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误会+番外——朔望夜

作者:朔望夜  录入:02-26

  「要帮…咦,什麽声音?」话说到一半,忽然响起吱吱微弱的机器运转声,引起关展袭的好奇心。

  「唔!传真机吧…帮我看看。」

  「一堆英文数字的…我看不懂。喏,自己看。」取起传真机上的纸,稍微瞄了一眼,关展袭便放弃理解上头写啥,缓步走向风梵旭,将手中那叠薄薄的东西丢给他。

  「哦…」顺势接过纸张,风梵旭单手支在桌面,顶著慵懒涣散的表情翻阅著,随著页数一页页减少,他双眼也越瞪越大,数字英文乍看下凌乱无关联,但认真细察起来,却发现能构成一组组程式码,而这数据编排…对他来说异常熟悉。

  「怎样?那是什麽。」光是看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就让他够想睡了,真搞不懂男人到底哪来耐心仔细看完…

  「怎麽可能…不会吧?不可能…」没有听见关展袭的询问,风梵旭嘴里不知在呢喃些什麽,他迅速阅过上头的资料,神情不禁凝重起来,握著纸张的手微微颤抖著,会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吗?

  如果是…如果是他的话,那里一定会有…

  索性直接翻到最後一张,瞥了眼右下角,风梵旭忽然笑了出来,笑的关展袭觉得莫名其妙,「哈、哈哈!」

  「喂…我说,你没事吧?」

  「哈…怎会有事?这下解决了,太好了,太好了…」激动的牵起关展袭的手,他开口尽是些让人摸不著头绪、难以理解的话语,笑到最後…他的声音变得略许哽咽。

  就如同他猜想的,这份资料写得是套用在纪悠朔的公司『纪世』主电脑上的特殊防火墙,而设计出这套堪称无人能攻破的防火墙程式的人,便是冷寻傲…

  纸张右下角的小小狐狸是否证明了一切?这是那个男人的习惯…或说是怪癖,不管是写什麽东西,他一定会在笔末绘上狐狸,作为他的印记,那是一只像他一样奸诈狡猾,既可爱又可恨的狐狸。

  能够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得知他公司出事,并予以帮助,是否能解释为他时时刻刻都注意著自己?

  假若是如此…他觉得好庆幸,庆幸著…他的世界还没有完全与他脱离,庆幸著…他还是在乎著他。

  「欸,风梵旭…你真的没事吗?」看著喜怒哀乐种种表情在风梵旭脸上交错替换著,关展袭嘴角抽搐著…

  「恩,恩…展袭,电脑方面搞定了,刚那份资料是『他』传来的…」敲落定最後一个键,风梵旭总算恢复平时的态度回话。

  「喔…难怪你会这麽的激动,你不是要打给悠朔?」了解地点了点头,关展袭不忘提醒他先前未进行的动作。

  「阿,我这就打。」

  「喂…悠朔吗?」拨通电话後,风梵旭迟疑的开口。

  「旭?怎了吗?」

  「那个…冷特助,呃、寻傲在哪?」不知是不是错觉,纪悠朔的口气似乎很差…

  「你还知道关心他啊?那天我赶去时,他全身是伤是血的昏倒在地上…至於现在,他、住、我、家、呢!」

  「他…怎麽了吗?」为什麽他这麽傻?心揪了一下,他仍硬著头皮继续问下去,唯读这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你到底想怎样?你那天对他做过什麽你自己清楚!」电话那头的纪悠朔怒气难抑的吼道。

  「那天?我只记得在会场发生的事,剩下的是他说是我喝醉了,所以他带我回他家…那天怎麽了吗?」

  「我送他去医院时,除了外伤外,还因那里受伤发炎而导致发烧!你问怎麽了?等等…你说他跟你说你喝醉而已?完了…」顺口的将话飙出来,心情虽然轻松不少,但纪悠朔也意识到有啥不对,这下真的糟了。

  「你说什麽…我…他…」风梵旭只觉头一阵晕眩,胸口莫名的抽痛,纪悠朔的话对他来说冲击性太大,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跟他所知道的情况都不一样…

  「对!你喝醉後强行抱了他!抱歉,我不晓得你不知道。」或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他将强暴两字稍稍美化一下。

  「住…址…」整个世界颠倒过来了,那个梦境是真的…他跟冷寻傲做了,甚至可说是强暴了他,却什麽都忘了,原来真正可耻得像禽兽的人自始自终都是自己。

  「什麽?」听不清楚对方有如蚊蚋般细小的声音,纪悠朔顿了一下。

  「给我你的住址,拜托。」加重些音量,风梵旭重说一次。

  「拜托我?换我求你好不好?要是爱他,就接受他,和他在一起;如果不爱他,麻烦你离他远远的!不要让他觉得有希望後,又让他坠入地狱陷入绝望…别再这样反反覆覆伤他了行不行?乾脆点吧,旭,别同时毁了他也毁了你自己。」

  「住址…给我…我有话想跟他说…」

  「好,看在夜的份上,我相信你,台北…………不要在折磨他了。」

  电话挂断的刹那,风梵旭无力的垂下双手,神情哀伤无比,就连声音都是如此无助,「我该怎麽办?」

  「公司、骇客的事我跟ken会负责的,你尽管去找他把话说清楚,你也不想失去他吧?」关展袭一直站在他身旁,将所有对话悉听进之,他扶起风梵旭瘫软的身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惜,无法批判谁对谁错,凡是牵扯到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了…

  「恩…我要他,没他不行…」气若游丝地点著头,风梵旭失神地呢喃著…心很痛很悔,却无济於事。

  「去吧,好好爱一场,哪怕是遍体鳞伤…也请放手去追,别让自己後悔,机会错过就没有了,旭,轰轰烈烈地让这场爱延续下去吧。」

  8

  『叮咚、叮咚…』

  平板无奇的门铃声机械而规律的响起,风梵旭停驻在纪悠朔定居的屋宅前,望著紧锁的大门,脸色深沉冷静,察觉不出异样,但其底心却不同外表平静,反倒挣扎万分。

  寻傲…就在这里头吧?

  待会…见了面,该说些什麽呢?

  现在回头逃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脚,移动不了分毫,跑不了了;而心,禁锢在他的身上,逃不开了。

  想见面,怕面对…好矛盾。

  对这份恋情,他仍抱持著期待,可深根蒂固的恐惧,正无声吞噬著他,逃与不逃,做不出选择了。

  「谁?」

  「……」隔著厚厚门壁传来的回应声,既虚弱又嘶哑难听,夹带著浓浓鼻音,他的感冒很严重吧?

  「喂喂?谁啊?」门内的冷寻傲不耐烦地又催促一遍。

  「唉…快递…」风梵旭叹了口气,如果知道门外的是自己,他是否会出来开门呢?

  分离时的瞬间,他的眼神是那麽哀戚,那麽绝望,推开他的手…又是那麽冰冷。

  这种他未曾见过的模样,刻烙在脑海,残留不去…执著的情感,浓烈的恨意,高涨的怒气,无尽的哀绝,茫然的空洞,释怀的微笑…种种反应浓缩在一起,强烈并撼动人心的表情,他,究竟是做了什麽决定,真的还有机会复合吗?再将他伤得如此惨重後…

  「喔!等等,马上来。」虽然不了为何这名快递员的反应有些古怪,冷寻傲还是不疑有他的应声,不过…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喀嚓。』

  门开启的声音,清澈响亮,彼此对上的视线,一瞬冷凝在空气间,沉默蔓延开来…

  冷寻傲的手指紧掐在把手上,过於用力的力道,手指僵住般地泛青泛白,而风梵旭微启著唇,一脸欲言又止,胸口紧紧泛疼,心扑通扑通…快速跳动著,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找错地方了。」率先回过神的冷寻傲,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及恢复正常,他抿了抿嘴,那张俊帅的脸蛋染上尴尬色彩,愣愣地的盯著对方好一会,语带歉意的丢下话後,反手就想将门阖上…

  「等等!我没找错地方…我有话跟你说!」望著渐渐递减的门缝,风梵旭一时慌了,想也不想地将目的脱口而出,在门完全关闭前伸手抵住,过於冲动的举动,使手指在被大力拉扯的门扉夹住,忽然涌上的痛楚,使他闷哼出声,「唔!让我说…拜托…」

  「啊!危险!笨蛋阿你,搞什麽?!都流血了…」看著对方刹那惨白的脸,冷寻傲赶紧将门放开,拉过风梵旭的手察看,眉头不禁皱得死紧,白皙的手浮出青紫勒痕,隐隐约约泛出血渍,要是他刚甩门的力道再猛点,那只手可是会断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危险性阿?

  「你才笨哩!这样子还敢出来让人见,衣服不拉好,扣子还扣错!」刚才没仔细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家伙竟然顶著一头乱发,原先就不够丰腴的脸颊更加消瘦了,下身穿了条皱皱的牛仔裤,上身仅套了件薄衬衫,扣子近乎没扣,领口也没拉好,肌肤露了好一大半,屋内还开著凉度冰冷的空调,他是嫌感冒还不够严重吗?

  风梵旭越想越气,恶狠狠得瞪著对方,不服气的骂了回去,手却是忙著把他的衣服拉好,替他将扣错的扣子扣回原位,帮他整平凌乱的衣领…

  「你…你到底想干麻啊?」冷寻傲无力地叹了口气,没看错吧?他眼神流溢出的是担忧,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这不是作梦吧?他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离自己这麽近了,近到触手可及…但是心呢?

  「究竟想干麻呢…」为什麽还要回来呢?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时,为什麽还要回来挑动他的心呢?旭,你究竟希望怎样啊?

  「我…对不起…对不起…」风梵旭怔住了,差点忘了为何而找他了,抬眸凝视著冷寻傲深邃的眼神,里头充载著满满的疲惫,挂在脸上的淡淡哀愁,都让他感到无尽心疼,再也无法忍耐了,他猛地往前抱住对方,双膝微微曲折,将头低垂而下,深深埋在其胸膛上,强忍著痛哭的欲望,一遍又一遍的发出道歉低喃。

  「阿……旭?」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冷寻傲错愕,紧抱住自己的风梵旭,像是在寻求什麽慰藉,害他不知所措起来,要推开吗?不行…不行推开,至少现在不行,会伤害到他…

  旭的身体正颤抖著,彷佛在恐惧些什麽,是怕会被推开吗?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风梵旭的声音哽咽著,鼻头一酸,眼泪终於克制不住的溃堤了…想到自己对他做的事,这样毫无忌惮的伤害他,心头就像插了把利刃,好痛、好痛…痛得他无法思考,痛得他生不如死…

  「呃,旭,没事吧?怎麽了?」紧贴在胸口上的炽热温度,激烈伏动著心跳声,是这麽确切,这麽的诱人,无数个寂寥孤夜里,他所渴望拥抱的人儿,就在眼前低泣著他的不安,哭诉著他的徬徨…旭的这般行为,究竟代表著什麽呢?是谎言还是真实?是玩弄还是真心?

  该怎麽做呢?该选择什麽?他还有回抱他的权利吗?他还有追求他的勇气吗?谁来告诉他啊…

  「别哭啦…别哭…」隔著衣襟传来的湿濡感,滚烫的泪水滴在胸膛,啜泣的低鸣声,皆刺得他阵阵心痛,怀中的男人是如此的惹人爱怜阿…是阿,他怎麽舍得让他难过?

  「寻傲…呜…对不起…」能这样拥抱著他的感觉,真好,能这样感受著他的存在,真好…不要再想了,全世界就只要他,只要有他就够了…

  「旭…没事了,别哭了…」有多久、有多久没听到了呢?听他呼唤著这个名字,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现在叫的是自己…冷寻傲感动得快飙出泪来,他等好久了,等到都快放弃了,终於、终於…

  「旭…」冷寻傲反手环抱住他,将他紧紧圈在怀里,阻止不了爱意蔓延,早已渗入心肺的情感,又怎麽可能斩断的掉呢?他真傻,还以为只要不见面就没事了,就忘却的了…怎麽可能嘛?

  感受到风梵旭在怀中哆嗦著身子,冷寻傲将他搂得更紧,彷佛要将其镶入自身般,牢不可分的紧紧抱住…即使到头来会遍布伤痕,即使最後终究落得悲剧收场,至少把握现刻,好好爱他一趟,这次不会再中途放手了,绝不!

  晨曦划破夜帷,夹著暖意的光线穿过玻璃,扩散於整栋屋子,微微的薄光打在玄关处,棉毯底下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是如此安祥静谧的…幸福。

  凉飕飕的空气扫过肌肤,引起冷寻傲一阵哆嗦,下意识地眯起眼,刺目的光线令他不满的皱起眉头,真该死…一大清早的就被『冷』起来!

  等等,蔓布身体那种疼痛感是怎样?

  「唔…」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手在移动时似乎触碰到热源物,视线困惑地跟著下移,风梵旭双手搭在他腰间,身体紧贴在他的胸膛,俊俏面容上挂著两行泪痕的模样楚楚可怜…

  这低头一看,初醒而运转缓慢的大脑瞬间恢复正常,错乱的记忆在一刹那归位…

  昨天约莫下午时分,风梵旭莽莽撞撞的找来这里,一进门就没头没脑的炮轰他,接著又猛然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诉起来,这是旭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哭得这麽地伤心,眼泪潸潸滑落,是如此令人心疼,想好好揉入怀中呵护…哽咽模糊的哭音,似乎是说什麽有话要告诉他之类的,结果不晓得是哭了多久,就这麽累得睡著了,什麽也来不及讲。

  被对方当成抱枕拥著,为了不吵醒哭累而睡著的他,只好跟著维持这倚在大门橱柜边的诡异姿势,抱著旭呆愣地坐在地板…不知怎麽地,最後竟然连他也睡著了,或许是怀中的温度太过温暖,也或许是病魔缠身太过疲惫,这一睡,就自然而然的赖到清晨。

  「呵,那小子还真是够…体贴。」拾起了滑落到地上的薄被,将之盖在风梵旭身上,把它拉好,紧紧包裹住他的身体防止受寒,然後冷寻傲无声的笑了起来,这棉被八成是悠朔拿来替他们盖上的吧?

  想像起悠朔工作完回自家,开起门扉後,第一眼见著的却是两个男人相拥睡死在玄关上,他当时的表情肯定不是精采两字能形容的了吧!

  从皱折的口袋中拎出盒Marlboro,取出一只轻含在唇间後,高举起手在橱柜上头摸了个打火机,熟稔的点上了火,缓缓的做了吸吐的动作…

  「呼…」看著眼前的白雾飘絮在空中,像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吸吮著呛鼻的染上菸味的空气,享受那夹带刺激性的气体残留在嘴里的感觉,些微难受却抗拒不了的诱惑阿…冷寻傲长长的吁了口气,有多久没体验过抽菸的快感了?

  自从国中被纪老爷救回一命後,他就彻底改掉烟瘾了,要不是四天前和风梵旭发生那场冲突,他这辈子应该再也不会接触了,如今隔了十年後再叙菸品,抽菸…吞如吐雾般的感觉还是一样舒适、一样令人神往,上瘾的姿态还是没变,看来还是没法戒的完整阿!

  这轻轻一碰,多年来的忍耐就全毁了,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这般。

  菸隐果真好比爱情,一但栽上了就难以戒掉,难以全身而退…

  「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呢?」冷寻傲动作轻柔地撩起男人垂落下的浏海,眼神专注而痴情的凝视著那张脸蛋,以沧桑低沉的嗓音呢喃著,语调是多麽无可奈何的忧伤。

  「恩…」醒来的风梵旭伸手揉了揉眼角,吃力地睁开眼,瞧见冷寻傲以食指、中指夹著菸叼在嘴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表情却流露出淡淡哀伤,不知是弥漫在房内的菸味太过浓重,还是那抹神情太过寂寥,他的心口莫名抽痛…

  「…不准抽菸。」皱起眉头,眼神黯淡了几分,一把抢过冷寻傲手中的菸,放到地上捻熄,刚起的嗓子显得有些沙哑。

  「唔!」阿阿…心疼的看了眼浮上焦痕的地板,要是纪悠朔知道他请人特制的石砖因此受损,会不会宰了他?

  「为什麽?」风梵旭就著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似乎没想起身的念头,惺忪的眼眸牢牢盯著他…刚睡醒的男人浑身散发著慵懒,茫然的表情煞是可爱,冷寻傲别过头去,有些不知所措。

  「抽菸…伤身体,不准你抽。」脑子整个意识还很混沌,风梵旭晃了晃头,愣了好一会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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