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阴阳眼——天瑕

作者:天瑕  录入:02-26

  可恶!不是叫他在外面等的吗!?

  堪堪躲过一记掌击,温剑司现在根本自顾不暇,却还是一把抓住身旁祥叔的后领,运劲将人往外一丢!

  「哇!~」祥叔惨叫一声。

  祥叔年纪不小,照理来说是经不起这样抛摔的,但怎么也比被眼前这只怪物扫到的好!被他摔出去顶多断几根骨头,被这只怪物扫到的话,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温剑司是这么想的。

  苏紫谦不知道被丢出来的人是谁?却由声音认出那是个年纪不小的老人家,没怎么多想就扑过去接他,不自量力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在地上摔成了一团哎嚎。

  年纪不小的祥叔自然不好受,而本身没啥肉却又当了肉垫的苏紫谦,抱着比自己还要大只不少的祥叔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去,所幸他身上的背包是后背式的,不然后果更不堪设想。

  哎!又没叫他接!

  听到苏紫谦的惨叫声,温剑司不由得分了下神。然而此刻却绝对不是分神的好时机!

  「唔!」温剑司闷啍一声,只觉左手一阵热辣辣的痛。被怪物扫到的左手臂不止衣服破裂,想必就连底下的手臂也被撕开了才对。

  「温大哥!」苏紫谦从地上爬起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吓得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就急着要冲过去。

  「剑!」温剑司大吼一声,嘴角溢出更多血丝。

  苏紫谦楞了一下立即猜到温剑司的意思,脱下身上的背包,七手八脚的掏出乌木剑来。

  「温大哥,接剑!」苏紫谦把乌木剑往温剑司的方向一丢,可惜准头不是很够。还好乌木剑落地滑开的位置对温剑司较为有利,他一个飞身扑过去将剑拾起架在胸前。

  拾起的同时温剑司运劲往剑身一催,可惜累于身上的伤势与疲惫,让他无法顺利的催运法力,乌木剑仅仅只是闪过一下微弱的光芒后便回复通体漆黑。

  糟!

  温剑司暗叫一声糟糕!

  无法动法的乌木剑就跟普通的木剑差不多,别说妖怪的脖子了,就连妖怪身上的毛都斩不断半根。

  然而就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差池而已,怪物的攻击就已经再次袭来!这一次温剑司再无可避,只好提起乌木剑往着胸前一挡!

  当!

  怪物的爪与乌木剑相触的瞬间,竟发出一样奇异的金属交击声!但却也仅是如此而已,怪物一掌正中温剑司胸口,将他整个人打得倒飞出去!发出一声骇人巨响。

  碰!

  「温大哥!~」目睹这一幕的苏紫谦疯狂地尖叫一声!

  ……别过来……

  在温剑司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就是苏紫谦脸上挂着泪向他冲过来的画面。他想叫他别过来、叫他快逃,但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你这个怪物,不要伤害温大哥!」苏紫谦冲过去要阻止还想攻击温剑司的怪物。此刻在他的心中除了焦急、紧张、害怕之外,还包含了满满的……恨!

  没错!就是『恨』!

  恨那些害死爸爸的人!恨那些天天到家里逼债的黑道!恨眼前这个伤害温剑司的怪物!恨那些无法还自己公道的破烂法律条文!……但是他更恨的却是始终帮不上忙的自己!

  「啊!~~~」

  苏紫谦冲上前去抱住那只身长接近三公尺的怪物,根本不管自己才到怪物的腰部高,也不管这只怪物要掐死自己是否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然而,这原本应该是必死无疑的举动,在他抱住怪物的那一瞬间,胸前的小金钱剑竟然发出一阵惊人的高热!

  「吼!~~~」

  怪物像是极为痛苦,仰头发出一长串凄厉骇人的嘶吼,『刷』的一声化为一堆黑砂落在地上,随即那些黑砂又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迅速的朝破掉的门口倒飞出去,整个过程还不到两秒的时间。

  还来不及意识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苏紫谦僵硬着身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高热烧成灰烬的红线,再也支撑不住组成金钱剑的铜板,纷纷落在地上发出匡鎯匡鎯的声响。

  「……呜呜……呜呜呜……」

  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像是一道钟声般地敲醒苏紫谦,苏紫谦这才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法医阴阳眼28

  恍惚之中,温剑司彷佛来到一处云烟飘缈之地。眼前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孩童身着白衣、头梳一髻,正仰头对身前的白衣观音说话……

  相同的梦境温剑司不知道已经梦过了多少次?但不知为何却从来不曾见过白衣小童或白衣观音的面容。

  总觉得……很重要!可是不论如何却都想不起来?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

  在一阵巨痛中回复意识真的不是件轻松的事!当温剑司由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感受到全身上下那极为不人道的痛处!而他却连哀叫的力气也没有。

  痛到……让人想骂脏话!

  天知道温剑司根本没有骂脏话的习惯,但他这次受的伤几乎可以说是比过往三十年加起来都还要多了。

  缓缓地吸呼了几下,温剑司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眸。久未接触阳光的瞳孔一时不能适应,温剑司眼前尽是一片白光,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真的来到西方极乐世界!不过,如果往生了应该不会这么痛吧?温剑司想着又眨了眨眼,才总于看清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

  灰灰黑黑的壁面,还未安上窗户的窗框……

  看来他现在似乎是在废弃的工寮之类的地方吧!温剑司心想。

  温剑司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还记得昏过去之前,他正在殡仪馆跟一只又像熊、又像狼的奇怪妖怪对打,他被妖怪一掌拍中胸口,然后苏紫谦那个小东西就往他冲来……接下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现在看来他应该还吊着一口气没断,那么到低是谁救了他呢?还有小东西呢?他没事吧!?

  「紫……」温剑司想开口喊人,但才发出半个音胸口就痛到发麻,冷汗布满了整个额头。

  看来他身上的伤真的很重!温剑司边调整呼吸想着。

  虽然是法医,但温剑司好歹也是正统医学院毕业的人,对自己身上的伤多多少少也有点认知。只是他不懂,为什么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又没有进医院急救,竟然没有死?甚至现在还能清醒过来?……这根本不合常理啊!

  才这么想着,温剑司就感觉到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淡淡的的暖流包围着自己,由外向体内慢慢地渗透进来,就好像泡在温暖的温泉水中一样。

  「温大哥,你醒了吗?」苏紫谦一回来就看到温剑司醒来,高兴的眼泪又再一次落下。

  把买来的东西丢在一旁,苏紫谦扑到温剑司的身边。「真是太好了,你昏迷的这段期间我好害怕你醒不过来……啊!呸呸呸!温大哥你不要在意我乱讲话,你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苏紫谦边哭边笑,一手才抹开脸上的泪,眼眶就又积满了泪水。

  「紫谦……」温剑司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小声的开口。

  「温大哥你要说什么?」苏紫谦说着,把耳朵贴到了温剑司的嘴边。

  「我昏迷多久了?」温剑司问。

  「已经三天了……你是清晨昏倒的,所以应该算是两天半。」苏紫谦算了一下道。

  「这里是哪里?」温剑司又问。

  「这里是殡仪馆附近的工寮,是祥叔带我们来的,很安全。」苏紫谦解释道。

  温剑司想了一下之后又问『那天我昏倒后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苏紫谦就把那天晚上的事又说了一下。

  「……后来,我本来想要送你进医院,但是白龙出来说不可以,而且还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帮我们。他消失了之后我想要带你走,可是又搬不动你,所以就去求祥叔,祥叔就帮我一起把你扛到这里来。」苏紫谦抹掉脸上的眼泪笑了一下,一手捞过刚刚被他丢开的塑胶袋,边掏边道:「祥叔人很好哦!他说警察那边他会帮忙应付,还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可是我担心连累他就拒绝了。」

  苏紫谦掏出一瓶矿泉水问:「温大哥你要不要喝水?」

  温剑司的确也觉得口渴了,就轻声应了声:「嗯。」

  苏紫谦听了,一把扭开了矿泉水的瓶盖,但却不喂温剑司喝,反而自己先喝了老大一口。

  ……

  温剑司正感奇怪,就见苏紫谦不知为何整个人僵了好几秒,才把含在口中的水吞下去。「等我一下,我忘了拿吸管。」说着就丢下矿泉水瓶又冲了出去,弄得温剑司满头雾水。

  法医阴阳眼29

  在苏紫谦离开后,温剑司这才又想到包围着自己的那股奇异暖流。他尽力转动颈部,发觉自己身肩部以下都盖在一条被子之中,同时发觉在被子之下还压着一角黄黄的……符纸。

  他知道那是温明谛交给他的伤符,但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这不是一般的符纸!

  这不单单只是用红朱砂所画的符咒而已!这是每一张都要灌注大量真气的气符!

  在朱砂符纸上再画一道透明的气符……吗?

  如果一开始拿到的符纸上没有朱砂的话,他一定一眼就会认出那是气符吧!?温剑司心想。

  温剑司也学过画气符,当然知道画气符有多秏费心神,而温明谛交给他的符纸却是多到塞满大半个背包的厚厚一叠……

  在温明谛接掌家主之前,不论是比武还是比法他都有信心赢过温明谛!既使是在温明谛当上家主之后,他也不认为正格动起手来自己会输,可是……现在光凭这堆气符他就不再这么肯定了。

  果然是……家主吗?

  当年没有人知道为何是温明谛接掌家主,不是由他来接掌?甚至还有人满心不服温明谛,而希望自己接掌的。可是他与温明谛之间却有一个从未向外人透露过的秘密,那就是……

  不论他们两人今天谁强谁弱?拥有『天命』的人一直都只有温明谛而已!

  不需任何理由,他们两人从小就是『知道』这件事。

  这就是拥有天命的人的能力吗?温剑司心想着。

  同样身为习法的人,面对拥有『天命』的人时,是不可能说不感到忌妒的!不过,面对双生弟弟强大的能力,温剑司的心情与其说是忌妒,不如说还包含着更多的担心。温剑司一直都知道温明谛不是一般人,也可以看得到他部份的未来,但是他的能力毕竟还是很有限,每次想要碰触某些『关键』的时候,总是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我来回来!」正当温剑司还在思考的同时,苏紫谦涨红着脸从外面跑了进来,还不停的喘着气,一看就知就是一路跑回来的。

  在苏紫谦七手八脚的给温剑司喂过水之后,温剑司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自己目前的伤势来看,一定要先想办法尽快把伤医好才行!既使温明谛秏了许多真气画了一堆气符给他,顶多也只是护住他的生机而已,并没有办法很快的让他回复行动力,所以他一定要找能够尽快帮他把伤医好、还没被警方怀疑或盯上,更重要的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人!

  温剑司左思右想,想了老半天才想到一个符合以上三个条件的人,但是才只是想起那个人的脸而已,就已经让温剑司不由皱起眉头。

  虽然不想拜托那个人,不过现在情势比人强……

  「紫谦。」温剑司喊道。

  「有什么事吗?又痛起来了吗?」苏紫谦紧张的问。这几天温剑司昏迷的时候常不时在争扎,感觉好像很痛的样子。

  「不……你记住这个电话号码,0928……」温剑司念了一个手机号码让苏紫谦抄下。「记好了吗?」

  「记好了。」苏紫谦应道。

  「你现在去公用电话亭打这个电话,告诉对方『温剑司找杏仁糖的狐狸』温剑司道。

  原本苏紫谦还很认真的抄着资料,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时却忍不住楞了一下:「杏仁糖的狐狸?」

  法医阴阳眼30

  在苏紫谦照着温剑司的指示打电话过去之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来了一个男人,听说姓任名湘,自称是温剑在医学院时的学弟。

  温剑司这个学弟身高颇高,跟温剑司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较之略瘦一点。苏紫谦原本要帮他一起将温剑司搬上车,没想到他连人带被一抱就扛上了肩,力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大!只好拿了行李乖乖跟在后头。

  三人上了车之后,任湘将车开上了阳明山,但最后落脚的地方并不是漂亮的人别墅,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红砖瓦房。苏紫谦从小就没住过红砖房,忍不住左左右右多看了几眼,任湘也不关他,抱起了温剑司就往屋里走。

  跟着任湘进了红砖房,苏紫谦才发觉里头并没有他想像的古老,一般住家该有的家电一应俱全,刷得粉白的墙面上方还安装着一台新型的分离式冷气。

  「失望吗?」任湘开口道。

  任湘的声音只是一般的男中音,不特别讨人喜欢、也不特别讨人厌,就像他的长相一般,不特别突出、也不特别丑。总之,到目前为止,苏紫谦还是不懂温剑司为什么一想起他就要皱眉,还有那一句『杏仁糖的狐狸』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苏紫谦答道。

  任湘眯了眯他那双平凡的双眼,淡淡的开口:「我劝你还是不要有太多无谓的好奇心比较好。」

  「……因为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吗?」苏紫谦楞了一下问。

  「杀死什么都一样。」任湘左右看了一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好一把将客厅大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然后将温剑司放在桌上。温剑司个子高大,桌子的大小根本无法完全容下他,所以他的小腿还跨在沙发上。

  「等等……你怎么把温大哥放在桌上?温大哥还是病人呢!」苏紫谦抗议道。

  「没办法,家里唯一可以勉强当手术台用的只有这个了。」任湘边说着边载上了手套,还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组手术工具。

  「手术台!?」苏紫谦失声惊叫。「等一下,你要现在给温大哥动手术?在这里!?」

  「不然呢?」任湘反问苏紫谦。

  「好歹要有个手术室吧!不然像怪医黑杰克里面的那种透明帐也可以啊!」苏紫谦道。

  「……你以为全台湾有几个外科医生家里面会摆那种东西?」任湘啍笑一声道:「别罗唆了,你也要来帮忙。」

  「我?」苏紫谦一惊!「我是第二类组的。」

  「你现在可以开始实习了……贝贝。」任湘调侃他。

  因为任湘说他没办法一个人动手术,再这样下去温剑司会有危险,苏紫谦只好乖乖的去洗手并带上手套与口罩,之后任湘又拿出两个透明的简便雨衣,就这样十足克难的帮温剑司动起手术来。只不过,后来任湘着只叫苏紫谦帮他擦汗,所以苏紫谦也发觉其实任湘并不需要他的帮忙,只是单纯的想欺负他而已。

  把温剑司身上的被子打开后,任湘才发觉温剑司全都尽裹在一堆黄符纸之中。除了符纸之外,上半身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而下半身的长裤也为了治疗而剪得乱七八糟。

  做过处理了吗?也对,不然根本撑不了这么久吧!

  任湘的手停了一下,看了苏紫谦一眼才问道:「哪里伤得最重?」

  「外伤的话……左手吧!」苏紫谦想了一下才道。前几天他帮温剑司疗伤的时候,只见他混身上下都是伤口,但伤得最重的应该就是左手的撕裂伤了,其中还有几个伤口深可见骨,他可以说是一边掉泪一边帮温剑司疗伤。

  任湘点了下头,伸手去揭符纸,却在一半时停住了动作。

  高手!

  任湘改将掌心贴上,探索着符纸上残留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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