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雪空归[上]

作者:雪空归[上]  录入:03-20

只是......自围观的人群中退出,宫涵月四处寻找着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旬枯梦呢?他现在在哪里?
不会是出事了吧?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那他就会后悔听了他的话,联手演了这一出苦肉计,钓出那幕后的黑手。
正焦急间,远处,那一抹青影蓦然闪入眼帘,眸光一闪,宫涵月快步迎上,一把扳住那人的肩:"枯梦,你没事吧?"
"没事。"唇角微勾,旬枯梦声线低沉:"只是没能找到解药,我们被耍了。"
"你没事就好。"低低的,宫涵月的声线透着轻柔:"知道是谁搞得鬼了?"
沉默半晌,旬枯梦才接口:"边走边说吧。"
挑眉,宫涵月见男子脸色凝重,也就没再多问,快步跟上。
看着身侧那抹青色的身影,心口似是被什么给填满了,一股股暖意直冲胸臆。
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
思绪回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人故作的倔强,是那样的令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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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寂山庄。
暗夜,一抹影子突兀的出现在一扇房门之前,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再三的犹豫,最终,下定决心般推门而入。
一点点冷清、一点点清新、一点点药味、一点点墨香......都是他熟悉的,旬枯梦的味道。
转身,不发一点脚步声的,悄悄往内走去,随意地环顾下房中的摆设,果然很符合那人的性子,没有多余的装饰摆设,却琴棋书画一样不缺。
和江湖人比起来,他更像一个书生。
一步一步靠近床,离那床上熟睡的人也越来越近。旬枯梦背对着门口侧睡着,一床只盖到掖下的锦被,将修长纤细的身形,勾勒地越发清晰。仅着白色单衣的旬枯梦在窗栏缝透出的月光下,衬着全身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更加明亮,柔和。
手,才刚刚触上床上的软垫,冰冰凉凉的触感,就从脖子上传到大脑,微一低头,见原本该熟睡的旬枯梦半坐起身子,一双眸子虽不见焦距,脸上,却透着浓浓的冷意。架在自己颈边的,正是握在他手中的飞刀。
微顿,男子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大老板三更半夜不睡觉,难不成是在巡视岑寂山庄?这点小事都不假他人,看来大老板还真是事必躬亲啊!"倒是床上的旬枯梦,微怔片刻,随即略略勾唇,出口,便含着讥诮。
"你怎么知道是我?"带着笑意的,宫涵月接口。
轻哼了声,旬枯梦并为答话,但那神情分明在说:除了你宫大庄主,这深更半夜,恐怕也无人敢闯进我的房间。
看到男子的表情,宫涵月唇边的笑意更深。无视于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一个欺身,顺手就要翻开被子上床:"谁说我三更半夜不睡觉啊,我现在就是要来睡觉的。"
神色一冷,手上微微用劲,飞刀在宫涵月的颈上留下一道血痕,挑眉,口气不善:"睡觉?!敢情大老板是贵人多忘事,你的房间可不在这。"
不理会旬枯梦话中明显的驱客令,宫涵月却始终没法子忽视一直架在颈上的飞刀。微叹口气,放弃了继续攻城掠地的意图,宫涵月站直身子,凝视面前的男子:"为什么不跟我住同一间房?"
原本将他安排在自己的房中,可他却偏偏就是不肯住进去,这还让宫涵月着实气闷许久。
"我旬枯梦是什么人,岂敢与大老板同住一房。"男子的口气带着讥诮。
"你是我的人啊......"带点挪揄,带点宠溺,宫涵月轻轻开口。
话音刚落,颊边一道劲风刮过,宫涵月下意识的闪身,那锐利的飞刀擦过鬓角,夺得钉入柱中。
这男子性子阴狠,偏生又脸皮极薄,半句也逗不得。
"枯梦,我身上的毒还没解,也还算是个病人呢。"故意带点委屈,宫涵月道。
不以为然地一哼,男子沉默半晌。开口,却让宫涵月略略一惊:"利用我做饵,引那幕后主使出来,拿解药。"
"不行!"几乎是立刻的,宫涵月接口:"枯梦,那样做太危险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你,我不能要你去冒险!"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可以。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宫涵月想要再次开口让男子打消念头的时候,旬枯梦却蓦的轻言:
"我还不想死。"
微怔,宫涵月随即明白他是在说那日在满是积雪的树下,两人许下的诺言。
"同生共死,生死与共。"
叹口气,上前轻轻环住男子,宫涵月低低的,宛若情人间呢喃耳语般开口:"好......我把我的命,交给你。"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就只有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保护你。若然有一日,我真的毒发,那至少,我们曾经生死与共。
没推开宫涵月的身子,半晌,虚弱低沉的声线缓缓地响起:"除了岑寂山庄的事之外,你还想要做些什么?"
同样低沉的声线带着温厚:"......我想要你陪我一辈子......"
"你......"虚弱低沉的声音终究没有接话。
"或是我陪你一辈子......"温厚的声线带点宠溺。
"哼......" 虚弱低沉的声音嗤之以鼻。
温厚的声音低笑:"我是真心的......"
屋中,再没有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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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露白的天空,江南的清晨起了小雾。
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着,路上只有一蓝一青的影子,肩并肩走着。
"你是说,抽动军粮的是单夕影?"带点不可置信,宫涵月问。
"不错,在留白苑中来杀我的人也是她派去的。她想,替她姐姐报仇。"旬枯梦答。
"但指使欧洛来给我下毒,在江湖上散播假飞刀,杀了江南分舵主事的,却不是她?"皱眉,宫涵月再问。
"她只是被人利用罢了,抽薪止沸,这种伎俩她不会明白的。"旬枯梦再答。
"那,现在,我们又该当如何?"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这幕后主使却还是不露半点端倪。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沉默半晌,两人的脚步忽停。
"心无三两重,担不了一身愁。大老板看开些吧!"旬枯梦突然拉住宫涵月的手,紧握良久:"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到黄泉便是了。"
挑眉,宫涵月唇边勾起笑意:"好!不过,那些扰人的小鬼,还是先清理一下,免得,扰了这城中百姓的清梦。"
声音突地凌厉,宫涵月一振衣袖,挡去那从暗处激射而来的牛毛细针。身形一挫间,向着突然窜出的黑衣杀手们,迎了过去。
出招,毫不留情。
方才两人就已经发现了潜藏在暗处的杀手们,旬枯梦拉着他的手,可不是温存缠绵,而是缓缓地写了几个字:
鱼,上钩了。
眼见旬枯梦追着其中一名黑衣人朝西子湖畔而去,宫涵月眸光一冷,加紧了手上的攻势。

追着一名黑衣人来到西湖的暗处,旬枯梦凭风声的变化便知道对方是故意露出形迹,引自己来此。
修长的手微扬,飞刀挟迫空之声朝那人激射而去,反手间,凌厉的掌风毫不犹豫地袭向对方的胸口,呲的一声撕裂了那人的夜行衣,露出内里的一身白色简装。
转身对招之间,甩去了残破夜行衣的男子同样手腕轻扬,一段弦状物闪电般朝旬枯梦射去。
抬手,旋身,落地。
感觉着手中的弦状物柔滑的仿若发丝般的触感,旬枯梦眉尖一挑,低沉虚弱的声线缓缓的道:"情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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