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蝴蝶————透望

「紫莲...」我的脸渐渐的红了起来，因为他一直注视著我，害我整个人又异常的热起来，他抓著他的衣服，「我要帮你拿种子...」
「嗯，好。」他的眼神好像闪烁了一下，赶紧挂上那美丽的笑容，将我抱起来，站在旁边，「我想我来帮你拿好了，在这里吗？」
身材挑高的蝴蝶根本不需要椅子，他的脚一掂，马上就拿到了放在里头的种子，「是这个吗？」他拿著一个小袋子，拿在我眼前询问。
「嗯，这是我最喜欢的种子，百合花。」
「那我就种这个。」紫莲将种子放到口袋里，淡淡的笑了。
接著，我兴奋的将他带到我们种植的花园里，只是那些被学长摧残的某部分区块，每当我看到时，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欺侮般，心头一疼。
我跪下来，将被踩成碎片的花朵一一捡起，「这些无辜的花就是那些学长的杰作，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紫莲伸手摸摸我的头，温柔的看著我，「放心，我想那些家伙不敢再乱来了，因为有我在，所以不要露出难过的表情。」
听见他真诚的字句，我觉得我喜爱他的程度是越来越高了。我偷瞄著跟著我蹲下身的蝴蝶，他专心的收拾枯花，我可以感觉到他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的蝴蝶。
我跟蝴蝶就这样整理社团後面的花圃一整个中午，庆幸旁边有遮阳棚挡住，好让我跟他没有中暑。
下午的时候，他因为要去剧团表演没办法继续陪我，我也因为有课要上，两个人就在大学门口说再见。
「叶苗！」原本说再见之後，他又突然叫住我。
「什麽事？」我看著他的脸，内心喜悦，因为他叫了我的名字。
他沉默了一下，将不知道何时放在手上的纸递给我，「这是我们剧团的地址...」我抬头准备听完他接下去说的话，却看到那张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润，难道...他在害羞？
　「我希望你可以来看我们练习...」他低下头，我猜想他可能是在害羞吧
　我想要主动邀约朋友来看自己的表演，想必是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虽然我很想猜测这是他想再多见我几次的行为，可是之後我又想想，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要说对自己一见锺情，似乎是不太可能的，我想大概只有我这种傻瓜才会对他一见锺情，看著他修长的背影，我的心跳总因为他而变得奇怪，糟糕，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4

我漫不经心的回到大学里头，我觉得我真的是中邪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真的有感觉，因为我是第一次爱上男人，对於这种莫名的情绪我从来没有过。
　但是我可以确定他的一举一动，真的都很吸引人，我想就算除了我以外，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他都会被他迷住吧，况且，他温柔的态度，想必是人人都可以享受到的吧。
　我不敢奢望自己得到他的爱，因为我跟他还不算是很熟的阶段，现在的我指初步知道他的名字罢了，接下来我还想多多了解他。
　放学後，我打算去问经验丰富的银浩燕，想要清楚自己对蝴蝶的感觉，到底是不是爱？
　我站在一大群女生後面，看著银浩燕跟其他球员分组对决，我注意到有许多女孩子都幸福的望著球场，我不是很有兴趣，与其打篮球我深刻的觉得种植物比这好太多。
　我刻意站远距离，因为女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真的非常的伤耳朵，我甚至担心我自己是不是还站得不够远。
　我站在一棵树下，即使下午了，太阳依然灼热，只见银浩燕从女生群中跑出来，并且笑著向我挥手。
　「小叶苗，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投出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我摇头，却马上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沉了下来，我马上笑说：「我哪知道什麽是三分球，我只知道你坄中好几颗球。」
　听见我的解释，他笑呵呵的摸著我的头，「是吗？改天我再来教你。」
　「考虑考虑。」我似是似非的回答，反正对打篮球我不太反对，可是这项运动往往是我在无聊到不能在无聊时才会去做。
　「难得，你愿意等我，我好感动喔。」
「别误会，我是有问题要问你，而且，你没看到你女朋友已经在门口驻守了吗？」我指著站在门口一头长发飘逸的女孩，那是前几个月主动跟银浩燕告白的美术系系花－邱媛，不知道怎麽地，当银浩燕把她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就有一种 ［你最好别乱动我男朋友］的感觉。
「真是的，不是叫她不要等我了吗？」银浩燕嚷嚷，他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看得出来这花心男又厌倦这美丽的花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也没什麽啦，只是一个问题罢了。」看他摆出一副准备接收我问题的脸，我想了想又说：「你有没有曾经对人有一种感觉...」
「感觉？」
「嗯，就像是即使只要看他一眼，内心就会开满很多花一样，不自觉的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然後你会全身发热，心跳比平常都要不规律。」我抓著自己的心，脑子里想得都是蝴蝶每一个角度的微笑，他的微笑早已经彻底的进入我心里。
银浩燕猛然抓住正在沉溺蝴蝶世界的我，他收起原本散漫的微笑，一张脸冷冷的瞪著我，「你说什麽？？你爱上别人了吗？是谁？」
我手足无措的想要挣扎，因为银浩燕的手力抓痛了我，我皱著眉头根本不懂他在讲什麽？我爱上谁？我哪知道？
「你搞什麽啦！银浩燕。」我用尽蛮力将他推开，不懂他为什麽突然乱发脾气？「干麻乱发脾气，我只是把感觉跟你说啊。」
银浩燕霍然把我压在铁栏上，磅的声响，让我更傻眼，我望著那张扭曲在一起的脸，「感觉？你爱上谁了？你对谁有这种感觉了？」
「我是说...」差点就要把蝴蝶的事情讲出来，我迟了一下，随後想想，或许告诉银浩燕也没差，只要不要告诉他是男人，应该没关系。

「是啦，我对一个人有了这种感觉。」我抬头望著他，无奈的点头承认。
他的眼神就在听到我的答案後整个暗了下来，他的拳头猛然朝我飞来，［磅！］他揍了铁网一拳，退了几步便转过身。
「你是怎麽了？」我纳闷的询问，平常总看到银浩燕嘻嘻笑笑的，怎麽才问他一个问题，就变了一个样了。

他背对著我，声音低沉的回答我，「是，这是爱上别人时才会有的情绪。」
那麽我是爱上他罗！这可就糟糕了，那麽以後我们还要同处在一个社团下，我是要以什麽心情跟他相处？

「叶苗...」
我走上前，拍拍他，笑开了嘴，「谢啦，果然问你是个好主意，那我先走罗！」看他点点头，却没什麽微笑，我想银浩燕的心理大概也是有其他的心事吧。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没什麽好疑惑了，现在的我，只担心自己在今後相处的日子该怎麽面对他？如果鲁莽的跟他告白，他会不会错愕的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我，或者是嫌恶我，渐渐的疏远我，嗯...这样不好，我还是隐藏在心里，什麽都不要说好了，虽然我知道这样能够持续多久...但是比起让蝴蝶讨厌我，我倒宁愿这样，看著他以朋友的方式对我说话跟微笑，我想这已经算很幸福了。
「浩燕...」邱媛从大门口走了过来，看著表情无力的银浩燕，「你是怎麽了？为什麽跟那个姓叶的交谈以後，就变成这样。」
银浩燕颓废的摇摇头，从刚刚听见叶苗的问题以後，他的心就好像被一道针狠很的刺穿，那种痛无法形容，就好像觉得自己的东西要被夺走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会这麽愤怒，因为银浩燕从来没有想过叶苗会爱上别人，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敢想。
「这下真的遭了...」原本以为自己一直是以哥哥看弟弟的方式对待他，但是，现在似乎并不是银浩燕想得这麽简单。
邱媛见自己的男朋友，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个人陷入自己的思绪在那自言自语，她更是著急的推他，「你到底是怎麽了？别都闷不坑声的啊，起码我也是你的女朋友啊。」
银浩燕缓缓抬起头，「邱媛...对不起...」
邱媛不懂银浩燕为什麽要道歉，看他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自己身为他的女朋友却什麽都不知道，她好生气也好心痛，「什麽对不起？你干什麽要跟我道歉？你到底是怎麽了啦？」
「我想我们还是...」咬咬牙，银浩燕冷声的说：「分手吧。」
5

隔天，我难得带著一颗好心情，买了银浩燕最爱喝的运动饮料想说去社团找他，却不见他的人影，询问他社团的教练才知道，硬朗的他竟然请病假！
没办法了，我拿著多出一罐的运动饮料，走到社团後面的花圃，刚好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拿著洒水器浇花。
一时之间，我被那美丽的景象给迷住了，蝴蝶优美的身段跟花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搭配，果然，我迷他已经迷到连他的举止都喜欢了。
蝴蝶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时的他已经停止浇花，而是一脸微笑的看著我，「你也来浇花吗？」
我用力的点头，却又马上低下头不想被他看见我的脸红，「嗯，想不到你比我还早。」
蝴蝶对我笑了笑，主动的走过来，我这才想到我身上还多一罐饮料，我才又问：「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运动饮料？我这里刚好有买多的，你要喝吗？」
蝴蝶先是一愣，并笑笑的接过我递给他的饮料，「刚好，我也渴了。」
我们俩就坐在遮阳棚底下，看著花圃里花瓣上的水珠，我不敢再说任何话，因为我的心跳又超乎我想像的快，我很害怕自己一抬起头，脸会红得跟熟番茄一样。
就因为我太紧张，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就蝴蝶开口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
「叶苗...」
「什麽？」我紧张的回答他，却看到他那张美丽清秀的脸皱起眉头的样子。
他露出苦涩的微笑，「对不起，我的话太多了。」
我慌张的靠近他，并且紧张的解释，「没有啦！没有！我只是因为太阳太大，所以我一时恍神了。」我胡乱的编了个理由，内心非常痛恨自己的怒吼。
「你的话一点也不多，我很喜欢听你说话啊...」话才一不小心出口，我就後悔了，我马上低下头，不敢正视他惊讶的表情。
「...真的吗？」他过了一会才又问我，这时的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爆炸一样。
担心他会查觉自己的心意，我别开自己的视线，企图调整好我的情绪并打算挽救我刚刚的失言，「因为你的声音都柔柔的啊，没有像我一样都大学生了，声音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低下头，这样解释至少不会让美丽的蝴蝶误会，我真的好害怕他会察觉，我对他那份真诚的心意，那股迷恋他到不行的情感。
转过头，我带著亲切的笑容，「你真的很适合...当？」我的话停在我的喉咙，眼前俊秀的脸此时正眉头沉重的看著我，一时之间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啊...紫...紫莲？」我紧张的伸出手，心脏慌张的收缩。
或许是听到我的呼唤，他马上用稍长的头发遮住他的脸，「不、不好意思...」
怎麽了？难不成是我的话被他察觉了，所以他才会错愕又沉重的看著我？

这下糗大了！我无预警的站起身，深深的向他鞠一个躬，脚步一展就丢下蝴蝶一个人跑开。我实在是不敢回头看蝴蝶讶异，无法反映过来的表情，这样让我觉得更羞愧。
从社团跑走的我，就直接冲到我们系上的教室，可是今天根本没人上课，教室空荡荡的，我丢下自己的背包，趴在我时常坐得位置上。
为什麽刚才他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他果然不是......说的也是，谁会喜欢被男人喜欢上，当然是要抱又软又嫩的女孩子罗，他只能够当蝴蝶身边的小苍蝇，只占据他心头一小点的位置。
趴在桌上，一想到自己第一次爱上男人，就这麽破碎的结束，眼角就不自觉的积满泪水。

说真的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虽然过去是有跟几个女孩子交往过，但是第一次看到蝴蝶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然後又倒在他怀里，那个时候...没错！是喜欢的感觉。
或许是一边发呆一边神游，当我真正觉得屁股发麻，被教授敲著门一脸不知道你干麻的时候，我才点著头不好意思的走出门。
当我偷偷回到社团的花圃时，人影已经消失了，废话，我一个人在教室"呆"了快要两个小时，蝴蝶一定对我的印象很差吧。
无奈，我踏出大学门口，这次我没有坐巴士、没有坐计程车也没有骑机车，因为今天早上机车就有点怪怪的，所以没有让它出动。
走在路上，我左右环顾著四周的店家，猛然发觉，自己好久没有一个人逛街了，眼睛转阿转，我顿时伫立在一家小小的招牌上。
「这...这是？」回忆著蝴蝶先前说的地址，虽然自己已经在收到第一天背起来了，但是我还是很不确定的走进去。
6

「这...这是？」回忆著蝴蝶先前说的地址，虽然自己已经在收到第一天背起来了，但是我还是很不确定的走进去。
我才一脚踏进去，就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士说：「你应该也是来看楼上剧团的吧，今天已经来好几个来这里了，左转上二楼就行了。」
我向她笑了笑，扶著门看著往上的阴暗小楼梯，「好暗...」
没走多久，我就看到楼上有光透出来，里头还非常吵杂，我推开门露著小小的隙缝。
强烈的冷气灌入我的双眼，我亲眼看到好几个女孩子搂著蝴蝶的手，对他有说有笑，不时摸摸她柔顺的头发，还靠在他耳朵旁说悄悄话，亲眼看到的打击比我想像的还要大。
就在我处於难过的时候，楼下传出来刚刚那位女士的叫声，「喂！小弟弟，你有没有找到啊！」
「啊！」我像是被吓到一样，整个人退贴在墙壁上，一时间无法出声，只能慌张的看著那房间里头停止的吵闹声。
就在一瞬间，那扇门被拉开了，刺眼的光线让我微微愣了一下，当我面对那张开门的脸时，竟是那张熟悉让我迷恋的面容。
「叶苗？」
望著他惊讶的面孔，我硬是扯出难看的笑容，「呵...」
此时的我喉咙像是被火燃烧一样，「我不知道你在忙...」好不容易启口，却轮到双眼异常的发烫，「打扰你了...」我弯腰向他道别，扶著墙壁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去。
「叶苗！」我听到他在後头呼唤我的声音，可是，我的内心却在哀求：拜托...拜托，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对我说任何话，我没办法...现在的我，没办法隐藏自己对你的感情。
我疯了似的跑回家，心头剧烈的刺痛让我没办法喘息，视线一片模糊，我倒坐在公寓的门口，确定身後没有了熟悉的呼唤後，才忍不住的低声啜泣。
脑中不断的想著蝴蝶跟女孩子们开心谈话的模样，越想心越痛，泪水也很不争气的冒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面对蝴蝶爱上女孩子後的情形，一心就只是像个小女生迷恋偶像般，根本没有顾虑太多。
但是，那一幕就好像彻底粉碎了心中想把蝴蝶当作情人的想法，就算在怎麽喜欢，男的跟男的怎麽配成对？说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
突然，陌生的脚步声靠近自己，一只手轻轻的搭载叶苗的肩膀上，当下没有多想的叶苗，没擦乾自己的泪水就转了过去。

「你怎麽了？」
银浩燕一看到我哭得凄惨的脸後，眉头整个皱在一起，像是第一次看到我哭这麽惨而吓到。
「嗯...没有。」
我被银浩燕拉起身，轻轻的摇摇头，拼命的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泪，我的下意识似乎不想让银浩燕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被欺负了吗？」
由於我知道银浩燕对於安慰不太拿手，不过，看他放轻了口气，用好朋友之间的应对方式，摸摸我垂下来的头。
「没有...」吸吸鼻子，我带著还有些泪水留在眼框的大眼，尽量保持正常音调的问：「倒是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我有事情想麻烦你。」银浩燕面露难色的问。
「嗯？什麽事？」
「你家能不能让我住一晚？」
「咦？」
「拜托！」双手合十，银浩燕低下头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