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因为──我想问,我在你眼中…是什麽!?我到底是什麽!?」凄切的双眼猛地向上与他对视,声声质问。
我要的是什麽…你不懂吗??现在…心死了还是会痛呀….
或许…你从未知道、你不懂呀……
聂习弈眉头不禁蹙紧,「你……」实的逼问让他哑然无语以对。
你是什麽?你……是……
看著…身下期望的不安双眼,他茫然思索著…
不想失去他!但脑中也只找到这个理由、这个定义可以回答他……
「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霎那间…杜实觉得一阵比冬夜冷风还要冻人的寒意,窜上了他的心头,直灌全身,其中夹杂了许多这瞬间所涌出的悲凄和不甘心。
我们…只是朋友!?在你心中…我就只是你的…朋友!!
「是的…你是我最能依靠的朋友。」聂习弈不愿去想心中的茫然,没有发觉杜实绝望的模样,自迳的说著。
呵!只是朋友…「呵呵……只是朋友!?我们只是朋友!?」抓著他的衣袖,杜实回以宛如肝肠寸断的惨笑。
你最终…还是只会伤我的心!?你不懂我…不懂呀……
「实?」聂习弈不明白他的这番反应,深觉奇怪…却不知哪里不对。
你不就是要一个答案!?
「少爷…您别天真了!若是朋友…我们之间怎会有越矩的交欢行为呢?若是朋友…为何您还要我穿上嫁衣,顶替祺嫁给你?若是朋友…您不必虚伪的直说…我是你的!!」杜实激动的抓上他的衣襟与他平视相望,凄切的不断质问,这个答案,他不服!!
「我不相信这每件事都是单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友情而有的,您怎麽如此断言、撇清这一些所有呢??」
「你这是什麽意思?」双手反将抓住自己衣口的两手捉住,不明白他激动的反应、问话,聂习弈同他一般质问出口。
你不就是要一个答案?我给你了!可是…你为何这副不满意的愤恨模样!?
你到底…要的是什麽!?
「你狠心…好狠心!我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呀!我…爱你呀……」第一次,杜实将那隐藏内心以久的一句话,说出口。
但…却是说的哽咽,说的泫然欲泣 。
「很讽刺不是吗?我是什麽样的身份,小官…一个供人亵玩的小官,竟然还不知耻的爱著你。心里明知你爱的人不是我,可我还是如此的奢望…有一天,你能…爱上我。然而…今天,我终於知道…你不会爱我,永远……也不可能!」
聂习奕的一句话,彻底让他不想再隐瞒他爱著他的事实,於是他什麽都不顾的说了出来,就因为内心实在太不平、不服!
「呵…您果然是好无情!好狠心的一个人,只是狠狠地用一句话就将我不肯放弃的一切粉碎!!只是一句话……很残忍的一句话。」他的脸上只有绝然空洞,心正痛著。
也许…你从未对我有情,因为…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心想何事…你并不会费心思去猜想,你具有的敏锐心思,深思谋虑,只会去猜想…祺的一切。
我傻…是我太傻、太愚笨……才会死心的等你、以为你会爱我而不肯放弃。
现在,你给我的痛与无情,让我是该看清『你不会爱我』的事实了…...
反正…心也死了。
我是你的朋友或是什麽不值得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要逃?
是的!真该离你这无情的人,远远的…直到我能不在爱恋你……
这份无望的爱……已经…绝望。
绝望了。
「少爷,实若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不合礼节,恕实先行退下……」阖上眼收拾著那被伤的残破不堪的表情,冷冷地…杜实以著完全陌生的口气,卑微说道。
「你──」突如其来的一切告白,早就骇的聂习弈无从反应所有。
而实也不等他回答,便推开那温暖的怀抱,即使身子发麻又酸痛无比,实还是咬紧牙根自行走下床,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眷恋那不会是他的温暖怀抱。
「你要去哪?」聂习弈开始反应却不解他突然的反应,想出手将他带回怀里,这才发觉手沉重的无法动弹。
怎麽回事??这是怎麽一回事??
「琴阁…我该待著的地方。」语气,就跟自开启的门中灌进的风雪……一样寒冷!!
「站住!我问你──你…你真爱我!?」聂习弈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深怕…他给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听到杜实亲口否决这件事。
清楚听见他的问话,杜实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双手紧揪著激痛已久的心口,以著癫跛的脚步伐一步又一步走出门…走出这充满他觉得刺目的喜色空间……
对那伤透自己真心的无情人,是已失去该有的留恋……
【续....】
【七】
大寒之冬,即使天晴露阳,那风雪仍旧不停过。
这日…琴音忽又响起,凄哀忧愁,其中掺著悲、掺著怨,柔弱无力却一回又一回地响过整个聂府…一清早。
「这麽久没有踏进这里…这儿反倒是越来越像闹鬼的地儿呢!」
一早踏进聂府的白衣贵客,正悠走在雕柱竖立的华廊上,嘴上说著他今次造访的感想。
「 嗯!?原来潇以前来过这里呀?」在一旁牵著他手同走一块的语轫,漾著好奇的大眼看著他问道。
「那已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这次若不是因为想带小奴到南方走走,航线沿途会经过此地的『风行港』得已做个短暂的停留,也许…我还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再踏进这里呢!」看著昔日熟悉现今却已陌生的一草一木中,白潇话中有著怀念。「聂家的大少爷…是我年少轻狂时的好夥伴,只是先前忙於拓展海上事业…失去联络一阵子,就不知他是不是还是那一副冷死人的样子呵!」
欲见往日故友,怀念之情化成笑意浮上白潇的俊脸,看在另一旁语轫的眼里也不禁感染他的喜悦笑开著,「潇很快乐!聂家的大少爷,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潇能见到他才这麽快乐。对不对呢?」
「是啊!小奴说对了,聂习奕这家伙只是个性孤僻了点,人算是不错啦!小奴真聪明呢!潇果然没有白疼你呵!」抱起身子娇小的人儿轻松地置於臂上,白潇开心的逗弄他因为寒冷而红通的小鼻尖。
「呵呵……因为小奴的功课都是潇亲自教的呀!小奴聪明是因为潇教的好嘛!」抱著白潇的脖子,语轫甜甜地回褒他。
「如果不是小奴天资聪颖,潇怎麽会教的好呢?」
「才没有呢!潇才是最厉害的,因为潇知道很多事又教给小奴很多的事,小奴就是因为有潇…所以才不笨嘛!」
「呵!小奴真是嘴甜唷!亲一个!」
「啊啊!有人呀!这样太羞人了啦!」
语轫害羞的红著脸,双手努力的推开那张轻薄人的双唇,可是最後还是躲不过此劫,嫩滑的脸颊惨遭偷袭。
这冬日有著寒风袭的猛,哀伤令人发愁的琴音,似乎都未打扰到这一对走在回廊上笑闹的恋人!
〔太过甜蜜滴两人………=’’=〕
★ ★ ★ ★ ★
「喂!聂大少爷,本公子难得来看你了。」
一脚踹开聂习奕专用的书房门,白潇口气狂妄的宣布自己的到来,身後还牵著大眼正好奇环顾四方新鲜事物的语轫。
而原本坐在桌前低头思索的聂习奕,被忽如其来的无礼之人一个刁扰,眉头猛地蹙紧,他抬起头怒看著来人。
「白…潇?!」看清来人後…怒气一瞬间消散,聂习奕只有惊讶。
「就是敝人!这麽久没见面,我以为你会不认得我了呢!」
「你怎麽来了!?为何不通知我去接风呢?你真是的……」走下办事的地方,聂习奕难掩心中激动,走上前与多年未见的好友豪气万分地击掌道好。
「这…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反正我认得路,自己走进来就可以了。」就算许久没见,他们还是依旧熟稔,忍不住调侃。
「多年未见,你还是这副模样没变。」拿他狂妄的个性没辄,聂习奕一面无奈轻笑,一面拿出主人的风范,将他们领到一旁的椅上好好招待。
敢说我!!闻言,白潇是哭笑不得,「你不也一样,表情还是一副人家欠你钱的样子。算了!顾著跟你吵,我都忘了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将一旁还是顾著好奇的语轫抱到他的腿上坐著,并扭正他的观看四周的身子面对侧方的聂习奕,然後得意的说道,「他是语轫,我的爱人兼小奴隶!」
「你…你好!」听见白潇这样的介绍,语轫的薄脸皮不禁红透了,不过…聂习奕倒是没什麽反应的点了下头,这让他们俩人很是尴尬。
「喂!兄台,好说你也该关心一下小弟─我的情事前因後果吧!别只是应个声。」这麽冷淡,果真是百年不变。
听他这麽抱怨,聂习奕倒是没什麽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很适合你。好好待他。」
这下让白潇的下巴都快歪了,「唉!算了!」
这家伙没别的好!就是情感比别人冷淡、对感情的事…霸道、不懂得去付出与抓住。
若不是他小时候犯贱理他,也许他们这一辈子,可能不会有什麽关系可言呢!
对了!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怎麽没看见祺那家伙呢?不会还在被窝中睡白日觉吧!?」
完全不晓得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白潇提了个令聂习奕永远忘不掉却得不到的人名。
这两个字,如芒刺戳进聂习奕的心上,他不禁皱起眉头,身子不能自己的重重大颤了下,手痛心的握紧。
见状,向来善於看人脸色行事的白潇,不禁大喊不妙。
这下子…定是发生什麽坏事。
「小奴,到外头去晃晃好不好呢!?聂府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去看看吧!」将怀中的情人抱下地,白潇哄著好奇心颇重的他。
果然,语轫如他所料爽快答应了。「好啊!那麽…等会儿小奴再回来找白潇唷!」
「好!小奴快去吧!不然天晚了,我可不让你逃过每晚的〝功课″唷!」拉了拉他弄乱的衣襟,白潇将他送到门口,「记住,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除非你想拉肚子!也不要跑去玩水,冷死你我不管!还有小心别著凉了。」
「是!潇说的话小奴都会记得的。」语轫笑盈盈地亲了下白潇的脸颊後便跑向外头一大片花园中。
「真是的…我怎麽会像个婆娘爱唠叨呢!?」合上了门,白潇无奈笑道。
「你相不相信…四个月前,语轫他还是京城中有名的『小官馆』里的一名小官人呢!?」坐回
聂习奕的身旁,他捧起热茶,啜了一口,意有所指的说著。
而他的话中的三个字,意外勾起了聂习奕的注意,看著他。
「若不是那天在『小官馆』中遇上他,也许我仍是从前那副放荡不羁、游戏人间的样子。」第一眼只是看他好欺负想得到他,却没想到…在那往後数不清的多眼里…爱上了他。
「无意花了几万两,却得了个此生最爱,你说值不值得呢!?」白潇知道他的兄弟不是个眼光短见之人,所以…不隐瞒地将他和语轫之间的事都说了出来。
几万两…他的话听在聂习奕的耳中,显得有些熟悉和讽刺,同时也和记忆中的那句话重叠著。
一刹那…他恍然失神,沉默更深没了反应。
看在一旁白潇的眼里,是一头雾水,却误以为是与祺有关。
「习奕,你和祺之间发生什麽事了?」快人快语,白潇直接问出口。
爱著一个男人不是问题,可是…爱著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是个问题。
「……没事!你多想了……」
「你骗不过我的!」
两句话後…两人沉默了起来。
聂习奕并不想多说,而白潇则是等他说,然後…却依旧只有渺渺琴音荡漾。
「唉…你果真是孤僻的人。」明白他的脾气,白潇只好放弃不再多说什麽。
这麽多年了,也难怪祺还是对他没有意思。
他生性孤僻冷淡…有时连我都摸不清他在想什麽了,又何况是祺呢?!
除非出现一个能懂他、明他的人,否则…这辈子,他也许只能爱人而得不到爱。
「接下来…你要怎麽做呢?」这件事,现在他大概只是猜了个七八分,既然习奕不想说…那就在府中抓个ㄚ环来问一问也行的通。
「等他回来…我不会放弃的。」眼神转向窗外飘缈的细雪,话中有著藏不住的落寞。
「是吗……」
不死心的人,怎麽也…不会放弃。
但若是放弃了…也只是得到一身伤。
白潇对他的回答已有准备,只是再啜了口茶,有点苦的茶……
是不是…听来凄美的琴音…苦涩了这杯茶。
「何时…聂府出了个如此哀愁的琴手?」白潇问出了他哽在口中很久的疑问。
自从踏进府,这琴声就没有停过…哀伤的小调是一曲又一曲的起又终。
如此手艺…实在适合让他教教只会弹断琴弦的小奴呵!
而聂习奕所说出的答案…还是与多天前的那一个…伤透杜实心的两个字。
「……他是…朋友……一个朋友。」
却又是这些天…莫名撩绕在他心头,忘不了惦记著的人。
【续......】
【八】
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
也不要跑去玩水……
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就见语轫哭丧著脸,低头烦恼著。
怎麽办……我都有记得潇的话,可是…我还是不小心的捡起地上美丽的落花,不小心…掉进水池里……
呜…….怎麽办??潇要是知道了…一定…又要对我用〝那个″惩罚了,呜……烦恼的语轫,似乎忘了他正全身湿答答站在寒风中……
虽然…〝那个″的感觉还不错,可是…在别人家里总是不自在…
就是希望潇不要想到奇怪的东西才好呜……
「哈啾!」大大的打了个喷嚏,语轫这才发觉…很冷!同时间…他也看见前方的亭子,散发出食物的香气。
「好香喔!是我最爱的莲子汤呢!」受不住食物的诱惑,语轫高兴地奔向亭子。
一踏上亭子…语轫看见了一名披发无髻的公子正沉醉地拨弄琴弦,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方才回绕耳边的凄哀琴声,原来是出自他的巧手。
这公子的背影…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