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生————He Yak

最主要的是，这一带就只有这麽一家蛋糕店。
"好吃吗？"把晚饭准备好，看见柚子已经吃掉了一个蛋糕，看来他是没有听进他说的话了。
"不错。"本来还想要吃。不过看王月脸色，又觉得不好意思再吃。就放下了。而且刚才明明说只能吃半个，却一整个都吞了下去。
"放进冰箱里冰一下味道更好。晚上再吃吧。"当宵夜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王月也想吃一口，他很久没有吃到这个蛋糕了，不过看在人家是小孩子的份上，他决定忍了，反正，柚子又不是长住在这里，以後他回去了就没得吃，还是让让吧。他吃的机会要多得多。
"好。"
时间是八点三十分。
"我出去了，你好好看家。"刚才有良好的沟通，终於说服了柚子在家守著而不是跟著他在外面跑。
"知道了，早去早回。"他决对不会听话的，想他是什麽人，要跟踪还不容易？
"家里的电话响了就帮我接一下。还有，你上网看一下喜欢哪一种手机，明天好买。"找点事给他做，免得一个人无聊。这种寂寞，他也有过。
"知道啦，阿PA你真的很罗嗦。"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却有了四十岁的父母心。
"......"被人家说罗嗦，王月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反省一下了。拿上外套就走了出去，他要是再跟柚子说话，会有想扁人的冲动。
他还不到三十岁！
"久等了，阿芬。"
在王月出了楼道後，他动作异常快速的把家里的门关上，从楼梯跑下去，跟著王月来到了巷子口。（还记得吗？就是王月在那条巷子捡到那个蛋的。）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的捧了什麽东西，王月的脸都要笑烂了。（人家只是微笑，你不要夸张！）
"死PA，居然对这个女人笑得像花似的，她有什麽好？眼睛小，嘴巴厚，还穿得土里土气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比我差远了。"眼睛很好就是这点不好，可以清楚的看见想看的东西。
其实那个女人──王月的女朋友，佐芬，人家只是一个很中规中矩的女人，没有他说的那麽土。
只不过穿得不够时尚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的性别，一个女人，能生养後代。能为王月继承他的血脉。
"不要拉手，放开放开。"躲在转角处的柚子看著那一对爱情鸟有了含情脉脉的牵手。心里冒出的已经不是酸水，而是成了王水（琉酸！）。
他真想剁了那只牵著王月的手，那是他才能摸才能吻才能牵的手。其它人都没有资格。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你手都有点变冰了。"之所以会约在巷子外见面也是因为王月担心巷子里不安全，坚持在巷口外的大街上见，这样安全许多。有灯有行路人。犯罪案件发生的机率小很多。
"不了，我要回去先。爸妈还在等我。"一上超级乖乖女，一切全听父母的话。在私事上完全无主见。
"那我送你。"看著被夜风吹到有点红的女友的脸，王月心里虽然没有太大的爱意，却还是有怜惜之情。
"好，麻烦你了。"小声而羞涩的说。一点都不像二十六岁的女人。
"我们是恋人，不用麻烦。"有人谈恋爱谈得像他这麽有礼貌的吗？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当他是她男朋友的自觉？还是说，一切，只是因为她父母说他还可以，就无主见的跟他在一起。
"嗯。"嘴巴上是答应了，可是她还是像小媳妇一样的跟在王月後面，没有一点现代女性的自我精神。仿佛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
两人後来虽然是一路牵著手慢慢走过，不过，却一点恋人之间该有的甜蜜气氛都没有。
对於这一点，柚子大人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当他看到另一副景象时，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在送那个女人回家後，被外出散步的女人父母亲看见了，几人相谈甚欢，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王月是出至真心的觉得这两个老人很好，他很喜欢这两个老人。除了在某些时候，二老对女儿的严格教育让人心寒以外。
"我回来了。你睡了吗？"送人安全的回到家後，王月就往回走，柚子一见，也赶紧往回跑，他得在王月回家之前先回到屋子里。
"我在洗澡。"回来後呼吸有趣噗不稳，就跑到浴室里躲起来，借口洗澡避开王月看见他的不对劲。
"哦。我拿了狮子头回来，你要吃吗？"除开那个令人觉得别扭的性格，女朋友的手艺真的很好。基本上王月是身处福窝了。
"不吃。"才不吃那个女人做的东西。哼，情敌！
"哦。"走到了浴室门边，听到他说不吃，又走回小客厅。
"等等，我要吃，你不准吃。"情敌送的东西，绝对不能让王月吃了。
柚子决定把红烧狮子头吃光，不让王月吃。如果王月要吃，他就到外面去买一份给他。反正吃这吃那也是一样的。
"为什麽不准我吃？"奇怪了，怎麽有这条规定的？
"因为我决定把在冰箱里的蛋糕给你吃，所以你要把狮子头全给我。"这叫以物易物。
不过不符合经济效益就是了。
"小鬼，想要吃你姐的东西就明说嘛，还拐弯抹角的。真是小孩子。"王月理解错误。不过也歪打正著，正中柚子的下怀。
柚子只重结果，不重过程，这是长期的训练过程给他的教育。
"呃......"突然觉得反胃，那个丑女人什麽时候变成他姐了？辈份完全不一样。
不要小看他这个在外国生长了五年的小孩。他可是各种东西都有懂一点的。
"对了，说起旅游，咱们要上哪儿去？"王月这个阿PA还是很尽责的，柚子说的话他都有放在心里面。
"西南。"那种地方最美。山水为主，人文为辅。
"那不是要爬山吗？"王月想到西南地区那些山，就觉得腿软。他太久没有运动过了。
"是啊，爬山很好玩的。"以前他爬的是美国的山，那时候无心欣赏。而这次回来，就游山玩水，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尽情的玩遍中国吧。
"我们也可以到沿海地方去吧。"那里没有什麽山，大部分都是丘陵，不会太高。到海边也可以泡一下水。潜水摸摸珊瑚啊，鱼啊，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我不想去沿海。在美国我就有看海看到腻。"他有一段时间是长期居住在罗德岛。
"你真这麽想要去西南？那都是大片大片的山区。"不愿意去的原因还有一个是他坐车坐到那种盘山公路会晕车。
"去！"柚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口说定。
"那好吧，我们分头找一些资料吧。你去外面向旅行社咨询一下。我在家里用电脑查。"工作的空闲之时再查。
"好。明天去三宝那儿是吧？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吗？"如果是，他要去嘲笑一下。
也许是妒忌，柚子总是不能和三宝太亲密，他觉得三宝认识王月比自己久，而且自己又有五年的空窗期没有与王月联系。他真的真的是觉得，现在看谁都是威胁。
"嗯，他最近才和他女朋友分手，听说是因为某人的缘故，不过不知道那个某人到底是谁，我挺好奇的。"有人要当第三者吗？不过他从不过问三宝的私事，他都是只在三宝想说的时候出借耳朵听一听，让他把自己当心情垃圾桶。
"咦？还有这种事？"看不出来那个不太正常的三宝居然还有人抢著要。
王月并没有说是第三者，不过三宝是直接就理解成了有第三者。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不过那都是後话了。或者说，是另一个文的故事。）
"明天去看看他吧，跟女朋友分手後他心情一直不怎麽好。"拿出冰箱里的蛋糕，王月贪婪的几口就吞掉一大部分，然後再留一点点慢慢尝味道。
"嗯，要不要买什麽东西过去？"送礼还送脑白金？OR蚁力神（补肾滴药~~听名字就知道了吧，HOHO）？（中国滴广告词，用一句打打广告，写著好玩。）
"提鸡蛋过去就行。"有些人就是万年蛋炒饭的人。（说的就是我，每次人家帮我带饭，我要的都是蛋炒饭~~）
"嗯。对了，阿PA，今晚我要跟你睡。"免得笨蛋PAPA跑去睡沙发。他可不想一早起来看不见人。却在地板上发现一具横尸。
"这麽大了，还要一起睡？我们俩都是男人，一起睡不好。"其实两个男人睡一起也没有什麽，只是王月老觉得怪怪的。
他的直觉指引向了正确的方向，却有一股阻力让他走歪了道路。
"又不是一男一女，那样才不好。一起睡又没什麽，我们俩睡在一起还暖和一些。"这种天气，不需要有人暖被。
"是麽？"想想也是，又不是和女人睡。
睡觉啦，关灯了~
"阿PA，我们聊聊天好不好？"急於了解这五年以来王月生活的所有细节，身体抽长拉高了的柚子毫无睡意的睁大明亮的眼睛看著躺在身旁的王月。
近距离的看，才看出来，原来王月经过五年睡月的磨练，眼角也长出了一丝细纹。头一次，王柚子如此痛恨自己眼睛太好。
他发现了他们俩人的差距。在他还没长大的时候，王月就老了。
而以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和王月一样生老病死，五年就长成青少年的样子，从蛋里出来，会飞会隐身，反射神经极佳，五官感觉也非常好。根本就超越了普通人的水准，而最近，他也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却不记得是什麽梦。他们的生活，其实是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杀手跟普通人。怎麽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後，虽然他发誓会保护好王月不让他掉一根头发，可是他不能限制王月的自由，这样，他就不能实现他的诺言，王月有可能会被扯入危险之中。
爱情是盲目的，让人看不到旁边的陷阱。爱情又是甜蜜的，让人看见了身边的玫瑰。
不过单恋却是苦涩的，一切都说不出来，只能做，而得不到回报。
"聊什麽？"打一个哈欠，现在睡意正浓，工作一天，正想好好休息，却要被这孩子拉住聊天。
"什麽都可以啊。"说什麽呢？
"我爸妈的事情讲给你听吧。"记得柚子以前离开他一个星期就是因为爸妈来了。
"好啊。"王月是一个尊重父母，孝顺的人。多收集一些他父母的资料总没坏处。
"我爸妈是老师。教的都是一些初中生。因为长期接触学生，环境比较单纯，所以他们也是很可爱的一对夫妇。听说在生我以前，我本来有一个哥哥的，不过因为当时条件不好，我那无缘的老哥就在肚子里的时候不可抵抗的流掉了。"而现在，自己则是爸妈老来得的孩子，年过三十五才生了他出来。也算是冒著很大的风险了。为此，王月打心底感谢爸爸妈妈生养他的恩情。虽然父母对他有点宠溺，但王月从不持宠而骄，他只是不太认真的度过每一天。
或者说，是开心的度过每一天。
"高考的时候本来可以考重点本科的，後来因为我高中时迷恋武侠小说而在最後关头出了差子。落到一个普通本科大学学习一门普通的专业，不太热门，也不太冷门。当时我心里其实有点空，害怕老爸老妈扁我，结果他们只说自己的路自己走，也就完了。"

"啊，那他们完全不生气吗？"父母这样子其实还不错哩。
"不完全生气，只是有点後悔当初应该再把我管紧点儿的。他们不怨我，只怨自己。"所以王月更心疼父母。有几家的爸爸妈妈是这麽仁慈的？
"你真幸福。"他以前做案前，都会调查一些资料，发现大多数伤天害理的人都是小时候家庭不和，或是家暴等。长大了就成了坏蛋。
"我也这麽觉得。好了，不说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出门呢。"拍拍柚子光溜溜的膀子，王月叫他休息睡觉，不要再说话。
"嗯。"看王月的确是累得说话都是闭著眼，而且语速越来越慢，柚子也知道他阵亡了。
完全没有睡意，或者是说，有人在旁边的时候，柚子是睡不著的。
几年的训练生涯，让他连睡眠都变得清浅。他已经再也回不到随意就可以睡个十一，二个小时的时候了。哪怕是三天三夜不睡觉，守著目标完成任务，工作完了，他也只能浅浅的困上几分锺，然後再找一个没有人，完全无害的环境里，才能闷头大睡三个小时左右。
不过也不是完全的大睡，因为只要半径十五米内有人的话，他就会醒，先判断是不是敌人，如果不是的话，他会继续睡，不过始终保持警觉。直到离开这个范围。
现在，王月就睡在他的旁边，他是怎麽都睡不著的。
而白天抱著王月所谓的睡，也只是眯上眼睛而已。脑子里并没有休息。依旧活跃。
"阿PA？"隔了半个小时，他还是睡不著，轻声的问。
没有回音，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回答他。
"睡著了？也是，该睡著了。"从他躺的右边来看，王月眼角有两条笑纹，嘴角还好，笑痕基本上是没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常大笑的原故？

"PA，你还记得以前抱我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就坐在旁边，我在沙发那里玩，玩得累了就大叫，然後你就来抱抱我，嘿，还记得你最开始的时候笨得不得了，把我倒著抱，我真庆幸当时没有血冲大脑冲到我脑溢血。人家都说小孩子不记事，我怎麽记了这麽多？是因为我们俩不一样吗？可是我又好高兴，长得快点，才能追上你，才能和你平起平坐，可是又怕长得太快，超过了你，那样你会不会不高兴？"
"啪！"也许是觉得太吵了，王月本来睡得好好的，却一巴掌打到了柚子脸上。
"这样算不算风水轮流转？"以前是我打你，现在是你打我。
"晚安。阿PA。"终於不再像个变态一样对著睡著的人叽叽歪歪了。柚子把自己身体蜷一蜷就像虾米一样粉有技巧的缩在了王月正好侧过来的怀里。
晚上二点，王月怀里镶了一颗柚子。
凌晨四点，王月一动不动，还是把柚子抱得紧紧的。
早上六点，有一丝白光在天边升起，不过因为窗户的帘子在昨晚就被拉上，所以光透不进来，卧室里还是一片漆黑。
早上七点，王月翻身，把那棵抱了一晚的柚子推出去，自己翻个身又睡。柚子被推醒，看见王月翻身睡，他就一个伸脚，把大腿挂在王月的腰上，手也横过王月的胸前。
早上八点，王月觉得不舒服，虽然还没有睡醒，不过也差不多是起床的时候了，睁开眼一看，动动有点肿的眼皮，发现柚子手脚都搭他身上。
早上八点半，王月站在厨房煮稀饭，趁著还没煮好的时间洗漱好後，把柚子也拉了起来。
柚子赖了一会儿床，借著睡意抱著王月要了一个早安KISS才起床（不要误会，只是一个颊吻。）。
吃完早餐已经九点，今天王月和柚子要去三宝家，所以两人把家里的事情做完了後先逛了一圈传统的菜市场，然後又跑了几家大型超商。最後提著满满的几大袋子生鲜食物跑到了三宝家。
"大老远就闻到了芹菜味道，你又买了芹菜了？我不是说了我不吃芹菜吗？"在离三宝家还有一个巷子的距离时王月打了个电话给三宝，叫他出来接他和柚子。
不是说他们俩拿不动，只是说想让三宝也来加入。不知道这种心态叫不叫做不平衡？
"鬼扯，听你在吹！又不是狗鼻子，怎麽可能闻得到。这个不是给你吃的，又没说要给你吃。少自作多情。"习惯性的吐糟，然後推一把三宝看起来实在是越来越苗条的身材。
"真的，你买的菜实在是太新鲜了，那味道可是香飘十里。"夸张的说著，三宝故意做出很不得了的表情，逗笑了在旁一直看著他的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