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日曜君首先反应过来。接著几位神君也跟了上去。锬钰也正准备飞去。却看到已经倒在地上的潆潇动了动。
"你很失望吧,没把我的眼睛弄瞎。"冷笑了一下,左手划过潆潇的双眼,"我要你,永远变成一个瞎子!"
当六人赶到主神殿时,看到母神居然醒了。而"觉惶"正与她对峙著。"临歌,是你?你居然还活著?""呵,我怎麽能死。我有我的孩子,我得看著他们长大。"笑了笑,望著"觉惶","风哥哥,你终是醒了麽?"
"哥哥?母神,他。。。。"望月不明白,难道这个"觉惶"曾是神族的人麽?
"临清那个贱人呢?"闻言,临歌只有苦笑:"清哥哥,早就已经过世了。""死了?"不可忽略眼中的落寞,却马上换上了冷笑,"那个贱人,死了,倒便宜他了。""清哥哥他死的时候,让我照顾你们的孩子。""孩子?"突然间疑惑,临清他。。。。。。
"是我骗了清哥哥,神谕上是你会做为神族的王者带领大家管理好四界。清哥哥当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知道。。。我这个神後之位,总有一天会让给清哥哥的。可是我。。。。我不甘心。我骗了清哥哥,清哥哥才对你出了手。可。。。我没想到你会。。。。。。"
临歌一直後悔当时没有告诉临清实情,临清在封印了临风以後,大伤元气,还产下了一个漂亮的男婴,在死之前,临歌都没敢告诉临清实情。
临风沈默了,虽然他被封印住了神识,却解开了身体上的封印,所以干了些事,他还是记得的。临歌虽然出於嫉妒,骗了临清。但她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谎言的。想起以前和临清在一起的日子,那个人儿,居然在那麽久以前,就已经。。。。。。
"清清留下的孩子呢?"那个孩子,自己也没见过罢。长得什麽样的?回头看著那六个孩子,看上去只有锬钰像这个年纪。"过来。"温和地对锬钰笑笑,"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哥哥,不是他。但。。。他也是你的孩子,他是我。。。和你的。他叫锬钰。"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潆潇。"潇儿呢?"
还是那冷清的样子。只是空气中飘浮著血腥味。地上的血迹,通向著小小的院子。那里有的,只有七株死去的桃树。
望月回去做著准备,带上所有的能带的伤药。当他进入水神宫的时候,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死亡的气息。
穿过冷冰冰的长廊,没有一个仆人的水神殿冷清得可怕,就算是开始哥哥和弟弟们来了,还有母神和那个据说是父亲的临风在这里,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静得可怕。
终是到了後院,却见著所有人都围在一棵桃树边。大哥手中,抱著的,不正是潆潇麽?可,为什麽潆潇的眼睛,原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在只有二个可怕的血洞?为什麽潆潇会那麽安静?虽然一开始潆潇就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弟弟,为什麽这个时候却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快步上前,却听见大哥轻声的呢喃:"潇潇,别睡了。大哥回来了。哥哥们都回到你身边了。哥哥们错了。好不好?"走上去,才看清楚,潆潇的脸,苍白得不像话。
"怎麽会这样!"临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潆潇是临清的儿子,但她却比疼任何孩子都还要疼爱潆潇。潆潇从小就十分乖巧,六个儿子也对潆潇宠爱万分。为什麽会发什麽这种事!
临风也不敢相信,临清用命为他换来的孩子,父亲也没叫过他一句,疼都没让他疼过的孩子。就。。。。。。他刚才在神识被解开的时候,看到那孩子的时候,他不是还有力气与他六位哥哥对抗吗?不可能。。。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子的。
"是我害了潇潇的。是我攻击了他的元神。是我,害了潇潇。"日神终於流泪了,"潇潇,对不起。你原谅大哥好不好?你原谅君阳。好不好?潇潇,你说过,要做君阳的新娘,不是吗?潇潇!"
"大哥,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潇潇当时的确是。。。做错了事情。"煜炫虽然觉得对潆潇很抱歉,却也无法看到大哥,这样难受。也许用潆潇的错,能让大哥好过些吧。
"错?什麽错?"红著眼,看著自家的四小子,却无法容忍他说自己没有疼过的孩子。煜炫也有些害怕,却也壮著胆子说:"从前,你伤母神的时候,潆潇没有来,他贪玩去了,害了母神。。。。"其实这也不是什麽大错,潆潇当时还小,贪玩也不是什麽罪过。只是没想到当时临风会突然来袭。伤了临歌。
当时?临风有些不太记得了,可是当时的气息里,却少了一个人。不是潆潇的。认真想想,突然走到潆潇身边,望月正在做著努力,想挽救潆潇的生命。却突然,被一只手,打乱。
撕开潆潇的长裤,左脚裸处,被割伤的疤,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当时,我伤到锬钰,应该是左脚。为什麽,是潇儿的左脚有伤呢?"对,就是这个气息。几个人才想起,当时觉得锬钰有点奇怪。原来锬钰是左撇子。他怎麽可能让临风伤到左边的身子?难道。。。。。
众人都望向了,锬钰。
锬钰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只要再让"觉惶"死掉,他过去所做的,就会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可他没想到"觉惶"居然是他的父亲,临风。更没有想到临风居然对以前的事记得那麽的清楚。清楚得连他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看著兄长们和父母亲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也许,他的潜意识里就在等著这一天的到来?
"对,是我做的。是我骗了潆潇。他也傻呼呼地帮我把罪名扛下来了。其实,他要是辩解,我会想办法,直接让哥哥们把他赶出神族的。"说这些话的时候锬钰是冷笑著的,他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好像潆潇几乎一生受到的折磨是潆潇活该一样。
"钰儿,你为什麽要这样!那是你的弟弟呀!"临歌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居然会有这麽恶毒的想法。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小六儿虽然有点冷僻,却也不至於有这样狠毒的心肠。到底是什麽时候,这个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著四周围著的兄长们愤怒悔恨的表情,锬钰突然有一种复仇的快意。他笑:"他才不是我的弟弟。自从他一出生,你们就只围著他转。他是小,我也不比他大多少。可母神,你从来不肯多抱抱我。大哥也是,大哥本来是我的!凭什麽让这个外来的野种把大哥给占去?大哥只肯抱著他去玩,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看著大哥,泪流出来,"告诉你们吧。他的眼也是我挖出来的。我恨死他了!他一次一次破坏我的好事。要不是他,我早就把‘觉惶'的头砍下来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叭!"响亮的一耳光,锬钰不可至信的看著望月,他的二哥。就在大家独宠潆潇的时候,望月也一直一直对他好。可今天,望月却打了他。为了潆潇,打了他。
"你,有什麽资格去嫌弃潆潇!你是我弟弟,他也是我的弟弟啊!从小,我们的确是偏向了潆潇多了些,但我们也不是不会想著你呀。潆潇为了你,小时候伤著了元神,总是身子不好。所以大家才会多想著照顾他些。而你呢?大哥并不是没抱著你去玩,每次出去,他都会记得叫上你。是你自己不肯出去的。是你自己不让别人碰你的!你怎麽可以怪潆潇!怎麽可以怪他!"望月本是很理智的月神,这时的情绪却是那麽的激动。
时光匆匆流逝,千年的怨恨,千年的伤害,千年的忍让。就在这一刻,让所有在场的神族们知道这个残酷而惨烈的真相。
突然,潆潇咳了几声,又有血丝从嘴角流出来,竟悠悠转醒。本来以为潆潇没有救的望月赶紧上前,而抱著他的君阳更是激动,却也不敢有大动作,只有轻轻叫著他的名:"潇潇,潇潇。"
潆潇却好像听不到一样,双手向身边摸去。"小七,你在找什麽?"君阳想帮潆潇,可潆潇一把推开他,他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助,只一个人,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走得并不稳。让在场的主神感觉他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摸到了一棵树前,右手幻化出冰剑,往手上一划。"潇潇!"知道潆潇现在的身体,这样做只会让潆潇死得更快。冲上去,却被临风挡住了。"你。。。。。。""潇儿只是在做他想要完成的事。"临风心里怎麽会不痛?那是他的儿,他最爱的人留给他的儿。心爱的人死了以後,只有这个儿代表著他的临清。可他连爱这个儿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看著这个儿,做著这些加速自己死亡的事情。
可他还是不会去阻止,因为他知道潆潇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麽事。他知道,做完这件事,潆潇可能就会死去。就算这样,他也不会阻止他的儿。
潆潇等著血流了一些以後。右手在左手的伤口上一抹,伤口便消失了。望月惊愕地望著潆潇,怪不得潆潇这麽久了,虽然没有自己的治疗却还是没有倒下。可从这治疗术上看,潆潇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伤都治好的。想想原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中,潆潇受的伤。还不算他瞒下来的,望月突然想抱著潆潇痛哭一场。
"君阳哥哥。"潆潇念著。继续摸著,做著同样的事。"望月哥哥。"接著:林柯,煜炫,垣城。每摸到一棵树,他就念一位兄长的名字。直到锬钰。潆潇顿了顿。还是笑了。
最後,只有墙角还有一棵小小的,还没有长高的小树了。潆潇慢慢地摸过去。靠上树枝上,休息了一下。又站起来,站得很直很直。他没有再放血让最後那棵小桃吸收,而是直接念起了一顿很奇怪的咒语。连临歌都没有听过的咒语。
临风一开始也觉得那咒语是很奇怪的。他也想知道潆潇为什麽这麽做。突然,他瞪大眼睛,冲上去,想捂住潆潇的嘴。可惜。最後一个字符,也已经从潆潇的嘴里吐出了。。。。。。
□□□自□由□自□在□□□
坐在栏杆边,锬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该做些什麽。望著神界美丽无边的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要坐在这里。失神了。连後边来了人都不知道。
"钰儿。"有人唤他,他好似没有听见。"钰儿?"拍了拍他,惊了一惊。"钰儿,你怎麽了?"望月很讶异自己的弟弟会有这麽大的反应,"在想什麽呢?"温柔地对著锬钰笑了笑,在一边坐下。
"没。。。没什麽。我只是在想小七的伤。。。。。。""别想了,钰儿。"望月叹了叹,"小七年少不懂事,可他居然做出那麽过份的事来。钰儿,虽然大哥和你三哥哥四哥哥他们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对潆潇陷害你的事情是很气愤的。不过。。。。钰儿,潆潇再有不对,也是我们的弟弟。你不要生他的气好吗?"
锬钰不知道应该怎麽样说下去,望月见他脸色不太好,便马上转移了话题:"母神大人正和父神讨论你和大哥的婚礼,大家都在那里,你要不要也去看一看?这回,好像连人间界的君王也会来哦。对了,大哥也在那里的。"锬钰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这时煜炫突然跳出来:"呵呵,小六儿害羞呢,二哥。人间有个习俗哦。婚嫁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啊。所以啊,我们小六儿,现在思念他的情郎啦。"
三兄弟正笑著,突然,林柯匆匆赶来,对著望月说了几句话。望月脸色一变,低声说:"不会吧。"抬头和锬钰说道:"钰儿,二哥有点事先走一步了。"然後匆匆忙忙地就走了。留下煜炫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这,二哥怎麽了?脸色那麽不好看?"林柯撞了撞煜炫,以眼色会意了一下,看了一眼锬钰。煜炫也不笨,知道是什麽意思,也就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锬钰终是走进了二哥的月神殿。哥哥们等等几位大神都在外厅会客。而他借故没有去,只走到月神殿。走到那人的屋前。未及院门,就听到有神仆在那里说话,细细一听:"都是这个瘟神,丢我们神界的脸。在那里陷害自己的兄长不说,受伤了还得让我们侍候著。害得我们不能去前厅侍候几位大人们。"另一个声音道:"就是就是。听说这回来的人间界的君王长得很俊美啊。好像以前金神大人和他的关系很好啊。""再俊也俊不过日神大人啊。我看还是日神大人最配金神大人了。""只可惜,我们都不能去看看那个君王是什麽样子的。哎。都怪这个瘟神。"
"不知所谓的东西,居然对大神如此无礼!"锬钰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冲进去,里面的三个侍女都被吓了一跳,都跪下来:"金神大人。"内屋里,充满著臭味和苦涩的药味。潆潇的身上被褥上,都是一些汤汤水水的痕迹。"你们都去到母神那里领罚,现在给我滚出去!"
唤来别的仆从,打来干净的水,让所有侍从们退下。轻轻地擦著那小小的身子。锬钰的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更瘦了。瘦得好像只剩下了骨头一般。气息时断时续,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锬钰知道,这样的活,付出的是什麽样的代价。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和永远流不干的泪。潆潇的时间不多了。就算他没有问过二哥望月,他也深深的知道,潆潇的身体早已经要崩溃了。
可就算再痛苦,那个小小的生命还是倔强的活著,他忍住一切,还是迟迟不肯咽下那最後一口气。锬钰知道这是为什麽。可他不知道为什麽这个孩子要这麽做。
抱起潆潇,轻轻地抚去潆潇额前的发丝。他只知道一醒来时,父亲母亲和所有的哥哥都守在他的床边。以为他们是原谅了自己,可自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安抚和疼惜的话语,本来应该是对著潆潇说的。他才明白,那天潆潇的咒语是扰乱了他们的记忆。只记得本该是潆潇受过的苦和罪都变成他受的,而潆潇,成了他这个罪人的替罪羊。
他好想好想说出事实,可是,大哥要娶他。他最爱最爱的大哥,终是要娶他了。他好想好想得到的爱,和深深的罪孽在他心里不停交锋。终於,他还是选择了他的爱。虽然这样对不起潆潇,虽然,这样让潆潇就这样含冤死去。可他不想错过他唯一能幸福的机会。
他只能对著潆潇说对不起。只能每天偷偷地来看潆潇。看著亲人们对著潆潇的态度,看著连侍丛仆妇们对潆潇的作贱。他更是把说出事实的想法深深埋进了心里。只想著,等潆潇过世了,一切一切。就会好的吧。
一切一切,都会好的,谁都会幸福的。不是麽?
终是到了婚礼这一天。一大早,锬钰就忙了起来。望月和林柯两位兄长来到他这边帮他。祭祀的过程,受礼和行礼的步骤,还有身上的衣饰,发饰等等都十分的细致。神界可以说是自由的,但规矩要做起来比起魔界和人间界的还要麻烦。
忙了好久,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了。锬钰虽然也是以男子服饰为喜服的,却也十分劳累。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休息。到夜晚的时候他才能和君阳行礼成婚。坐下来,静了下来,又让他想起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这个时候,潆潇还生死未卜。他却在这里。。。。想了想,甩了甩头。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不然,他有可能要永远失去君阳的吧。永远的失去一切。
"你说,婚礼会不会很好看?"新换上的小侍从问著边上有著一定的年龄资历的侍女官。"应该会吧。"在这个时候,连侍女官也再不像平时一样扳著脸,也没有责备小侍从的失职。她也是十分想去看看这个热闹的。可惜在这麽三界同庆的日子里,她被指派到这里照顾这个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