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又会想到呢?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侧过头去,要当好一个太子,就意味着你必须失去很多东西。
你不能热爱这世间的生命,不能欣赏花鸟鱼兽,即便真的喜欢也要装作只是逢场作戏。否则母后会说你妇人之仁,太傅会说你玩物丧志,你的政敌会在背地里轻蔑的笑,因为他抓住了你的弱点。
你可以假装对什么热衷,对什么人好,但这只是计策,是演戏,为了让对方誓死效忠,肝脑涂地。
若你真的从心里喜欢上什么,这就会成为你的弱点。
而帝王是不容许有弱点的。
所以,每一个帝王都是一尊神,只有当他们摒弃了属于人的那部分情感,才能没有弱点,只有这样,才能将帝业世世代代的传递下去。
我小时候很喜欢活物,鸟兽鱼虫,无论什么总能让我目不转睛的看上很久。
那时有宫女送了我一只兔子,后来被母后知道,大发雷霆。
当场弄死了兔子不算,还寻了个借口杖打那个宫女,把她弄得半死,撵出宫去了。
母后说,你是太子,未来的宣王,怎么能沉迷这种东西?!若让你父王知道你竟如此的妇人之仁不成器,他会怎么想?!秦妃那帮人巴不得你被废黜,难道你还傻乎乎的往人家的圈套里钻?!
我这才知道,原来对于一个太子,“喜欢”这种情感也是要不得的。
于是我学着舍弃,学着掩饰,学着如何满不在乎的笑。
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心血来潮,正如所有的纨绔子弟,因为我可以轻易的丢弃,所有人都这么想,除了玥华。
她曾经是唯一知道我的人,还送过我一只五色的小鸟,但她现在也不在了。
一场错误的婚姻,让她随着那个野心家逃往远方,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与大宣无关了。
大婚前她是公主,父王的筹码,大婚后她是夫家的妻子,若夫家失去了价值,她的价值也就失去了。
即便我是她的胞兄,也不能随意开口提议救她回来。朝廷上,任何细小的错误都有可能变成致命伤。
这便是皇家的悲哀。
他说着转头看我,他说,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听到我心声的人。
我问他,就连对三殿下都不曾说过?
他点点头。
淳是一个得力的助手,我的左膀右臂。我在他的眼里是大哥,更是太子,应该是高高在上,永远对他发号施令。你叫我如何对他说,又对他说什么?说我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叫他幻灭吗?
……那我又是什么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凑过来,吻了我。
你知道的。
插话:汗,之前让大家误会了,倒计时不是那个意思啦。百恭……嗯,某轻这个本子……不是奇幻的。
轻萤流转君
插话:关于之前那段,厚厚的确如大人们所猜测的,笑,突然很想问一下,有谁讨厌隆的吗?有哪里看不惯的也请举手,一点点不喜欢的也请举手~~~A69929A6在见:)授权转载
轻萤流转君 上
那一日,雨下得尤其得大,我去御膳房要了个馒头,便直接回宫。
踏进殿门的那刻,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违和感。
殿内站着的,竟然是太子妃。她满腹心事,直到我跪下行礼,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小喜,你可看见绍隆?
我摇头。心下奇怪,太子方才还叫我去御膳房要馒头来喂小铃铛,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问太子妃,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有几分心虚,几分委屈。
她说,绍隆好些天没来看过我,今日正巧得了一只西燕的雪球猫,想带来给他看看。谁知那猫不听话,突然跳到案上,打翻了砚台,污了书卷,他才生气了。
我朝殿上看去,案头果然一片狼藉。
太子妃说,他虽不当我的面发作,我却知道他气极,这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出宫去了。小喜,你说现在如何是好?
我轻轻的笑着,太子妃切勿担心,殿下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迁怒于您的,小喜这就去问个清楚。
她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好容易缓和了些。
我打着伞,一路走一路想太子可能会在哪里。
突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心里一动,拐进御花园,在芳蔼亭里,果然见到了他的身影。
整个人湿漉漉的,正对着湖面发呆。
我走近,轻声唤他。
他说,你来了。
平静的语调中带了点无力。
我刚要说话,他却先开口了,小喜,你可相信命运?
……殿下觉得什么是命运?
就像花开花落,春去秋来那样,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东西。
那殿下呢?是否相信这种东西?
我曾经很相信命运,相信自己自出生前便已经背负的大宣太子的命运。我是太子,将会成为大宣的帝王,这便是我生命全部的意义。所以,我遵循着母后的教诲,努力的学习如何尽一切可能体现出一个太子应有的尊容与风采。
十岁开始,我不再相信命运,因为有人告诉我一个预言,命中注定成为大宣帝王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别人。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点点的错误便会招来母后异乎寻常的重责,为什么再优异的功课也换不来父王更多的关注,原来他们都从心里怀疑我当不了大宣未来的帝王。不是因为我不够智慧,不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只因为单单命运二字,就要将我过去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否定我生存的全部意义吗?
这样的命运,叫我怎么会相信,怎么愿意相信!
所以我要成为大宣的帝王,站在最高处俯视一切,让所有人臣服在脚下,用事实证明预言错了,命运是可以战胜的!
……然而,我真的拥有这种的力量吗?
那年我的兔子被弄死,我无可奈何,而今,小铃铛就在我眼前被吃掉,我竟也来不及阻止。
也许这便是来自命运的警告。
正如猫的命运是捕杀耗子,而耗子的命运是被猫吃掉。
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他说着笑起来,带着自嘲。
我曾经那么相信自己的力量,现在看来真是可笑至极,我连一只小小耗子的命运都改变不了,又凭什么改变这个帝国的命运?!
他越笑越厉害,好像发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我却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问,怎么啦?
小喜只是……觉得殿下哭了。
他沉默着。
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庭外的雨还在下着,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却知道,那是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
转眼间,日月交替,秋去冬来。
太子殿下上朝去了,我这个挂名的东宫右庶子竟也不得闲,一边搓着手,一边去各处巡视。
这几日总有些怪异,以前东宫里的人见到我总是笑得很开心,现在却带着迟疑,还有些许不自然。他们不再乐呵呵的叫我“小喜”,而改成了毕恭毕敬的“大人”。
若是春菊姐姐还在,或许会急着赶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自从那次秋猎以后,她便被调往太子妃的身边,而关于将她许配给我的建议,太子妃也再没有提起过。
我正寻思着怎么回事,却见迎面走来一行人,定睛一看正是太子妃。
我赶忙跪下,行礼,她走近,却不叫我起来。
只说,小喜,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不得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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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她的脸色从未这样的凝重与难看,我突然有了一种极坏的预感。
我的心跳得厉害,却还是努力的朝她笑,太子妃要问小喜什么?
她说,宫里最近在传绍隆另结新欢,可是真的?!
小喜不知。
你成天跟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喜,连你也要骗我吗?!
太子妃切勿动气,宫中谣言向来无事生非俱不足信,何况殿下岂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这点别人不了解殿下难道您还会不清楚吗?
可我看得出绍隆这些日子变了,他很少到我这里来,即便来了,也总是呆坐着想些什么,然后不自觉地笑起来,可我一问他怎么啦,他就立刻板起面孔。这样的反应,叫人怎能不疑心?!
我沉默着,一时间竟找不到借口推托。
太子妃不禁动气,道,你还说你不知道!小喜,亏我这样对你,你竟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眼见一场责罚必不可免,却被一个人阻止了。
他笑道,远远的便看见有人在这儿,还以为谁呢,竟是大嫂。大嫂何必动气,伤了身可不好,若要管教下人,只需和小弟说一声便成。
太子妃许是气昏了头,又或是知道三殿下和太子素来交好,说着便将来龙去脉细细讲来,竟也不怕这等家务事传出去了叫人笑话。
三殿下听完,笑了,女子般的形容中却带着说不出的阴狠。
他说,大嫂切勿心焦,就由小弟将这人带回去好好问问清楚,定会给大嫂一个满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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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三殿下来到他的寝宫,心里甚是忐忑不安,只等着他如何开口审我。
他却并不着急,走到暖炉旁悠闲的烤起火来。
这天真是冷啊……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自言自语。
恭喜,你不过来暖和暖和?
我不敢违背,应了一声,走近几步。
他朝殿外看了看,道,看来这两天会有大雪。
我应声附和。
他忽然问,你肩头的伤可好了?
这意料之外的问话叫我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赶忙答道,谢三殿下关心,早好了。
如此说来,我还未好好谢过你呢。秋猎时若不是你挺身救驾,受伤的便是大哥了。
小喜不敢,这实是小喜该做的。太子殿下对小喜恩重如山,为报答殿下恩典,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不屑一顾的笑了,也包括以身相许?
我愣了一下,然后朝他微笑,三殿下的意思小喜不太明白。
他也扬了扬嘴角,你以为人人都和戚思绫那女人一样蠢吗?
我看他那架势,心知瞒不过,只得道,太子殿下的脾气三殿下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圣明如他又岂会玩物丧志,误了大事?现在不过是一时兴起,才传出了些流言蜚语叫太子妃颇有微词。若真论孰轻孰重太子殿下又怎会不知?
他冷哼一声道,大哥的能耐我岂会不知?但近身的奸险小人总叫人防不慎防啊。
我收起笑容正色道,三殿下说的小人指的可是小喜?
他不作声,只冷冷的看我。
小喜知道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叫三殿下觉得不齿,但若因此就认定小喜不怀好意却是天大的冤枉。小喜对太子殿下的忠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若有半点虚言,便叫小喜不得好死!!!
他见我说得如此义正词严,沉吟片刻,忽地笑了,道,看把你急的,若是被大哥知道我这么为难你,他定要气坏了。其实并非我要故意为难你,实在是担心大哥,这才未免说得过了火,你可别怪我啊。
我也赶忙道,哪里哪里,小喜怎会,三殿下实在是用心良苦,叫小喜自叹不如啊。
他像是卸下了防备,开始和我东拉西扯,重又搓着手烤起火来。
没一会儿,暖炉里火苗渐渐式微,三殿下唤来一个小太监,附耳几句,那太监便下去了。
再上来时,抱来一堆大大小小形状奇特的木头。
三殿下道,你定然奇怪我要这些木头做什么吧?这些原本都是百工苑里的,现在虽没用了,可质料上好,宫里人都惧怕上面附着恶灵或诅咒所以弃之不用,偏我胆子大,拿来物尽其用。你不妨闻闻看,这些木头燃烧后清香四溢,可是比炭火要好上许多?
的确。
其实恶灵再厉害也不过是灵,我这把宝剑叫人施过符咒,即便真有恶灵,一剑下去还不叫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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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拔出佩剑,从那堆木料中摸出一段来,举剑便砍。宝剑不愧是宝剑,片刻后,那段木头便成了几截,只隐约看出是个雕了一半的观音像。
他将木块扔进暖炉,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过后,殿中清香四溢。
我笑,不愧是三殿下。
他轻快的笑一下,似乎嫌燃料不够,又伸手去摸,这次掏出的东西形状甚是奇特,饶是见多识广的三殿下也不禁凝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