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当下瞠然结舌,手指著翟颖,口吃:「你你……也……」
翟颖笑道:「我和念生的关系就和我爹娘一样。他们才刚走没多久。」
收回手指,老大夫不禁笑说:「不过是一对有情人罢了。」何须感到意外,他早已见识过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胜过世俗的眼光。
掀开纱幔,老大夫看床上的人没动静,赶忙放下药箱,从衣袖内掏出白净帕子,沾了冷念生身上的血。「这颜色偏暗……」老大夫立刻把脉,面容一瞬变得严肃,问:「念生跟你在一起多久了?」
翟颖愕然,「老大夫怎会有此一问?」
「因为我想知道念生的生活状况,愈是详细愈好。」
「有何用意?」
老大夫和翟颖一同离开床边,才继续问道:「你可知他平常服食壮阳功效的膳食?」
呃,翟颖再度发愣,难以置信听到了什麽。「念生没跟我住在一起,我不了解他平日的生活起居,这……有何干系?」
老大夫立刻解释:「年轻人血气方刚,若无生理机能残缺,长期饮食兹补壮阳之效的膳食反而会有反效果,严重是伤及内脏,甚至破坏生理机能。」
老大夫随即拿出一根银针往帕子上一擦,「你瞧,这银针变黑。」老大夫摇了摇头,断定:「翟大人,念生中毒。」
喝!
宛如晴天霹雳,翟颖浑身颤巍巍,驳斥道:「你胡扯……胡扯……念生怎麽可能……」
老大夫道出残酷的事实。「他的体内螫伏毒物,光是从伤口血流不止的情况判断,他的抵抗能力已非一般常人。再经你一打,打出他的问题了。否则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会毫无预警的猝逝。可想见下毒之人,是要慢性致人於死,外观上不易察觉,做得极为自然,害人於无形。」
轰!
翟颖脸上的血色尽失,再也无法冷静,旋身「唰」的拉开床幔,俯身细凝床上人儿看似昏睡,万般料想不到他竟然中毒!
一股闷气窜至脑门,暂抛开所有疑虑,沉声命令道:「救他。」
「这是当然。他的情况尚能救治,只要散尽体内毒素,他会康复。」老大夫收拾药箱,回头叮咛:「多喂他喝水,以及得尽快查出他是吃了何种药物,避免继续受到毒害。」
「此事毋须您吩咐,我自会派人调查到底是谁要致他於死。」
翟颖怒气冲冲的步出房外,吼:「富贵--」
小厮富贵立刻奔来大人眼前,「大人有何吩咐?」
「快送老大夫回去,且拿药方回来。」
「是。」
临走前,老大夫又交代:「翟大人,念生既是你的人,这药方……」
「我懂你的意思。」言下之意,他也中毒。
目送老大夫离开,翟颖思忖--哼,何惧之有。
40
冷念生昏昏醒醒了数天,这段期间,翟颖只要忙於公事琐碎,便派小厮富贵妥为照顾,听候人儿清醒之後的任何要求。
翟颖派邵军私下去查问冷念生的生活起居,为避人耳目,他吩咐此事不得声张泄漏。
邵军在阿生的配合之下,倒也顺利的得知消息,於是回府衙禀告--
「大人,我去调查冷念生的宅院仆佣,就仅剩两人而已。阿生告知,冷念生早已遣散家仆,且,冷念生平日的生活起居还算正常。所用膳食是厨娘一手包办,主仆之间也一起用膳,冷念生不拘小节,对仆佣甚好,对明月姑娘也是。」
「嗯,这就奇了。」翟颖说道:「这两天不平和不凡有来探视,我私下问过他们俩,念生在外所用膳食,都是和他们一起在阙叔的食肆,这已经变成习惯。照理而言,若是念生在外被人下毒,没道理不平和不凡两人会没事,何况食肆也从未惊传任何食物中毒的事件。」
「这事奇怪。」邵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翟颖沉思了会儿,问道:「可有调查厨娘的来路背景?」
「有。她不过是某户人家的下堂妻,经由邻居介绍至冷念生的宅院当佣。据阿生所言,她并未签下任何卖身契,每月支领薪俸。冷念生知她生活无所依靠,在银两的给予并不吝啬。」
「厨娘的背景既然单纯,念生待她不薄,主仆之间也无嫌隙,理当不会毒害念生才是。由不平口中得知,念生最近与风纪延结下梁子之外,也无得罪他人,大不了是路见不平,会揍一些欺负善良的地痞混混罢了。」翟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透,「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邵军又说:「宅院里,就只有明月饮食药膳。有些补药是魏七夫妇提供,之後则是冷念生交代厨娘去买来为明月兹补养胎。」
「你可有弄到药渣?」
「有。」
「拿给老大夫判断的结果如何?」
「禀大人,是安胎药帖。」
「不是毒物……」翟颖思忖:一杯水、一道点心皆有可能被放毒,「药膳……」
「大人,我将药拿回来了。」
小厮富贵气喘徐徐的跑来,猝然打断翟颖的心思。他说:「老大夫听大人的意思把药制成丸,一天需服三次,每餐後十颗。」如此一来,也省下他每日需耗时煎药。
「嗯,」翟颖接过药罐,道声:「你下去吧,已经没你的事。」
「喔,那麽大人您要早点歇息。」大人比他还累呢。日夜照顾那睡昏头的心上人,真是辛苦。
邵军见小厮离开,才问令大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大人,冷念生好些没有?」
翟颖的眉头仍是纠结,化不开许多愁。「念生的伤口渐渐愈合,也不再高烧,人有些迷糊而已。」半夜还做梦要揍人,那家伙……
「他没事,有力气揍人了。」
「那就好。」他可不希望冷念生出事,否则府衙里的众人们,就准备遭殃。
丹凤俊眸淡扫院落外的一簇花丛,「邵军,明日差人把这些枯萎的花草铲除,这面积的土壤也换新。」
邵军感到纳闷,「这些花草,怎会莫名奇妙的枯萎?」
翟颖不点破花草是浇淋了一盆血水,才导致枯萎死亡。
他恼,「若查无证据,咱们是办不了任何事。」翟颖的牙根一紧,说道:「现在人就在我身边,贼人想害也害不了。简直像逮老鼠似的,得放饵。」
翟颖甩袖离去,恼归恼,进入房内,所有的恼皆化成万般不舍……
隐隐约约察觉到指尖在身上游移,周围是斯文人特有的气息,冷念生撑开眼,问:「颖,我到底发烧几天了?」
「将近七天。」
冷念生眨眨眼,残存的记忆不断搜寻--
浑浑噩噩的度日,似乎是被人牵著鼻子走;过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下床也像游魂似的解决生理问题,甚至连沐浴都有斯文人陪伴在身侧。
「你的小厮是不是常在房内?」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是不是看见幻影?
「是我叫他守著,我不放心你。」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冷念生想想自己第一次变得这般脆弱,「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他很不满。不愿承认自己烧的糊里糊涂,於是责怪:「都是你害的,不该打我。」
翟颖不吭声,陪伴在身侧,任他斥责与不满,无所谓……
他只要他平平安安、生龙活虎;即使粗暴又容易发脾气都没关系。
凑唇轻咬他白皙透红的脖颈,知他外表看似完好,体内却存在馀毒与壮阳药物所引起的燥热。
「真睡这麽久,那不就……。」冷念生很恼的捶床榻--
「碰!」
「搞什麽,真是白白浪费七天时间,啧!我怎这麽没用,不过被揍几下而已……好端端的,生什麽病……」
翟颖听他喃喃碎念,不禁勾唇一哂,问:「恼什麽,念生……」
赫,冷念生的脸颊与斯文人的触碰,登时不由得呼吸一窒,「呃……」微张著小嘴,不知该说什麽。
翟颖敛下丹凤俊眸,手滑至他的肩崁,落唇轻啃啮著,「念生,你好多了。」
倏地翻身置於他身後,随手拉开包裹住他下身的束缚,岔开他的双腿,想要他的意图明显。
冷念生浑身轻颤,晕红的脸庞更显艳色,乖顺的趴著,任身後的重量紧贴,细碎的吻轻如羽毛般的落下,由颈椎开始蔓延,噢……,斯文人说来就来,他以为他会继续忍耐。
翟颖翻过他的身子,不意外看见那轻易被挑起的反应,伸手覆在他的敏感处,笑他,「怎不说话了,我想听你碎念。」
「说那些废话干什麽,你……不要停。」脑子又昏昏然,星眸半闭,享受他的触碰。
「我也不想停。」
他隐忍已久,想要他的念头从未断过。抬首凝视那俊秀的脸旁布满情潮,媚得勾魂……
手握著他敏感的欲望,指尖在顶端摩擦,湿黏的液体泊泊流出,毫不犹豫的低头伸舌舔吻,再纳入口中取悦--
「啊!」一阵颤栗涌向四肢百骸,冷念生挺身抓著他的臂膀,唤:「颖,你……啊……」抿唇闷住破碎呻吟,渐渐抽离的意识忘了想说什麽。
翟颖伸手试著探入他的体内,双肩被十指紧扣住,无言的泄漏出他的紧张。
随即唇舌用力一吸,瞬间夺走他的呼吸,不匀的喘息缭绕於耳,同时间手指顺利的挤入他紧窒的甬道,试著让他接纳异物入侵的不适感。
「嗯啊……」
冷念生捂著嘴,迷蒙的眼眸映入斯文人在身上为所欲为,双腿被拉得更开,一瞬由脚趾窜红至发梢,「你快放开,我就要……」
唇舌包覆著他不放,吞下口中欲望瞬间释放的温热。翟颖抽出手指,随即在他眼前宽衣解带--
伟岸的身形与他的有些差距,冷念生的视线随著那衣衫渐落,讶然斯文人一身结实,古铜色的肌肤在晕黄的室内闪烁著光亮,再瞄到那偾张的欲望,冷念生害羞的别过脸庞,问:「你到底吃什麽长大的?」他明明没练武,那副身材是怎来的啊?!
翟颖没搭理他,噬人的眼神紧盯著眼前人儿,怎有本事问些蠢问题。
忽地--
「啊!」冷念生惊然一叫,被硬物撑开身体的不适感令人猛抽气不止--
「你……」慌乱的眼神看著斯文人,低头闷在他胸前嗔道:「你趁人之危。」
翟颖轻声一笑,抓住他的双手环在颈项,命令道:「抓好。」将他整个人抱来腿上,双手紧扣住他的腰,控制他的身体一上一下的摆动。
「喝,会痛……」冷念生紧紧攀住依靠,张口咬住斯文人的脖颈,闷掉呼之欲出疼痛。
「等会儿就不痛了。」翟颖轻吻著他熟透的脸庞,哄著:「我会让你舒服。」
「嗯……」
冷念生敛下眼,心甘情愿的任他索求,撞击入体内深处的激情带著些微的甜蜜和痛楚……
整个人震在斯文人的怀里,飘飘然的想著--斯文人在床上根本不斯文。但是有什麽关系……
低语在耳畔的话出奇的温柔,不断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