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靡音————寂越

凛宸"不屑"道："真是可怜，想想如果我的孩子叫什么辛小弈，辛小玄的，我就心寒啊--"
玄弈干笑两声："不不，这名字取得俗，忒俗。你儿子要叫就叫‘辛一'，大侦探啊！"
"不要，学日本帝国主义取的名字没创意。"
一路上两人就取名这一博大精深的学问。
两人一路走回小区，一路上伴随着小黑小白还在磨合期时发出的吵架厮打声。
"小黑不要欺负小白嘛，它是你老婆诶～～"玄弈只顾着劝架全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忽然停下的脚步。
"老头子，怎么了？"还在逗着小家伙的玄弈在抬头的刹那冻结了笑容。
"好久不见了，莲恩。"良恩款步走向两人，脸上挂着深藏不露的笑容，"你好辛先生，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你是？"
"鄙姓沈。"
"无聊，宸你不要理他。姓沈的，我跟你走就是了。"将豪华房子往凛宸手里一塞，玄弈竟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走向那辆宝马。
沈良恩走过凛宸身边的刹那，凛宸感觉到他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他到底是谁？
"辛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莲恩的......"
"你还在废话什么，开车！"玄弈怒吼的声音打断了良恩的解释，他看了看一脸困惑的凛宸无奈地耸耸肩："小猫脾气还真大，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了。"
宝马绝尘而去，似乎也带走了凛宸的心。

"沈良恩，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一脸翻身农奴被压迫的不爽表情让一旁的良恩轻笑出声。
"妈的你笑什么？"气急败坏地点燃一根烟，玄弈狠狠抽了起来。
良恩伸手夺了过来扔出窗外："抽烟对身体不好。"
"哼，少来，假惺惺。"玄弈很不屑，"你会关心我，改天火星就撞地球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让爸爸将我的名字从继承人单子上删除？这我早就和他说过了，放心，我还没笨到说是你的意思，不然我早就被你什么手下咔喳了。"说着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良恩锋利的眉头微微一皱："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卑鄙小人？是个为了财产不择手段的家伙？"
玄弈白了他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
"莲恩，你打算怎么和爸爸说？"m
玄弈翻翻白眼："气死他不更好，我们分了他的钱不就自由了？"
"莲恩！他是我们爸爸！"良恩一个刹车，玄弈大方送他一通脏话。
"你搞清楚，他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玄弈，对，他原来是姓高，但在他十岁那年母亲带他来到一家豪宅，告诉他那里的主人才是他的爸爸，而那个男人唤他"莲恩"。
那年莲恩十岁，良恩十五岁。
啪--
脸颊传来火辣辣地疼。
"沈良恩，你凭什么打我，你和那个男人都没资格打我。我根本不是你弟弟，你根本不配当我哥哥！"玄弈被激怒了，一拳击中良恩的腹部，男人吃痛却一声不吭。
"你从小就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你们有把我当人吗？我只不过是那个老男人用来炫耀的娃娃罢了，而你，哼，以囚禁我折磨我为乐。"玄弈愤恨的眼神让良恩很不是滋味。
"莲恩，我没有这样！"良恩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保护在莲恩眼里是种束缚，"也许以前我和爸爸对你都太严厉了。"
"呵，是吗？说得好像你都是为我好似的，那你干吗几次三番来骚扰我，还寄给我一些PS出来的所谓证据？你居心何在？也是为我好？你学周星驰拍搞笑片啊！"
"我只是考验考验你们而已，我一直以为你也不过是玩玩而已的，你不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挑那些自恃很高的家伙开刀的吗？"他没有把自己是如何摆平几个想要找玄弈麻烦的人，他虽然喜欢"捉弄"玄弈，但是绝对没有害他的意思，一切仿佛是玄弈假想出来的。
"你堂堂总裁也真是吃饱了撑着了！神经病，反正你和他都不能限制我，我今天就去摊牌，我就要和他同居，我就喜欢男人，他想怎么样，杀了我？哼--"
"他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良恩皱着眉却异常冷静道。
的确，良恩比玄弈更了解他们的父亲。
"开什么玩笑，你要是玩玩我就算了，你现在跑来和我说要和那个男人同居？你存心想气死我啊！"
年过半百的男子脸上不多的皱纹诉说着他的震惊和愤怒，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扇了上去。
"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吧，反正你也一直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也不稀罕你的财产，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了。"玄弈舔了下嘴角的血眼里竟有解脱的意味。
"莲恩，你胡说什么？快向爸爸道歉。"一旁的良恩虽然平时玩劣不亚于玄弈，但他至少比玄弈会审时度势多了。
"道他头个歉！我警告你沈良恩，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就和保镖‘谈恋爱'吧。还有你沈鸿初，你想用你的势力来分开我们吗？做梦！"
沈鸿初听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沈鸿初的儿子喜欢男人，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脸往哪搁？势力不拿来利用就不是势力，孩子跟了我这么久你也不会不知道我的脾气。"
玄弈心头一紧暗叹不好，老爷子定是知道自己还是忌惮他三分的，要不然也不会躲了他们那么久知道良恩用卑鄙手段把自己逼回家。
良恩其实并没使什么手段，原先那个车祸证据确实是他的一个过分的玩笑，而他当时的确以为莲恩是在"测试人心"，但是他没想到这次他的弟弟把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莲恩，你踏出房门前最好想想清楚！"玄弈知道男人的魄力和威严，他不容许背叛。
妥协，玄弈还是妥协了，一次次屈服于这个男人，他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但依旧无法阻止不甘在心中蔓延。

30.

失去联络，凛宸一遍遍拨打那个号码，但始终无人接听。
两个星期了，弈都没有回来，每天凛宸做完节目归来，迎接他的只有那两只昼伏夜出的小仓鼠。
"小黑小白，爸爸回来了，来吃东西。"小家伙敏锐地用小爪子抓着栏杆用一双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凛宸，每每这都让他想到玄弈那双在夜色下异常明亮的眼睛。
"你们的另一个爸爸闹失踪，他不要你们了。"每次说这话凛宸都自嘲自己是个怨妇。
而良恩的出现让凛宸以为希望到来却没想到却是更大的失望或者说是震惊。
"沈先生？"在广播大厦门口看到他，凛宸激动道。
"辛先生，有空赏脸共进午餐吗？"
进餐的过程中良恩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正是凛宸给玄弈的，已经有点弄皱了。
"这？"
良恩将一包东西推了过去，凛宸一看那不是他第一次见面给玄弈的衣服吗？
"这些都是在莲恩的公寓里找到的。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沈良恩，莲恩的哥哥，玄弈是他十岁前的名字。而沈鸿初是我们的父亲。"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在凛宸的心里爆炸。
玄弈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家庭，他想当然的以为他一定是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可是万万没想到是商界一方霸主的儿子！
"从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定都没告诉你吧。莲恩他就是很淘气很叛逆，其实父亲和我都是为他好而已。"
"沈先生我不怀疑你和令尊的出发点，但是，如果你今天来是想挑拨的话那么你也太小看我了。"凛宸寒冽的眼光如刀般射向对面的良恩。
良恩双手一摊："我只是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因为莲恩对每个猎物都会隐瞒身份。他告诉你他是干什么的？嗯，让我猜猜，民工？PUB歌手还是......"
凛宸脸色一沉："够了沈先生。你想说莲恩和我在一起只是一场游戏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如果我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呢？"突然觉得肩头一重，凛宸回头对上玄弈闪着傲慢目光的双眸。
"游戏结束了，辛老师。不过恭喜你，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不是那么无聊的角色，以前的几个太无趣了，不过你真的挺不错的。要不是老爷子发飙逼我回去，我还想和你多过几招呢。"玄弈大剌剌坐到良恩身边，继续说道："哥哥这次没猜对啊，我编的身份其实是MB，辛老师你别那么看着我，逢场作戏的事情其实是我从我父兄那里学来的，辛老师，我也没什么留在你那里。不早了，我们也不耽误你工作了，再见！"凛宸黑色瞳孔里倒映着玄弈笑得异常妩媚的脸，却是那么陌生。
那个午后他的背影在逆光处竟灼伤了凛宸的眼，很久很久。
宝马里，青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失神地望着天空。
"莲恩？我知道你刚刚才是演戏。"看着和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如此黯然，良恩倒是宁可他猛抽烟猛发火。
"我已经按老爷子的意思做了，满意了？"莲恩仿佛自言自语，"我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我过去找的也是那些不懂感情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一个比一个自私，但是他不一样，不一样。算了，你不懂的......等到哪天他要管到你了你就知道那滋味了。我说沈良恩，你有喜欢过谁吗？"
良恩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僵："大概没有吧。"可是为什么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那么熟悉？

请假回到家中，迎接他的依旧是两只小家伙，他们已经开始和平相处，天气已经渐入隆冬，两团毛茸茸的身子叠在一起取暖，而凛宸却只能通过空调来调高周围的温度。
他不相信，他对于玄弈说的任何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想找他问个明白，但是他根本无从找起，人海茫茫，他根本无法去找一个故意躲着他的人。
沈氏在上海的势力并不大，他们主要在深圳发展，大公子沈良恩几乎天天飞来飞去，而沈老爷子已经算是半隐居了。所以凛宸通过关系也只是找到了良恩，而他也只是劝他放手，可是怎么能放手呢？
"莲恩是个缺少爱的孩子，他一直找那些也不懂得爱的人做他所谓的‘实验'，而你只是他的一个‘小白鼠'，他对你最多只有好奇罢了，那绝对不是爱。我并不是歧视同性恋，而是......"良恩还想说什么，眼睛却越过凛宸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聿祺？"j
凛宸听到这个名字也回头，结果就是三个人同时有点讶异，但又旋即都明白。
"都认识？"良恩望望两人。
"算是吧，很久不见了辛先生。"
"你好应先生，那我不打扰两位了。"自知无法从沈良恩嘴里套出什么，凛宸也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辛先生，忘了莲恩，或者爱他，原谅他的任性。"
到底该原谅谁的任性？

在所有一切都在监视的情况下，玄弈只能每天对着电视发呆，他只能奢望凛宸能把他那天违心的话当真，可是心里却又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好在凛宸不是个白痴，自然不会把那种级别的演技太当真，只是明明知道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其实更折磨罢了。
一个月十二天八个小时零五分钟，而今天已经是情人节了。
不吃不喝，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把戏太老土根本不入玄弈的眼，他还是吃饱睡好对老爷子横眉冷对继续过他的少爷生活。
此刻的他蜷在沙发里看周星驰搞笑片，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听着大门被徐妈打开，真是难得沈家大少爷这个日子会如此早地回家。
"怎么没有约会？真太不像你的作风了！"玄弈的冷嘲热讽只是让良恩抬了抬眉，他反而淡淡道："这个节日很神圣应该留给真正的爱人。"
"那我看你一辈子都将一个人度过。"冷言冷语，偌大的客厅顿时安静，仆人虽然对于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但还是都很识趣地知道回避。
"莲恩，我见过他。"
玄弈原本讥诮的眼神瞬间结冰，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向地板："妈的，你想说什么？"
良恩对于他的反应说不上的惊讶，反而觉得是他集聚到现在怨气的爆发，他玩味到："你认为我想说什么？"
"随便你，反正我现在也活得不错。"至少我心里还有个寄托，而你，却什么都没有--玄弈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我们今天就去HAPPY。"说着拉起玄弈的手就直奔车库。
"你今天吃错药啦！"玄弈不解地看着那个和他有一般血缘关系的哥哥，他手心的温度那么炙热，似乎在渐渐融化他心底的冰封。
"受不了你这样，一副强装出来的无所谓，你以前那种义无反顾呢，越狱精神呢？你真让我失望。"一边发动车子，良恩一边揶揄。
玄弈不解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不爽地点了烟。
"你是不是怕老头子对付他？"余光看到玄弈不耐烦却又忧心忡忡地皱着眉，良恩大发慈悲道："我带你出去的话他不会说什么的。而且，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冥顽不灵了，你偶尔低声下气一些他也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我们一家人都太像了。"
"哼，你在感慨什么？"
良恩摇摇头扯开话题："去见他吧。爸爸那里我会摆平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沈莲恩，长这么大我除了对你严厉了一点有出尔反尔过吗？"良恩心头一酸。
玄弈新帐老帐一起翻了个遍的确没找到前科，也就默许了。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哦，哪里？"
"说不上来，觉得没以前那么阴险了。对，你以前很阴险。"玄弈从不怕直话直说。
良恩若有所思然后笑了，"也许。这张卡里应该还有点钱，去买点礼物给他吧。"
"你......"不可置信地握着手里的金卡，玄弈对上的是一双深沉却也真诚的眼睛。
"谢谢你......"玄弈顿了顿，"哥哥......"说罢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傻弟弟--"呢喃了一声，良恩打了个电话给聿祺："有空吗？出来喝一杯吧。"

市中心一片熙熙攘攘，恋人十指紧扣浓情蜜意，玄弈看着想起凛宸心头竟是一紧--他会不会将自己的话当真，他会不会已经放弃自己？
但这些烦恼却被他越磨越坚忍的乐观精神打破了--连他那个可怕的大哥都会来帮他，还有什么不可能。
精心挑选了一对戒指，玄弈狠命刷着那张金卡，心理有种变态的快感，连营业员都侧目。
兴高采烈地想给老头子一个惊喜，玄弈却发现怎么摁门铃也没有人开门，难道他另觅新欢？
脑海中唯一还有印象的一连串数字排列就是他的手机号码，小区里没有公用电话，玄弈绕着绕着就走到一个比较阴暗的小巷，惊喜地发现有个小电话亭，兴奋地投币，飞快地摁下11位号码，等待的过程却如此漫长而心焦以至于他没有身后一直尾随他的黑影突然打开了门，来不及惊呼，冰冷锐利的感觉已经在胸口蔓延，一个神色慌张的人夺过他的包撒腿就跑，留下捂着胸口的玄弈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嘟--嘟--嘟--
滴答--滴答--滴答--
在坠入黑暗的前一刻，一个光明的声音将玄弈短暂地拉了回来，可是当他想张口回应他告诉他那浓缩了千言万语的三个字时，却最终闭上了眼睛。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草率的结局啊，大家不要批斗我，因为我不想写超过7万字的东西，超过10万字的文一般会积聚我很深很深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