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迟钝你就不会说明白一点啊!"尹臣也很郁闷。
"............"
"............"
"我上班去了。"无法开口说出我在嫉妒这么直白的话,萧乂更加郁闷了,或许就算说了他还是不明白也说不定。
"哎?喂--,你等--"看着快速消失在门口像逃难似的高大背影,尹臣也更加郁闷地继续吃早餐。
"真是的,怎么这样......"尹臣坐在办公桌前嘀嘀咕咕,此时上司正好路过他背后。
"我说小尹,你在画什么?"
"咦?啊!"吓了一跳的尹臣立马回神,印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设计图竟然变成了鬼画符,"抱歉抱歉,一时手滑。"总不能说在开小差吧,这也太光明正大了。
"噢~呵呵~没事没事。"上司立即大方的放了他一马,"我听说你在谈恋爱?"
"咦?啊?那,那个......"自己和萧乂目前的情形应该算什么啊?
"别不好意思啊,年轻真好,我也想变年轻了,哈哈哈~"上司边笑边走开了。
谈恋爱......
上司走后,尹臣立刻又陷入了另一种烦恼之中,我和萧乂好像都是男的吧,之前还像朋友一样的,怎么就过了一晚上关系就变了呢?可是自己好像不怎么讨厌,甚至还很有感觉,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不该想的东西,男人沉重的呼吸、自己忘情的呻吟、肢体绞缠......
轰的一下脸红到了耳根,尹臣摇头再摇头,把脸埋进双掌之中,不行,这样下去不行,萧乂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可是自己好像也还没有搞清楚的样子,算了,不想了,还是工作,对,工作,目前来说工作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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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乂今天是早班,很早就回到家了,放下公事包脱下外套,走去浴室洗手洗脸,从浴室出来看了看客厅,瞄了一眼右腕的手表。
"反正没事,很久没打扫了,还是打扫一下吧。"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萧乂有一定程度的洁癖,见得乱却见不得脏,只要自认为是自己的领地,就希望它是干干净净的,
萧乂撩起袖管,准备好脸盆抹布,开始擦家具抹桌子,从右到左从上倒下,无一遗漏。
抹到餐桌的时候,想起了尹臣吃早饭时问的问题,这真的是个大问题,萧乂一边抹一边苦恼,谁让自己那天晚上就出手了呢,可是任谁碰到这种情况也很难忍得住吧,本来根本没打算要往那方面发展的,自己对男人从来没有过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也从来没认为自己喜欢的对象会是男人,是从什么时候有感觉的呢?两个男人谈恋爱怎么说都有点惊世骇俗,中国古代历史上虽没有对同性恋如同黑暗的欧洲中世纪一样做出过迫害、烧死同性恋的事件,但也不会被大多数所接受,就算自己能够接受好了,那么尹臣呢?他能接受吗?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两个人在一起要用什么来保证呢?自己又凭什么把他留住呢?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前面的道路光用想的就令人头痛啊!从来没有对任何问题感到棘手的萧乂这次可真是烦恼的要命。
而相比之后的问题,现在更要命的问题是如果尹臣问起来那天晚上怎么就发展成那样了,自己干嘛抱他,要是真这么问了自己要怎么回答啊?直接说喜欢吗?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说不出口,唉!而且,干嘛要我先说!
萧乂此刻有点感谢尹臣的父母了,把儿子生得迟钝一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目前看来,尹臣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萧乂略感欣慰的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
真相
真相不过现实
不知,现实最是残酷
这套公寓萧乂其实已经住很久了,读完本科继续硕博连读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说穿了,这套房子的房租在徐家汇这个地方已经算得上相当便宜了,为什么会这么便宜,原因也挺简单,因为这是他家一个远房亲戚的房子,那家亲戚很早就移民美国了,而在国内的房子,不,应该说是房产吧,有好几处,这里不过是其中之一。
这个远房亲戚据说非常有来头,至于怎么个有来头法萧乂并不清楚,当初听母亲说得天花乱坠,可惜自己根本就没在听,不过这个亲戚的小辈他倒是见过的,是的,没有错,就是那个尹臣的青梅竹马,美型过头的叫冰凌的男人,就套公寓就是他家的。
萧乂直觉地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取笑名字开始,说什么小翼、小翼,你爸妈是不是《足球小将》看多了啊才取这样的名字,就不具任何好感,总觉得这个家伙好像老是在背后算计别人一样,而且还是怪人一个,为人忽冷忽热,没个定性。母亲倒是对这个美的不象话的男人喜欢得不得了,听说他们家在这边有空房子还愿意低价出借,更是心花朵朵开,本来萧乂并不想答应,莫名其妙就欠别人一个人情总是让人心里不舒坦,可母亲却坚持,软硬兼施的磨来磨去,后来萧乂实地勘察之后才发现要在徐家汇借房子实在是不符合经济效益,算了,省钱又省时,这么好的事确实要碰到也难,顺水推舟之下就定下了,这一住就是7年。
这7年来,只有萧乂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已经习惯于独来独往,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有束缚只有自由,也不想找一个女人来增加麻烦,如果有必要的话,偶尔,萧乂是会出去过过夜生活的,清心寡欲对一个男人而言几乎是难以企及的事,优秀如萧乂,诱惑更多当然选择也更多,但他从不把一夜情的女人带回来,就算是同事、朋友也都没有来过,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他极度讨厌别人的打扰。
当冰凌对他提到他刚毕业的死党正在找房子租,因此既然只有他一个人住这么一套两室一厅不如两个人住也没什么差别,房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了,虽然想推掉可是又不能当面推辞,当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时候,那家伙又卑鄙地动员他母亲,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对他母亲灌了些什么迷魂汤,竟然让母亲亲自过来说项,直说得口沫飞溅风云色变,最后连断绝母子关系都搬了出来,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威胁,威胁他可不怕,他怕的是他妈用不完的口水,好,不就是合租吗?当没看见还不行么。
那天第一次见到那个叫尹臣的男人的时候,或许叫男孩更恰当,萧乂完全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露出有些腼腆笑脸的人会是那个卑鄙家伙的死党,真是好容易就能看透的一个人,干净清爽,笑起来就连旁人都觉得如沐春风,如果不是打扰到正在洗澡的自己,或许也不会给他脸色看。不是说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这句话用在尹臣和那个家伙身上简直像个笑话。
接下来的日子,萧乂按照自己的决定自己过自己的,无视对方就行了,可是那个叫尹臣的男孩还真是,怎么说呢,说好听是热心,说难听是鸡婆,可惜这两样自己都不需要,原以为会这么相安无事下去,哪晓得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算不如天算。
想到那人算不如天算的事,萧乂真是倍觉胸闷,那天也真是好巧不巧,怎么自己难得在急诊代个班也能碰上才认识没多久的尹臣。碰上也就算了,这也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谁没个小病小痛三长两短的时候,作为医生萧乂在这一点上是非常能够理解的。问题在于他前脚才让他们去办住院,至于会怎么安排那是住院部的事,后脚就接到了那个该死的电话,没有错,就是那个卑鄙的家伙打来的,不但用她母亲威胁他,还用人情来压他,竟然还教说他做人不要太死脑筋,然后做了一件自己都不屑为之的事情--走后门,还要他多多关照。
作为一个主治医生,不,就算作为一个医生,萧乂有他自己的职业道德,对病人一向有理说理,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对待每一位患者,一视同仁,这是作为医生的母亲从小到大的教导,而那个卑鄙的家伙竟然说他是死脑筋,不过是个比他小7岁的小鬼。
自从做了违心之举后,不知怎么的周围的人都好像会用一种好奇而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真是奇了怪了,走个后门而已,这年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又不是作奸犯科,真是不能理解究竟在看些什么。不过,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那个叫尹臣的男孩似乎是对自己非常有好感,在碰巧碰上之后又一起吃了晚餐,说实话,他得厨艺真的好得没话说,吃了之后连外食都觉得味同嚼蜡一样难吃,不知不觉竟然就发展成三餐全包了,有时还外带宵夜,偶尔还会送到医院来,时间长了,整个科室都知道,和萧医师值班的话就一定有免费的夜宵吃,有时还会被当面开玩笑说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什么的,尤其是那些护士,平时不是很忙嘛,怎么还有空八卦。
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一样的,或许就是让自己着迷的那个眼神,或许是那清爽的笑容,但让自己完全无措的是在那天小区门口碰上尹臣和一个女孩子站在一起,他们是那么般配,尽管已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但也只有自己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狼狈,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直叫嚣着把他们分开,连自己都无法承认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不同了,危险了,不能再靠近了,远离吧,好难受啊!
一个月了,故意避开尹臣,拒绝他的好意,可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再也回不去了,自己都无法承认的又怎么能......,竭尽所能得让自己忙,忙得没空去感受那不该产生的绮念。
当尹臣下班回来的时候,开门就看到正坐在椅子上,左手拿了块抹布在餐桌上做着左右来回的机械运动,而神魂显然不在此处的萧乂。极少看到男人会露出这一面的尹臣好笑的走上前去,顺手放下公事包,俯下身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地互望,没想到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哈罗,地狱逛到第几层?"
"!"萧乂吓得回过神,看到在面前放大的尹臣的脸连忙向后靠去,幸好有椅背,没有岂不是要四脚朝天了。
"你怎么了?"
"你回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望着对方笑起来。
"嗯,我回来了。"说着起身走向冰箱,"今天吃什么好呢?萧乂,你想吃什么--啊--"
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温热的气息贴在自己耳旁。
"吃你可以吗?"
"你忘了吗?这回轮到我吃你才对。"尹臣调侃着。
"也好,我让你吃。"
"啥?!"这么干脆?上次还摆黑脸给他看呢。
"不要就算了。"萧乂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不行,说好的。"尹臣转过身面对萧乂,双手抓住他的领口,罢出一副恶霸样。
萧乂忽然把头凑过去在尹臣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
看尹臣楞住的模样实在够有趣,忍不住又欺压了上去。
"唔--"
被萧乂紧紧抱住的尹臣渐渐神志涣散,萧乂松了口气,再次感谢他的父母,果然有个神经迟钝、经验为零的情人真是好处多多,要是被逼问究竟怎么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可是,这样拖下去也不好吧......
约会
只要喜欢
约会总是让人向往
星期六,约会的日子。
难道我应该表示期待吗?尹臣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些苦涩的想着,如果对方是女孩子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梳理不通的烦恼了吧,说不定现在已经high得睡不着了。
尹臣确实睡不着,一大清早就醒了过来,但不是high得睡不着,但也不是不高兴,总之是有点高兴、有点紧张、有点犹豫、有点......,就好像是明知不该这么发展可是还是无法控制的朝着哪个方向走过去了,明知不可以的事情却还是想要去做,这就是所谓的罪恶感吧!
昨晚并没有和萧乂睡一间,用萧乂昨天晚餐时的发言来说,意思是这样的:虽然我们那个那个了(尹臣花了半天才明白那个那个了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们还是从最初开始吧。(尹臣又花了半天时间去理解从最初开始是指什么)
那个男人还真是,每次说话都说一半,明知道我迟钝,还把话说得晦涩不明,好像很有趣一样。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确实有这个必要,虽然有好感,但要转变成那种关系别说别人了,自己都还觉得别扭而不适应,想必萧乂也一定和自己一样,可是,难道只不过是发生了那一晚的事,萧乂就要和自己交往好像也说不太通的样子?不对,不对,之前就不对,那晚怎么就会发展成那个样子?记得自己那晚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醉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些好像完全没有记忆,之后的记忆就断断续续了,都是些想起来就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萧乂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尹臣脸红红的侧身躺在床上望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双眼露出迷茫而深邃的眼神,配上一大清早散满室内的柔和光线,不禁让萧乂看得有点痴了。
"!"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火热的视线从门口传来,尹臣抬起脸,"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敲门。"萧乂镇定地收回有些过火的视线,"又在发呆了。"说着走向床边坐下。
"现在几点了?"尹臣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看手机。
"还早,八点,怎么了?"
"什么?"我有发呆那么久吗?醒过来的时候才六点而已。尹臣赶紧想要爬起来,"对不起,饿了吧,我这就去做早餐。"
萧乂抓住尹臣的双肩把他推回床上:"没关系,可以出去吃,反正一样要出去的。"
"啊?"对哦,今天是约会的日子,那天早上,呃?不,是中午,说好了的。
"还想睡吗?可以再睡一下没关系。"
"不,不用了。"尹臣摇头。
"我早上起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也会懒床。"萧乂边说边俯下身。
"我没懒床的习惯。"尹臣继续摇头。
萧乂继续靠近:"可以吻你吗?"
"可,可是我还没刷牙。"脸又有点红了,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差距吗?尹臣懊恼地想着。
"我也没刷牙,可以吗?"魅惑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此时两人的唇就只差那么0.01公分了。
"可以......唔--"
等到两人整理完毕,总算可以出门的时候那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先去枫林路上吃早饭吧,然后再去上医大见我导师,顺便问他借车。"
"去上医大吗?我还从来没去过。"
"没什么好去的,比起其他大学来,根本没啥看头。"
"她是你母校吧?"
"我只是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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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医科大学位于医学院路上,分为东西两个校区,由一条横贯南北的东安路从中分开,东面是旧校舍,西面是新校舍。该校成立于1927年,是中国创办的第一所国立大学医学院,前身是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2000年4月与复旦大学合并,因此,现在叫作复旦大学医学院。不过,老名字叫惯了,一时要改口还是有点困难。
踏进上医的时候,尹臣还是新鲜了一阵,毕竟第一次看到嘛。
尹臣和萧乂从旧校舍前往新校舍,正好得以一路参观了过去,走进校园的气氛就是不一样,尤其是像医学院这种作风严谨的地方,少了尘世的喧嚣与繁杂,多了一份宁静与书卷气,尹臣有些不自觉地沉醉于这样的环境中,相对于经常来往于医学院及医院的萧乂,已经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走近图书馆的时候,萧乂拉住了尹臣。
"跟我去见导师还是自己参观?"
"呃......,还是自己参观吧。"
"喏!借书证。"萧乂掏出来递了过去,"进去参观吧,只有这幢楼还值得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