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翔有军报传来,我等需速速归去,还请将军打开城门,本王不胜感激!"我拉下脸来求他。
"哦?"此人极为难缠,绕着圈审视我们这些狼狈不堪之徒,"王爷以军情大事为由,末将也不敢耽误,只是......"
"今日本应就是使臣离去之时,私下扣住本王,不怕多嘴之人编造谣言吗?"一咬牙,我只有威逼利诱,"只怕其余使臣和江湖之人会传出有辱贵国君上之言,令君上大为恼火啊。"
平疆王不是最要面子么,相信他的手下决不敢在他高贵的面子上乱涂乱抹。
对方沉思半天,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好不容易,有反应了:"末将不敢有违圣意。王爷大可放心离去,但为防有贼人对王爷不利,末将需要......"
"搜查是吧?"我皱着眉,不就是担心我们带上秦晚苏逃走么,"那你来搜吧。"
对方大为吃惊。我这么爽快让你盘查,是因为苏苏早就走了,根本不在我们中间。只要能尽快出城,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那么末将得罪了。"对方一揖,立刻命令卫兵对我们一个个盘查。
本个时辰后,搜来搜去也搜不出疑点的将军同志只能黑着脸开了城门。
我带着侍卫出城,顺便弄来一辆马车和一些马。我和决空进了马车,侍卫们上马,乘着夜风奔离了玉岩皇城。
不死心的将军立刻派人去了皇宫,等待平疆王苏醒,以便及时汇报。
当平疆王从酒精中醒来,听到守城卫兵说坤翔王爷与皇帝都走了,第一反应就是派人去看看秦晚苏。结果当然让他火冒三丈。
守城将军一脸阴笑,上报说他已做好追击准备。c
于是,平疆王成为玉岩国皇帝之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大放鸽子。无数鸽子被派去边境驿站等地,传达的命令就是见了坤翔人就抓。
这下可苦了正在往玉岩国外逃的我们。平疆王以为是我救走了苏苏,所以全力追捕我,忽略了武林盟的人。拜他的错误估计所赐,苏苏得以逃出玉岩国。
我和决空成了过街老鼠。要去坤翔,得横穿大半个玉岩国,路上肯定布下了重重机关恭候我们的大驾。再加上传命的鸽子如此勤快,如此迅速,如此敬业,我们很快被逼逃到了南边的疏远地带。庆幸的是,鸽子还没飞到这里。
"现在只有尽快从南边出玉岩国。"醒了酒后的决空恢复得很快,王者气度丝毫不减。
"南边?可南边接壤的国家不是坤翔,也不是坤翔的任何一个盟国!"我已经沉不住气。
决空风清云淡:"南边是湮琪国,湮琪与玉岩一向不和。所以,玉岩决不会追进湮琪!"
"可是......"谁知道湮琪国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不要再犹豫了,"决空斩钉截铁,"至少,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所以,为了这渺茫的一线希望,我们在侍卫的陪同下飞快奔进了湮琪国。
湮琪国,很耳熟啊,好像有位故人是湮琪人的说......想起来了,那位敢和教主比武的剑客尹砚兰,不正是湮琪国的爱国志士吗?
第九十九章
"坤翔国君、王爷请上坐。"
不知运气是好还是坏,我们一进湮琪国就被"逮"了。湮琪国的中军大将正巧在边境,正巧与我方大队迎面撞上,正巧他认得决空......总之,无数个巧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湮琪国边境大营,坤翔国侍卫被扣押,皇帝和王爷被请去喝茶。
白痴都知道,这茶不好喝。
决空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跟那大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则苦着脸埋头算概率。
瞧着气氛,不予追究放任我等的概率可达百分之八十。
再看看神态,嗯,稍有紧迫感,不为难我们的概率有百分之五十。
然后瞅瞅边上的侍卫,一个个严肃木讷,不太妙,手里都紧握着剑柄,概率降至百分之十。
最后听听他们那所谓的"无关紧要""闲话家常"的聊天内容。嗯,心里有底了,估计是百分之九十九--将我们送上发落!
"国君这身打扮很独特啊,"大将笑道,"与上个月潜入我国的奸细很像。"
"现在流行这么穿。"我擦汗抢答。
"这茶还入得了圣口么,"大将继续笑着聊,"去年邻国的一位皇子偷入我国境内,后来为了赎回他,邻国上贡了不少宝物--这茶也是其中之一。"
"呵呵,嘻嘻,哈哈......"我满头滴汗,暗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这位中军大将表面轻松自如,眼底却藏着冰冷的光。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如此老道,可惜了他那张帅哥的脸皮。
"云将军,"决空放下了茶杯,"这次潜入贵国边境,是朕的不对,若是触犯湮琪国君之威,那朕在此赔礼了!"
"我......我也赔礼!"心里叫苦,早知道决空不跟他兜圈子,我又何必装傻装得那么卖力。
那个名叫云漠的将军见我们如此,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架势,目光如电:"既然国君明白,那也无需多说。湮琪国的规矩,想来国君也知道。"
汗,这......这也太快了吧......
"云将军想如何处置?"决空很直率。
云漠冷冷一笑:"等国君有诚意时再谈这个问题吧。来人,送国君去休息。"
"敢问将军什么叫做‘有诚意'?"我直视他的眼睛,站在决空身后不肯走。
他弯起嘴角,英气逼人:"身在我湮琪境内,依我湮琪王法处事,若是国君有诚意,应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本将军的处置吧。"
"就是说,头任你砍,命随你杀,这叫‘有诚意'?"很不爽,这将军架子真大。
决空在云漠开口前一把拉过我,捂住我的嘴制止我的过激语言。
"吾弟一向不擅言辞,将军见笑了。"说着,决空还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王爷果然爱开玩笑,"云漠走过来,细细地打量着我,"不过还是要提醒一句,祸从口出。"
云漠的眼神如芒刺般扎得我难受,我浑身不自在地抖抖抖,直到决空一句"告辞"我才解放。决空拉着我出了军帐,云漠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湮琪国第一将军云漠,重权在握,地位甚高。为人内敛冷漠,忠心赤胆。他做的决定无人能改,即使是湮琪国皇帝,也对他避让三分。"决空又给我补上政治课。
"这么厉害的人?"我啃着西瓜,头也不抬,"他该不会想篡位吧。"
"谁都有可能,惟独他不会。"
"怎么说?"一口咬下去,不小心嗑到一颗瓜子。
决空拿手巾给我擦去满嘴的西瓜汁,又递过来一片西瓜:"他要篡位,早就篡了,何必等到现在。看他不在朝中,而在边境,估计又是为了湮琪的那个皇帝。"
"湮琪皇帝?"
"对。我见过他两次,当时你不在在坤城,所以没让你看到。"决空宠溺地点点我的鼻子,"湮琪的皇帝,老爱往外跑。每次一跑掉,云漠就带领三军铺天盖地地找。这次,呵呵......怕是又跑掉了。"
"啊?"我大吃一惊,哪有皇位不要整天往外跑的,"我还以为湮琪皇帝有多厉害呢,国法那么严。"
"湮琪国几乎是云漠掌管的。也苦了他了,一人撑着一个国家,还要看着皇帝不让他跑......所以他才会对潜入湮琪的人如此严厉。"
我有些同情云漠了,跟错了主子导致命运不堪啊。
"对了,湮琪国会如何处置潜入的人?"我啃完西瓜,意识到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囚禁,"决空仔细地给我擦手,"身份可疑的直接杀掉。"
"那......怎样才会放人啊?"
决空略皱眉头,轻轻抱起我放在他腿上:"用重金赎......还得看贡上的物品他们是否满意。"
我汗颜:"土匪啊......"
"呵呵,湮琪国法一向严厉,不容私情。尤其,尤其我们是落在云漠手上。"决空自嘲地笑笑,轻柔地吻上我的脖子。
"空......"我低头哽咽,"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惹事,我们也不会逃到这里......"
"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决空紧紧地抱住我,抚着我的背安慰我。
决空,为什么你不骂我?若是你被困在这里,坤翔岂不是群龙无首?谁都可以被关在这里,惟独你不可以啊!
我依偎在决空怀中,鼻子好酸。决空不怪我,可我原谅不了自己。苏苏为救我而受重伤,决空又为帮我而被囚禁。我还真是灾星啊!风汐会乱世,所以我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如果我离开决空,他就不会再因我而惹上麻烦,他将会在坤翔做一位名扬天下的君主。
虽然,虽然我舍不得决空的怀抱,可是,我也舍不得伤害决空。
也许我该像衍枫一样,为了不扰乱天下而自行了断。
"枫儿,不要这么难过。"决空贴着我的耳畔唤我,"只要不与你分开,就算让我死了也无妨。"
决空,我何德何能,竟让你如此倾心。你该是统一天下的皇帝,怎么可以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我死在他乡?我是你的心魔,我是你的包袱。离开我,你才能真正成就大业。
"枫儿,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可我不能。
"枫儿,你会永远爱我吗?"
"会。"可我不行。
"枫儿,不许离开我哦。"
"嗯。"对不起,我会食言的。
雨点般的细吻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如同决空细腻的爱。褪去身上的衣衫,我投入决空的怀中,尽情地放纵自己。他的身体温度,我要牢牢记住,深深印入脑中。
"空,你直接进来吧。"我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双腿圈住他的腰。
"会痛的,枫儿。"决空的手如同带有电流一般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沙哑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欲火。
我傻傻一笑:"我喜欢这种痛。"越痛,越爱。也许,今后再也体验不到这种感受了。
身体被贯穿,真的很痛。崩溃的惊喘从我口中发出,汗水浸湿了被褥。痴痴地凝望决空黑如沉墨的双眼,我忍着疼痛半撑起身子吻他。身体紧密胶合,唇舌纠缠连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情色的味道。
"空,你要记着,我真的爱你。"恍如梦幻的声音缠绕在我们之间。空,也许我已没有爱你的资格。
决空沉醉在我的身上,精壮的胳膊紧紧拥我在怀,仿佛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心里很痛,但不得不忍痛。
空,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一定要离开你。
因为爱你,所以不得不离开。
把头埋入决空怀中,我笑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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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跟云漠的关系,大家猜猜看啊~~~
第一百章
冰若霜雪的容颜,骄如天人的气质,一袭蓝衣,又出现在我眼前。
"衍枫,是你吗?"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嘴唇盈盈翕动,不知说了些什么。
"衍枫?你,是叫我离开决空吗?"我一相情愿地这么认为。
他的面色有一些焦急,轻蹙的眉头煞是好看。
"衍枫,我会离开的。离开所有的人,独自活下去。"我不能再去爱别人,也不能再让别人爱。
他深深瞥了我一眼,闭目不语。
然后,然后我就从梦中醒了。
已经是第二次梦到衍枫了,他似乎有话对我说,而我又听不到。是自己心魔作祟,还是我在害怕?衍枫,是让我把身体还给他吗?
"枫儿,你怎么了?"决空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
我强颜欢笑:"昨夜没睡好而已。"
"是不是我昨天弄伤了你?来,让我看看。"说着就拉过我准备扯我衣服。
"没没没,我好的很,"连忙疾步后退,"只不过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呃,梦到我师傅......他逼我锻炼身体,一天爬三次山,练习跳崖十次,跟老鹰一起飞,还得抓老鼠......然后,他老人家泡了杯奇苦无比的茶给我喝,我吐了出来,他就让我喝下一缸,连茶叶梗子也不准剩......"
决空听着我天马行空的乱吹,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大手抚着我的脑袋,把我摁进怀里。
唔,好温暖。可惜,这个怀里我不宜久留。
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我小声道:"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
"不用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不然云漠会以为我们想逃呢。放心啦,我不会被人贩子拐卖的。"
决空的表情有些困惑,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灿烂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根本是在逃避。
不逃避又能怎样,难道要我仍赖在他的身边继续招惹祸事吗?
自从我到了这里,每过一处,此处必然麻烦连连,天下大乱。没错,我是风汐星,只会乱世的风汐星。我已不敢想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万一......万一下次招来的灾难害死了决空......我就是千古罪人一个!也许决空不在乎自己的命,可我在乎!
心里很矛盾。想留下来,又不敢留下来;想好好地爱着他,又不敢爱。
我是灾星,我的爱,会害死人。
一个人转进了一片小树林,呼吸着新鲜空气清理头脑。树林里郁郁蓊蓊,荫凉清爽。地上还开了些兰花,馨香扑鼻,在翠绿中摇曳风姿。
前面有汩汩的水流声,我循声而去,果然有条幽静的小溪泛着细波。阳光洒在溪水上,点点金光闪耀如鳞,衬着碧色的水纹渲染出一幅绝色之画。溪边也开着一些兰花,借着水的灵动,它们清雅端庄。
情不自禁地往溪边走,想去喝口水。不去还好,一去才发现溪边还有个人!
紫色的衣饰衬显出此人的优雅气度,垂落背后的黑发以绸带挽住末梢。他盘腿静坐溪边,听着水流的声音,把玩着手中一朵刚摘的兰花。
"云将军?"我轻声叫道。
他头也不回:"说了不准来打扰本将军,回大营去!"
把我当成他手下的小兵了。
"将军果然有魄力啊。"压住怒气讽刺一句。
他终于听出我不是小兵,慢慢回头,俊逸的脸上略有不快:"是你?"
"是我,"我假装没发现他的不满,径直走到溪边,"将军出来游山玩水,好兴致啊。"
"游山玩水?哼,哪有那个心情......"
我也坐下,捧起溪水喝:"唔,这水真甜,比那个什么进贡的茶好喝多了。"
"怎么,王爷想求本将军放了你们?"他玩味地盯着我。
我咧嘴一笑:"当然想啊,不过将军肯定不会同意。"
"王爷还算明白事理。"他冷冷撂下一句,继续玩弄那朵兰花。
抱着双膝,我斜撑着脑袋看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眉目刚正不乏温情。真是奇了,他看兰花的眼神好奇怪哦。感觉他又爱兰花,又恨兰花。
"你看够了没。"他一把捏碎兰花,指间遗落芬芳。
"唉,你这是跟一个王爷说话应有的态度么?"我黑着脸教训他。
他冷笑:"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对你不用客气。"
"那你对我哥不是恭恭敬敬的。"
"坤翔国君?"他又扯过一朵兰花玩弄,"我差点忘了,你跟他关系非同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