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阴阳眼——天瑕

　　「嗯，有新发现我再通知你。」温剑司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才相互道别。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温剑司难得的皱起了眉头，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会很忙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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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部份对话是以台湾方言进行，为帮助不懂方言的网友阅读顺利，以下有翻译。

　　注一

　　「温法医，志罢A尸体就奇怪A，我干刑警二十几年没见过这款。」

　　（温法医，这次的尸体非常奇怪，我当干警二十几年没见过这种。）

　　注二

　　「奇怪？叨位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注三

　　「知道安奈死A呒？」

　　（知道怎么死的吗？）

　　注四

　　「那我就不跟你挍扰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法医阴阳眼08（内有法医验尸戏，胆小者勿入）

　　当温剑司踏出宾馆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起。淡灰色的天空看来有些沉甸甸，他抹了把脸，在附近的早餐店叫了份总汇三明治与一大杯咖啡。

　　廉价的早餐店咖啡让温剑司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念起苏紫谦冲的一手好咖啡。

　　带苏紫谦回家后的隔天他想了一整天，终于决定暂时先让苏紫谦在自己家住下来，又隔一天他就带苏紫谦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在回家的路上他发觉苏紫谦直盯着某家咖啡豆专卖店看，就随口问了苏紫谦在看什么？苏紫谦笑笑的回答说他爸爸生前最喜欢喝他煮的咖啡。也许是因为苏紫谦当时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或许是为了其它莫名的原因，他生平第一次踏进了咖啡专卖店，买了一组简易的器具与两磅的咖啡豆。

　　当时苏紫谦问他喜欢哪种口味的咖啡，他回答说自己只喝即溶咖啡。接着就看到苏紫谦与店老板一搭一唱的讨论起哪种咖啡适合初学者品尝。可能是因为他与老板讨论时的认真脸庞，也可能是因为他当时惊喜的眼神，最后他一口气买了综合、巴西、蓝山和摩卡的咖啡豆各半磅。

　　再啜一口杯中的咖啡，温剑司默默放下杯子。为什么自己以前会觉得即溶咖啡跟豆磨的咖啡差不多的？这东西酸到让他想吐！温剑司咬了一口三明治，让三明治里的酱料冲淡口中的味道。

　　草草用过早餐，温剑司立即骑上他的小五十前往最近的某间殡仪馆，因为此次的解剖是在这间殡仪馆附设的解剖室进行。

　　因为配合警方的采证，因此当温剑司到达时遗体尚未运达，他看了一下手表发觉苏紫谦差不多该起床了，就先打了一通电话回家。

　　「紫谦，是我温剑司。」电话一接通温剑司就先报上姓名。

　　『温大哥，有事吗？』电话一头传来苏紫谦的声音。

　　「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家，你自己先吃饭，不用给我等门了。」温剑司交代道。

　　『这样……好，我知道了。』

　　「有事的话再打手机跟我连络。」虽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温剑司还是提了一下。

　　在了解过苏紫谦家中的情况后，他已经帮苏紫谦办理了抛弃继承，因此即使那些追债的再找到他，就法律上来说也不能再对苏紫谦如何，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温剑司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

　　『嗯，我知道。』

　　「好了，再见。」

　　『再见。』

　　挂上了电话之后，遗体也已经送达了。温剑司走进解剖室，穿戴好一身解剖用的衣帽后先洗了洗手，再戴上口罩与手套。会同解剖的还有一名林姓助手也已经准备好了。

　　打开解剖台上的大灯，再次揭开遗体身上的白布，温剑司还是一整个觉得怪。首先第一眼觉得怪的地方就是遗体的容貌，竟然还是维持着刚见到时的模样！再者就是……

　　温剑司抓住遗体的手臂抬了一下，看着手腕自然的垂下。

　　照理来说，当一具身体停止了生命迹象，血液就会因为沉淀而开始产生尸斑，这个过程大约是从死亡起算三十分钟。同时，遗体也会开始变得僵硬。这部份大约是从死亡起算两个小时左右开始，而六个小时后达到全身……

　　这具遗体从被发现到现在，最少最少也有五到六个小时以上了！温剑司看着遗体垂落的手腕，在心中暗自计算着。

　　没有尸斑、没有尸僵。如果不是她颈子上那个绝对足以致命的洞，温剑司会怀疑眼前的『小姐』根本就是呈现假死状态。

　　「无尸斑、无僵硬现象。」温剑司口述着，身旁的助理赶紧抄下，同时还连拍了数张照片。

　　放下手臂，温剑司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些不合常理的部份，先从能够确认的部份开始进行调查。

　　首先要确定的就是，『她』颈子上的那个血洞是用什么工具造成的！

　　温剑司从器具台上拿出棉花棒，左手轻轻地按着那个血洞的边缘，右手用棉花棒轻轻沾取血洞上所附的物质，准备送去化验，突然……

　　「唔！」温剑司闷哼一声，右手的棉花棒落在地上，他赶紧抓着剧痛的左手来到旁边的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就将左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难不成是有毒！？

　　感觉到左手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又痛又麻，温剑司不禁心中一惊。尸毒他不是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这种的！

　　一边冲水一边脱下左手上的手套，看着左手手套的食指与中指指尖处竟然有两个米粒大小的破洞，温剑司忍不住骂了一声：「拷。」

　　有没有搞错！品质这么差？不知道手套对法医来讲是很重要的吗！

　　「还好吧？温法医。有没有怎么样？」没见过这种事的年轻助手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没事。」温剑司摇头。

　　大约冲了三分钟后左手才渐渐不痛了，温剑司关上水龙头、脱下右手手套，决定先到外面抽根烟休息一下。

　　今天这具尸体实在是太诡异的！他须要先冷静一下。温剑司心想着。

　　「我三分钟后回来。」虽然知道验尸的工作要愈早进行愈好，因为有些证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就连温剑司也没有查觉到，今天的他较平时显得烦躁不耐许多。

　　法医阴阳眼09（内有法医验尸戏，胆小者勿入）

　　走出解剖室，温剑司靠着窗口深呼吸了一下。这时天气已经转晴了，虽然云多了点，但是已经可以晒得到太阳，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温剑司总觉得晒到太阳后整个人轻松了点。

　　点燃了烟后，温剑司深深的吸了一口。自从苏紫谦那个小东西住进他家之后，他就再也没在家中抽过烟了，每次烟瘾犯了，就只能躲回房间打开窗户偷抽烟，后来想想自己没事做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孬？又不想带坏小孩子，干脆就不在家里抽烟了。

　　温剑司还没由两口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温法医。」

　　温剑司回头一看见是刘宪强，就把烟捻熄了。

　　「有什么事吗？」温剑司问。

　　「想来问你解剖得安怎了？」刘宪强问。（注一）

　　「别说了，就是普通的也没这么快。」温剑司摆了摆手道。

　　「怎么了？李家麻有怪事哦？」刘宪强问。（注二）

　　「麻有？」温剑司愣了一下反问道。台湾方言的『麻有』翻成国语就是『也有』的意思，所以说刘宪强他们那里也是……

　　「嘿啊！」刘宪强叹了口气。「恁北生目睭以来，真正没看过这款A。」（注三）

　　「可以说一下吗？」温剑司问道。

　　「我跟你讲。」刘宪强压低了音量在温剑司的耳边说道：「李知道有多奇怪吗？我们调录影带出来，看到死者跟一个查甫一起进入宾馆，但是问柜台，柜台竟然对那个查甫一点印象麻呒。」（注四）

　　「有这种事？」温剑司闻言也不禁错愕。

　　「就系讲！」刘宪强往温剑司身旁的墙面一靠。「就是因为太奇怪了，所以呷先来问一下你这里安呐。」（注五）（注六）

　　刘宪强用国语、台语外加台湾国语的三声带说道。

　　「我这里也很怪啊！等我整个验完了再跟你讲。」温剑司指指解剖室。「哇先继续打拚。」（注七）

　　「好啦！麦挍扰你啊，有结果打个手机给我。」（注八）

　　「嗯。」温剑司点了下头。看了一下手表发觉三分钟已经到了，伸伸懒腰就又准备回到解剖室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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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戴上手套与口罩，温剑司这次有细心的先检查了一下手套的完整性。行了个礼之后再一次拉开白布。

　　温剑司低下身观察遗体上的伤口。虽然与枪伤有些相似，但却没有枪伤容易留下的烧痕，无庸置疑是个穿刺伤。

　　「依伤口研判应是穿刺伤，凶器应该是直径约莫二公分左右的尖锐物……」温剑司叙述着，身旁的助理也迅速地抄写与拍照。

　　只是这个『她』的脸色虽不如烧炭的一氧化碳中毒来得红润，却又比失血过多的惨白要好上许多，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

　　温剑司一面思考着，又从器具台上拿了一支棉花棒，这才想到刚才他弄丢的那支棉棒不知掉哪去了？左右看了一下，发觉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地上的棉花棒吗？」温剑司对助手道。不是他故意耍大牌，而是因为他的手套碰了遗体之后就不能再随便碰别的东西。

　　「哦！好。」助手没多想就蹲下去捡，迟了几秒没站起来。

　　「怎么了？」温剑司也感到不对劲。

　　「温法医你看。」助手声音干涩，将拿着棉花棒的手举到温剑司面前。

　　搞什么鬼！？

　　看着助手手中的棉花棒温剑司不禁怔愣住了。刚刚他用来采集伤口周围检体的棉花棒……竟然半个棉花头都被腐蚀掉了！？

　　温剑司赶紧转身就去掏他刚刚丢弃手套的垃圾筒。

　　这是……右手。不对！丢开。

　　左手……找到了！

　　温剑司摊开左手手套，发觉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破洞竟然扩大到了接近黄豆的大小。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手套的材质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腐蚀才对啊！温剑司心想着，脱掉了自己现在所戴的手套看着左手。

　　没有伤痕？刚刚明明是那么的疼痛，怎么会没有伤痕？连橡胶手套都能腐蚀的液体沾到手，为什么会没留下伤痕？这一点连温剑司都搞不清楚。

　　干得好！事情愈来愈诡异了！

　　「怕的话去叫大毛来。」温剑司对身边吓坏了的助手道。想当法医不能怕尸体，但是不怕尸体的人却不代表不怕妖魔鬼怪，而大毛算是除了他之外唯一对这种事比较不怕的助手了。

　　「不……不用，我来就可以了。」年轻助手虽然颤抖着，但却还是不肯退让。

　　温剑司看了他一眼，重新戴上了一双新的手套。

　　「请帮我从那个柜子里拿显微镜用的戴玻片与一个玻璃培养皿。」温剑司指着墙边的某个铁柜道。

　　助手点了点头，洗过手戴上手套后，依言从柜子中拿出一片显微镜用的载玻片与一个玻璃培养皿，伸手将戴玻片交给温剑司。

　　温剑司用载玻片在尸体的伤口上沾了，助手立即递过培养皿，让温剑司将载玻片放入培养皿中，再仔细地贴上标签，并注明载玻片上的物质有腐蚀性。

　　这个助手很勇敢、也很细心。温剑司对这个助手留心了一下，随即又将注意力摆回眼前的遗体上。

　　才刚开始验尸，这具遗体就已经诡异到让温剑司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但因为身家背景的关系，温剑司倒也相当能理解，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任何事都可以拿科学来解释的道理。

　　「只颈部一处外伤……阴唇红肿……有出血……死前疑似有性交痕迹。」温剑司一面仔细地检察过遗体外观，并采集了检体，接着拿起解剖刀开始解剖。

　　因为是体态轻盈的妙龄女郎，皮下脂肪不多，锐利的解剖刀很容易地一刀就划开了遗体的腹部，

　　「温法医……」助手吞了口口水道。

　　「安静。」温剑司知道助手为什么又紧张起来。通常一个人只要停止生命迹象不久，肠子的颜色就会改变，但这具遗体的内藏却都太『新鲜』了，新鲜到温剑司几乎要有在手术室给活人开刀的感觉。

　　接着温剑司割开遗体的胃：「死者死亡前四小时之内曾用餐……内容不明……」

　　「无骨折……无内出血……」温剑司一一剖开遗体的腹部、胸部与头部，发觉所有器官除了不会动之外，竟然都像是活体一般。最后又花了一点时间将头骨切开：「无颅内出血。」

　　可怜的林姓助手几乎是硬着头皮做完记录，好不容易才听到温剑司说：「现在开始缝合。」

　　当温剑司宣布解剖结束之后，助手几乎是用冲的逃了出去，但温剑司并没有责怪他，相反的对他给了相当高的评价。

　　虽然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致死，但为什么会造成遗体的种种异常现像却不能肯定……现在就等毒物化验报告出炉了。一面做着整理温剑司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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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台湾方言翻国语。

　　注一

　　「想来问你解剖得安怎了？」（想来问你解剖得如何了？）

　　注二

　　「怎么了？李家麻有怪事哦？」（怎么了？你这也有怪事吗？）

　　注三

　　「恁北生目睭以来，真正没看过这款A。」

　　（你爸长眼睛以来，真的没看过这种的。）

　　注四

　　「李知道有多奇怪吗？我们调录影带出来，看到死者跟一个查甫一起进入宾

　　馆，但是问柜台，柜台竟然对那个查甫一点印象麻呒。」

　　（李知道有多奇怪吗？我们调录影带出来，看到死者跟一个男人一起进入宾

　　馆，但是问柜台，柜台竟然对那个男人一点印象也无。）

　　注五

　　「就系讲！」

　　（就是说！）

　　注六

　　「就是因为太奇怪了，所以呷先来问一下你这里安呐。」

　　（就是因为太奇怪了，所以才先来问一下你这里如何。）

　　注七

　　「哇先继续打拚。」（我先继续努力。）

　　注八

　　「好啦！麦挍扰你啊，有结果打个手机给我。」

　　（好啦！不打扰你了，有结果打个手机给我。）

　　法医阴阳眼10

　　仔细地刷了手，温剑司整理好自己的时候，负责将遗体再推回冰柜的人还没有到，看着眼前尚未盖上了白布的遗体，温剑司的心中突有个特殊的想法。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做，但并不是不可行……

　　温剑司在心中评估着，最后还是决定先试试遗体上是否有鬼怪所残留下来的气息，毕竟这具遗体的情况实在太过于诡异。

　　他五指并成掌，悬在遗体额头上方大约三十公分处。屏气凝神，况着遗体一路横划至遗体的脚尖。

　　有一股很不好的意念残留下来，但是不是鬼也不是妖怪，反而比较接近于人类的意念，可是却又比一般人更加强烈数倍不止。

　　「唔！」温剑司闷哼了一声，右手呜住嘴。

　　这股意念强烈到让他一瞬间竟然有想要呕吐的感觉？照理来说人类的意念应该没办法如此强烈才对啊！

　　温剑司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整个静谧的解剖室里只有抽气风扇的马达声。

　　其实刚才除了那股怪异的意念之外，温剑司还发觉了另一项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这具遗体的『主人』还以类似沉睡的方式待在里面。

　　一般来说一个人若是断了气，其灵魂不是升天，就是会以鬼魂的方式存在，总而言之就是不该还『躺』在里面就是了，但眼前这具遗体的主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看着眼前的遗体，温剑司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