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水上漂着人!"一阵惊呼传来
"快拉上来"费力的将那浮在水面的白衣人拉上岸
"莫不是死掉了吧!已经没有呼吸了"人们惋惜的说道
"啊!"在人们的惊呼声中鳖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蜀地,一场盛大的仪式正在进行着。王座上的少年是蜀地年幼的王--杜宇。少年的眼眸清亮干净,年轻的脸庞上有这少年的青涩,乌发软软的垂下,在王座上微微有些局促的看向刚刚上任的丞相。那个男人傲然的站立着,以一种桀骜的姿态。狭长的凤眸中射出冷冷的光,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嘴唇轻抿着。乌黑的长发束起,整个人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感应到王座上少年的不安。男人抬起头,冰封的表情有些动容,微微的扬起嘴角,给少年一个别人不曾看到过的笑容。少年的心安定下来,稳下心神,肃穆的看着俯身在他脚下的臣子。他们山呼着万岁,为他们新任的王。男人突然想到了曾经的画面。
"请你帮助他"病入膏肓的人,在并踏上紧紧握着他的手恳求着"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帮助他"病重的人颤抖的伸出双手,伸向伏在床边低低哭泣的孩子"宇儿,不要哭,不要怕,你,不会一个人的"少年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气,看不真切。"鳖灵,我已经下旨拜你为丞相了,请你帮助他,看在我曾经收留你的份上,不要让他一个人""王请放心"男人启唇许下承诺"我会竭尽全力的"想看到少年的笑脸,这样哀伤的神情让人心痛,心微微的动了。
想起第一次与少年相见时的景象,长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步一步的向着最高处的王殿迈去,这感觉如此的熟悉,想起了泰山,那长长的七十二盘也是如此的漫长而让人疲惫。泰山,很久没有回去了。自从那日进了大荒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不过也没有多少牵挂。空荡荡的王殿上,吹着微寒的风,高处果真是寒凉。蜀王还没有来,他站在大殿上等待着。神情倨傲。"你是谁?"如投向一池平静湖水的石子。杜宇的问话打破了这吓人的寂静。转头看着进殿的少年,四肢修长,一席华服衬得肤白胜雪,眉目之间有喜色,笑意盈盈。"鳖灵"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如人一般。"你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奇人么?"杜宇眼中满满的惊奇。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我是王子--宇"杜宇自报家门。鳖灵俯身行礼"拜见王子"杜宇蹲下身去看着鳖灵的眼睛,伸出手贴上了他的面庞,突然间乱了。
葬礼上,男人伸出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语气坚定"我,会帮助你的"男人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少年擦干眼角的泪水,反手握住了男人的手,紧紧的,微微的颤抖与黏腻的汗水出卖了少年的慌乱."不要怕,有我在"男人扬起唇角给了少年一个安心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失神,原来男人笑起来是如此的炫目。十五岁的杜宇,成为了蜀地新任的王。
第二章
少年总是好动,充满了对世界的惊奇与永无止息的新鲜感。沉重的政务与繁冗的礼节压抑着蠢蠢欲动的热情。少年无奈的坐在案前,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无精打采,唉声叹气。"哎-!"这已经不知是杜宇今天叹的第多少口气了。鳖灵出蜀已经有十天了。虽说蜀地群山环绕难进难出,但总不能不予别国互通有无,偏安锁国。平时有鳖灵阅过大部分的卷宗,只捡了顶重要的给他看,也不觉得政务有如此的繁重,如今鳖灵一走,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才发现,鳖灵原来如此之辛苦。那个男人大概只有埋首在如山的公务之中时才会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孤单。总是想伸出手抹去他眉间的孤寂,让它不要萦绕在他的身边,总是让人觉得悲伤的要落下泪来。
国事交流进行的异常顺利,互换了国书,献上礼物之后,安顿了下来。不知道那个心性自由的小鬼是不是正被国事压得叫苦连天呢?想到这里,鳖灵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那张总是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如同被春风吹拂过一般有了些些温暖。天气不错,风吹的暖暖的,阳光打下来,从树的缝隙中留下了点点光斑."去街上走走吧!"心中有个声音在怂恿着"买些礼物给那个小鬼也不错"鳖灵整整衣衫,走向了门外。
中原的集市比蜀地热闹不少,卖着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路边卖艺的杂耍团卖力的表演着,热闹而喧哗。买了不少在蜀地难意见到的小玩意,信步走进了街边的酒肆中。店家吆喝着说"客官,来点什么?""随便来几个招牌小菜,一壶酒吧""客官这酒是要玉梨春还是女儿红?""玉梨春吧!""好咧!"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一边浅浅啜饮,一边闲闲的看向窗外。只见一人穿着火红的衣衫走在人群中,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是他!"心下不由得一动!假装不经意的转回目光,可惜,那人已经看见他了。"三王子!"那人带着些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久不见了呀!"只见来的那人俊美中带着丝不羁,眉,斜飞入鬓,眼,流光溢彩。无奈的转身"祝兄,的确是好久不见,不在家中好好呆着,又跑出来寻花问柳了么?"那人微微一笑"三王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呀!没有你陪在下下棋聊天,日子实在是过的无聊的慌呀!"看着面前的人生出了许多担心"祝融,你总是私自来人间不会被发现么?而且跟我这样的罪人结交,他们会为难你的。"祝融无谓的一笑"我交什么样的朋友,还不劳轩辕氏费心,况且我这样的上古神祗他不敢那我怎么样的,放心吧!"心略略的安了下来,有些抱歉的看着老友"刚才。。。""我明白的"祝融拍拍鳖灵的肩膀,二人坐了下来,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说最近上届发现了盐水的踪迹"鳖灵身子一僵。看着老友的神色,祝融有些懊悔自己的多嘴,赶快转移了话题"你最近在做什么?""在蜀地做成相"鳖灵淡淡的答着"听说蜀地的新王是个少年"想起了杜宇,鳖灵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是个很淘气的少年呢!"看着鳖灵脸上的笑容,祝融觉得,可以化解他心结的人大概出现了吧!
第三章
"丞相回来了!丞相回来了"内侍急急忙忙的奔跑进内殿通传。"你是说。是丞相回来了么?"杜宇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力道大的书案都跟着晃动起来,堆的整齐的卷宗从书案上哗哗啦啦的落了一地。杜宇被吓了一跳,旋即吐吐舌头转身跑出了内殿,老内侍无奈的摇摇头,认命的捡起散落一地的卷宗。
"呼--呼--呼--"杜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站在大殿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从那人出发之日到如今已经半月有余,自己是如此的思念他,难道只是因为忍受不了繁重的政务么?那又为何夜夜思念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为何在听闻他归来之时便欣喜若狂,觉得心似乎都要满溢出来一般。那人总是站在身后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表情虽然坚毅,严重的落寞却总是无法遮掩,总是让人想伸出手抹去,想问他是谁带给他这么难解的愁绪,心中突然泛起酸涩。那人对他而言很重要吧!若不是刻骨铭心,大概也不会留下这么重的痕迹。踏进大殿的步伐有些小心翼翼,空气静静的流动着。那人背对着他在案几上摆放着东西,天青色的袍子下摆还沾染着路上的风尘。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嘴角微翘的笑着,眼中盛着温柔的光,心跳的有些急,脸色微微的羞赧"我回来了!"那人的声音响起。他,终于回来了。
杜宇好奇的望向鳖灵身后的案几,鳖灵终于挪开他宽大的袖子露出被遮挡着的案几,杜宇好奇的盯着案几上那些新奇的小玩意,欣喜的扑过去摆弄着。鳖灵看着他好奇满满又兴奋异常的样子笑的温柔,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神中的宠溺笑意"这个,这个是什么?"杜宇兴奋的扯着鳖灵的衣袖问着"是风车""这个要怎么玩?"鳖灵对着风车轻轻的吹了口气风车缓慢的转动起来。杜宇看着也鼓着腮帮子努力的吹起,过了没多久就眼泪汪汪的说"嘴好酸"鳖灵忍着笑意说"只要有风就可以了,你带着它跑跑就会转了"杜宇拿着那只风车满大殿的跑着。青衣的男子含笑望着他,突然间觉得心中满满都是甜蜜的感觉,眼前这个干净透亮的男孩子笑的开怀,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这是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上次笑的这么开怀是什么时候?久远的都已经要忘记了。笑着的少年神采飞扬,眉目间顾盼生辉,周遭的内侍都呆呆的望着,一时甚至忘记了规矩礼仪。鳖灵的心中涌起了阵阵不快,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改天将他们都调去洁衣坊好了。(一阵阴风刮过,内侍甲心中嘀咕,怎么会冷的这么早)想着想着,鳖灵突然心下一凛,自己什么时候对杜宇有了独占的念头,他亦知道仙人中有不少与男子相伴,可天人寿命漫长,有人作伴不寂寞就好,可自己从前喜欢的是女人呀!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压下烦乱的心绪,继续为杜宇讲解着桌上的这些小玩意,杜宇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脸上一片兴奋之色,纯真的眼神如同刚出生的小兽。心下一软,刚刚才筑起的心防就决了堤。"丞相能不能带我去玩 那个你刚说叫风筝的玩具么?"脸上一片恳请之色。鳖灵无奈的扶了扶额角,揉了揉杜宇的黑发,心中暗道"这小子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呀!""那走吧!"杜宇欢呼一声。牵着风筝跑了出去,鳖灵心中暗暗叫苦。他可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到现在可怜一口热茶都没有喝上。只能无奈的看着前面奔跑的少年笑笑
第四章
初春的蜀中难得见到如此明媚的天气,有阵阵微风袭来,杜宇牵着风筝一直一直的跑着。"别总是跑着!"鳖灵失笑的说着,杜宇跑的气喘吁吁,脸红红的,仿佛都能冒出气来。"我,我不敢停,一停的话就会掉下来。"杜宇嘟着艳红的嘴"放风筝怎么这么累。"鳖灵伸出手"来,给我吧!"杜宇将手中的线滚递给他。只见鳖灵站在那里悠悠的将线放长收短,有时会走动一下。风筝却一直都没有掉下来。杜宇一脸敬佩的看着他"丞相好厉害,你以前常常玩这个么?"鳖灵摸摸杜宇的头"我以前没有玩过,我想这个是天分的问题"嘴角有一丝促狭的笑。一气之下,伸手争抢,谁知这时竟扯断了线,风筝晃晃悠悠的飞到远处不见了,杜宇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杜宇窘迫的样子,鳖灵终于开心的大笑起来。杜宇看着鳖灵的笑脸,"原来丞相笑起来也很好看呢!"呆呆的看着鳖灵的笑脸,心中有些东西呼之欲出。鳖灵转头,春光中是少年青涩单纯的脸。向发愣中的的少年伸出手"走吧!"杜宇回过神来,有些羞涩的将手伸出,轻轻的放进鳖灵的掌心,鳖灵紧紧的将手握住。少年的手柔软,细嫩,带着微微的汗湿。男人的手温热,宽厚,因为长年练剑有着细细的茧。两人牵手走着,阳光洒下来,一派悠远。"丞相,风筝多好,可以飞的那么高。肯定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的。"杜宇一脸羡慕的仰头说到。"风筝有线牵着,即使能看到也有限,如果是鸟儿的话就能自由自在的飞了."鳖灵看着风筝远去的方向说着"丞相喜欢鸟儿么?那以后我要是不在了,就变成鸟儿去找丞相好了"鳖灵握紧了杜宇的手。
"丞相,王他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是时候大婚了"年迈的左辅大人,在早朝后拉着鳖灵说着。大婚,大婚,他终究是要长大的,与自己不同,他的婚姻关系着国祚绵延,必定会有人关心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左辅大人唤着陷入沉思中的鳖灵。"希望丞相大人在明日早朝时能对王提出来""这,王尚年幼,我们还是等些日子再说这件事情吧!""如此,那老夫就告退了"大婚,大婚,这字眼砸的鳖灵要喘不过气来了,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一个人茫茫然的走在回府的路上,鳖灵突然觉得早春的风终究还是寒凉的。忽然,前路上有个女子的身影,青色的衣衫,发上的饰物很是熟悉,如同多年前在她发上见过的那一支一样,她说那是水神赐予她的赏物,怎么都不愿意摘下,自己也就只好送些衣服的配饰,想起那人心中已经不再那般疼痛,只是有些淡淡的无奈与伤感,心中的伤口终于被他愈合,那层厚厚的结痂也终于剥落。
那女子,明眸善睐,环佩叮当,冷冷清清中却透露出丝丝点点的明艳与媚惑,轻启朱唇,动人的爱语从樱红的小嘴中说出"我爱你呀!我爱你呀!"泪光点点。鳖灵从梦中醒来,空荡荡的房间中仿佛还有余音萦绕。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空寂和黝黑"难道你在梦中也要骗我么?"喃喃的言语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的清晰。
第五章
王殿上有些寒意,毕竟是太过空旷的地方。杜宇静默的坐在王座上望着殿前的众位大臣"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么?"声音清清朗朗却听不出喜乐,只是平平稳稳的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左辅大人的眼几乎要盯穿了站在最前方的鳖灵,可鳖灵也只是沉默着无视左辅大人灼灼的目光。左辅大人一张老脸颜色铁青,终于憋不住向前走出一步"王,臣下有事禀告",杜宇仍然用他平淡的口气说着"讲",左辅大人说着"王今年已经满十六岁,臣下以为王应该是立后的时候了,这关系到我国。。。",看着杜宇在听到立后两字之后渐渐青白的脸色,左辅大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还是没有讲完这句话,只是低下头沉默的等待着杜宇的回答。立后,立后,这两个字在杜宇心头盘旋着,要立后么?可是。。。。心头的痛突如其来,不由得抬眼看着鳖灵,脸色青白,紧紧的抿着唇,就直直的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紧紧的盯着仿佛要盯到心里去,"丞相觉得如何?"难道,你要我立后么?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之间心里都装着你了,全部都是你,这样的我你要我立后么?在心中无声的问着,仍是紧紧的盯着他,想要听到他紧抿的薄唇中说出的话来。"臣。。。"鳖灵突然顿住,要怎么说,要怎么做,不想他立后,不想让他被别的人伴着,可是要怎么说,斜眼瞟去,满殿的大臣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说出赞同左辅的话来,杜宇的脸色青白,带着悲哀的眼神直直的看向他的眼里,无声的问着"你难道要我立后么?"要怎么说,要怎么做"臣,一切均听王的旨意"罢了,罢了,也只好这样,能拖一日是一日。杜宇的脸色缓了缓,渐渐的回了血色,众位大臣虽失望,却也无可奈何。杜宇冷声说"容孤想想再做决定,今天就到这里吧!"王座上的少年带着愠怒,甩甩衣袖走了出去。留下满殿的臣子与微寒的风,王殿终究还是太空旷了些。
鳖灵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的书很久都没有被翻动了,一双眼看着前方,他还是生气了呀!在埋怨自己的暧昧不清吧!可那样的情况不论自己说了什么众位大臣们势必要讨个准话,倒不如先拖着后来再想办法的好。这时有小奴轻轻扣着书房的门,将鳖灵的思绪打断。"有什么事情?"鳖灵有些不悦的问着"有位先生要见大人,小奴已经将他领到大厅"鳖灵起身向书房外走去,"我去见见"难道又是朝中大人来说立后的事。走到厅外时便看见那一袭红衣,心中有些诧异,怎么他来了?"三王子,你府上的小奴们可真是可人呀!"听着这人痞痞的口气,鳖灵头痛的抚着额角。"你怎么来了?"那人嬉笑着摸了摸小奴的脸,羞的小奴一脸的通红,鳖灵一把打下他的手"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要这么小气"祝融摸着被打痛的手说着,口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最近,你千万小心一点,有人报信说盐水在蜀山一带出现了。"突然忆起那天看到的人影,原来她真的来到蜀中,"她来做什么?"鳖灵的语气变得犀利"对她而言我的利用价值不是已经完结了么?"祝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目的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她当初救出了共工,现在出现在蜀中不会无缘无故,你万万小心,盐水不足惧,可她身后还有共工"搁在鳖灵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啊!"小奴望着门外惊叫一声,鳖灵转头看见了门外的杜宇,杜宇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那只搭在鳖灵肩膀上的手臂,只见他一张脸青青白白,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鳖灵刚欲走上前去,谁知杜宇转身便跑了开去,鳖灵急急的追了上去"祝兄抱歉,等我回来咱们再聊",祝融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轻轻的笑了,有些苦涩,有些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