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落难记————fox^^

作者:fox^^  录入:03-22

现在,杀人时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恐惧了,什么事连着做这么多次都会习惯的,而且他一点罪恶感都没有。这只是一种现象,他想,死神降临的瞬间像一场雨和飓风,有趣而且无可阻止。
"你才是主角......"他想起杰夫的话,他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很可笑,但又说不什么反驳的话来。每个人似乎都只看到自己,想着别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又代表着什么,而从不去反过来看。每个人都当自己是主角。但你又能责怪谁如此思维呢,感受别人胜于自己,天底下又有几个那样的人。
他从公路开下来,轮下传来树枝被轧断的声音,他开了一会儿,在一处偏僻的丛林停下车,点着一根烟慢慢抽。他以前虽谈不上烟酒不沾,可都只是少量,除了偶尔有些纵欲外他很爱惜自己。可是他现在哪样都很厉害,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这点小损伤不再那么重要,也许因为这些东西可以让他舒服一些。
他打开车门走出来,这里很幽静,也许车子要等春季发水被冲到别处才会看到,那样就算他不小心留下什么东西也会没有了。他捞起背包,背在肩上向大路上走去。车子被丢弃在后面。

第二天时,他依然没有看到杰夫的死讯,倒是看到了格雷多家正式宣布破产的消息。
那会儿他坐在街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那张报纸,上面有父亲的脸,他看上去老了很多,好像他离开不是半年,而是十年了。而对他们无论谁来说,这短短半年都是那么的久。
他再一次意识到,他已经那么少的、那么少的回忆起他们了,也许因为我天性比较自私,也许因为这世界太过残酷,不允许你有任何柔软的部分。
父亲......他想如果他能回去,在他身边安慰他一下有多好,可是他怎么能那么做呢,以现在他这个样子?
他把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筒。
一个阴影挡住了阳光,下巴被粗暴地抬了起来,对面是一张凶神恶煞的男人的脸。"一个晚上多少钱?"他问。
我看上去就是卖的吗?维瑟想,他左右瞄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坐在了红灯区。
"一百块。"他说。
男人皱眉,"这么贵,你去抢好了!"
维瑟耸肩,"不愿意算了,我现在不缺钱。"
男人手上一用力,把他拽起来,"好吧,一百!"他说,把维瑟带到他怀里,手不老实地摸到他的胯下。
维瑟任他把他推到车里,发动汽车,一边用淫猥的眼神看着他。
金发男子一手搭着车窗看着外面,一边灌了口酒,这个男人像是单身出来,就算他和别人打过招呼也没关系,自己刚到这城市又没牌照。
"能快点吗?"他说,装模作样地看看表,"我觉得你可以把车停在路边。"
男人笑起来,"不,不,小东西,我准备了一晚上好好玩你!"他停下来,"不过我们先在路边来一发也没关系!"他把车拐出道路,这里有很多阴暗的小巷子,他们不是第一个在车里干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车子刚停稳,他就迫不争待地扑上去,他不知道他这次光顾的对象手中,正紧紧攥着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而且也能熟练地使用它。

维瑟频繁地梦到死亡,死神露出的它的一只眼睛,呼唤着他让它更多地迈入人间,怂恿他继续杀戮。它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一种现象,像这世界上所有的现象一样,无论是杀戮还是生产,一切没有好坏之分。没有高贵的,也没有低贱的。
维瑟觉得这也许是自己精神出问题的一个象征,比如小时候看着母亲死亡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什么的,但他现在没功夫去看心理医生,他不再能像以前那样,悠闲而小心地照顾着自己从内到外的健康,那会儿他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事可做。
可现在不行了,他连让肉体活着都有困难,从某方面看他觉得自己像个烂摊子,乱七八糟地任凭腐坏,而没有时间和金钱来进行修复。
而从另一方面讲,他的长相越发俊美了,那种缺乏男子气概的软弱气质消失了,现在的他从内部透出一股子危险气息,这种肉食动物似的危险也让他显得越发优雅诱人,仿佛吸血鬼可以以他们出奇的俊美来获得食物,维瑟的俊美也越发能让人眼睛发直。
阳光从玻璃墙外洒进来,维瑟懒洋洋地坐在餐厅里晒太阳,金发散在肩上,面前的咖啡动都没动。春天已经到来了,新鲜的嫩芽正从粗厚的树皮中冒出来,不过在水泥制的城市里并不是太明显。
可是这种人工城市似乎挡不住他回归成原始猎杀者实行"弱受强食"策略的步伐,他现在背着六条人命,只有其中一条上了通缉令,不能不说他运气出奇得好。
他已经总结出了很多工作经验,可以轻松地和警察周旋。而大凡连环杀手,总是容易在第一桩时留下线索--当然维瑟的情况属迫不得已,而从第二桩他不能说没犯过错误,但他的运气实在太好。
他杀死的前两个人果然都是异常孤僻者,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的爱好,维瑟不久前才想起杰夫身上的子弹,可是他懒得回去拿,看上去像自找麻烦,而令他庆幸的是,妮可根本没有持枪证。
他的枪是黑市手枪,从报纸上看,警察们的确找到了杰夫体内的子弹,却根本查不到手枪出自何处,所以对这两宗案子完全没有放在一起考虑,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维瑟继续逍遥法外。
幸运女神没有是非观,她只喜欢漂亮小伙子,维瑟得意地想。他有时想自己的道德观是不是薄弱的出奇,为什么能理所当然干出这样的事来,而结论是后天建成性的东西本身就比较容易被毁坏,远不及人类求存的天性强硬。
到了晚上时,他终于从餐厅出来,他的动作优雅中透着危险,像某只准备开始觅食的大型猫科动物,却带着让人摒息的魅力。
他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可这时他猛地僵住,大广场上的电视正在播新闻。他希望那声音是一种幻听,可是事实总是会在你面前把你最小心翼翼的愿意摔得粉碎。
前格雷多集团的总裁......
布鲁安?格雷多......与昨日辞世......
他的父亲,死了......
他冲向旁边的报摊,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拽起一张报纸,报纸的头版登着一张大照片,那是他生命中最熟悉的人。依然严肃而慈爱地,笑着。
我得回去!这是他脑子清醒过来后唯一的想法,强烈地占领了他整个意识!葬礼三天后举行,他得在那这前赶回去,他必须得参加,最后看一眼他的父亲!
他在街上跑着,偶尔有人看到这个年轻人悲伤痛苦的表情,可并没有多加在意。这世界上太多的人在痛苦和徘徊,他并不算特殊。
维瑟感到很冷,和那被丢在冰冷的夜晚的冰冷不同,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也许每个失去父母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他有一种世界上只剩他独自一人般的恐惶感。
即使他不再经常梦到他,但他对他是独一无二的,他想起他略带严肃的面孔,总用宠溺的目光看着他,他想起他叫他名字的语调,恼怒的,带着无奈与深深爱意的声音。他母亲在世时也宠他宠得很厉害,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带摘给她"唯一的宝贝",父亲总是用带着醋意的声音哼一声,"看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儿了!"
可是他惯他惯得比母亲还厉害,他把所有世界最美好的东西给他,即使自己从来都是个不成材的儿子,他却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而在闯了祸之后,他总会像一棵巨大的树一样站在他背后,原谅一切,解决一切。维瑟在这棵温柔的树下成长,那时他拥有最柔嫩经不起风雨的叶片,即使到了现在,只要想到那个人还在某处活着,担心着他,仍然会让他有那种很久以前就有奇怪的潜意识:只要有父亲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父亲不在了。他死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能疼着他,想着他,为他收拾烂摊子了。
据说只要父母在世,你多大了都依然是个孩子的。当他们不在,你就得是个大人了。
没人会再这样无条件的疼他爱他,为他不惜一切,他将只能独自一人活下去,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冷酷世界。
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他抿紧唇,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刻自己的眼神变得坚硬,他得独自负担起一切,用他的强悍和冷酷,虽然他一直是这么做的,可这一刻他仍有些温暖的心变得像钢铁一样冰冷。
他已经永远没有那可以让他柔软撒娇的地方,可回了。

少爷落难记 第六章
维瑟赶到父亲的葬礼时,并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其实即使那会儿还没下葬,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冲过去哀悼一番,因为会有很多亲戚在那里。也许还有警察。
他到达时葬礼已经接近尾声,几个不认识的大约是亲戚之类的人停留在那里,公司破产后,仍留在他身边的人不多。
他搜寻了一下,艾维尔不在里面,他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如何,但如果他们都离开他并不会觉得奇怪,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他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既没有他平时带着的不锈钢小酒壶,也没有那把左轮手枪。他把它们全用塑料纸包好藏到某个只有他可以找到的树洞里,这种谨慎几乎救了他一命。
因为很快地,即使他没有走上去,一个年轻的男人已来到了他身后,他的眼神充满警觉。维瑟转过头,前者亮了一下证件,"警察,请问是格雷多先生吗?"
维瑟敏锐地看到还有另外两个警察走过来,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他冷笑着想,他们算准备了自己一定会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还真是敬业啊,看来我是自投罗网了,但即使是自投罗网,他也要来。
"是的。"他低声说,这时候赖也赖不掉,逃也逃不了,只是摆出低姿态来解除一下他们的防备。警察开口,"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没钱请律师,"维瑟说,"我......能去看看我父亲吗?"
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葬礼的人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墓碑孤单地伫立在那里,像在等他生前唯一心爱的儿子。警察布莱克记得这个年轻人的事,他是个俗语说的二世祖,被家族过好地保护着,性格软弱而且从未见过风雨。可以想像这些天的逃亡对他而言是多大的磨难。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铐,维瑟合作地把手伸出来,他把那冰冷的金属铐在他的手上。"去吧。"警察说。
维瑟静默地走向父亲的墓碑,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那样的沉默与冰冷,上面写着他的生卒年月,他真的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再回来。
"爸爸,我回来了。"他轻声说,紧盯着那个墓碑。
他慢慢跪下,"我回来了......这么晚......对不起......对不起......"
几个警察静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男人泣不成声。

讯问室。
"在此之前并没人知道你和被害人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却突然请你去家里做客,这的确很奇怪。"布莱克说。
维瑟冷笑一声,"做客?他们家人这么说?"
布莱克叹了口气,实际上干什么他心里有数。法尔温家不是善男信女,也给警局找了不少麻烦,实际上听说那会儿他莫明其妙挂掉了他是有些感激这个年轻人的,但感激归感激,杀人一样是犯罪。
"那你说,他把你弄过去要干嘛?"他问。
维瑟不说话,坚决地盯着桌角,布莱克也觉得自己问这种话可能有伤他的自尊心,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自己说出来替他填上?
"据你家的管家说,"他耐着性子引导他,"沃德先生似乎是强制把你带走的,其中他对你......有过性侵犯的行为,你知道是什么。"
维瑟低着头,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知道,还问我干嘛!"
"可是必须得你说。"布莱克叹气,"说吧,假使他说的是真的,法尔温先生他......呃,回去后又强迫你了吗?"
对面的年轻人沉默下来,过强的灯光映着他垂落的发丝和俊美的面庞上,像副艺术画,无助又迷人。他的呼吸争促,他可以感觉到他的心理斗争。
"是的。"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警察看着他,"你为此杀了他?"
"是的,我这是正当防卫!"对面的男人像突然达到了爆发点,大吼道,"哪一个男人被一个人这么干还能忍气吞声!他凭什么以为他能掌控我的一切,把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我杀了他算便宜他--"
"冷静一点,格雷多先生!"布莱克说,另一个警察连忙上去安抚年轻的犯罪嫌疑人。
"我知道您很愤怒,"他说,"但你不该在逃这么久,我们找你都找翻了,如果你早些来警局报案,也许我们真的可以以正当防卫来处理,比如那时你身上会有些证据......"
他不自然地停下来,维瑟很想给他一个自己能达到的最为讽刺的眼神,问他一声"你确定法律是为被害人定的吗?"但他忍住没有吭声,只是低低说了句"是吗",继续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他的身上没有搜到他其它几宗命案的证据,所以现在他头上只有这一个谋杀案,他不想被他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落魄的富家公子比变态的连续杀人狂好多了。
布莱克咳嗽一声,"说真的,这关司不好打,格雷多先生,你知道法尔温家的律师团都是什么人吗?"他啧啧两声,感叹有钱人的命果然是更为值钱。当然他们也会为维瑟聘请一个律师,作为司法援助,但......那家伙怎么现在还没来,确实和法尔温家的精英律师团没得比,他不太尊敬地想。
"那么难道法律掌握在他们手中吗?"维瑟沮丧地说,看上去脆弱又无措,"他们是黑社会,可以不声不响杀了我,现在却偏要通过政府!通过法官宣判的方式!"
法律就是这么个东西,布莱克想,但话在嘴里转了两圈没说出来。
"那么,"警察说,"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维瑟没说话,警察又问了一句,"我是说,这些天你身上也没什么钱,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而且穿的还不错。"他说,虽然瘦了很多。他注意到维瑟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显然很紧张,这让他也紧张起来,"你最好老实说--"
"天哪,你是白痴吗。"他的同事哼了一声,"你难道看不出来?好吧......"他安抚了一下脸红到耳根的维瑟,"你不需要那么难受,好歹也是凭自己本事赚钱,这比那些黑社会值得骄傲。嗯,你是同性恋吗?"
维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回答将可能会影响到法官的取向,律师们会把这宗恶心强暴引起的自卫变成和奸时争吵的谋杀--这当儿没有个像样律师他只能自力更生,虽然还没见过对方但他对迟到的律师一向不抱幻想--还好他学过类似的课程,他摇摇头,"不,我不是。我只有和......女人......"
叫布莱克的警察点点头,低头记录,另一个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维瑟觉得这些警察很同情他。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拎着公文包冲进来,"嘿,对不起,我迟到了,你好!"他手忙脚乱地空出一只手伸到维瑟面前,"我是尼古拉斯?道森!你现在不用回答任何问题......"
"我们都问完了,尼古拉斯,"布莱克说,"他自己愿意的。你别这副见鬼的样子看着他,就算是我也不会对一个迟到这么久的律师报有信心的,你晚了--"他看了下手表,"一个小时。"
"这难道能怪我吗,"叫尼古拉斯的律师报怨道,"什么资料都找不齐,连证人都不见踪影,他是去外国结婚了吗。他还说要是找到维瑟一定要通知他,可现在他多半是死了,或者手机欠费!"

推书 20234-03-22 :亲爱的王子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