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胭脂斋

人。白天上班的时候至少三个短信发给瞿峰，下班前打个电话通知"我再一个小时到家"，然后买晚

饭的时候再打一个电话，问"小峰今天想不想吃牛排or猪头肉or鸡爪or螃蟹or鳗鱼or基围虾or烤鸭or

乳鸽or......其他"，然后就黏黏呼呼一整晚。
　　这样的人，三天没来见瞿峰......虽然这么对他们想很不厚道，可是......难道是大气层下降全球变

暖南极冰山都融化了？......
　　我有一次假装很不在意地问：瞿峰啊，方晨怎么这几天都没来？出差去了？
　　瞿峰压根不理我......
　　我偷偷打电话给方晨，他手机关机。b
　　瞿峰是那种"就算天塌下来，老子也死不了"的弓虽人，而现在他就一直一直萧条地坐在客厅里

，画布上还是几天前的内容，一笔也没多。
　　我觉得他这样很吓人，听说越是坚强的人，一旦崩溃就很容易走上绝路。瞿峰外表看上去比谁都

无敌，可是他坐在那里的样子，脆弱得仿佛我轻轻伸个手指，就能让他碎成灰烬。
　　林越又来约我，我没答应。
　　他开始大概以为是我和他闹着玩，嘻嘻哈哈地和我说笑。后来我告诉他，我室友和他男朋友好像

出问题了，我不放心，想留在家里守着他。
　　林越就说晚上来我们家，顺便带晚饭过来。
　　他和瞿峰根本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可是我现在非常想要个人和我一起陪着瞿峰。方晨不在，

这事儿又不能拜托同事，只能让林越来。
　　林越问了我地址，天刚黑就带了天水居的烤猪排出现在门外。
　　我结结巴巴地给瞿峰介绍："这是林越，那次你们在酒吧见过的。"
　　然后再对林越说："这就是我室友瞿峰。"
　　林越向瞿峰微笑，瞿峰没理。
　　我只好抱歉地冲他做个手势，示意他跟我来。
　　林越说："很典型的失恋症状。"
　　我叹气："他这样都好几天了，我礼拜一下班回家那天他就这么坐着，今天又是礼拜六了吧？至

少四五天了......"
　　林越贴着我："为什么说"又"是礼拜六？"
　　呃......因为上个礼拜六的时候，我和林越约会......然后......在他家......＞＿＜
　　我坚信自己肯定没有脸红！
　　林越笑得那叫一个欢，看着真碍眼。
　　明明是鲜嫩多汁又香又美味的猪排，看着瞿峰那么面无表情地吃，就觉得他嚼的是蜡......甚至还

不如嚼蜡......
　　吃的时候，我拼命地说些上班时候好玩的事情或者八卦，林越还会给我些反应，瞿峰则完全无视

。废话说完了，我就只好开始讲冷笑话，自己都觉得不好笑，还要装出特别逗的样子......
　　家里只有一个电视机可以充作娱乐工具。
　　林越也不嫌无聊，和我一起对着新闻主播的西装评头论足，等到了电视连续剧时间，就又和我一

起说这部片子不符合历史，那部的人物简直不可理喻。
　　我一直不停地瞧瞿峰，但是他始终就是发呆，发呆，发呆......
　　就算有电视机的吵闹，屋子里还是冷清得吓人。我都能从广告音乐中，听到客厅挂钟的秒针哒哒

哒地行走。
　　九点的时候，我对林越说："你先回去吧。"
　　他耸肩："明天我休息，再陪你一会儿好了。"
　　虽然很感激他的体贴，但是这么占用他的时间，而且只是为了看无聊的电视剧，总觉得对他很不

好意思。
　　一直呆到快十点的时候，我们那扇破铁门忽然砰砰砰地被敲响。
　　瞿峰这几天第一次睁大了眼睛。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去开门，千万要是方晨！一定要是方晨！如果不是，我不敢看瞿峰的眼睛再

黯淡下来。
　　本来就不怎么牢的铁门，几乎要被捶得散架。
　　真的，真的是方晨在外面。
　　他大衣里面只有一件棉毛衫，脸上黑黄肮脏，一双皮鞋早没了光亮。狼狈不堪的方晨。
　　他看也不看我，径直走进来。瞿峰还是发呆的姿势，可抱着膝盖的手越握越紧。
　　方晨一头载倒在他身上："我和家里闹翻了。"
　　瞿峰慢慢地把手抽出来，抱住方晨，然后低下头，靠在他背上。
　　我一直怔在门口，无话可说也插不上什么话。
　　看着他们安静地拥抱在一起，我忽然也很希望，有谁能这样抱着我，不是为了怜悯不是为了情欲

，只是这样抱抱我......很安静地抱住我，哪怕就一小会儿......
　　林越把我推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他对我说："今晚就让他们呆着吧，你去我家睡。"
　　我盯着他，刹那间想扑进他怀里痛哭，但是......忍住......忍住......
　　林越把大衣披在我身上："手机钥匙钱包我都帮你拿了，走吧。"
　　忍住......
　　他说："肚子饿不饿？要不出去吃宵夜？"
　　忍......住......
　　快到楼下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外衣穿好，光披着不暖和的。"
　　我闭上眼冲到他怀里："不许看我！让我抱一会儿！"
　　他搂着我，手在我背上轻轻拍：乖，"不哭，好了好了。"
　　第一次晚上，他也是这样搂着我，拍着我的背说：不哭了，好了好了......
　　我恶狠狠说："谁哭了？！"
　　一边偷偷把泪擦掉。
　　到他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把睡衣给我，说："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把睡衣扔到床上，飞快地脱掉了衣服："我想做。"
　　他微微惊讶地看着我。
　　赤裸的皮肤受不了冬夜的寒冷，我咬着牙问："做还是不做？"
　　林越没回答，他又用那种性感得无懈可击的姿势脱掉了上衣，也裸着上身，然后把我拥进怀里：

"去浴室吧。"
　　他的身体该死的温暖，我毫不犹豫地勾住他脖子。
　　那是我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之前在床上，他只是会偶尔轻轻触碰一下我的嘴唇，然后就转而亲脸或者身体。而我，只要手没

有被他握住，就会放在唇边抵挡他的亲近。似乎我们，都下意识地避开了吻。
　　但是这次，他极尽缠绵地吻住我，灵巧的舌伸到我嘴里，让我在他的引导下欲仙欲死。
　　没有什么太多的前戏，就是吻，只有吻。
　　热水，取暖灯，还有他的吻，我燥热难耐。
　　林越进来的时候，我呻吟着哭泣，不是为了下面的疼痛和不适，只是为了这个时刻，我可以落泪

，光明正大。
　　我们一直一直吻着，就像饥渴了很久的人终于饮到甘泉，贪婪不尽。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因为他的进入而获得快感。
　　浴室里，安静，而骚动。
　　我所能记得的，就只有镜子上滑落的水珠，在灯光照映下，显出斑斓七色......
　　

讨厌讨厌讨厌
　　假如你第二天还有早班，那么前一天晚上千万不要纵欲。兀－兀　
　　--深有体会的排条君
　　
　　因为突然想被拥抱而和林越在浴室中整整做了两个小时，代价是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和两条清水鼻

涕--感冒了。
　　同样和我光着身子运动了两小时，林越那猪头就一点事儿也没有，难道果然是皮下脂肪厚度不一

样导致我容易被寒气入侵？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边感冒一边腰酸屁股痛地站班都是非常之不舒服的。
　　最最可恶的是，林越又到西餐厅去了！对面又坐了个漂亮小姐！
　　这家伙明明是ＧＡＹ，还浪费别人时间，太不厚道了。
　　（胭脂：没闻到酸味的请举手......看，都闻到了......）
　　他进门的时候冲我眨眼，等坐到他以前那个老位置的时候，突然发现能看到我，就兴致勃勃地开

始盯着我望。
　　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
　　这家伙完全抛弃了以往的相亲步骤。
　　吃前菜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刚接起来就挂了，然后向窗外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显然是在...

...看我。
　　正餐上来的时候，他不看手表，也不看手机，分别转了两次头，一次看我，另一次......还是看我

。本来他要作发呆状的，现在也全免了，直接盯着我就可以了......
　　甜点上来的时候，他把专心致志讲电话，改为专心致志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就悄悄低下头，用门童帽子的帽檐遮住脸。
　　好死不死微秃从外面办事回来，在我面前站定："怎么站成这样？抬头，挺胸！"
　　我抬头，挂下两条清水鼻涕。
　　微秃愣了下："感冒了？天气凉多穿点啊。"
　　老大大叔大爷，我知道你就快升总经理了，忙于树立一个充满威信又可敬可亲的领导形象，但是

你能不能放过我一次哇......特别是还有人一刻不停盯着我看的时候......
　　他皱眉："你回家休息两天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不要怀疑微秃为什么会如此仁慈，他说的那是职场上的标准语，用通俗的语言翻译就是：你回家

去换别人来站班，挂了两条鼻涕站门口别恶心着客人，影响酒店的形象。
　　就是这样。
　　林越还在西餐厅里津津有味，我看到小陈过来，拿掉帽子作潇洒状，扭头就跑。
　　吃饭的时候，那厮发短信过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真想很拽地冲他吼：老子不甩你！
　　但是既然有他这个司机和免费接送车，老子还能剩两块钱车费。（胭脂：排条为了两块钱把自己

卖了......）
　　我用大衣领子遮住脸，坐进他车里，林越看着我乐："不知道的还当你是特务呢。"
　　我狠命吸了吸鼻涕："出发！"
　　他开车："我下午还有个会议，你先在我家睡一觉吧。"
　　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多会啊，一天到晚开会。"
　　他又无奈又得意的样子："那说明我地位高，很多事情都要我亲自参与规划。"
　　呕......
　　他说："晚饭我带回来，你千万别折腾我厨房。"
　　哦......
　　他把我塞进屋，自己风风火火地换衣服。
　　我看着他在镜子面前打领带，嘲他："上天班还要换两套衣服，你多不多余啊。"
　　他从穿衣镜里对我笑，那种怪怪的......色迷迷的笑......
　　我送他到门口，林越转过身，飞快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我上班去啦。"
　　我傻在原地，看到他期待地注视着我，冲口而出："早点回来。"
　　•＿•
　　......
　　＞/////＜
　　他大笑着搂住我，在我左右脸颊上各mua~地亲了口，然后上班去了。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我又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搞得和老夫老妻似的......
　　玄关镜子里，有一个人脸红得像辣椒，笑容甜得像新婚的......呸呸呸！
　　讨厌！
　　
　　我打电话给小陈，让他给我代几天班，被他一顿损："你丫的行啊，田经理亲自给你放假，没看

出来你这么受宠嘛。"
　　我黑线："他是看我挂着鼻涕难看，放个鸟的假啊，还不是得老子自己再补上去。"
　　小陈嘿嘿两声奸笑："我给你代三天班，不过接下来你帮我站六个班，我得回家一趟，等回来了

再补还你。"
　　够黑......不愧是酒店里练出来的......
　　六个班，够他回家一个礼拜。
　　春节里我们没有休息，他等于是提前回家过春节了。我翻翻日历，离春节还有二十一天。
　　出来这么久，家里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
　　再过一个礼拜，学校就该期末考试了，是算我旷考么......不过老爸神通广大，学校里的事情应该

会帮我搞定......
　　似乎就算我离家出走，留下来的烂摊子也还是爸妈在给我收拾。
　　这个闹剧该怎么收场......我是该痛哭流涕地回去忏悔，还是一意孤行到底。如果回家，我无法面

对两双失望的眼睛，如果不回家，我就真的完了。
　　我本该是名校毕业，找到份体面的工作，工作几年后升职，在职场叱诧风云。可现在的我，每个

月的工资还不及我大学里的生活费。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想成为林越那样的男人，自信，优雅，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桀骜，无论看什么，眼神永远都是

笃定而从容。
　　我想成为那样的男人......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看到他西装笔挺帅气逼人的样子，莫名的就觉得恼火。
　　他抱住我亲："我回来了。"g
　　火气消了......＞/////＜：嗯......
　　晚饭又是昂贵饭店的特色菜，超级美味。
　　吃完饭，林越洗碗，我在他屁股后面转悠。
　　呃......说......还是不说呢......
　　他洗好碗往卧室走，我继续跟着他。
　　他问："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我看他一眼......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脚丫子......
　　林越故意脱了衣服往浴室走，笑嘻嘻地威胁我："你再不说我就拉你一起洗澡咯～"
　　"林越......我＠＃￥％＃％......"
　　他"啊？"地又问："你说什么？响点儿。"
　　"我......放假......＠＃￥％＠＃￥......"
　　他一把捏住我下巴让我抬头看他："还是听不见，你到底想不想说？别磨我耐性。"
　　我闭眼，吼："我说我感冒了！"
　　他歪着头："就这样？"
　　"我们......经理......放我三天假......所以......"
　　他另一只手摸到我腰......下面，笑着问："所以？"
　　"所以......我明天......不上班......所以......今晚......可......以......"
　　他把我抱起来顶在墙上，让我用脚缠住他腰："可以什么？"
　　我阿呜咬他耳朵。
　　他大笑："到底什么啊？"
　　他欺负人！
　　林越恶狠狠地蹂躏我嘴唇，吻到我气都喘不过来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你点的火，你要负责

熄火......"
　　＞////＜点头。
　　接下来......呃......然后......嗯......
　　＞////＜不告诉你们......
　　

人神共愤
　　林越......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老子昨晚......不过是小小地暗示了他一下......他居然就不留情地把我摧残到下不了床。兀－兀
　　早晨他出去上班之前，还捏着我的屁股说：累就多睡会儿，养好精神晚上继续。
　　老子感冒了！老子可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