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之後————元谋人

"启明，你怎麽了？"
方启明听到他在唤自己的名字，茫然的张了张嘴，可是嗓子却不听使唤，只能发出"啊、啊"的无意义的声音。
韩之秀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坐在床沿上，附身过来。方启明缩在床角，已经无处可退，只能僵直的定在原地。
窗外的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室内，在韩之秀的身前投出一块影子。
被笼罩在阴影中的恐惧，避无可避。

韩之秀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
"启明，对不起。我，大概是我会错了意。"他猛然抬头，两眼灼灼的目光逼视住角落里轻颤的男人，语气哀伤的说，"可是，可是昨晚我回房时，看到你睡在我床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我还以为，你也对我......也对我是这个意思......"
方启明顿时呆住了。被韩之秀附身过来抱住的时候，也忘记了挣扎。
从来没有人说过的那个字，昨天晚上，听到了。他以为是做梦。可是，好像不是做梦。
"我昨天也喝得有点高了，我应该知道你是喝醉了的，可是我什麽都没想，就是开心......结果就......"韩之秀紧紧抱住瘦弱的男人，在对方耳边用低沈的声调诉说著，"你讨厌我，恶心我，都是应该的......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没有听到方启明的声音，少年有些困惑，轻轻扳过怀中人的脸，却发现上面满是泪水。
少年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低声道："你是不是，很恨我了？"

良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只有细不可闻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韩之秀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站起身。

"......没有。"

少年霍然转身，扑到方启明身上，面孔上的表情一扫刚才的阴霾，欢天喜地的亲吻著对方被泪水洗湿的双眼，"那你就是愿意接受我了，是不是？"
方启明被猛然扑到，开始还有些懵懂，後来就反应过来韩之秀要做什麽，拼命挣扎起来，一边小声分辨道："我......我不是，我......"他本来就没有急智，紧张的时候话都说不清楚，这时候更加是结结巴巴，一片混乱。
韩之秀却瞪著无辜的眼睛，悲伤地望著他，"你果然还是觉得爱上男人的人很恶心。"
方启明拼命地并拢双腿，一边被这句指控吓到，怕伤了韩之秀纤细的心，於是用力摇头否认："没，没有，我没有......啊......不要碰......"
他的惊叫很快的就变成了喘息。
韩之秀搂著他，一手握住了他男性欲望的中心，忽快忽慢的玩弄著。方启明从来都觉得碰触那个地方是罪恶与耻辱的，多年来一直禁欲，这个时候哪里禁得起调情，没几分锺就泻了出来，浑身发软的倒在韩之秀结实有力的臂弯里。
耳朵边的发丝，被少年温热的气息撩动，"你看......你其实也喜欢我的，是不是？"催眠般的声音忽轻忽重，恍惚间，也有了点耳鬓厮磨的味道。
少年将他翻了过来，俯爬在床上，垫了两个枕头到他的腹部，随後分开了他的双腿。

在别人手里释放了一次的事实，让方启明羞耻得差点昏过去。浑浑噩噩间，几乎也真的以为，自己是喜欢男人的人，再挣扎说不要，也太装腔作势了。

听到了撕开什麽塑料包装的东西的声音。尔後，便感觉到一个东西顶在股瓣间。
"仄"、"仄"的亲吻雨点般落到背上，被信任的人全心抚爱的感觉慢慢的平息了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恐惧。
仍然松弛的那里，轻易便容纳下了巨大的东西。

抽插间，那个地方发出"叽咕"、"叽咕"的淫糜声响，有湿粘的液体从内部溢出，沿著会阴，湿润了在猛烈的动作中一下下磨擦著枕头的半勃起的茎体与囊袋。那是被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再痛恨再痛苦，都无法控制。
少年小声的在他耳朵边说著"好厉害"的时候，方启明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那是因为快感，还是别的什麽。
□□□自□由□自□在□□□
那场激烈的性事之後，方启明断然拒绝了韩之秀同浴的建议，自己一个拖著发软的双腿蹭到客房浴室里，扶著墙勉强站立著，冲洗身体。
可是出了门，却发现少年小心翼翼的等在那里，低眉顺眼，一副乖巧领罚的样子，惶惶然的惧怕著自己对他的"厌恶"，"恶心"。

那样明显的身体反应，他已经没法把"拒绝"两个字说出口，更何况，他一流露出不愿意的意思，少年就自动曲解为"讨厌"，"不想看见恶心的同性恋"。
方启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沮丧悲伤的情绪缠绕上原本开朗的男孩子。

中午做饭的时候，方启明发现冰箱里的东西已经在昨天的庆功宴中吃得差不多了。虽然被折腾了那麽多次，身体还是有些疲惫，买吃的事情却也刻不容缓。
下午午睡了一小时後，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看看韩之秀坐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虽然在看电视购物频道似乎透著些诡异，方启明也没有多想，穿衣出门，准备去买点粮食。
刚刚打开门，身体忽然就被後面的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贴在了门上。下一秒，他就被勒在一双臂弯里。韩之秀狠狠地拉上了保险，声音却是从没有过的软弱可怜："你就这麽讨厌我了吗？一天都不肯多住？"

被那种弃犬的眼神瞪视著，方启明心中情不自禁涌起了深深的罪恶感。
不愿意韩之秀再难受下去，他赶紧解释道："没，我只是去买东西，没吃的了......"
韩之秀闻言，立刻转嗔为喜，紧紧搂著他贴在门上，靠在他耳边哑声道："我不想吃别的，我只想吃你......"

方启明胡乱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出门买东西。

 

关系，就这麽不明不白的转变了。
方启明知道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别看到心目中的神祗飞扬的神采黯淡，让他粉身碎骨，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已经脏了破了的躯体，只要他不嫌弃，那又有什麽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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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

Chapter 4

"方启明，方启明......"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他，还被推了推。
不情愿地自黑甜乡回返，睁开眼睛时，发现偌大一个教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原来早就下课了。
他居然在课堂上睡著了。

方启明听课从来聚精会神，这样的懒散是破天荒的。推他的李冉表情有点奇怪，张望了一下四周，随後附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交女朋友啦？"
方启明还没有完全清醒，惶然摇头，李冉看见他这副傻呆呆的样子，也觉得似乎不可能是那种香豔的遭遇，摸了摸鼻子道："你学姐给你送资料来了。"
"你现在是住在朋友那里吧？怎麽了，休息的不好麽？"是熟悉的强势女声。
方启明激凌凌一个冷战，这下子完全从被半途叫醒的迷糊状态里脱身。

路菲凡早就叫他要去她那里拿表格成绩单等一系列东西，可是发生了那件酒後乱性的事情後，一路混乱，他挣扎来挣扎去，却还是没能坚定自己的立场，陷入了每晚和韩之秀胡天胡地的境地。每天睡眠缺乏，导致困顿渴睡，他竟然把路菲凡交代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本来，这些事应该他自己去跑腿的，但路菲凡帮他包办，所有要盖的公章都给他盖回来，只需要他去取一下而已。现在还劳烦对方亲自送过来。
方启明羞愧的不敢看路菲凡的脸色，连声道歉。

路菲凡叹了口气道："以後记著点。再拖下去就要过期了。你今天晚上填好，明天立刻拿过来。"
方启明忙道："嗯，嗯。"
"你就是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上心。"路菲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冉在旁边左看右看，慢慢的就有点明白过来了，笑嘻嘻地和方启明说："那什麽，我吃饭去了。"
方启明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不一起去吃吗？"
在搬出宿舍以後，李冉就经常在中午等他一起吃饭了。方启明很感激这份细心。起码，他觉得自己没有被所有同学敌视和孤立，没有回到高中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李冉此刻已经跑出去很远，回过头来摇摇手，"我有要紧事！"就这麽一溜烟的没影了。
路菲凡顿了顿，说道："那我们去吃饭吧。"
方启明点头答应著。

食堂依然是中午拥挤的状态，且已经是五月下旬，天气也骤然炎热。不过路菲凡去的是教师食堂，稍微空些，空调马力也足些。
一人要了一份定餐，端到了一个角落，两人坐下面对面吃了起来。
"现在看来，这个一个学期的交流，你是确定无疑可以去的。那个数学建模的奖分量蛮足的，对直接留在那里读PHD也很有帮助呢。"路菲凡微笑著说道。那表情是真心的为方启明感到高兴的。
方启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学姐，我......为什麽都觉得留在那里读PHD很好呢？"
路菲凡愣了愣，"你不愿意吗？"
方启明忙道："没......没，我，我只是有点......"
路菲凡笑了笑，说道："没什麽啦，其实一切都是我想当然的。道路有很多条，我觉得这样好，也不见得就一定对。你犹豫也是很正常的，不用这样顾忌著我会想什麽。"
"我不是不想去，我......"方启明感到学姐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心中焦急，越想解释就越是说不出有条理的话来。而且，心底隐隐的感觉，确实是，不太愿意离开这里。

他一直想著要慢慢和韩之秀说明白，自己不会看不起他是同性恋，但自己只想和他做朋友，不愿意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如果下学期就这麽走的话，韩之秀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为了躲避他"这个恶心的同性恋"才匆匆跑掉的。
他死也不愿意看到韩之秀那漂亮的发光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失望伤心的表情。

路菲凡温和的笑了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听她说，"我觉得以你的性格，比较适合做研究，"她在这里停了停，话中没有明说的意思方启明也明白──他害怕与人交际，一著急连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做不到，但是却喜欢一个人钻研，受得住寂寞。
"既然是做研究，自然要读博士的，既然读博士，那不如干脆到顶级的数学研究所师从大牛。"而且还能拿全奖，不要学费，生活也宽裕。对方启明来说，确实再好也没有了。
"可是，这也不见得就好呀。也许你毕业之後去工作，会找到其他乐趣呢？"路菲凡看了看他，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伤感，轻轻的说道，"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孤单单一个人，沈浸在公式定理中......"
周围的气氛微妙的改变了，方启明懵懵懂懂，尚未清楚感应到，路菲凡已经先反应过来，忙改了声调，轻松愉快的说："反正随你的意思啦，现在也还有时间犹豫呢。千万不要顾虑我帮你联系什麽的，反正我闲著也是闲著，这种事，我帮别的没礼貌的小孩子，连声‘谢谢学姐'都换不来呢。要不也可以问问你那个朋友的意见。"
方启明听到提起他的"新朋友"，脑子里"轰"的一声，面孔不由自主就红了。
路菲凡直觉敏感，看出有些蹊跷，正准备问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铃声响起。铃声很近，不是她的。就见方启明火烧眉毛般手忙脚乱的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小声对她说了"对不起"以後，就接通了电话。

"我，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方启明似乎连声答应著对方什麽，讲了好一会儿才挂机。
路菲凡表面上不露声色，心中的惊讶与直觉的警惕感油然升起。她惊讶的并不是方启明有手机了，而是，他竟然会用那麽一款最新最贵的机器。
其实现在手机不贵，方启明学费减免，又拿特等奖学金，还兼了打工，虽然家教做不了，生活也还是过得去的。但他厉行节约，心疼手机话费，於是拖拖拉拉的一直也没有买。这样一个人，说什麽也不会转性，突然去买一部几乎是一学期学费的两倍的手机的。

方启明挂了电话，才想起和路菲凡说："我才刚刚有的......"
路菲凡笑嘻嘻道："可见你是彻底不记得我了，连号码也不说一声。"
方启明搬到韩之秀家之後，不敢把韩之秀的电话广而告之作为自己的联系方式，等於是和社会彻底断了音讯。但後来发生那些事，搞得他心力交瘁，也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才醒悟过来，忙一迭声的道歉。
把新号码告诉路菲凡之後，方启明觉得必须把手机的事情解释一下，於是结结巴巴道："这个手机是韩之秀送我的......"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後面就说不下去了。韩之秀把手机给他的时候说了很亲密的话，想起来，脸上都还会冒热气。

"有的时候，我会突然想听你的声音。"
少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如催眠一般。
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路菲凡心中的不安，犹如平静的湖面上落入一颗石子，一圈圈的涟漪慢慢扩大。
她知道方启明的新朋友韩之秀是个男人。可是，会有人送才认识的朋友这样的东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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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顶层的楼梯上，方启明有些奇怪，不太明白韩之秀为什麽一定要他到学校的这个地方来。听说好像是发现了僻静又风凉，可以睡午觉的场所。

到达地点的时候，才发觉是的顶层的一个隐蔽的休息区。拐一个弯走进去，四周有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楼顶露台。初夏午後的阳光明媚，但因为朝向的关系，照不进这个休息区。打开的窗户里穿过阵阵清爽的和风。此处几乎就是山顶，放眼望去一望无际，蔚蓝的天空上，极淡的几缕薄云静止著，愈加如诗似画。
韩之秀不知道从哪里拖了两个大靠枕来，并排放在墙根那里，见他来了，也不起身，只是慵懒地眯著眼睛，勾了勾小手指，"快过来。"
方启明依言过去，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就被韩之秀一把拖到怀里抱住，贴著他的嘴角亲了一口。
"下午......下午还有课呢......"方启明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先慌乱道。
"在这里休息会儿总可以吧？几点上课？"
"是两点多的......"
"那你急什麽呀，才一点呢。乖~chu~"韩之秀这次是用力"啾"了方启明的脖子一下，方启明的面孔顿时就红透了。被他抱住，身体不自觉地就要挣扎，又怕自己失了控制，努力忍著。这里到底是没有空调的，一会儿方启明的额头就渗出了小小的汗珠。
韩之秀抱著他低笑著打闹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瞧你，热成这样了。"伸手就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方启明抖了抖唇，小声否认："不热，我不热啊。你......你干什麽！"
那句"你干什麽"是惊恐大叫被压低之後的音调。听起来又可怜，又幼弱。
这里虽然说比较少有人来，但毕竟是学校里，偶然还是会有路过的。方启明不敢大声说话，韩之秀可不懂的客气。
"热就脱一下衣服嘛。上衣而已啦，你害羞什麽？"韩之秀嘴上劝哄，手上不停。在方启明的左躲右闪下，已经成功解开了两三颗衬衫扣子，露出了对方苍白贫瘠的胸膛。
方启明用力揪著衣服躲开韩之秀的魔爪，低声哀求道："现在是白天，别这样......"
韩之秀却毫不理会，掰开他护著前胸的双臂，单手将之固定在方启明的背後，另一手托著他的腰，整个人压了上去，贴在他纤细的脖颈上亲吻，一边嬉笑道："白天有什麽了不起......"一副无赖痞子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