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式神的驯养方法————鸫

作者:  录入:03-20

「羽有危险......。」
「白鹫?......你在说话?你说什麽?」
「我要去救他......!快、我要过去......!」
不能相信这麽快自己的预感就成真了,表哥用力的扶过白鹫,带著他顺著陆羽刚才跑过的方向走去;甫一推开偏房的大门,一滩红血留成了浅池。
而已经昏迷不醒的陆羽,躺在血池的源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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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很模糊很模糊,站在温暖的空气之中,眼前尽是一片柔光交织成的白雾;陆羽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没办法让思考清析一些、好回想出一点线索。
随意的四处走著,他终於明白了,这个感觉──是梦。
还记得上次在学长的家里,陆羽第一次梦见了白鹫;就是像这样的情景、光亮的白雾,温暖如沉没於温水中的安心感。那时的白鹫不知道在和谁对话,自己听不见也无法靠近。
之後也陆续的又梦见了几次,但醒来後便不记得了;现在不晓得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也许在梦中的自己所能得到的资讯,和醒来的时候不相通吧。照理说应该再往前走些、就又能够看见那个自己无法在梦中所接近的白鹫,但这次陆羽想错了,梦境里头没有出现白鹫,反倒是出现了那一个和白鹫说话的男人。
「你究竟是......,」
陆羽想往前走去,却又想起自己即使向前走去却也是徒劳无功;但止住脚步之後,那个男人反而往陆羽的身边走来,穿过那像烟一样的迷雾,伸出大手将陆羽给拉往自己身边。
穿著古装的男人,十分温和的笑道;虽然是个很有书卷气息的男子,身材却十分的高大、体格也非常之健壮。他大笑著将陆羽往怀里头拉,然後带著他在一张棋桌前坐下。
『来,你坐这边罢。』
男人的口音有著重重的腔调,但很奇妙的,陆羽完全听得懂他在说什麽;有时就连他接下来想要说些什麽,都在他开口前便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
男人在棋桌的对面浅浅一笑,陆羽忽然发现,他现在所坐的位置、便是白鹫平日在梦中所坐著的地方。
那男人没有回答陆羽的问题,只是微笑著下起了棋,『你陪我下几著吧。』,这麽说著,他排起桌上的象棋。陆羽拿起手边的另一副,但他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下象棋。不过男人要他随意下就行了,於是陆羽伸手碰过一卒。
碰过那只卒的瞬间,陆羽的眼底突然出现了某些的影像,让他惊讶的将手给缩回;抬头望过那个男人,他仍旧一脸惬意的模样,示意陆羽继续。好奇的再碰过那些棋子,影像渐渐的拼凑成一整部的电影,那是某个人的回忆。
声音、资讯逐渐的结合,眼前的男人也越看越熟悉了起来;陆羽立即明白他是谁了。
『我是陆寻。』男人沉稳的微笑道,『但也不是真正的陆寻,你不用担心,这只是我留存在血脉中,留给你们这些後代子孙的情报。』
──陆寻,不就是式族的祖先吗?那个最伟大的人、最强的咒术家。家族里之所以会有式神,是因为他要保护後代的子孙──?
这是陆羽从小读到的观念,式神就是要用来保护家族的人的,可是为什麽在这个梦里,总觉得这番话有那里怪怪的。而眼前的陆寻继续说道了。
『因为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才有办法从血中的咒术里读出我的存在;我现在能够使用你的知识来和你对谈。因此以你能理解的观点来看,只要将我当成一个使用说明程式就可以了。』
於是,在陆羽还没来得及从男人的话中清醒过来之时,周围的白雾居然已经化成了过去的景色,那是陆寻还活著之时的时空。
人们与妖物共存、力量还远远不及妖物的时代;加上各类的迷信以及错误的知识,引来了许多不必要的痛苦与死别。而陆寻,无疑是个受当时人们崇敬的存在,他有著天赋的强大能力,再加上济世救民的仁慈之心,很快的就成为当时最受人们信赖的法师。
只是较少人知道,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刻,他曾为了某地的乾旱,而封印了一只大妖;那只大妖,也曾是他过去的朋友。
好像是很老套的剧情,但这只大妖的能力之强,远远超过人们的想像;陆寻当年还太过年轻,能力也不足够,便硬生生的吃下了那只大妖。那是很悲惨的一段记忆,陆羽可以感受得出,那只大妖也并不想死,只是因为杀自己的是陆寻,所以他便认了。
陆寻的记忆里全是那大妖的身影,只是有一点令他非常震惊;陆羽似乎能够明白,为何自己的老祖宗要在梦中现身,并给自己看过这一段往事了。
那只大妖的声音,和白鹫一模一样。

大妖并非以人的模样出现,但曾化为人身过;他能够流畅的用人语开口讲话,为了和陆寻说话,他保留了自己化为人之时的声音。
模样是恐怖的巨兽,开口却是悦耳的男子声音。藉著陆寻当年的记忆,陆羽看见大妖轻轻的展开羽翼、为自己遮挡落雪的景色。
感受到的是──非常的宁静,令人怀念的心情。
陆羽看的呆了,直到身旁的陆寻再度开口,才猛的回过了神来。他有些悲哀的叹道,同样也仰望过梦境中的满天雪花。
『......,这是万不得已的,他的声音......,因为你的关系,现在被重新生了出来。......所以那时候便立即的封住了。很遗憾......。』
「你是说白鹫的声音吗,我不懂,为什麽要封住......?」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等等!为什麽你──!」
陆寻的影子,在方才的影像消失过後,突然变的越来越稀薄;还没来得及回答陆羽的问题,他似乎却要离去了。
「你回答我啊!不要什麽都不讲就跑掉!」
陆羽大吼了起来,但陆寻却摇了摇头,表示要消失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愿意的。
『......,你现在很虚弱,所以封在白鹫身上的印解开了,因此我才能和你对话;现在我要尽力送你回去,法术已经在生效了。我只能和你说,白鹫身上的印绝对要再封回去。声音是......,』
「等一下别走啊!」
只见到周围的光雾快速的转暗,在玄关前倒下的记忆在陆羽的眼前快转了起来。之後便是完全的黑暗,直到所有的意识全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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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白鹫走回偏房,一拉开门的那刻,姜子甫整个人愣住了。陆羽倒在大片的血泊中动也不动,白鹫冲上前去将陆羽扶在自己怀里,陆羽胸口里涌出的鲜血,在瞬间便将白鹫的衣服整片染红。
白鹫拚了命的叫著陆羽的名字,陆羽却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冲往玄关旁放著的电话打过内线呼叫医生,幸好姜子甫才正从陆少悠那边回来,知道本家的医生正在那边替陆少悠处理伤口。
但看著陆羽流掉的血量──还有白鹫那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反应,姜子甫也心冷的明白,陆羽是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谁对陆羽做这样的事情的?居然能在本家里头对式族的人下毒手,难道就是吴子渝所激动躲避的『他们』吗?要带陆羽离开这里,就是为了要避开接下来的灾祸,为什麽偏偏就是陆羽......!
望过走廊上点点滴过的血迹,姜子甫捏过符咒,小心翼翼的循著血迹的方向跟了过去。看著小表弟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模样,他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愤怒。不禁希望这一切根本是场梦,而陆羽现在还好好的!
「──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几乎是一步一只的丢下纸折,落地的纸折纷纷幻化为透明银白色的走兽;彷佛狼群一般的围绕在姜子甫身边低吼了起来。即使自己的式神没有在身边,要说单打独斗的实战,现在的姜子甫也有把握可以撑下数场。
姜子甫的式神,柔儿和芙儿,二朵粉红色看似娇弱的百合花,平日只有和身旁的植物讲话聊天,还有骂骂她们的主人如此的功用而已。可一到实战的时候,她们可就不一样了。
使用咒术之时,最重要的就是启动一则咒术之时的力量,这需要的集中力与本身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即使是有资质、有在长期修练之人,也绝不可以过度使用,不然会耗损自身的寿命,甚至当场死亡。
但只要有那两朵百合花与姜子甫配合,百合花便能够引来四周围源源不绝的山灵之气,让身为式主的姜子甫几乎无限的使用各种咒文,且完全不耗损自身的精神。
有百合花在身边时,姜子甫打起架来可说是无人能挡的;但此刻虽然百合花不在身边,姜子甫为了陆羽,豁上性命也要逮到那名残忍的凶手。
仔细的算过自己的体力,感官全开的搜索过自身周围的妖气;但另姜子甫震惊的,是这潜入本家宅中的妖物并非泛泛之辈,而是个不得了的大妖!
强到令姜子甫颤抖咬牙的妖气,妖气中还夹杂了些奇怪的感觉......,不似低劣的妖物臭味,反而像是神灵的感觉?但神灵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会去伤害无辜的陆羽?

身旁的式神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随後往著妖物气味传来的地方扑去;跟在式神之後往前冲去的姜子甫,却听见了一阵孩子的尖叫声。
「不要啊啊啊!」
站在走道转角的,是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式神化为的走兽接连的往他身上扑去,狠狠的往他的手脚猛咬。男孩子吓的拚命挥手想要赶走那些正在大口咬过自己的走兽,最後哀鸣了一声,落在地上化成了一只幼白狐。
小白狐咪的尖叫了起来,卷著尾巴躲到了墙角边边;走兽亮出利齿就要往他的脖子上咬下去,姜子甫见状赶忙大手一挥,将那几只走兽赶到身後。
方才那个男孩子,不就是之前在台南的医院里,向自己搭讪的孩子嘛?捻过符咒往白狐的头上一贴,小白狐狸似乎是被吓的晕了过去,乱踢乱踹的小脚也停止了挣扎。
「这小东西是什麽啊?」
拎著小狐的尾巴,这狐狸小到像猫咪一样;看起来根本就还没换毛长大。毛绒绒的尾巴抓在手里,感觉很像是在抱绒毛娃娃一般。
搞不懂这小狐狸是怎麽来的,方才见到他由人变狐,看来是只小狐狸精吧!但这气息感觉起来很熟悉,不正是方才感应到的大妖的气息嘛?难道这白狐不是妖而是仙?但不管是妖是仙,年纪也未免嫌太小了。
伤害陆羽的凶手就是他吗?可是这狐的身上滴血未沾,撬开小嘴里头的牙齿也是乾乾净净;再说,这走廊上的血滴还未到终点。
把昏过去的小狐往风衣口袋里头一塞,姜子甫继续往前走去,果然有股稀薄的低等妖妖气飘在风中,是因为方才这只小狐的妖气太过於强烈、才将另外那个充满恶意的妖气给盖了过去。
不像是很厉害的妖物,姜子甫小心的隐藏过自己的气息跟著向前,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穿著男佣西装的家伙,散发出了深绿色的妖异之气。
『喀喀,那个家伙人呢,快点、找出来......。』
『......人啊人啊......,找出来、领赏......。』
妖物假扮成的男佣,领子上头露出了一颗丑陋至极的妖物头颅;看起来一半已经腐烂掉的男人头顶上挂著稀疏的黑发,尖细难听的声音不停的在喃喃自语著。他伸出了长著黑色指甲的大手,嘎啦嘎啦的想将眼前的门把转开。那是偏房通往後院的小门,平日是锁著的;看来这妖物是想从後门出去、直接走到另一栋的偏房──吴亚渝所在的那间房子!
亚渝所说的,一直在追著他的妖怪就是这个家伙嘛?但姜子甫很肯定,这鬼东西绝对就是袭击陆羽的家伙!光是他的黑色指甲上所沾的人血,就是他方才攻击陆羽的证据!
──这可恶的家伙,非杀了他还给陆家一个交待不可!念过了定身咒,姜子甫企图将那妖物给定在原地之时,背後却突如其来的刮过一阵冷风;转身一看,背後居然出现了一个和眼前一模一样的腐烂人头,只是背後的这个妖物只有人头而没有身体,但这两个人头很明显是一夥的。
『後、後面......,』s
飞在姜子甫身後的人头张开吐著蛆虫的大嘴、飞著朝姜子甫大口咬来;跟随在周围的式神立即分散开来往两方咬去,但这两颗人头也非简单的妖物,张开一口烂牙也反过来和那些走兽互咬,没有身体的人头很快的被数只式神给制住了,但战力分散的结果,是另一方的其他几只走兽、被有身体的那妖物给搁倒。
啪的一声、妖物伸长了他的黑色指甲,接连刺穿过姜子甫的式神;式神被破的姜子甫架过结界,妖物却接著转过身来攻击他。料想著不能波及到这栋建筑物──医生可能正在门口为陆羽做急救;姜子甫硬是解开结界、靠著走步闪过妖物的攻击破门而出,企图将妖物引出这间房子。但那长甲的妖物却不中他的计,反而转身回去杀过姜子甫的式神、营救过自己的同伴。
「可恶──!」
伸手捻过爆裂的符咒,却又不敢出太重的手;正在瞬间的犹豫之际,从门的外头闪过一阵剑风,竟是抱伤前来的陆少悠。

「给我闪开!」
右手臂仅用纱布钉牢,血还从手下不断的渗出;但打了麻药的他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右手不能动便乾脆换左手持剑,木长剑划过之处、怪头妖吱的一声惊退了数步。
陆少悠年幼之时便给式族算了命,在得知自己将有式神的命运之後,便拜族中的师傅潜心习艺。手里的那把长剑可不是普通的木剑,而是百年桃木所磨制;当然那剑也不光是百年桃木这麽简单。
桃木斩灵,铁剑斩妖;转身先往地上被制住的那只头颅怪上劈上第一击、桃木即粉碎掉了那怪物的妖气!再斩过第二剑,横打过那长甲的妖怪,桃木之上的灵气在瞬间震的他再也无法站起身来。
「看我杀了你们。」陆少悠怒道;旋剑回过右侧手边,锵的一声将那剑上的桃木给敲落下来,原来那柄长剑外的桃木竟是伪装成剑身的剑鞘!
普通的桃木剑没有攻击力,但这把长剑的桃木剑鞘之下,藏著的是一柄雾银黑色的塑钢长剑,刻满了咒文的塑钢剑身,如同劈砍豆腐一般的将妖物的身体给切成二段。姜子甫同时也丢出符咒,将二具妖物的肉身用净火给烧毁。
姜子甫原本想要将妖物给炸毁,幸好擅长近战的陆少悠不顾伤势前来支援;才以最小的损害结束掉这一场战斗。两妖物的尸体随著净火被烧成了炭灰,本家的佣人及保镳们也才走向前来收拾善後。
「陆少悠,小羽呢!小羽他......?」
「陆羽他......,医生去救他了。刚才医生自己开车要将他送去医院,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少悠瞥开了脸,不敢肯定的说出『他没事』这样的话;似乎也明白事情不妙。
「我要去找他,你也受伤了,一起走吧!」
「姜子甫你冷静点;我不能去,我得回去看著亚渝。」陆少悠捡回地上的桃木鞘,但思考了二秒之後,改口道,「算了,你等一下,我把他一起带去!」
姜子甫这才知道,原来在他方才离开之後不久,吴亚渝便醒了过来;似乎是被那双头妖怪的妖气给惊醒的,他喊著说那二只妖怪已经潜进本家里来了,但陆少悠正在手术,亚渝又讲不定确切的位置;虽然已经禀报上去要求搜察本家,但没料到出事的这麽快。
虽然知道那两只妖物已经被解决了,但听见陆羽受到重伤的消息,吴亚渝的情绪一下子就又崩溃了;但前不久才刚灼伤了陆少悠,现在的亚渝虽然急的哭到满脸都是泪水,还是强忍著将自己的力量小心的压抑下来。
坐上姜子甫的车,陆少悠小心的伸手将亚渝给搂在身边,任他窝在自己的身上大哭起来。哭到连嗓子都哑掉的他,才抽噎的讲出这几年来他所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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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以前,吴亚渝和母亲二个人住在新竹;他从来不晓得自己的父亲是什麽人,据说自己好像是母亲和别人婚外情所生的孩子。男方之後给了一笔遮羞费,便没有再和母子二人有连络。
原本母子二人过的也挺快乐,但在亚渝升上国中那年,一切忽然就都变了。
从以前亚渝就是个感应很强的孩子,亚渝的母亲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对於自己儿子的异能倒也是乐观的接受。可是那天,那个奇怪的家伙忽然找上了自己,就在自己回家的路上、硬是将自己给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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