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大赦天下

快转过墙角时听得一声熟悉的咳嗽声，果然看到付羽洛正杵在厕所外边的镜子旁，眼中泛着泪水，一副难过的样子。

“怎么样了羽洛？”方子旭急忙跑过去扶住付羽洛，平着付羽洛的后背边道：“这帮人就只会往死里灌，你也就老老实实的喝，要不别回去了，一会儿带你回家，先喝些解酒的茶，我再给你弄点粥，可别像上回一样……”

付羽洛回头看了眼过分紧张的方子旭，挡下方子旭抚着自己后背的手，低声的道了句：“我没事儿，那是我妈～”

方子旭这才猛地回了头，看了眼一直就站在这里的女人，那女人对自己淡笑了下，表情却是干练泰然，怯生生的叫了声姨～

那像是一个母亲的目光温柔的笑着：“你就是跟洛洛一起住的朋友？”

方子旭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笑了笑，却听那女人道：“他奶奶最近情况不太好，怕是撑不住了，要他回去看看。”

方子旭回头看了眼付羽洛原来是刚刚哭过的眼睛，突然想起付羽洛爸爸那天走之前说的回去看看你奶奶，她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那是连自己也以为是一个父亲思念儿子又不好开口的借口，可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方子旭像是变成了付羽洛肚子里的蛔虫，道了句，等一下便连忙跑回包厢，一会儿的功夫方子旭便又回了来，拿出付羽洛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道：“赶紧回去看看吧，阿姨过来找你怕是也很急呢。”付羽洛点点头，便向外面跑过去。

回到包厢了说了付羽洛家里有事来找，自己便也顺了借口离了开。

独自走在街上看着城市的灯火，洛洛的所有亲人其实都是在身边的，原来孤独的至始至终都是自己，有些好笑，这么人潮拥挤的城市中竟如此孤独，抬腕看了看表，十点半，不知道付羽洛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不知道他的奶奶怎么样了，突然想起了自己奶奶离开的时候，那个从小就宠着自己，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偷偷的留给自己的奶奶就那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他似感受着奶奶的身体由温转凉的温度，那一瞬间他的血液似乎也凝固，喃喃的叫着奶奶，却是再也没有人回应。

终于到了门口，本想开门，只是摸遍了全身也没有钥匙的踪迹，好像终于找到了给付羽洛打电话的借口，拨通了电话有些紧张的等待着那熟悉的声音，却是在彩铃被卡断的一瞬间听到付羽洛哭腔甚重的声音：“小旭，我奶奶她走了～都怪我，不早点回来看她～！”

方子旭的神经就在那一瞬间瓦解，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奶奶过世的消息般，问了地址，下一秒便飞奔了出去。

付羽洛奶奶的葬礼固然隆重却也还是惨遭了很多政治等因素，到场的人物方子旭大致看了眼应该都不是一般的人，众人悼哀着安慰着死者的家属，这场面有着奶奶儿女们的支撑便自然的由着了身为人孙的付羽洛，方子旭一直陪在付羽洛身边，看着付羽洛悲伤的却是一声不发的静静地呆在角落里。

“羽洛，不要难过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滑过，方子旭与付羽洛一同回头，那个叫做徐鹏宇的付羽洛的哥哥一身素黑的西装笔挺的站在身后。

付羽洛一直默不作声的伤心终于哭了出来，徐鹏宇走到了付羽洛身边一把将付羽洛搂在怀里，方子旭看到钻入徐鹏宇胸膛的后背不住的颤动，还有传入耳中的那呜呜的哭声。

终是觉得五脏六腑紧缩在了一起，只能转回头，突然不知道自己来是干嘛，是以什么身份，是来安慰付羽洛的吗？可是他需要的好像不是你呢～！

回过头的时侯那呜呜的哭声已经渐远了，不知去了何处，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心中念着奶奶别怪我，我也是跟着你那宝贝孙子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吃进多少东西，空荡荡的感觉也不错呢，正想向礼堂外走，却不料碰上了好容易脱开身的付羽洛的妈妈，市长阿姨疲惫的笑容打量着方子旭：“累了吧小伙子，可真是谢谢你了～”

方子旭淡笑过道着哪里哪里，不过是心甘情愿的陪在你儿子的身边，不想他独自伤心而已。市长阿姨看着眼前实在的小伙子笑的欣慰：“你叫方子旭？我也像洛洛那样叫你小旭吧～谢谢你了孩子～如果不是你怕是我们还找不到他。”

方子旭一愣，看来他与这位母亲想得还不是一件事，却听付妈妈道：“我们洛洛小的时候就不太与人交朋友，长大了也是那样，可能也是家里的关系，洛洛这孩子跟他爸爸一样倔，那次和爸爸吵起来就离开家了，我们就也当让他自己独自在外边闯闯，也就暗中看着他，可是这孩子倔强得很，他鹏宇哥再由着他，他一知道家里知道他的消息就搬家，结果搬了几次我们也就找不到他了，问鹏宇鹏宇却也只是知道他以前的住址，想来那孩子也是怕他哥透漏消息吧～”

方子旭听着付妈妈的话，只能暗暗的点头，却接不上任何的话，只好听着付妈妈跟他说着她们打听到的是方子旭引着付羽洛去工作的等等的消息。付妈妈说到方子旭是付羽洛唯一一个家里知道的朋友的时候心中竟泛着不知是喜悦还是悲哀的感觉，与付妈妈客气了几句便脱开了身，

再走到礼堂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付羽洛焦急的声音：“小旭～”方子旭回头，付羽洛急忙的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你陪我回家吧，一会儿他们去饭店，我不想借着奶奶的葬礼看到那些虚伪的交情。”

方子旭回过头却是温柔的笑了：“送走老人的聚餐亲人是必须吃的，这是不让老人在挂念你，让老人走的安心～！”

付羽洛眼皮一落，“那我只吃一点，你就陪我回来好吗？家里也会有饭的～”

方子旭笑着看着付羽洛，真是幼稚的小心思，他怎么会在意被他饿肚子，点点头，问道：“你哥呢？”

付羽洛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方子旭，顿了下道：“他要陪着徐伯伯～”

“哦，走吧～吃口饭我们就回来～！”不知不觉的便像是忘了刚刚想要离开的念头，转身向付羽洛走去。

二十六章

方子旭看着付羽洛比与自己在一起的还要工整的卧室，终是有种猜到了什么般只是笑笑不做声，不知为何最近老是有种付羽洛于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确是越来越平静，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家里，却也没有了租房的那里的那种感觉。

付羽洛其实第一次进家门时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那架钢琴，只是当时没有心思去想，现在家里没有人，便第一时间跑到钢琴旁，只见钢琴完好无损，却是没有了砸过的痕迹，心中某跟一只紧绷的弦还是松抖了一下，在外面钢琴的琴键与旋律是他生命的寄托，可是在家里，这钢琴却是常常不会被他在意，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又坐上按了几下，看来是从新修过了，突然觉得绕了很久又绕了回来，苦笑了不知是何感想，扣上琴盖回了房间却发现小旭已经呼呼的睡的不知白昼，突然也觉得很乏，便越过小旭，跑到床里边的位置躺了上去。

“孩子已经不小了，你别老对他那么凶。”

这是付妈妈的声音，方子旭猜到付羽洛的父母可能是回来了，朦胧的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付羽洛似乎已经是整个人挂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头也深深的埋在自己怀里，这样的姿势让方子旭心跳加速却也让他感到兴奋，尽管两个人这样的睡姿曾经在付羽洛刚与他哥哥分开时曾经有过，可还是不能让方子旭平静。

羽洛，这样的你才会让我安心，方子旭在心中叹了口气，却也还是慢慢的挪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扯过被子盖在付羽洛身上，却不料依旧是一如上一次，只是转过身紧紧地搂过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接着静静的睡着。

“叔，姨？”方子旭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对父母已经站在房门口多久，都看到了什么？

“幸苦你了小伙子～起来吃些东西吧～”

“是，阿姨知道你累了两天什么也没吃，带了些饭菜回来，趁热吃了吧～”

方子旭正想回应着，却不想身后的付羽洛似乎也被屋内的声音弄醒，只是这小子似乎忘记了是在家里，粘粘的道着：“小旭，我想喝水～”

可是方子旭却是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捅了捅付羽洛，“起来吧，叔叔和阿姨带回了些饭菜，趁热吃了～”

付羽洛这才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却见门口的父亲青着脸像是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转身的便走了出去。

付羽洛的母亲只是温柔的笑着，可是这会儿方子旭却觉得异常尴尬，付妈妈还好些，而付爸爸却是两次看到了儿子衣衫不整的跟着一个男人腻腻的在一起粘着。

大概是夫妻俩也没怎么吃东西，付妈妈煮了些汤，简单的闷了点饭，便开始做来四人的晚餐，付妈妈笑着对方子旭念着第一次来便没有好好招待，而那个严肃的父亲却是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这顿饭总体来说还是压抑的，那对父母的电话却是你一个我一个的交替响起，听的方子旭想摔碗离开，可是付羽洛却是见怪不怪跟没听到似的的吃着自己的饭。

终于在晚饭结束的时候付爸爸说了话，他说：“明天我去办签证，过几天你回你老师那里，把你该做的事做完，要不然就别回来了～”

一句话听的方子旭如五雷轰顶般，他看了眼付羽洛，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几天后他便再也见不到他了么？好像什么也没准备好就被从空中丢了下去，方子旭看了眼付羽洛，发现付羽洛也是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碗内所剩无几的米粒，半响，付爸爸起身离开，只是正准备跨进书房时听到了儿子的那句乖顺的：“我知道了。”.

出了那家的门，方子旭说：“我回去了，明天要上班，还有很多东西要去取，再见～”他笑呵呵的说着，心却是被紧捏着般，付羽洛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方子旭刚做上出租车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付羽洛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拿了串钥匙，他说，小旭，你别搬家，也别换钥匙，我只要两个月就能回来，你说得对，已经这么大的人就不能还像个孩子般任性的唯我独尊。

方子旭突然觉得很高兴，心中终于坚定的流过一句话：原来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叫付羽洛的男人。

递过钥匙的时候付羽洛平似般咯咯的笑道：“明天晚上我去取钥匙，你以后出门可千万别再忘了钥匙～！”

“嗯，回去吧～不冷吗？穿得这么少～”方子旭也如平时般笑着，付羽洛这才感觉到冷，搓着手左跳右跳，示意司机师傅开车，一边与方子旭再见一边嘱咐着：千万要等我，千万别搬家～

出租车驶出那一刹那，方子旭用最快的速度嘱咐了去向，下一秒便窝在了座位上，付羽洛我真的喜欢你了，可是我们又不可能这样在一起一辈子。

再回到单位的时候方子旭的待遇果真不同，因为市长阿姨抓着他的胳膊与部长大人嘱咐了这个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要照顾一下，只是方子旭还是笑着说：“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那可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

大家问了付羽洛的去向，他说：“他去完成他的使命了～”听的同事们觉得懵登，心想不就是怕委屈了孩子，给弄了好地方么……

付羽洛走的时候方子旭正好加班，电话里付羽洛便无所谓的笑着说，不送也行，又不是去了多远的地方，不过是大洋的那一端，一天的路程而已，不过可要定期收拾屋子，还有那堆脏衣服……

方子旭笑着说他还是有着做女人的觉悟，却被电话那边的催机的声音弄痛了双唇，只好淡淡的说了句：再见，一路顺风！

方子旭终于找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高层次家庭与普通家庭的距离，优等生与差生的距离，男人与男人的距离～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猜不透他的感觉，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心中所想的所在乎的也并不一样，他们的交集就如那抛向空中的叶，那与天空的亲吻只有一瞬间，最后还是会随着重力飘落尽管左右摇摆，最终还是会落到到地面。

二十七章

两年后，某乡镇的小学教室中。

叮咚的钢琴声吸引了方子旭的脚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呦～小方书记这是干什么呢啊？想看就进去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啊～这是后墙，门可不在这边儿～”李家的大娘正路过学校的后墙栅栏，看了眼一楼音乐教室中正为孩子们弹着钢琴的新聘来的音乐老师，自己的小孙女可是喜欢那个孙老师喜欢的不得了呢～而他也看过，那个漂亮的孙老师就是……

“什么？”方子旭听着李大娘的话有些疑惑，可是顺着李大娘的目光向教室中看去，不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个弹着钢琴的老师正也看着他，那透亮的笑容可不就是……

方子旭脸瞬时红的发烫，赶紧离开此地……

传说三个月前，方家的院子里，方子旭正在屋子里打着游戏，突然听到外边超分贝的叫着：“小方书记小方书记……”这下午七点多的那个性十足的娘叫声可不就是这传说中的超级媒婆孙大娘是谁。

靠～！方子旭不爽，人家现在可是下班时间，老爹说了，都在乡里做了书记好歹也是个干部，可一定要注意形象，只是这大夏天的，老妹又刚刚把自己那一身汗臭拿出去洗了，正急着找不到衣服，孙大娘便冲了进来，最要命的是，自己冲进来也就罢了，可他身后偏偏是硬拉着一位漂亮的美女，电脑里的魔怪看着只穿着大短裤的自己露出猥琐的笑，方子旭突然想砸了电脑～

孙大娘也没想到平似里形象完好的小方书记会是这么一副模样，也是傻傻的愣在了那里。而孙大娘拉着的那个美女却正因为方子旭那窘迫的模样而笑的咯咯作响，弄得孙大娘只好圆场到：“哎呀～小方书记年纪也不大，童心未泯，童心未泯啊～你们都是年轻人，都能理解，能理解～”便叫来方子旭的小妹给拿了一件衬衫披上。

孙大娘乐着说着这是自己的亲侄女，说大学毕业主动要来乡镇工作的医学院的学生，又说看两人都挺好的便来给介绍个对象，说的是那样直接，那美女却似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样，却是方子旭从美女进屋就开始脸红流口水，一直到美女离开后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学医的啊～！还会弹两只老虎？方子旭又想起了那个一直在自己心底的人，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埋怨着自己，或是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

“呵呵～”自己真是抬举自己啊～你在人家心中有位置么？方子旭自顾的合计着，突然～

“哎呀～小方书记你快过去～快点看看乔乔怎么了……”孙大娘惊呼着跑进书记办公室。

“乔乔？孙乔乔？她怎么了？”方子旭蹭的站了起来，赶忙跟了出去，终于在孙大娘的拖拉下跑到了一户人家的牛圈边儿～

“方子旭～你快帮我按住它～”孙乔乔满身连血带泥的吓了方子旭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呢啊？”方子旭急的大叫，可这牛圈的味道却有让他作呕的感觉。

“它难产，兽医又不在家～只好我上啊～！”孙乔乔大喊，快点儿～

“靠～！这家人呢？牛要生犊子家里没人？”方子旭这才看清孙乔乔手上正拉着什么～

“这牛早产嘛～他是受了惊吓～啊～！”母牛怎么会随便让人接近它的崽子，虽是产下一半已经快好没了力气，可还是提防着孙乔乔，时不时的踢着他的蹄子～

这一幕吓的方子旭心提到嗓子眼儿，这哪哪啊？他就是农村长大的也没经历过这个呀，懂事了就一直是泡在城市里上学，他有些咬牙切齿，那丫的真是胆子够大的～比他胆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