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索多玛————寂越[上]

作者:寂越[上]  录入:03-20

"诺,没事吧?"在亲吻到地板前,诺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厌恶地皱眉,但却没力气挣扎。
"诺,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我根本就没有那些你说的意思。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最初吗?我本以为多少你会有所改观。看来是我天真。"为什么你的语气里这么酸楚?诺想到。
"加入那样的组织你要有死的准备。你的信仰还是从来没变啊。如果没有上帝的话,就创造一个,是吗?"耳边的低喃,不是讥讽不是威胁,是......担心和理解?!
"并不是我小看你,只是太危险了。你知道被逮捕的下场吗?是叛国罪!在死之前你将受到极其残忍的虐待,但是你却死不了,那才是最痛苦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我知道,但我不想背弃我的信仰。我不愿再看到屠杀和战乱。虽然停止这一切也许要通过更大的战乱,但是那也是值得的。为的是长久的和平。"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会保护你。你一个人不是太危险了吗?如果我可以帮你,也许你可以做更多。"
诺仿佛听到比外星人入侵地球还不可思议的消息般睁大的双眼。
"你说什么?"
"我会帮你。因为,这似乎也成了我的信仰。"轻轻捧起诺写满诧异的脸,上校在他的额头烙下一吻。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这一切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能不能倒带回放?
他能不能相信他?是不是又一个圈套?他可是卡洛的军官,那个屠夫的亲信。
但是他的眼睛里没有欺骗,那么诚恳,似乎还有些害怕。
是的,上校害怕诺的拒绝,诺的怀疑,诺的不顾一切。
"SUN,我们之间,你不觉得太,古怪了?"诺无法说服自己。
"是的,我也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是,我是个尊崇心灵的人。现在我想帮助你就如同当初我想追随他一样。"
"他?屠夫?"
"对,就是那个‘屠夫'。"
"那算不算背叛呢?"
"无所谓。不背叛自己的心灵就好。他又何尝信任过我呢。我们都只是被他驯服的兽罢了。这样的日子也有厌倦的一天。因为兽始终是兽,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特别是当他寻找到生存下去的新的目标。"
诺犹豫地皱着眉。上校,SUN,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不需要弄懂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上帝,你会读心术吗?"
"当然,只读你的心。"
诺有点被感动了,他的心一直都是柔软的,充满感情的。但是,如果对象是那群野蛮人的话,又会装上铜墙铁壁。
"算了,我这个人难道信用有问题吗?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希望你信任我,就像你信任你的那个朋友。"上校难掩失望。
诺一向的伶牙利齿现在却在上校有点忧郁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跟我来。"一向的强硬又有显露的苗头。
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拖到一扇古色古香的门前。
"这里是我的天堂,这里面的一切让我希望有这么一个天堂。"轻轻推开了门,感应灯一下子都亮了起来,仿佛等待了很久似的,那么欢快地亮了。
等等,这里是艺术馆还是画廊?
"这些都是我的收藏,多少钱都是不卖的哦。"一抹得意的笑浮现在上校的嘴角,却是那么亲切。诺已经惊讶到外太空去了。犹豫着要不要踏入。
"嘿,不进去看看我引以为豪的收藏吗?"
诺机械地点头,僵硬地走了进去。
房间很宽敞,三堵雪白的墙面上挂着画,错落有序。
那是--天堂吗?
是的,那是诺理想中的天堂,是他画下来的信仰。
是梦吗?但是指间触碰的感觉如此真实,那劣质的颜料在陈旧的画布上涂抹勾勒出蓝色纯净的天空、有白色的鸽子飞过、人们的脸上不是恐惧惶恐而是幸福与满足。游乐园不是废墟,那里有孩子的欢颜。那并不熟练的笔法,却画出世间最美的景象。
"SUN!你--"诺感动不已,这是他遗留在教堂里的画!
"你让我看到天堂,不是吗?"那里没有上帝,有的是和平!
"谢谢。"
"NO,该说谢谢的是我。看这些画,让我觉得我以前的信念都是错的。很震撼。为什么残害他人,为什么要杀戮?一切都是罪恶的。"
"我也希望画上的是现实中的世界。相信我,我们拥有一样的信仰。"诺觉得自己要沉浸在他蓝色的眼眸里。
"SUN,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怎么能不信?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加入那个组织的?"
"那个,其实,呃,秘密。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担心你罢了。"上校莞尔笑着,大手落在诺的头上。
"还有,虽然我比你小。但还不算小一个辈分,不要再吻我的额头。"诺不满到。
上校双手抱胸,煞有其事的端详着诺。诺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你干吗?"立刻变成一级戒备状态。
"没事。从明天起,你就当我的秘书吧。"上校想着他那个白痴秘书早就好死回去了。
"啊?"
"好,就这么决定了。没什么事的。放心,你一定可以的。‘百合'。"
这个男人,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
愕然的看了他片刻后,两人都笑了。
上帝,我宽恕这个人,我信任这个人。


第十章
一个晚上竟然可以发生这么多事,走在不夜之城还灯火通明的街道,诺觉得自己仿佛在上演电影一般。
这是一个表面华丽,内在污浊堕落的城市。什么感情在这里都有,惟独没有爱。是的,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坚持,拥有爱太无聊也太奢侈。
我的游走在索多玛的每条街道
寻找你绝望的身影
你曾是我所有的信仰
但是你带着我的信仰
坠入天堂
我的祈祷在索多玛的每座教堂
体会你无助的信念
你曾是我所有的爱恋
但是你带着我的爱恋
走向绝望
哭泣的不是索多玛
哭泣的不是索多玛
......
中心广场上贸易中心大楼上的电子屏幕正放着当红歌手安的新歌《哭泣的索多玛》,浅显的歌词,但从他蛊惑人心的嗓子里飘出,让人忍不住停留。
"SUN,他真的是男人吗?"诺惊讶地仰视着大大的屏幕,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直了。
"我以为你见过杰拉后多少有点免疫力了。"上校看了看屏幕又将目光落在诺的身上。
"其实,你也不差。也很漂亮。"
"你认为我会高兴你的赞美吗?"诺白他一眼。
"你是漂亮,杰拉是美丽,而这个安则是妖冶。"
"是啊,上校你是帅气。"
"你的口气可不是在夸我,不过还是谢谢了。"
安黑色的长发有点微微的卷曲,懒懒散散地披着,细长的修饰得完美的眉随着音乐挑动着,随时的一个媚眼,尽显妩媚。紫色眼影下掩映着一双灵动的绿眸子,妖冶得不可方物。
"SUN,真冷。"其实诺是因为看了安才说的,起了鸡皮疙瘩罢了。可是上校却马上立刻迅速地脱下外套披在诺身上。
很温暖。

公寓里的灯还微弱地发着光和热。
零在等他?其实最近诺都没怎么见到他。各忙各的。
推开门就迎上零发黑的脸色。
"零,还没睡?"诺不安地打破了尴尬。
"等你。"
"......"沉默。
零也没发话,朝阳台方向走去。
"零?"
零依旧一声不吭,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诺。"诺,我好累,你让我靠一会吧。"头颅已经埋在诺的颈窝处。
"你最近在忙什么?"
"计划怎么干掉那个害我成这样的家伙。"零闭着眼。
"杰拉医生?我见过他。似乎不是很讨厌的人。虽然有点孩子气,脾气怪怪的,但是......"
"够了,你见过他?也难怪,他和上校是一路的。你知道点什么?他们都是‘卢尔人清洗'计划的实施者。怎么样可以更快地消灭卢尔人,是他一直在研究的。可怕的病毒、毒气都用到卢尔人身上。不可恶吗?"
诺一怔,原来医生是干这么卑鄙的勾当?
"也许未来很迷茫,但是我会努力,我不会干涉你的。零。但是报完仇,你会和我并肩作战的吧。"
"当然。"
感觉着零温热的体温,让诺觉得活着的真实感。黑得如此浑浊的天空,让人看不清前路。
我的祈祷在索多玛的每座教堂
体会你无助的信念
你曾是我所有的爱恋
但是你带着我的爱恋
......
诺哼起了刚听来的歌,和安的感觉截然不同,诺的嗓音空灵清透。
"爱恋?诺,你相信有爱情吗?"
"不知道,应该有吧。"
"我才不信呢。"不相信有爱,是明智的。
爱......好遥远的一个词。似乎有人对自己说过。谁?一个温柔到发腻的声音曾经在自己的耳畔说过:我好爱你,为什么你却怀疑?
爱?去死吧。

诺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比梦还不真实。
曾遥望的巴别塔,现在自己正身在其中。那个权力的中心,卡洛的心脏。
"我到底要做些什么呢?"诺对于自己的工作可谓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由得苦恼起来。
"我的助手嘛,就是我有吩咐你才工作,没有的话,当然是你想干吗就干吗。"坐在舒适的靠椅上,悠哉地跷着二郎腿。
"那你是干什么的?武装部队的?安全局的?还是别的什么?"诺直到现在还不清楚上校的工作性质。
"呃,我的工作性质很特别。可是说是安全局下的,我是负责集中营的。"
集中营!关押卢尔人的集中营!
"你那是什么表情。惊讶什么。不是挺正常的。还是你表面震惊,肚子已经开始笑翻了,抽筋了?"上校打趣道。
诺是该高兴,这样解救卢尔人就方便很多,至少他可以参与的机会就很大。
诺面前的电脑上突然出现复杂的三维立体地图。
FOX集中营?!
"守卫非常非常森严。你可以好好把每条通道记住。应该会很有用。我会去那里视察,到时会带上你。"
于是,诺就在这个用玻璃砌成的"塔"里开始了真正的任务。

而零,也开始了他疯狂的计划。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杰拉医生。
一年零五个月,医生,我回来了。
医生的家,也是他的实验室,不过在巴别塔里他有更大的私人工作室,当然同时他也是军医官,负责治疗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受伤的军人。
秋天的夜晚,反复的天气,冷得彻骨。g
几个星期的蛰伏、暗中调查,早就把大仇人的老窝调查得一清二楚。
今天我就要你为过去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零火焰般的眼睛燃起一团火焰。
轻而易举干掉了门口碍眼的所谓的保镖,零登堂入室。而那些高级的监控设备,也在来之前就已经被黑客程序搞毁了,万事具备。只是这复杂如迷宫的大宅子,那个大变态会躲哪里呢?
这种工作狂估计还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着什么变态的实验。于是目标实验室。
想想自己和这个变态也相处了大半年,还算比较了解,等,等,干吗要了解他?零自抽耳光。
不过他真的很了解医生,实验室里,医生带着平光眼镜,眼神冷漠,却有着一丝懊恼。
这个变态还真是卖力啊,一些不堪的往事又开始侵蚀零的大脑心志,眼前这个人,杀一千遍都嫌少。
目不转睛盯着投影的大屏幕,医生竟然少了平时的机警和敏感。
看什么这么专注,零也好奇起来。
那是?那是--
自己!
大大的屏幕上一张张闪现的都是零的照片。当然旁边还有一些复杂的数据分析,实验结果。那是另外一个零。
其实零并不是真名,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一串字符的最后一位。凌翅,才是他的本名。
他要和他来个了结,一切,都结束在今晚。他要他死在自己的枪下,就这么简单。
透明的玻璃隔绝了两人的空气。突然,移门自动开了。
"进来吧。"里面的人依旧不变那温和的声音。
零愕然,他知道?零迈着规律的步伐进入那个充满可怕回忆的地方。
"杰拉,好久不见了。"零走到他的身后,冷冷地拿枪指着他的眉心。
可是和他面对面站着的美丽医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这个变态不能用常理来解释,零想到。
医生美丽的脸上泛起了欣喜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秀美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他没有躲避零的枪口,反而迎了上去。
"凌翅,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不管你以怎样的方式出现,我都很高兴。只要你没死我就好宽慰。别用那种冷冰冰的东西指着我好吗?多伤感情!我很想你,你知道吗?虽然我更喜欢你的银发和紫色眼睛。但是你这个样子我也依旧爱。卢尔人以前是个很幽雅的种族,不应该拿武器,他们应该是艺术家。所以,放下枪吧。"
"哼,少来!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这个变态干的好事!什么红色的眼睛红色的头发,都给我见鬼去吧。"略显激动的零吼道。
"是,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能名正言顺地把你留在我身边。你逃出去的时候,我并没有报告,而你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万一你被抓住,很可能就被当场击毙。若不是我正好在集中营里遇见你,若不是那天是吉尔德的通融,你又怎么能活到今天。当然,我不想以什么恩人身份自居,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从来没想要害过你。来,把枪放下。"温柔的眼眸浮起氤氲的雾气,医生伸手轻轻想要移开那抵着他额头的武器。他不是怕死,只是希望能揭开两人间那莫大的误会,让凌翅明白他的苦心就好了,那样也可以安心瞑目地去见上帝了。
"你少天真了。你想拿我做实验不用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我又不吃你那一套。你让我觉得恶心。这一年多,我就是想着怎么回来取你的命。你和那个屠夫一样可恶。拿卢尔人做人体实验,我们的命就贱吗?杀了你之后,我还想亲眼看着这个腐败龌龊的帝国怎么毁灭怎么倒塌。哼--"零的枪并没有离开。
"凌翅,你可以误会我。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是个有勇气承认自己爱情的人。虽然你可以把它踩在脚地下,但是请你千万不要抹杀它的存在,或者把它歪曲的理解为别的东西。我爱你,所以希望能天天看到你。就这么简单。"医生严肃的表情一点戏谑讥诮都没有,哀怨的神情也淡淡地抹在他的眉心。
"你难道忘记了吗?还是,我的吻还不够热烈?"说着不顾那冷冷的武器,将头凑向零,零万万没想到这一点,一时竟乱了阵脚。突然,他觉得脖子有针刺的感觉,只是一瞬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真的不该听他罗嗦,功亏一篑,任人宰割。他的计划啊。零不甘心,愤怒的一瞪,却丝毫没有杀伤力,医生托住他沉睡过去的身体,幸福地微微笑着。他也等了一年零五个月了。
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异族少年,有着桀骜不驯,外表看似冷漠其实是个十足火暴加冲动。他就是没来由地爱上了他。多么不可思议。虽然自己也并不是纯种的卡洛人,但是爱上卢尔人也是不可原谅的。而且,等待卢尔人的下场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死。
他该怎么办,把他放进自己的实验室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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