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要文翰回来。可是回来後怎麽办?且不说文翰父母那关难过,若是回来了,再碰到寻仇的,卯上了文翰,自己总不能就把文翰当个金丝猴养著吧,自己愿意养,他还不乐意呢。张斌从没有想过在美国安家落户。自己没有文化,不懂英语,去那儿被文翰包养吗?那日子多无聊了。
堪堪过了一年,张斌实在耐不住相思,又拖著李京去了美国。下午到了迈阿密,李京把张斌送到了文翰的住所,还没走呢,张斌又出来了,说文翰不在。又去文翰的医院打听,也不在,有人说文翰参加婚礼去了,还热切地告诉了他们地方。张斌一刻也等不了,要李京去找那个地方。李京踌躇了一下,拖著张斌去买了一束鲜花,说即使是陌生人的婚礼,去那儿找人,也得拿个礼物不是?不然,让外国人说咱中国人不懂礼数。
所以张斌特傻地捧著一束鲜花,跟著李京辗转来到了郊区的一个特隆重特奢华的婚礼举办地。
在盛装的人群中,张斌一眼就看到了文翰,白色的礼物,右胸的口袋别著一小束玫瑰,那个漂亮,那个精神。旁边站著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白色的婚纱,笑得那个得意。
李京拉住了张斌的胳膊。
张斌已经呆住了。那两人的旁边,一对中国的夫妇,盛装,六十来岁,正在同一对外国的老年夫妇聊天。不远处,几个中国人,拿著酒杯,正在说笑。张斌认得,赵文涛和李蓉,何况和方明奕。
张斌浑身的力气被抽走。文翰不是参加别人的婚礼,是他自己的婚礼,他的新娘,是一个洋妞。张斌看见文翰在那女人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张斌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张斌看著何况到了文翰的身边,说了句什麽,文翰转过头,看见了拿著花束的张斌,脸色变了一下。张斌握紧拳头,花束落到地上,李京紧紧抓住张斌的胳膊。文翰移动身体,挡在了新娘的前面。
张斌的脑袋一片空白,对李京说:"咱们回家吧。"掉头走了。
何况碰了碰文翰的胳膊,说:"你结婚的事情,怎麽没有告诉张斌吗?"
文翰头痛地拍了拍额头:"靠,他来这儿,也没有告诉我啊,怎麽那麽巧?"
"那,他会不会发宝气啊?"
文翰笑了,那麽自信,那麽开朗:"怎麽可能?我看中的人啊。"
婚礼照常进行。第二天,送走父母和朋友後,文翰打包,和新娘去日本度蜜月去了。
程程惊讶地看到张斌面无表情地飞速赶回,去李京那儿打探了消息,小心翼翼地凑到张斌的跟前:"斌哥,那个,你真的没有思想准备吗?"
张斌心里一口气怎麽也出不来:"本来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哈,他那个样子,挡在那女人的前面,还真够心疼她的。"
程程帮张斌揉著肩:"他什麽都没有告诉你吗?"
张斌揉著太阳穴:"要告诉我了,我能去吗?找不自在啊。"
程程若有所思,轻轻地笑了:"果然,惊喜很容易变成惊吓啊。没有打电话给你?"
张斌闷声说:"没有。我也没有等。老子什麽人啊,在他下面随便他怎麽操,巴巴地送上门去,他妈的居然结婚了,老子就那麽贱?"
程程犹豫了一下,说:"斌哥,如果他结婚了,还来找你,你会怎麽样?"
张斌捂著脸:"老子就那麽贱。他还要我,我还跟他。"
程程低下头,靠在张斌的肩上:"斌哥,文医生的命真好。"
张斌一把揪住程程的头发:"你他妈的是说我真他妈的贱吧。"
程程笑出声来:"斌哥,我说话你可别生气,斌哥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文医生,我瞧不起他。要说贱,文医生才贱。"
张斌果然生气了,死命地掐著程程的腰:"他妈的,你敢说他贱?他哪里贱了?就算真的贱,老子那麽哈他,老子不也贱了?"
程程拼了命才挣脱开来,笑嘻嘻地说:"那不就结了?文医生是胆小鬼,斌哥要真是放不下来,就当作他打了野食,下次在一起,弄得他精尽人亡。"
"妈的,老子才会被弄得精尽人亡呢。"骂归骂,心情却好多了。又问:"我跟你介绍的那个公司,你去看了没有?"
程程收住笑,正儿八经地对张斌说:"去看了,虽然是个私企,也算不错了。我这身份,这背景,能找个地就不错了。我已经签了合约。斌哥,我打算不在这儿跳舞了,找了接班的。这些年,多亏斌哥照料,不然,我倒真的会成为人渣了。还有,以後,这里我可能也不会来了。斌哥,你知道,闻旭他并不知道我的这一面,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啊,去外头飞去吧,有什麽事,别忘了,斌哥会一直罩著你。"
张斌带著几个手下离开了夜色,回家。路上,开车的小弟说:"斌哥,你瞧,那是不是程程?"
张斌往车外一看,一个男孩骑著破旧的自行车,车子前杠上坐著另一个男孩,空旷无人的街上,前面的男孩侧过身,跟骑著车的男孩吻在一起。让张斌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行车走得那麽稳,都不带扭一下的,心里暗自佩服,对那个叫闻旭的男孩子起了好感,便对身边的人说:"发话下去,程程要离开夜色了,谁也不准把他的身份透露出去,否则,我的锤子很久没见血了。"
车里的手下纷纷答应了。
张斌还住在那幢破大楼里。他陆续地买下了那个门的房子,保镖和亲信都住在楼上楼下。安全。
弟兄们先看了周围的情况,张斌上了楼,对跟过来的小弟说:"嗯,你跟李京说一声,过几天,我还去美国一次,看他什麽时候能办好。"
吩咐完,张斌打开门,进去,开灯,边脱衣服边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就看到地上放著一个崭新的行李箱,抬头,看到床上躺著一个人,那人一边揉著眼睛,一边说:"怎麽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张斌的衣服才脱了一半,张著嘴,半晌说不出话了。
床上的人笑得妖孽:"怎麽?这张床我不能睡吗?幸亏你没有换钥匙,要不然,我还得在楼下等著,四五个小时,我可不一定有耐心等下去。"
张斌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由自主地擦了一下,说:"你不是结婚了吗?"
文翰勾勾手指头:"是啊,五天前结的婚,你不是看到了?"
张斌拼命地四周张望,又去别的房子转了一圈,没人,跑到床前,面容扭曲,声音沙哑,恶狠狠地说:"那个女人呢?"
"咦?"文翰心里笑得要死,脸上却不动声色:"怎麽?不想跟新郎睡,想跟新娘睡啊?"
张斌在房里转著圈,咬牙切齿地说:"怎麽回事?耍我啊!"
文翰坐起来,赤裸著上身,乳环在灯光下闪著光:"来,到这儿来,让老公好好疼你。"
看到乳环,张斌的气突然消了,三下五除二地脱得光溜溜地,爬到床上,抱著文翰就啃了起来。心里仍然不安,挣脱文翰的怀抱,问:"你在这儿,新娘不会发飙?"
文翰笑得跟个狐狸似的,说:"新娘正在跟她的爱人在日本度蜜月呢。斌啊,老爸老妈逼婚,没得办法,弄个婚礼给他们看罗。那女人是个蕾丝边,你知道,她喜欢女人的。为了让她跟我结婚,我只好出钱让他们到亚洲玩一圈。说好了,她再帮我生个孩子,孩子归她,然後再离婚。亲爱的,我不会爬墙的。"
张斌立马软了。看著文翰用牙齿咬著自己身上的乳环,彻底地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毕竟不是一厢情愿。这个主宰了自己生命的男人,也被自己主宰著。
真的,他结不结婚,有什麽关系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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