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第二卷）+番外——青纱帐

　　
　　落雪簌簌而下。
　　
　　因为没有风，四周很安静。
　　
　　耳边是自己沈重的呼吸声，我有点担心。落雪无痕，上山的路我只走过一次，这时候如果再起大风雪，就很难再找著回去的路。
　　
　　我晃了晃有点昏沈的脑袋。
　　
　　如果我记得没错，前头应该有一处拗口，走过那儿，离药王谷就近了。凤临走的那条捷径我是绝对爬不上去的，还是按原路返回比较稳当。
　　
　　积雪很深，脚下很有些踩不到底的感觉。这种地方是最难借力的，再好的轻功此刻也是枉然。
　　
　　我只能够一深一浅地在雪原上前行，那速度让我心焦。之前强行冲开穴道，内息未调，如今我的体力已经开始迅速消逝，加上凤临的不知轻重……我怀疑我还有没有力气爬上山。
　　
　　“该死！”膝盖一软，我差点跌在地上。手撑著身体正想站起来。脑後一阵凉风却让我扑倒在地！
　　
　　锋利的尖刃在积雪上发出突突地声响！
　　
　　我一连几个翻身堪堪躲过，乘那人动作的间隙迅速地踢向他的下盘。
　　
　　只听一声闷哼，我立刻扑上去，膝盖压住那人的双腕，五指紧锁住对方的咽喉。
　　
　　“谁派你来的？！”
　　
　　我厉声喝问。
　　
　　那人的脸庞极为年轻，我并不认识。他被我掐地脸色涨红，一双眼睛却瞪地大大的。
　　
　　“你这不要脸的人妖……”少年咒骂著。
　　
　　我加重手上的力道，他立刻就出不了声了。
　　
　　“放开他！”
　　
　　身後又是一人一剑刺来！那人的武功显然要比这少年强上许多，我闪了一闪，衣袖还是给划破了。
　　
　　乘那人正查看少年的情况，我眯起眼睛打量他。
　　
　　“你们是什麽人？为什麽要偷袭我？”
　　
　　那少年咳地厉害却还是扯著嗓子咒骂：“偷袭你又……怎麽样，咳咳……你这不要脸的……人妖，不是男人！我们这次就是来杀你的！”
　　
　　我脸色一变。
　　
　　这是怎麽回事？
　　
　　“我们是什麽意思，你们还有人来？”
　　
　　“师兄你别扯我！”那少年大概是被刚才的挫败弄地恼羞成怒，不顾自己夥伴的阻拦张口就道：“哼！我告诉你这次江湖上有名的侠士都来了！你父亲早就把真相告诉大家了，你身为男儿却勾引自己的亲哥哥，真真不要脸！江湖上谁不知道天琴公子为人侠义仁厚，有君子之风，若不是你勾引他，他怎麽会和你搅在一块儿！为了隐瞒真相杀害自己的同胞手足，还以为人家都不知道，哼！前阵子栖凤楼二公子不就是你杀的！”
　　
　　看我脸色转白，少年露出轻蔑的表情：“哼！怎麽怕了吧！现在山上可都是找你们的人，识相的就快快束手就擒！”
　　
　　我眼一抬，那少年立刻被我眼里的狠孽之色吓住。
　　
　　“凌蓝生你可真够无耻的！”
　　
　　我咬牙切齿地冷笑了一声，朝少年挑眉：“想杀我，你有本事吗？”
　　
　　第三十四章
　　
　　一蓬鲜血绽开。
　　
　　我抽回长剑。
　　
　　“师兄！”
　　
　　被挡在身後的少年尖利地高呼，他一把扶住颓然倒地的同伴。
　　
　　“混蛋！我杀了你！”
　　
　　看到对方卤莽地朝我扑来，我冷笑了一声，将那把从少年手上夺来的长剑扔在地上，几个擒拿就扣住他的脉门。
　　
　　“凭你也想动我？”我把他按在雪地里，张嘴咧出一点讽刺的笑容，“就这三角猫的工夫？──你还远远不够格！刚才若不是你师兄护住你，那一剑就是要送进你的心窝里！不自量力！”
　　
　　我伸手掐住他的後颈──幸好这两人的武功不高，那少年又行动卤莽，否则以我的体力现在倒下的人就该是我了。
　　
　　只要轻轻一错，就解决了……
　　
　　“不要……”
　　
　　刚才被重伤的人挣扎著爬过来，殷红的鲜血在雪地里画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你放过他……放过他……他只是一个孩子……”
　　
　　那人断续地恳求，相比身下被制的少年，我得承认这人算是相当有资质的。我在他这点年纪的时候可没这等功力，要不是他那个师弟，我一时倒还奈何不了他。
　　
　　“师兄……”少年带著哭腔的声音在朔风里回旋，我看著那人朝他爬过来，止不住的鲜血从他的口里涌出。
　　
　　“他还小……你放过他……咳咳……”他吐了一口血出来，俊秀的眉眼已浮现日後温雅的痕迹，只可惜──剑伤在肺，他撑不了多久了！
　　
　　“求你……你要杀……冲我来……就当积点德……你放过他……”
　　
　　大量的鲜血从他开合的嘴里涌出来，他死死地盯著我。
　　
　　“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师兄你别说话！别说话了……你流了好多血……”少年哭喊著，感受到他越来越剧烈的挣扎，我干脆卸了他的手腕。
　　
　　“啊！”少年惨叫一声。
　　
　　“放过他……”
　　
　　另一个人的呢喃已经变成嘶嘶的气声，他还是看著我。那眼神让我忍不住偏过头。
　　
　　“师兄！”
　　
　　少年凄厉地哭叫。
　　
　　我扣在少年脖子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不能放他们回去！如果不杀他们，他们肯定会回去通风报信。我现在的情况可对付不了再多的人了……世间弱肉强食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能手软！
　　
　　……然而，看著另一个少年几乎快凝滞的双眼，我却没办法下手。
　　
　　也并非是心软，在我手下死的人中更可怜的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人的眼神太过执著，似乎只要我杀了这少年，他就真的会化成厉鬼，这临死前的执念委实让人震慑。
　　
　　我竟没办法动。
　　
　　叹了一口气，我终於点住少年的穴道。
　　
　　“难得你师兄肯为你如此拼命，我不杀你，你听天由命吧。”
　　
　　我伸手拿起那把扔在地上长剑。剑光一闪，那锋利的剑刃立时便在少年细瘦的手腕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血痕。
　　
　　“你最好期望你的同伴在你的血流光之前发现了你。”
　　
　　我垂眼看他。这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
　　
　　“不要！解开我的穴道！”少年惊慌地高呼，“师兄他……我要带他回去医治啊！你放开我！”
　　
　　我瞥了眼还未看清楚情况的少年，转身离开。我没时间跟他解释什麽，那个人已经没救了。撑到现在还未断气，只是，还不放心而已。
　　
　　“不！”身後传来少年绝望的呼喊，“别走！你别走！你先放开我！”
　　
　　“回来……”
　　
　　风雪里少年的哭泣陡地变暗哑的尖叫。
　　
　　“你会有报应的！”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绯雪Ⅱ34补完（兄弟，年上）
　　
　　我背靠著山壁喘息，呼出的热气凝成一团团白雾。
　　
　　身体明明很冷，汗水却一直不断地冒出来。风一吹，仅余的一点温度也流失了，冷地人直打哆嗦。一阵天旋地转，我摇晃著扶了岩壁一把到底还是跌坐了下去。
　　
　　“就快到了……”我喃喃著鼓励自己，想激起一分精神，但身体却顽固地抗议著。一坐到地上，四肢立马就瘫痪了。
　　
　　“就休息一下。”
　　
　　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撑不住了。刚才那番缠斗耗去了我为数不多的体力，加上後来又强逼著自己提气飞奔──现下这两条腿暂时是起不来了。
　　
　　小心地躲进石壁上的一处凹陷，我蜷缩起身体抵抗周围寒气的侵袭。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我想著刚才少年无比怨毒的诅咒……
　　
　　哼！报应吗？
　　
　　我闭上眼睛──我从来不信！
　　
　　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那麽凌蓝生这种人渣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强者生，弱者死。十八年来我只体味到这一个真理，其他的都是狗屁！依靠神的那点怜悯，我凌决绯早死了百八十次了！
　　
　　我把昏沈沈的脑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
　　
　　说起来我也没什麽资格嘲笑那个少年，如果自己真的够强，又怎麽会如此狼狈地坐在这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失败者。
　　
　　山石间呼啸的寒风像千万根刚针刺入骨髓，那种滋味让我有些熟悉。仿佛以前也经历过的……在那个冷飕飕地柴房里，我也是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这麽多年过去，自己竟一点长进都没有……又回到了原点──那个不甘的，愤恨的，总想一点温暖的的男孩子。
　　
　　自己怎麽就这麽可悲……为什麽要这麽辛苦？这麽拼命是为了什麽呢？
　　
　　我忽然感觉无可抵挡的疲惫，汹涌的倦意如柔软的雪片将我淹埋。我蜷缩著身躯，雪原上的风开始渐渐大了。
　　
　　眼前有绚丽的光飞过。
　　
　　我像是看到了些什麽。
　　
　　熟悉的，纷乱的颜色……像火光又像是是人的眼睛。
　　
　　有人在缓缓地说著一句话，反复的说，反复地问。
　　
　　我整个人坠入了黑暗的虚空，只有那声音还执著地重复。我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觉得异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情景。
　　
　　在哪里？是──！
　　
　　我猛地张开眼睛。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我一时间认不出眼前的这张脸，只好愣愣地看著他扭头喊著。
　　
　　“掌柜的，他醒了──”
　　
　　“吼什麽！轻点……公子，你觉得怎麽样？”
　　
　　“你们……”我皱眉看著四周的环境，似乎……是在一个山洞里？
　　
　　“公子你胆子可真大，晚上的白灵山连当地人都不敢走呢。”小二露出钦佩的表情，“掌柜和我找你找好久了啊，你走地可真够远的。”
　　
　　“公子，你也太乱来了。刚才你在雪地里睡过去了，差点就没命了。”他旁边的人有些後怕地道。
　　
　　“你们是什麽人？”我皱眉，这两人怎麽会找来这里？难道……他们也有什麽来头不成？
　　
　　“我是小二啊！公子你不认得了？”惊恐的声音，“难道是冻到头了？啊！掌柜你干嘛打我？”
　　
　　“公子你别担心，我们不是江湖中人。刚才是我的夥计认出了你，看你一副动弹不得的样我就知道那个男人不对劲。本来我打算在他饭菜里下药，想放你出来，谁知道一去房间你已经不在了。我们在後面追了半天才追上你啊。”他顿了顿，有些焦急地问，“另一位公子呢？”
　　
　　我盯著他，没有回答。
　　
　　“你得赶紧通知他，这里不安全。”见我迟疑，掌柜急急地解释，“这两天山上来了好多人，都是来找你们的，虽然我没提起你们的行踪，但他们似乎肯定你们在山里。而且，刚才有两批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麽消息，都朝山顶上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找你，可是这里你们真的不能留了！你得赶紧通知他离开！”
　　
　　见我还是没有反应，掌柜情急地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一皱眉，他的手立刻抖了一下，但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放手。
　　
　　“你跟我来。”他拉我到洞口。
　　
　　山间的夜风从脚下直吹而上，我看到有零星的光点在山崖下渐渐汇聚，那点点火光像潮水一样朝山顶蔓延。
　　
　　“刚才还没这麽多人呢，这会儿估计是都出动了！他们一直在往山上走，如果我猜地没错，他们是去找那位公子了！”
　　
　　绯雪Ⅱ35补完（兄弟，年上）
　　
　　凤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狠孽的神色，他抬头瞧了掌柜的一眼。
　　
　　“杀……杀人了！”
　　
　　掌柜扯著小二後退，然而惊恐之下完全使不出力气，反而被拖地委顿在地上。
　　
　　凤临冷笑，他微抬起手。
　　
　　“不！不……”
　　
　　破空声落，刚刚还在求饶的男人便应声而倒。嘎然而止的寂静让我心头发凉，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让我选择立刻反击。
　　
　　我一脚踢出，朝凤临的肋骨狠狠地扫过去！
　　
　　怒火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一闪而逝，他避也不避，直接去抓我的脚踝！我暗叫不好，立刻凌空一个旋身飞踢──
　　
　　砰地一声，我借著反弹的力道飞出丈远。
　　
　　不能和他纠缠下去！
　　
　　我忍著脚踝的刺痛扭头就跑！
　　
　　“凰月！”
　　
　　凤临的怒吼声在我身後呼啸，我顾不得再去看那两人的情况，立刻施展轻功在雪地上飞掠而过。
　　
　　几个飞身，嚓嚓的声响已直逼到我的身後。我一咬牙，正要再提气，腰却被人从後面猛地抱住，两个人一起跌落在雪地上。
　　
　　我跟他扭打在一起，松软的雪面被我们弄地一片狼籍。那种对抗已经完全没有武功招式可言，只是单纯地在用男人的蛮力互相攻击。我一肘子袭向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把我的手扭向一边。
　　
　　他狠狠住咬著我的嘴唇，死命地压著我的身体。我激烈扭动著，双手被他压进厚厚的积雪里。
　　
　　他以一种极为凶狠的力气吻著我，浓重的粗喘喷在我的脸上，舌头强行撬开我的齿龈塞进我的嘴里。我毫不迟疑地狠狠一咬，一股血
　　
　　腥味立刻交缠在彼此的舌间。他全然不顾，还是疯狂地舔吮著我的唇舌，简直想杀了我一样，从来没有过的粗鲁与野蛮。我渐渐被他吻地力气全失，窒息的感觉让我的反抗虚弱下来。柔软的冰雪被温热的人体融化，一点一点地渗入衣服里面，冷地我直打哆嗦。相比之下压在我身上的人体是如此炽热，减弱的挣扎让我的动作更像是一种挑逗的磨蹭。我拼命地喘气想吸到更多的空气，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凤临突然双手扯著我的襟口向两边一拉，一刹那，我赤裸的上身完全暴露在严寒的空气里，那蛰人的温度让我的皮肤立刻狠狠地疼痛起来，我不由自主地蜷缩来，身体却被对方逼迫著展开。
　　
　　“不……”
　　
　　凤临一点也不温柔的揉捏著我的皮肤，掌心在胸口那两点上反复地摩擦著。他肆意地蹂躏著我的整个身体，我的力气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用光了，连我的意识也变地虚弱。我觉得我的全身都像是浸入了冰水里，只有他掌心是火热的。胸口的蕊珠被什麽软热的东西吸了一下又一下，随著那啧啧的声响，我感觉到它在逐渐地饱满起来。
　　
　　他抽掉我裤子的腰带，将我的绸裤扯到臀部以下。
　　
　　我呻吟起来，不是因为情欲，而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