的身子,你会心甘情愿地奉上,对不对?但我对你故意冷淡疏远,反而更加宠爱含情,你表面上不敢干涉,心中自然嫉妒,隐忍了四年,又因为我诈死终于将那份嫉妒变成了恨。爱而不得所生出的恨是最深的,足以摧毁一切。”
花似锦低头,幽幽道:“义父,您既然知道我对您的感情,那您是否也喜欢我呢?”
花逢时愣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就当我是为了复仇,才冷落你吧。”
“这么说,您从来不爱我?”
“我的爱早已种在另一个人身上,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
花似锦心中隐痛,声音有些哽咽:“您为什么不能也像骗含情那样,骗骗我,装成爱我的样子?”
“这全都怪那个姓纪的!”花逢时恶毒地盯着地上痛苦呻吟的含情,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好像那个人就在面前,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纪灿阳,我说过的,你负我痴情,你一定会后悔的!”
然后花逢时把含情拽到身前,猛地拔出含情下体里那根木棒,连带出一大片血肉,他也不理会,一挺身将自己的欲望刺入,疯狂地律动。
“灿阳,你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
十四
“……花叔叔……”含情无意识地断断续续地呼唤着,又像是倾注了全部心力地祈祷,虽然虚弱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花逢时偏偏听得清楚,声声入耳,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许叫了,姓纪的!”花逢时怒喝,握住含情细瘦的腰身,进入得更深,仿佛要把他完全占有贯穿撕裂。
花似锦扭过头,连他也不忍见这种疯狂淫乱的场面。他一直崇敬仰慕深爱着的义父和他从来鄙视轻贱的含情,身体紧紧契合在一起。义父的眼神是毫无掩饰的痴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欲望与痛苦的纠缠。不能让别人夺走他的义父,花似锦在心中呐喊:义父,不要,他不是纪灿阳!您快停下来!
“花似锦你出来!”是柳迷亭的声音,从洞外传来,镇定而沉稳。
花似锦一惊,柳迷亭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个山洞相当隐秘,在一处深谷之中,四面是耸立的绝壁,只能凭借绝佳的轻功沿着崖壁凿出的几处脚窝上下,除此以外进出深谷再无它法。当初若非花逢时带着他和含情从悬崖上跳下,花似锦是想不到下面会有这样的绝境妙地。
然而第一个掠进洞中的不是柳迷亭。那人的面孔扭曲而狰狞,一头白发四散飘飞,他冲入洞中的身法轻灵,却猛得一顿,显然是被所见情景震惊。随后跟进来的才是柳迷亭,柳迷亭的肩上扛着一口黑漆木棺。
“义父!义父!”花似锦连叫数声,花逢时才抬头,从含情身上抽离,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含情随意丢弃在地上。花逢时的心思早已转移,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人。白衣如雪,原本世间无双的俊美容颜却被他亲手毁得面目全非的纪灿阳。花逢时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别人说:“你的美丽如果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忽然他又冷笑:“灿阳,你的头发怎么白了,一个月前还是黑的啊?对了,你一个月没吃忘忧草了,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纪灿阳静静地站在花逢时十步以外,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哀伤:“没错,我想起来了。花逢时是你的化名,你原来是叫华暖阳的。”
“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还是方挚那个混蛋告诉你的?他是骗你的。你要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怎么还能如此冷静泰然?你怎么还不去死?”花逢时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是不是说他是你的同门师兄?他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你的仇家,杀你全家毁你容貌?他是骗你的,这全都是谎言!”
纪灿阳身子微微颤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肉中,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痛苦:“你不用说了。我想起来的那天一夜白头,痛不欲生,幸好有方挚一直守在我身边,劝解照顾,我才挺了过来。方挚的确骗过我,他是谁,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我,他真心对我好。”
“我也爱你啊?难道真的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你才肯信?”
“爱是不能勉强的,你爱我,我知道,但是我无法爱你!”
“灿阳!我才是你的师兄!”花逢时歇斯底里地喊叫,“方挚只是个叛徒!”
“我记得。”纪灿阳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爹都对我做过什么?他早已垂涎我的容貌,我不肯屈从,他就威逼利诱,迫我成为他的禁脔,日夜蹂躏折磨。那时你总被他故意支去很远的地方出任务,偶尔回来他还骗你说我在闭关修炼一门艰险的武功,阻止你我见面,怕我抖出他的丑事。你虽关心我却从未察觉到你爹的险恶用心,一年里最多回来两三次。我根本无法指望你能救我脱离苦海,我若想活下去只有靠自己。我忍着辛酸苦处,慢慢学会用身体讨好你爹,直到他渐渐麻痹,直到他以为我已经屈服于他的淫威对他死心塌地。”
“我爹他……怎么会?”花逢时瞪大眼睛,往事一幕幕在脑中重现,曾经的疑点慢慢被放大,他却强迫自己不去相信,“你骗人!我爹最宠你,说你是习武的好材料,单独传你高深的武功,我想学他都不肯教。他已经去世了,你诋毁他也死无对证。”
纪灿阳并不理会花逢时的反驳,继续讲道:“……方挚原是你爹的属下,同情我的处境,偷偷照顾我,还计划帮我逃走。可惜被你爹察觉,你爹怒不可遏,却没有立刻杀了我和方挚,他想慢慢折磨我们,欣赏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恐惧。那年我才十八岁,冰天雪地里,被人剥光衣服,下身插进一根木棒像狗一样四肢着地从山脚爬到断情峰顶,爬了两天一夜,你爹和几个手下挥舞着皮鞭在我身后跟着,我伤痛交加晕过去的时候,就被毒打或者冷水弄醒。我忍着屈辱坚持着没有寻死,只因你爹说方挚就在峰顶,我爬到了他就会饶过方挚性命。我真的爬到了,奄奄一息,方挚果然在峰顶,被铁链绑在一棵大树上。你爹却叫他那群手下当着方挚的面轮番强暴我,我为人的自尊被彻底粉碎,精神恍惚濒临崩溃。方挚不忍见我受辱,拼尽全力挣脱锁链,他自知不是你爹的对手,抱着我跳下悬崖。苍天有眼,我们坠入深谷时被树枝拦阻侥幸不死,方挚受伤相对比较轻,我却身心俱损,外伤养好,心伤仍不见起色,疯疯癫癫寻死觅活。方挚带我隐姓埋名寻访名医,机缘巧合找到忘忧草,一试之下果然有效,我忘记痛苦过往重新做人。谁知你还是找到了我,残忍报复,毁我容貌,勾起我的记忆。你的容貌极像你爹,我看见你就模模糊糊想起往事,那是无法接受的非人遭遇,比毁容还令我痛不欲生。既然你说你爱我,为何要这样做?”
“原来你那时已经吃了忘忧草,所以不记得我了?”花峰时的语调怪异,似是才明了什么,“我那年回来,爹说你与方挚叛逃,在追捕过程中走投无路你们双双跳崖。听闻你的死讯,我只觉天旋地转,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多么爱你,没有你的日子,教我怎么活?我万念俱灰瞒着爹悄悄上到断情峰,一狠心跳下山崖想随了你去,却只摔断了腿没死成,反而在养伤时发现有人在谷底这个山洞中生活过的痕迹,还有崖壁上开凿的脚窝。我猜你可能还活着,那时我日思夜盼的就是伤好后去找你。当我真的出了山谷,千方百计找到你时,你却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一样。你与方挚亲如兄弟,你还与一个舞娘过往甚密论及婚嫁,你说我怎能不嫉妒?怎能不心伤?爹在我跳崖后就气急攻心而死,爹经营的组织群龙无首就散了,我一无所有,原指望找到你,与你相依为命。你忘了过去,我可以告诉你;你记不得那段情,我们可以从新开始。我小心翼翼躲开方挚的眼线,尽力讨好你,而你对我疏远冷淡如避蛇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从前你不知我对你的爱,也不用装成完全陌生甚至厌恶恐惧的样子吧?现在我明白了,都是忘忧草作怪。其实,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是不是?”
纪灿阳一时无言以对,若没有曾经那段难以磨灭的阴影,他或许也会喜欢师兄吧?至少忘记后还能接受重新开始。可惜,那恐怖的经历太深了,渗到骨子里,融进血肉,什么药也除不去。
“我可以原谅你,我可以不恨你,但是我今生不可能接受你的。”纪灿阳一字一顿地说出绝情的话。
“哈哈哈哈……”花逢时狂性大发,“好,你有骨气!方挚的尸体带来了没有?你儿子的性命还攥在我手里。”
“花逢时,你不要得意。”柳迷亭的声音仍然冷静沉稳。只是此时他怀抱含情,他早趁纪灿阳和花峰时说话的功夫,制住花似锦,救下含情。
花似锦的武功本不及柳迷亭,又心神全放在义父身上,被柳迷亭突袭重伤倒地,顺了半天气才开口道:“那小贱人中了我的‘日日合欢’,没有解药,断无活路。你们最好乖乖听我义父的话,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纪灿阳咬牙道:“方挚的尸体在这里。”说完一挥手带出一股内劲,将柳迷亭扛来的那具棺木卷到花逢时面前。
花逢时迫不及待地打开棺盖,其内躺着的正是方挚,面色僵黄,一身寿衣,披金衔玉,似是早已断气。
突然,方挚从棺材中挺起。花逢时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一抖手撒出一片粉末。方挚一面屏气避开粉末,再一掌击出,正打在花逢时胸口。花逢时被打得倒飞出去,狠狠撞上洞内石壁,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受伤不轻。
方挚正打算欺身近前擒住花逢时,忽觉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两晃竟栽倒在地上。
纪灿阳赶紧过去扶起方挚,怒视花逢时,质问道:“你刚才撒了毒粉?快交出解药!”
花逢时瘫软在地上森森冷笑:“我早料到方挚会诈死偷袭我,刚才洒的是剧毒药粉‘深深’,若沾到肌肤一个时辰内毕死无疑。‘深深’的解药当然是有的了,不过只有两颗,我事先吃了一颗,现在只剩一颗。”
纪灿阳抢上一步,来到花逢时身旁,欲搜出解药。
“搜身是没用的,我现在虽无还手之力,但我身上药丸多得很,毒药解药都有,我不说出来哪颗是,一个时辰之内你们是绝对找不到。而且别忘了你刚刚碰过方挚的身体,事实上你们两人都中了毒。解药只有一颗,你们怎么分?”花逢时一边咳着血,一边得意地笑着,“不如你们两人中先有一个自行了断,我就把解药给剩下那个人。”
纪灿阳回头看方挚还没有醒过来,忽然笑了,眼神中心慰与哀伤纠缠。他言道:“柳公子,请你帮我照顾方挚和含情。”语气绝决,不容商量。他抽出随身匕首本想立刻刺入心窝,却还是犹豫了一下,依依不舍地回到方挚身旁,轻轻吻上方挚的唇。一触即分,他不想惊醒他,他只求死前能多看他一眼就已心满意足。然后纪灿阳抬起手臂,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尖,许下临终誓言:“我和方挚今生不能相守,但愿来世有缘再聚,白头偕老!”
却听“当啷”一声响,匕首被打落在地上。柳迷亭看得真切,竟是花逢时将匕首弹开。
“碧水无情因风皱面,青山不老为雪白头。”花逢时痴痴地念出这句话,长长叹息,“罢了!罢了!纪灿阳,我恨你毁你折磨你的亲人,可我到头来还是舍不得你死。我终于明白我恨你越深,爱就越深,深到不能自拔。这或许是我前世欠你的情债孽缘吧!你为了救方挚竟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其实你不知道,你死了,留他一人独活,他是绝对不会快乐的。”
纪灿阳迟疑道:“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肯给我们解药?就算你肯,也只有一颗解药啊?”
“你先答应我,放花似锦一条生路,他对含情的冷酷残忍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愿用我的性命抵偿。”花逢时闭上眼睛,神情肃穆诚恳,不似玩笑。
“好,我答应你。”
“这样我再无牵挂了。”花逢时好像突然轻松下来,从肉体到心灵,也许他真的彻悟了,想开了,他幽幽道,“‘深深’不是毒药,只是一种暂时使人昏迷的药粉而已。大量触及皮肤就昏迷得久些,少量沾染对你这样内功深厚的人来说不起作用。最后,我要告诉你——
深深,是你眼中流转的哀伤。
深深,是我心底埋藏的痴想。
深深,是你我纠缠今生却注定无缘的绝望。
爱得深,所以恨得更深。
恨得深,才发现爱更深。
深深……”花逢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伤势严重,心力衰竭而亡。
“义父!”花似锦顾不得自己的伤,拼尽全力扑过来,抱住花逢时那具已失去知觉的身体,哭喊道,“义父,您不能丢下我!不能!”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儿渐渐冰冷,花似锦心中的生念也慢慢淡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