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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缭乱  录入:03-20

邹雪丞在边上听得哭笑不得,医生可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样的惊心动魄,他都快紧张的整个人蒸发掉了。
刚松了口气准备重新坐回到宁林的床边,窗外忽然的响起了一连串的尖叫,惊得他立马跳了起来。跟着丘风一起扑到窗口往外一看,只看到斜对面的一栋病房里走廊上人影闪动,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到处乱跑,妄图去逃开。
"啊!鬼啊!!""救命啊!""哇!!!"
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小孩子的哭嚎声杂乱的传了过来,还站在病房内的医生腰间的医生配用的Q机也开始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医生一边查看消息一边往外面跑去,邹雪丞和丘风互相对看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
"那边是普通病房?柳大哥和骆叶去的那个?"
"他们是去的602是吧?5楼就是儿科病房,你听见小孩子的声音了?"
丘风回答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他从窗口那边转回身子,说:"我得过去看看,不能把骆叶一个人放在那里。"话还没有说完,丘风已经跑了出去。邹雪丞有点不知所措,一边是朋友处在危险之中,一边是刚刚苏醒的宁林,这让他在大门和病床之间踌躇不止。
"小......雪......小雪......"看到他这个样子,宁林的嘴边漾出一丝微笑。虽然他觉得声音不被自己掌握,吐出声音就好像要从伤口里挤出血液一样的疼痛,但是还是努力的让自己说出口,"去吧......去吧小雪......"
"宁林......"宁林的声音就像要把锈到破碎的铁片重新拼合,几乎可以听出细胞摩擦的沙哑。邹雪丞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连忙晃下头甩掉心酸。快步的跑到宁林的床边,轻轻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马上回来。"
刚跑下楼梯来到医院的院子里,就可以看到不断有人从普通住院部的楼楼里跑出来,他们有的穿着病员服,有的是医疗人员或者家属,搀着亲人和行动不便的病人,都是满脸的惊慌。
"发生什么事情了?!"随便的抓住一个人想要问清楚,但是对方只是惊恐的挣开他的手继续跑走。
"靠!"放弃询问,邹雪丞快步跑进普通病房的建筑,一看到现场的状况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惊慌,眼见的状况连他都不由的腿一软,不由的暗骂了一声。
本来应该平静的病院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有人在想要逃走,而穿梭在这些人中间的,是一片片的血红和乌黑。那些血红色和黑色的东西有的看起来像是人型,有的是难以言明的形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些东西绝对不该存在于世间,它们所带来的恐怖感压抑住了人们的理智,所有的人都只是凭着本能逃窜。
"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周围太过于混乱,让人难以辩明方向,邹雪丞好不容易找到了楼梯的位置,逆着下跑的人群努力的往上走。
途中好几次被迫从那些东西的中间穿过,恶心的冰冷感一次又一次的袭击过来,愤怒,悲伤,各种意识都在入侵。本来对柳浅缘满是信心的邹雪丞的担心也越来越重,现在的这个状况就算是在绝对不算正常的这段时间的经历中,也可以算是最不正常的了。他不可能再对自己说,放心,这是正常的,没事的,柳浅缘什么都搞得定的。
"丘风哥!!!骆大哥!柳大哥!!"大声的叫喊,让声音不被杂乱的环境掩埋,也给自己多点信心,邹雪丞只是不断的推开其他人往上走,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已经爬了几楼。
"小雪!!这里!!"
又转过一个弯道,终于有声音回应了他的呼喊,邹雪丞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了声音的方向,推开了楼梯间往外的门。
"天啊......"本来以为刚才外面的状态都已经算是最糟糕了,没想到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乌见大乌。整个走廊里完全的充满了那些诡异的东西,它们到处窜来蹿去,从这个墙壁到 那个墙壁,从天花板到地板,发出各种各样或者尖锐刺耳或者低沉如同呕吐声的悲鸣。强烈的吸力在他开门的瞬间猛得把他往内一拉,邹雪丞几乎站不住身子,觉得连灵魂都要被吸了过去。
视线模糊,被血红和黑色的东西围绕,邹雪丞分辨不出上下左右,一瞬间得连自己所在的地方都不敢确定。
"你现在叫他来有什么用!"
"把他放在外面也很危险啊!"
"那个笨蛋!我叫他在那边守着的!"
柳浅缘和骆叶他们争吵的声音隐约的传来,邹雪丞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试探着伸手碰触到墙壁,然后摸索着顺着声音往前。
好不容易摸到又一扇门,感觉像是病房的门,凭着门内的说话声确定了这该就是柳浅缘他们所在的病房。
"柳大哥!"用力推开门,邹雪丞刚一出声就被人拉住手臂拉了进去,然后那人迅速的把门在他身后关上。
"丘风哥......"惊魂未定的看着把自己拉进来的人,是比他前一步赶到的丘风。
"它们聚集得非常迅速,我刚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丘风一脸苍白,明显也是被这样的状况吓了个不轻。
"我尽量的把这些孽障都关在这一层楼,隔绝在这间病房的外面。"柳浅缘咬牙切齿的说,他的目光没有往这边看,而是一直盯着前方。围绕在他的身边有一些青白色的光,但是并不强烈,他在刚才救宁林的时候就已经很费力了,现在维持着这个状况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顺着他的目光,邹雪丞看到了他所看的东西。
这本来是间六人的病房,现在房间内唯一躺在床上的就只有余名,不过他的状况比同样躺在床上的宁林可是看上去惨了不少,嘴角鼻孔耳朵和眼睛都有血流下来,却完全没有恢复知觉。
骆叶咬着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努力的把手中的那块柳浅缘给他的东西压在余名的额头,用力的手都在颤抖。
而让他如此费力的原因就是正悬在余名的床上方的齐文飞。齐文飞的周身都泛起血纹,瞪大了眼睛盯着床上的余名,比起外面那些形状模糊的东西这个因为有着柳浅缘做出的具像灵体而显得没有那么恐怖的齐文飞,就是那所有聚集的孽障的根源。
围绕的血丝混合着黑色的云雾把它与余名的身体相连起来,但是跟它曾经想入侵宁林的身体的侵入不同,这个时候它似乎在把余名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往外拉。而骆叶手中的东西则把它的力量前牵扯到了一边去,让它没办法得逞。
"够了吧?!我不管你死得有多惨!你看看你引了多少孽障过来!这个混乱有多大!闹够了吧!"柳浅缘对着它怒吼,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本来一切都该结束了的,却因为齐文飞的偏执而落到如此地步。
"你现在的形状就快要消失了,你再想要留在这里只会不断的消耗你的灵魂,你消失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次不是死一次那么简单了,是魂飞魄散!"手指伸到嘴边,柳浅缘咬破皮肤,鲜血溢了出来,他凭空用血写出咒符,"本来想好好送你走,你要自杀不如我送你一程,免得死到临头了还要再害人!"
"我不走!为什么要我走?!"齐文飞的面目开始改变,好像在重复硫酸泼到他身上的那一刹那,皮肤被烧毁,血水混合着浓水流下来,声音也变得粗嘎狰狞,"他还欠我一个答复!他答应过来我的演唱会,然后给我答复!!我还要唱歌,然后他会答应我,看到真的我他一定会答应我......"
"然后......然后......"
然后,他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他会答应他,爱他,永远在一起......
"孽障!破!"柳浅缘不再听他说,他最后的声音也确实已经模糊到听不清楚,双手往前一推,把凝结在空中的血字猛得击向前。
猛烈的闪光在血字撞上齐文飞的瞬间迸发,逼得邹雪丞闭上眼睛,耳膜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低到不可闻,却力量巨大的声音。
"......!!"然后破空之声传来,他听到柳浅缘闷哼了一声,似乎被什么力量摔了出去,撞到某架病床上然后滚落下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的光芒不在,整个房间乱做一片,柳浅缘伏在地上轻微的咳嗽着。
"柳大哥!没事吧?"一边嘀咕着‘好痛'一边撑起身体的柳浅缘额角在流血,似乎也撞伤了手肘,这是邹雪丞认识他以来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柳浅缘边上把他扶起来。
"没事......有个什么东西中间插了进来。"柳浅缘爬起来,抹了把流到眼角的血说。抬眼看向齐文飞,已经基本变成血人了的齐文飞被冲击击飞了出去,半漂浮在墙角边,身影有点破碎但是并没有消失。
"柳浅缘......他......"一直没有说话的骆叶忽然颤抖着出声,"没有呼吸了......"
"什么?!"听到他的话柳浅缘一惊,连忙跑到余名的床边,探向他的脖子摸脉搏,然后又爬在他的胸口听了听心跳。
"柳大哥......"感觉到柳浅缘的表情整个沉重了下来,邹雪丞小心翼翼的靠近。
"魂飞魄散......"青色的火焰在柳浅缘的周身慢慢的浮现出来,他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怒气,"这下你满意了吗?"
他没有看向齐文飞,但是却是在对着齐文飞说。骆叶的手还按在余名的额头,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柳浅缘把他的手一把拉下来,低声说了句"没用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是错是对是缘是孽,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个交代,这个世间有那么好?好到你非要在这里要一个答案?"双眉紧皱,柳浅缘拿过骆叶手中的那块晶体,"身体成了灰,就去再占一个,为了多留一秒,召唤那么多的孽障,今天晚上不知道又是多少血光的债......"
"他代替你魂飞魄散了......"轻轻转头,面向齐文飞,柳浅缘的嘴角抽出一丝笑,笑得让人心惊,笑得让人心痛,"你要的答案,永远也要不到了。"
"不......不......"齐文飞因为刚才的冲击受得震动颇大,刚才一直呆呆的看着柳浅缘的举动,听到柳浅缘这么一说,才挣扎着靠近,他身体的边缘已经完全破碎掉了,阴冷的风带着血腥味把他撕扯得更加凌乱,却止不住他的怒吼,"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是你害了他!是你!!"
啪的一声!病房的门猛得被震开,红黑的孽障瞬间的充斥了整个空间,柳浅缘身影摇晃了一下,"靠"了一声。刚才的一击用了过多的力量,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控制那些东西往外和向内扩散。
"护!"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一击,在自己和邹雪丞他们三人周围张开了保护层,冰青色的光芒形成薄膜,把四个人都包裹在内,然后喊道,"坚持一下,我叫了支援了,庆雨快到了!"
"你什么时候叫的!这势头越来越猛啊!"齐文飞的怒吼依然在耳边,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红黑之物迅速的聚集,它们撞击着拉扯着,没有目的的到处盘旋,毁灭着它们所能毁灭的一切。
"早就叫了,他说他在控制外面的情况,要我们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咬牙支撑着撞击,柳浅缘想要分出手去对付失去理智的齐文飞,但是却实在是没有办法,看着对方一点点的靠近自己这边,也在心里骂着祝庆雨怎么还不到。
"你刚才那是在拖吗?别开玩笑啊,你根本是在激怒他啊!你不是说他消失只是时间问题吗?干什么出手啊!?"听到他的话邹雪丞差点昏倒,所谓拖不是该稳定住对方的情绪缓和状态么?柳浅缘出杀招啊!直接打得人家要找的人魂飞魄散,人家能不怒么?
"闭嘴!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会忽然出来插一脚!我是在救他他却给我使绊子!那一击中了哪有现在的事!?早点干掉他早点可以清除这些东西。"对于自己的失策,柳浅缘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如果庆雨在外面控制不到,这些东西可是会跑到其他地方去的,宁林他病房离这里蛮近的是吧?"
"混蛋啊!你不是大师么?快想办法啊!"听他说到宁林,邹雪丞慌得更厉害了,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被困在这里一步也没办法移动,自保都成问题。
"我正在想......"柳浅缘盯着齐文飞,一波又一波的孽障围绕,让齐文飞可以依靠其力量在世间存在的时间更长,这么拖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余名已经死了......
余名死了?脑中一亮,柳浅缘往余名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出所料。
"齐文飞,你是血灵,应该知道一个空了的身体有什么用处吧?"转过头对着齐文飞,柳浅缘扬声道,"你找来的兄弟们似乎也知道哦,不看看你家余名怎么样了吗?"
"什么?"听了他的话,齐文飞的停下了脚步,转头往余名的病床上看去。这一看,瞬间的让他怒到几乎失去意识,"你们!!混蛋!!他是我的!!"
红黑的孽障有的部分延伸着,如同触手,它们争先抢后向要往余名的身体里挤,没有灵魂的,刚才还是鲜活的身体,所有曾经存活过的存在都抵抗不住的再次为人的魅力。虽然说,并不是入侵了这个身体就真的可以再活一次,但是它们早就模糊了思想,只剩下争夺这样的躯壳的本能。
柳浅缘一句话,转移了齐文飞暂时的目标,看着他开始清除余名身边的孽障,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齐文飞本身的怨气太重,虽然他在清除,那些东西还是越来越多的在房间里堆积起来,逼得柳浅缘也只有全力的张开保护层,以保护自己这边四人。
"叩叩。"身后的门口响起敲门声,四人一起回头,看到祝庆雨斜靠在门边,脸上有点疲倦,但是依然带着笑容,有礼貌的对他们点了下头。
"打扰你们了么?我看你们似乎玩得挺开心?"
"庆雨哥!外面!外面!"虽然看起来也看不出来到底是祝庆雨大还是自己大,邹雪丞见到他还是直接叫"哥"了,他能到这里说明外面已经搞定了吧?宁林那边不会受波及了吧?
"对付大数量的弱小灵体是我的强项,外面没事了,就是催眠看到的普通人花了点时间。"知道他想问什么,祝庆雨回答,在满是孽障的房间内,他的行动却比柳浅缘还要轻松。
一直走到柳浅缘的身边,祝庆雨才站住了脚步,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个圈。从他所画的空间中凭空的落下如同细雨一样的水滴,很快的布满了整个房间。
看着差不多了,祝庆雨大喝一声:"净!"
瞬间的,满房间的水滴同时发光,白色的柔光将所有的孽障都包裹在内,然后开始慢慢消退。这一切都可以用肉眼看到,祝庆雨除灵和柳浅缘不一样,整个过程都显得神圣,在一片光芒之中的祝庆雨甚至让邹雪丞觉得如同天人降世,不由得就张大了嘴。
"总算好了......"感受到周身的压力退了下去,柳浅缘嘀咕了一声,收起保护层,邹雪丞他们这才活动自如。
柔和的白光逐渐消失,当它完全褪去的时候,房间内飘荡的孽障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齐文飞依然勉强的在余名的床边徘徊。
齐文飞的身影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任何一点空气的流动都可以让他被撕碎。通过各种方法来勉强自己留在世上,到了如今,也要坚持不下去了。
"是我害了他......"低低的哭泣声回荡,齐文飞把头埋在床单之中,"他怎么可能答应我......我早就知道......他怎么可能答应我......"
"笨蛋一只。"叹了口气,柳浅缘走到他的背后,"他肯跑出来替你挡下那一击,不是回答是什么?你一定要听到他说话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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