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要来的爱————闻馨[下]

"他有事情忙着，暂时走开了，你是他的朋友吗？"
"是的......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今天晚上都不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下吗？"
"那，没有了，我再给他电话。"
"好的。再见。"
"再见......"
对方似乎心有不甘的挂下电话，蓝悠把手机还给刘如，刘如拿了手机走开，拿出烟使劲的抽。
接下来有一个星期，刘如手机一直关着，人也没有离开酒吧半步，白天窝在被子里睡觉，晚上在吧台里帮忙，刚好有一个调酒师请了假，刘如正好操刀补上，于是，吧台里多了一个很会调酒，却也没多少笑容的冷面调酒师。
小三子对刘如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的反复表现很是不解，明明前些天心情好得要飞上天去，怎么这几天却没个好脸孔？问蓝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蓝悠不愿回答，小三子只好把满肚名为‘好奇'的虫子吞下去。
刘如的脾气正坏着的时候，就有人不知好歹在这种时候门挑衅，也不问问这吧背后有哪些人在挣着，公然就揪了桌子抄起家伙喊打喊杀，吧里不清楚清况的生客吓得要死，清楚情况的挽起袖子在一边看好戏，瞧咱们老大怎么收拾他们？
刘如及其手下几个打手把这群不知好歹的老鼠用暴力赶了出去，虽然说只是一群老鼠，可对方到底是操着家伙，尽管赶走了，可刘如的肩还是挨了一棍子，赶走那些家伙后小三子连忙架着他去给蓝悠上药，刘如大声抗议说："你在紧张个什么？我还没有死！"
负伤后蓝悠叫他好好休息，他愣是不听话，第二天下午就跑出去，说是要回家去拿点东西，双脚却不知怎地就溜到赵毅租屋楼下的对面马路，脑袋直往六楼的阳台上探去。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千不该万不该，说好了不再见他，可这一个星期也真够憋的，他发誓只想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等他的脑袋出现在窗户上，或他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只看一眼他就满足了，可是，老天却是误解了他的‘祷告'，没站多久，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
"你站在这行人道中间做什么？好碍地方你不知道吗？"
刘如回头，对那人嘻嘻笑两声，僵硬的举起手臂打声招呼："HI！"
赵毅瞪了他几眼，便从他身边越过，没再去理他，刘如看他手挽两个沉重的购物袋连走路也不方便，就上前主动帮忙，赵毅挣扎几下终是让他拿了，两人一起回到楼上出租屋处。
没见一个星期，赵毅的脸容明显瘦削了，刘如问："你没好好吃饭吗？怎么好像瘦了一个圈儿？"
"我懒得做饭，就随便泡个面来吃。"赵毅随口应着，也没多大理会他，做自己的事情去。
刘如翻开他的袋子，发现里面装的全是方便面和面包，不禁责备他起来："你看你这是什么？光吃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要吃饭，怪不得你要瘦了！"
赵毅闻言回头给他一个很不耐烦的白眼："你在瞎紧张个什么？"
"紧张你啊！"刘如认真的说。
"你是在紧张我还是紧张有着‘赵俊面孔'的我？真是笑话！"他很不耻地哼一声，向刘如手一伸："还我，我家的钥匙，还有护照！"
刘如笑开来："什么跟什么？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进你家偷东西！"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别傻了！你缠着我不过因为我像我哥罢了！如果我没那样的面孔你也绝不会跟着来吧？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自私吗？你压根儿没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不管，我真的很后悔那天让你看到我，把你捡回我的家，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牵扯，你还我东西以后就走吧！我也差不多玩够了要回去，我相信咱们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刘如牵动一下嘴角，却再也没有笑出来，想不到在这点上他能看得那么透彻啊！
"对不起！"刘如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交到他手上"我不是真故意把你当俊的！只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关心你。"
一刹那，赵毅的眼中掠过某种情绪，很快收敛起来："鬼话！不过，我哥知道定然会很高兴吧，都三年多快四年了，你居然还把感情记得那么牢。算了，你走吧！"赵毅说着，一使劲把刘如推到门外，把门用力磕上，刘如在门口站上好一会儿，良久才对门内大声说：："我还会再来的！"
"你还来干什么？"声音很不耐烦。
"还你护照！"
"......"
小三子买了两张电影院票，交到刘如手上。
"大哥！给你的！我一个朋友买了没空看就给我，但我又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听说这部电影蛮好看的，你找个人陪你去吧。"
刘如看了看电影票，又看了看小三子，他的意图很明白：这张票不是他哪个朋友空下来的（真是过时的方式），是他特意为他和蓝悠买的，看小三子巴望的眼神，刘如有点犹豫。
说要把护照还回去，可事隔两个星期后的今天，他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一切就如赵毅没有出现前一样，他和蓝悠似乎又回到前些日子去。
即使外表再相似，不是就不是，你总不能把他当成俊吧？这样的话只会让他受到伤害！
蓝悠的话一直在耳边盘绕，理智与情感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如果能和蓝悠一起的话，说不定能真正摆脱呢！可这个想法冒出不多久以后，刘如再责骂自己的卑鄙。
怎能这样利用蓝悠？人家可不是为做替代品而留在你身边的。
见刘如一副怎样也拿不住主意的样子，小三子干脆地把票塞进他口袋里："大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影放映的时间是星期五的下午，电影戏票的座位很不巧正是情侣座......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刘如在星期五当天下午拿着护照找上赵毅家的门，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答应，刚好楼上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李怀德从楼上下来（应该是被刘如暴力的敲门声吵下来的），见着刘如，勉强牵出笑容。
刘如见他可一点都不友善，那副看‘衣冠禽兽'的表情直看得李怀德胃抽筋。这个人是怎么啦？他记得他们从来没有见面，更遑论要得罪这个人了，他何来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可怜的李怀德并不知道那是眼镜犯下的错。
"你......你是来找小毅的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纵然有一千个不愿意，可之前接受了赵毅的委托要带个口信给他，他可不能食言的。
刘如没有回答，但尖锐的眼神已经代替了说话：我就找他，怎样？
这个家伙真一点都不好惹啊！李怀德吸一口气，再度用很小心的语气说："小毅他搬走了。"
搬走了？刘如轻轻皱眉，怎么搬都不告诉一声？
"他说，如果你过来还东西给他，交给我就可以了，我有办法可以联系他过来。"
刘如一听立刻道："他的联系方法呢？给我！"
李怀德直是摇头："不不不！他说不可以告诉你的！"
"为什么？"刘如大吼一声，李怀德吓得退后一步，很快又镇定下来，额头微微渗出冷汗"他说，他......他跟你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刘如紧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对！没有错！他这样做是理智的，正确的！他们确是不应该再见面，不论见面多少遍都好，赵毅在刘如眼中，永远都是赵俊的影子。
但赵毅不是赵俊，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感，他并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一个已死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该死的！
见刘如紧绷着脸不说话，李怀德再次小心试探："我想......你应该是来还东西的吧！那么......请你把那东西给我！"可以的话，真想离开这个缺氧区！
犹豫了许久，刘如才把手中那本护照递过去，李怀德接过后也没急着逃走，礼貌地跟刘如道别后，才往楼上走去，没走几步，被刘如叫着，回头，刘如对他说："告诉他，要好好保重。"
好好......保重吗？
接到李怀德电话时，赵毅正在屋子里，想当然，他没有退租，也没有走，他只是不想跟刘如见面罢了，再这样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挂下电话后，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空虚，想起放在刘如钱夹中那张照片，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笑脸......哥跟他一起的时候，应该是很幸福的吧？连照相的时候都笑得这么幸福。
刘如攥着电影戏票，没有约蓝悠，独自走向电影院，蓝悠今天晚上要参加一个讲座，想必一定没有空吧，那就不要打扰他了。
说他可能没空只是个籍口罢了，刘如可是比谁都清楚自己心里那个矛盾，蓝悠叫他不要拿赵毅当代替品，那么，难道说蓝悠自己就心甘情愿当替代品吗？
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有看见拿着镜子梳头的女生，也有不断看手表像在等女朋友的男人，刘如在门口站着，拿根烟来抽，电影院里禁烟，要是在里面抽的话可是会被管理员烦的哦！况且，他进去顶多还不是睡觉？一个人占两个位置就是为了睡觉（还是情侣座套票），想必除了刘如外，没有人会把电影院当宾馆吧？
没想到才在电影院门口站不到五分钟，就来了意想不到的人--蓝悠！见到他的时候，刘如几乎被吸进去的烟呛死。
"咳咳......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一边咳，一边问不声不响从旁侧接近自己的蓝悠，刘如突然就发现他像鬼魅，连走路都没有声音。
蓝悠疑惑："这样问......不是你叫我这个时候到这里的吗？小三子说你买了电影票，叫我来！"
刘如："......"这小三子可真是三八到了家！
"怎样？还不进去，时间应该到了吧！"看到刘如手中攥着的电影票，蓝悠对此更是深信不误，拖了刘如的手就往内走去，刘如一惊，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蓝悠回头看他，无奈地苦笑："走吧。"
这是小三子一早计划好的事情吧！他就知道我绝对不会主动。刘如心想。
电影在放些什么刘如没在意，一路过来只是在想小三子给他挖的那个陷阱，真是的，自己怎么就这样跳下去那么笨？
电影在播些什么刘如本来是没有在意的，可是戏里一句说话勾起他的注意，戏中女主角大声质问男主角："难道你就要抱着你的爱情到死的那一天吗？你怎么就不看看身边关心你的人？......"
然后刘如稍加注意情节，才明白到小三子挑这套戏的‘用心良苦'，呵呵，无非是想籍着这套电影告诉他，过去的就应该过去，何必强行把自己封锁在记忆当中？
唉！小三子怎么可能会明白......爱情......他刘如一生中第一次的爱情，不轰烈，却刻骨铭心，想要忘记很困难啊。
电影的结局是，男主角最终看清身边的事实，承认他的女朋友已经不会再回来，最后的最后，他爱上坚强的，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渡过最艰难时期的女主角，两人一起手挽手步进教堂......
蓝悠没啥表情，可刘如却受不了，离开电影院吃夜宵的时候，就有点反胃的感觉......死小三子！居然挑了这么一场电影，明知他最讨厌八点档言情，倒胃口到极点。
吃夜宵的地方是在路边的大排档，第一次来，虽然不至于像酒吧那么混乱，可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他们才一坐下，就有好十几双眼睛同时扫过来。
蓝悠今晚心情不错，尽管知道电影票其实不是刘如买的（要是他买的话，那看的电影就一定是武打类），可他仍然很高兴刘如会来，特别是，这两个星期他没有再去找赵毅，这点让他很高兴。
两人叫了一打啤酒，炒几碟小菜，两人扯天谈地的聊着，聊些什么，连刘如自己也不知道，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耳则忘，在将近午夜十二点，两人一起并肩回去，路边的昏黄的街灯给冷清的路面点缀了一丝暖意，蓝悠的手不声不响地搭上刘如的肩膀，刘如缩了一下想回避，却看见蓝悠坚定的眼眸，仿佛就听见他的声音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传进脑袋："这回可没那么容易给你跑了哦！"
唉的一声，刘如深深叹了口气。

第5章
赵毅以为，打这么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跟刘如见面，同样的，刘如也有这个想法，最明显的证据是，从上次把护照交还了以后，他就狠下心把赵毅的电话号码从手机的电话本里删除了。
可是，上天总是爱作弄人的。
他们上了同一辆公共汽车。不过，他们没一开始就看见对方，刘如坐在后排座位上打盹儿，赵毅站在较前的地方，拉着吊环，两个耳朵戴着耳机，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物。
他的父母其实一早就知道他的下落，他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逃脱计划早就露了馅，昨天晚上，先是他的叔叔打电话来叫他回去，然后是父亲。
父亲在电话里暴跳如雷，说什么也强烈反对赵毅留在这个城市，赵毅当然理解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痛恨这地方，赵俊就是死在这里的。
可是，就因为知道哥哥在这里去世，他才想过来一下嘛！再说，他已经是快二十岁的大人了，心智也不如七岁小孩那么小，父亲凭什么处处管制着他的行动？在这里过活，跟楼上陈太太一家过着日子不知有多快活，他才没那么容易回去呢。
在这点上，也许他是承继了哥哥的意志吧。
耳机里的音乐吵个不停，目光流连间，不经意看见一只枯瘦的手从左方伸出来，那只手的目标，正是赵毅前方一个穿着上班服的女性的手袋！
赵毅马上就反应，一伸手拉住那人："你这个贼！想要做什么？"
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在被阻止的同时，男人眼神露出凶狠的光，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锋利的小刀赵毅小腹刺去，赵毅一惊，本能地向后缩，他站的位置后方正是乘客座，因此在往后退去的时候，身体的重量也压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穿白衣的男人身上，车上乘客一阵惊呼，刘如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生什么事啦！
小偷一举没击中，眼看满车乘客眼中全是敌意，便意欲来个鱼死网破，意欲把小刀再次刺向赵毅，被赵毅压个正着的那个白衣男人手腕往小偷一捉一扭，小偷扭曲着脸怪叫起来，刀子落地，与此同时几个男人合力把小偷抓着，车上的乘客不禁纷纷举起大姆指称赞白衣男人的好功夫，那个差点被小偷光顾的上班族女人连声向赵毅还有那个白衣男人道谢。
赵毅从那男人身上起来，抹了一把汗，对那男人笑着道谢："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那白衣男人见了赵毅明显一愣，然后突然露出很熟络的笑容："哦！赵俊！真巧，没想到能在这车上见到你！"
赵俊！？
刘如的耳朵此时是比什么都要灵，一听这个名字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努力寻找声音来源。
"你......是谁？"赵毅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纠正对方的错误，征征的看着那男人的笑容。
果然是俊的声音！刘如拔着人群往前挤去，这刻是完全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叫赵毅的人。
"是我！王岚！你忘了？我是你跟蓝悠的初中同学！就是在初三那年去意大利留学那一个啊！"
王岚伸出两只手握着赵毅的一只手，表情甚是高兴："我是今年五月份才到这个地方的，本来是打算找你们的，可没想到电话都打不通，你们都搬家了吗？咦？怎地没见小悠，你跟他以前总是形影不离啊！"
说‘形影不离'四个字时，王岚口气甚为揶瑜，刚才赵毅看见他，对他笑的时候他还感到不可思义，想当年只要他靠近蓝悠，这个家伙就对他横眉怒目，记忆中只有他发火的样子而已，都这么多年了，人到底还是会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