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棺材里一直哭啊哭啊,想就这麽哭死算了.
可到了半夜因为内急我还是尽力翻出了棺材,我实在没法在我还活著就把小便拉在身上.拖著沈重的身体在洞分岔口上解决了内急,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墓里.支撑著靠坐在墙边,抓了把米嚼了嚼.想到我现在这样出去做什麽?哥哥会不会嫌弃我.如果他嫌弃我那我还不如不出去呢,起码现在我还拥有他的爱.总比......总比......我不敢想下去了.只是用手捂著脸抽泣著.正在我哀伤不已时,突然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随著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我听到有一群人吵嚷著过来了,动静闹的很大,还夹著拳打脚踢的闷响和挨打的惨叫声.
我赶紧扶著墙挣扎著站了起来,从缝隙处往外看.
一夥人大约有四五个把,举著火把推搡一个五花大绑的家夥过来了,领头的那个正是罗知,他面目疲累,衣裳零乱,隐隐还能看到裤子上的血迹.来到我墓前,他一把扯过被绑的家夥头发.把他踢跪在了我的墓前.另几个人在周围插了一圈火把并一一点燃.火光闪闪照的四周通明红亮.我一看被绑的那人竟是斯卡旺.有人拿出了香火蜡烛什麽的,罗知缓缓地跪在我碑前,点燃了烛火.还没开口,泪已先流.
"倾城,我把斯卡旺给你抓来了,你看到了吗.今天我就活刮了这人渣,拿他的心肝祭你."
"美人,原来你真的死了啊,你怎麽会死了啊?啊,啊,啊,......"那边斯卡旺竟然自己一个人先嚎了起来.
"住嘴!"罗知吼的过去,旁边有马仔冲上来对著斯卡旺又是一顿拳脚.斯卡旺一边嚎哭著一边扯著嗓子叫著"美人不是我杀的啊,不是啊,我怎麽舍得杀掉他呢,一定是那母蝗虫杀了他啊,那个过河拆桥的巫婆好狠的心啊,美人啊,都怪我晚了一步,没能带走你啊,我想清楚了,我要和你去丹麦结婚,我要和你一起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那母蝗虫夺了我斯家地盘江山没关系,只要把美人你留给我,我这辈子也值了.没想到她竟然害了你,你个傻瓜啊,竟然会以为那母蝗虫会让你和那混蛋在一起.结果送了命了不是?可怜你恶心我恶心的咽不下一粒米,为了给他们家套取情报还要天天和我做爱......"
"你说什麽?嗄?"罗知扑过到头一把拎起斯卡旺的脖领子."哈哈哈---------"斯卡旺一阵怪笑,"你不是鄙夷我那乌黑的鸡巴吗?就是那令你看了都想吐的东西,为了让它举起来美人却能天天用舌帮我舔弄它,就为了让我疯狂,让我痴傻,让我吐出斯家的所有底细,为了救出你,他天天吐的昏天暗地,最後只靠吊点滴维生,骨瘦如柴,只有一口气了,可你妈还是杀了他,哈哈哈----你不是要为美人报仇吗?有本事你去杀了你妈啊?啊?你刮我算什麽英雄!哈哈哈------这真是报应啊,是你们罗家的报应,我太高兴了!美人居然不是我杀的啊哈哈哈------------"
我能感到罗知的震惊,因为他突然发不出一点声音了,任凭斯卡旺从他手中滑落下来......
一阵风吹过,我看到火烛在摇晃,忽然我感到有什麽东西从上飘落下来,一看,地面上竟然是几片桃花瓣,是春天来了吗?原来缅甸的春天来的这麽快啊!
39
看到罗知蹲了下来,拾起了一片花瓣.
"倾城,是你来了吗?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我们都是禽兽是吗?"他轻轻地说著......
"都他妈的是一群禽兽!哈哈哈--------"罗知突然暴喝一声後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最後又转变成了竭气般的呜咽.
"倾城,如果真是我母亲杀的你我恐怕是真的不能替你雪恨了,犯上弑母的事我真的做不来.请你原谅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斯家派来的杀手,我怎麽没想到如你这般鲜颜人物那色魔怎舍得让你做饵来取我这区区小命?我笨啊,我傻啊,记的方丈说过要我好好待你的,我怎麽就没有听从呢?是我没有好好待你啊,我可怜的狗狗,我怎麽能让你为我受这麽多的苦啊!叫我怎麽担待的起啊!
啊------都滚吧,所有伤害你的人,统统滚吧,还有这世上所有的龌龊的事!所有的罪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倾城,让我来陪你好吗?你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冷,很孤单吧.想我了吗?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啊,夜夜梦见你睡在我怀里,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你那浅浅地呼吸声,特别的真实,醒来後怀里似乎还残留有你气息的芬芳,闻起来如同这片桃花瓣般清甜.既然这世道容不得你,那我就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世界.让我和你同穴好吗?同睡一个棺.就如夜夜梦境里的那样,让我给你温暖,让我给你欢畅."
"不,不,不要啊......"我吓坏了.
又一阵风吹过,飘落下几片花瓣.
"倾城,难道你看到了吗?你能听到我在说话吗?......"
我?我怎麽有办法阻止你啊?我抓著衣领痛苦的闭紧了眼睛.可是我脑中却出现了一只烛光.我一激灵,赶紧睁开了眼睛,那小小的烛火就在眼前,我忍不住喘起来,终於对著那烛光缓缓的吹了口气.烛火不停的抖动摇摆起来,我听到四周传来的惊骇的抽气声.特别是那守墓的老头,瞪著眼抱著双手在胸前直抖,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在叨什麽.
"倾城,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罗知的声音有些颤抖.
火烛快速抖动著.
"倾城,是斯卡旺杀了你吗?"
火烛没有动.
"哈,我说了美人不是我杀的吧,美人啊你终於显灵了啊,啊,啊......"啪的一声响,不知谁抽了他一巴掌,斯卡旺立时没了声音.
"是我妈杀的你吗?"
火烛......没有动.
"狗狗,我可怜的狗狗.是谁杀的你啊?你不肯告诉我吗?"罗知泣不成声.
"让我杀了斯卡旺好吗?"
火烛没有动.
"你要我放了他?"
火烛依然没有动.
"你是要我把他交给警方?"
火烛快速抖动著.
"不要啊,美人,我虽然坏事做尽可对你却一网情深啊.是你治好了我的病啊,我什麽都想起来了,我真的爱你啊,美人."
我听到罗知向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麽,然後就看到他们把斯卡旺押上了车走了.
"倾城,你不要我给你报仇吗?"
火烛快速抖动著.
"那我到下面来陪你吧.我早就打定主意了,为你报仇後就来找你的.我要把坟墓挖开,和你躺在一起好吗?"
火烛没有动.
"你不要我来陪你吗?"
火烛快速抖动著.
罗知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後退著,眼直直的看著烛火,突然他走下台阶绕著我的墓四处察看起来.过了一会儿我又看到他在远处晃来晃去,然後就莫明其妙地不见了.
难道他怀疑到了什麽吗?我的心咚咚地跳著,可是我太累了,就地滑了下去,昏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我一激灵就惊醒过来.顾不得酸麻的手脚,赶紧支撑著爬了起来,外面天已亮了,看见那守墓的老头领著罗太太正往我这边过来,我的心不由的往下一沈,完了,要是引起她的怀疑就惨了.
唉!不知我这下咋又怕死了呢?我不是想一个人独自悄悄死去的吗?可能是听罗知对我那情深意切的告白听上瘾了吧.特别是他说要下来陪我时,声音里有股春水般的温柔让我有种想哭死的感觉,感动的热泪直流气息哽咽差点没晕了过去.既然我变成尸骨他都不嫌弃,那还能嫌弃我这半身不遂吗?心底不由的雀跃起来.
还没等我继续高兴,就看到那守墓老头手舞足蹈地向罗太太连连比划著指向我这边指过来,嘴里哇哇的叫著,瞧他那眼瞪的溜圆,一脸惊怵的样,好像他昨晚真的见到了鬼一般.罗太太一边认真的听他说,一边用她那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不时的扫我这边一下,扫的我心惊肉跳.正惴惴不安时看到她一个人走上了台阶来到墓前.那老头只远远的站著不敢过来.罗太太缓缓地来回踱著步子,鞋跟轻轻地敲打著青石地面,发出不紧不慢的咯咯声,看著那黑色的皮鞋我有种窒息的感觉.突然她停了下来,"叮"的一声像是打火机的声音.可能她在抽烟吧.过了一会儿她竟向缝隙口处走了过来,吓的我不由的捂住了嘴,身子哆嗦的厉害,似乎能听见衣服在嗦嗦作响.正当我不知她在干什麽的时候.缝隙口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点燃的香烟.等我反映过来想把缝隙用手掩上时,已来不及了,烟雾呈一条细线从缝隙处钻了进来......
我腿脚一软摔倒在地上,完了,被发现了.还没等我缓过气来就听到罗太太喝了一声什麽,就听到好几个人跳了上来,头顶上传来铁锹磕碰石头的声音.这是要干什麽?我吓的头皮发炸.当紧接著大约有七八把铁锹铲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时,我才如梦方醒,啊!天啊!他们这是要挖我的坟了,我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我滴个娘哟!怎麽办啊?怎麽办!我要被捉住了,要被当成妖怪烧死了啊!哥哥啊,你快来救我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啊?完了完了,莫非他是被我的显灵吓跑了?天啊,这简直让我欲哭无泪,我为什麽不早点敲击石壁让他发现我啊.可是这样做难保不把这外强中干的混蛋吓的更厉害呢.天哦!怎麽办!怎麽办!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骨坛墓.对!先躲到骨坛墓去.我赶紧带著那坛水拖著不便的身子向骨坛墓爬去.虽然并不远,可还是把我累的够呛.好不容易才把水运进墓里,又返头开始运粮食,浑身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累的全都是汗.我把红袍子脱下来铺在地上,用手把粮食往袍子里扫,听著头上此起彼伏催命般的铲土声,我的手越加抖的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米装进了袍子里,用牙齿咬著袍边配合手打好包,一边咒骂著胆小如鼠的罗知,一边拖著一大包粮食一步一停地往洞里移去。我累的不行,一路拖拖停停,满洞里都是我呼吃呼吃的喘气声。费了老命才把这包粮食运到墓里,一头趴在包上喘成一团。
喘著喘著,突然感觉全身的皮肤一紧,皮上的汗毛慢慢地竖了起来,纯粹是一种感觉,觉的旁边似乎有人在看著我-------我慢慢地转过头,借著缝隙透进来的光,我张大了嘴巴,如同大白天见鬼了般看到罗知就蹲靠在骨坛边。大概被我那太过可笑的模样逗乐了,他干咳著翘起嘴角笑了笑。
"继续啊,不要停,还有什麽没搬过来的,继续搬,看不出你还挺能干的啊?半身不遂了还能这麽利索啊。"
啊,啊,我两眼往上一翻,咚的一下倒在了包伏上。感觉他嗖的一下窜了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狗狗,狗狗,你怎麽啦?啊?你醒醒啊。。。。。。"
40
从医生和罗知的谈话里知道自己已昏迷了五天了.
其实我早醒了,大约是两天前吧,只是一直没睁开眼睛.
一则是太累了,醒不了多久我就又睡了,二则是想吓唬下罗知这混蛋,故意装的半死不活昏昏沈沈的样子.耳听著他跟医生的说话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後来变的惊慌失措起来.
"狗狗,我的狗狗,你快醒醒啊,完了,这下我肯定是把他的魂给吓丢了......"罗知捧著我的脸一边不时的轻唤著我,一边亲吻著我的唇.
我没理他,哼!居然敢涮我!
想到自己在洞里灰头土脸拼死拼活的拖那一大包粮食时,他竟然抱著胳膊瞪著眼睛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我就来气.想必我那模样很像秋收後满载而归的耗子吧,他憋著笑看的很爽吧.他妈的,也不体谅下我这一路受了多少惊吓,也不怕把我的小胆胆给吓破了啊?还悄没生息的蹲在墓里,人吓鬼会吓死鬼的他不知道吗?!
害我累的差点没当场吐血抻腿挂掉,妈的,我要真挂掉了,我看他怎麽办!到时就又装的一幅死相.他本来就长的难看,嚎哭起来就越加丑的没边了,想起他以为我在外面被小混混欺负时那抓心挠肝的心痛模样我就忍不住又想笑了.想不到他这乌七灭黑的家夥情深款款起来还真让人吃不消哦,害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到他跟言情剧里的男明星似的最後竟然要以死殉情.我就笑的肠子打结,可惜当时看不到他的脸,不然那表情一定有趣极了.哈哈哈---------
哎哟,痛死我了,冷不丁觉的嘴上被咬了一口.痛的眉毛鼻子全皱到一起去了,撅起了唇"呜~~~~~~你咬我~~~~~~"
感觉唇立即被只炽热的舌卷进了一张口里,温柔地舔抚著.
"好了,乖哦,不咬你了,可不敢再吓唬哥了哦,都睡了五天了还不睁眼,想把哥吓死咋地?你个小坏蛋,看哥为你著急的样很开心是吧?嘴角都笑的翘起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睁开眼,当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容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千言万语竟吐不出一句话,全堵在嗓子眼里了,我张了几下嘴也没能发出一个音,一撇嘴呜呜地哭起来了,这下可好,一发而不可收拾,眼泪倾盆大雨般的往下泼,大有水漫金山之势.把罗知吓坏了,赶紧将我搂在怀里.
"狗狗乖,狗狗不哭了哦,是哥让你受苦了,让你受大委屈了哦,都是哥不好,哥不该打你的,不该挑了你的......不该......"他哽咽著再说不下去,最後干脆跟著我一起嚎啕起来.边哭边还腾出手来帮我擦眼泪,擦一下还往旁边甩一下,换另一只手再擦一下,再往旁边甩一下,自己的眼泪则任由它哗啦哗啦地洒在我脸上,我再忍不住了,"扑吃"一声笑了起来.一把把他的脸别到一边去.
"你还蹲在骨坛墓里吓我来著......"我抽咽著质问他.
"没有,决对没有!"他赶紧眨著哭的通红的眼睛坚定地望著我,过了一下才小声说"我那不是气你不早点告诉我你还活著的吗?居然独自一个人在墓里呆了几个月,嗄!"他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医生说你得了肠梗塞知道吗?那麽冷的天,喝生水嚼生米,你当你身子是铁打的啊?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全身瘫痪知道吗?到时你想求救都不能了,你还想自己爬出来是吧?我在井口处都看到了你刨的土了,你说你怎麽挖的......嗄?"他抓起我的手腕仔仔细细察看那双绵软无力的手,眼圈又红了,"你...你别告诉我你是用嘴啃啊."
"没有......"我怯怯地小声说.
他"咕嘟"一声使劲咽了下喉咙,"我还真小看了你啊,这下子想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是吧?你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是吧?"
"没有,真的没有......"
"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你还活著?嗄?我找了一晚才找到了入口,在另一岔口里还发现了一条冬眠的蛇,你说我气不气?你要是被咬了怎麽办!我蹲在一边只是想看看你倒底是如何应付危险,如何在墓里生存的,我......我只是悲痛你宁可一个人拼命挣扎也不肯向我求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为你报仇是吧.我让你伤心绝望了所以不肯再见我了是吗?"
"不,不是的,你弄错了,不是罗太太杀的我.当你家的人攻进黄金窟时,阿亚怕事情败露後斯卡旺会杀了我,就把我塞进了一个瓶子里藏了起来.没想到我竟然在瓶里窒息过去了,可能罗太太以为我被斯卡旺杀了,就把我葬在这里了."
"是真的吗?"罗知怀疑的看著我."那你为什麽不肯见我?"
"我......我怕哥哥怪我去黄金窟,怕将来被哥哥嫌弃,所以......我......"
"你个小傻瓜,小坏蛋!你...你...你等著,大不了我去牢里让斯卡旺干一炮.今天我先饶了你,你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呜~~~~~~~~不要,哥哥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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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半身不遂只是暂时的神经麻痹,可能是墓里太冷,身体又太弱的缘故吧,那陈医生是当地华侨,罗知的朋友,这家医院也是他开的,他医术了得帮我针灸了几次後就恢复了知觉.罗知很是高兴.
可能是怕我再出意外,罗知见我已有好转就连夜带我回了昆明.在机场时看到电视在播新闻,虽听不懂说的什麽,可看画面就知道是报道罗家墓地被洗劫一空的事,画面出现了我那被挖开空空如也的坟墓.罗太太戴著墨镜捏著白手帕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看到她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罗知松开推著轮椅的手在身後轻轻地揽住了我......我不知他是否相信我的话,我只知再坚强的男人也是需要人爱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