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to the sky————谦君润如玉

FANY的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
他记得，飘着太阳雨的世界里，忽然闯入的男孩子，明爽的雨和暖暖的光线在他的脸上交织出暧昧得光斑。。。
柔顺的黑发贴附在他小巧的脸上，那惊讶和疑惑混杂的表情，就像一张底片，在他原始的记忆里，不停的闪耀，纠缠。。。
PART 1
"FANY！"
伴随着突然而至的呼唤，一张少年的脸惊惧而戒备的望向声音的方向。恐惧交织愤怒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头小兽。
慢慢接近的人，看见他身上已经破碎的衣服，呆愣了一秒，然后说不清愤恨还是内疚的偏过头。
待FANY在黑暗中看清了来人的样子，骤然的精神松懈使他站立不稳，眼前渐渐一片模糊。。。
"FANY！"
FANY，妈咪很爱你！。。。咯咯咯。。。妈咪！。。。
巨响中，整个世界忽然崩塌颠倒。地狱，骤然降临！
他的手无力的在空中挥舞，想抓住什么。只要他再强大些，就能挽留住对他最重要的东西。
身体在空中无助的翻滚，血从眼中倒流过去。。。鲜红的记忆里，残肢断骸。。。死亡的气息，原来是这样冰冷和腥脓。。。
"醒过来，FANY！你安全了！感谢上帝。。。 "
急切的声音，将他从沉入回忆的恶梦中唤醒。慢慢睁开双眼，FANY觉得可笑。为什么每次当他接近死亡，以为自己或许即将得到解脱的时候，这令人羞耻的求生欲望和健壮的身体，就要自主的还给他这难堪的生命？
他总是怀抱着希望能早日远离这一切，结束漫长而索然乏味的等待。对于一个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孤儿，这个结果也许真的好些。
面前的男人，担忧的望着他缺乏生气的双眼。
"你，昨晚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除了我差点把他杀了！"
他听见自己嘶哑如裂帛般的声音，带着冷漠的杀意。
"还好你没有，他可是大公司的二世祖。没有这样的后台，他又怎么敢招惹你？"
LIO不无庆幸的说。虽然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是FANY为了他偿命的话，却太不值得。
"LIO，我的命不值钱，随便他来拿。不过在这之前，我会让他死的。"
FANY怒潮汹涌却又忍隐的表情，让LIO忽然有些难过。
FANY，毕竟只有14岁。在这个年龄，其他家庭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的上学。而FANY，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龌龊而艰难的困境。
LIO心底叹了口气，再次提起了被FANY一再否决的领养的话题。
"FANY，你虽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是跟我们混在一起难免引起误会，我想我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
归宿？也许我最好的归宿就是地狱吧！
FANY依然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反对，LIO也只有放弃了这个话题。
LIO离开后，FANY在简陋的淋浴间清洁自己的身体。他少年的躯体单薄却结实，因为辛苦的工作，甚至已经有些肌肉纹理溢出，泛着黑丝绒般的幽光。
猛然，手腕上的淤青和脖颈上的一抹红痕映入眼帘。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
MIRAGE，是个GAY BAR。FANY的全部活动范围和经济来源都在这里，离开这里他将无法生存。MIRAGE的主人叫做LIO，是一个ABK，也是这些年来一直帮助和照顾他的哥哥。
在MIRAGE，熟客们都认识FANY，甚至很多人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们都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很少笑，略微有些自闭的孩子。所以大家从来都是自顾的寻欢作乐，没有什么人去主动招惹他。
那天，也是一如既往的，FANY在吧台调酒。
他每天的乐趣，就是观察周遭调情的男人和女人们。异性恋，GAY，LES的调情手段各异，最后却都是殊途同归的离去寻欢。
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索然但是必须。
他经常看着冰蓝色，紫红色诡异的酒水在他手里，变成了催情的药，然后喝到人们的体内化成旺盛的欲望，在夜的深处喷薄的发泄出来。
他觉得自己是这样奇怪的角色。明明不是GAY，却混迹在GAY BAR。明明连个爱人都没有，却知道很多让人兴奋的方法。
多奇怪的人生。。。
想到这里，FANY露出了一个变幻莫测的微笑。这笑容在冶艳的光线下，居然有些挑逗的味道。也竟然。。。就被人注意到了！
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在他面前。FANY抬起头，看见一张东方的面孔。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他，FANY习惯性的用英文问。
"先生，你需要什么？"
很意外的，他听见了韩语的回答。
"你是韩国人对吧？"
面前陌生客人暧昧的笑意，让FANY意识到自己是被搭讪了。过去到现在，他不知道遇过多少类似的情况。
所以他很快镇静下来，继续低头调酒。
"是的。"
男人得到回答十分兴奋，索性将身体靠近过来，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在FANY低垂的脸上。
"你看上去有18岁？"
男人放肆的行为让FANY接近爆发的临界点，但是为了酒吧的安宁，他还是忍耐下来，调整了两人的距离，他抬起头直视着男人。
"先生，我只是在这里工作，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这样直接的拒绝，就是希望男人能知难而退。
果然，男人脸色微变。沉着的笑了笑，便踱开了。
FANY刚松了口气，另一个服务生MIKE凑了过来，干笑着。
"他把你当成目标了，小子。你不做GAY真的可惜，很多客人都喜欢你这个类型。"
虽然FANY黑着脸，并不理睬他，MIKE依然不见退缩，语气混杂着羡慕与嘘叹的继续说。
"他大概第一次来，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他可真够出色的，企业家二代！美韩混血的有钱人，其实你可以考虑。"
FANY懒得回答他的废话，转身出了吧台。
在巷口，他默默点燃一支烟抽起来。14岁的他，还不曾学会控制心情。而有时候，他也觉得没有控制的必要。
在这条混乱的酒吧街上，每日的殴斗与死亡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太多不了了之的案件，太多无人认领的尸体。让FANY意识到，生命也许真就是这样不值一提的东西。
7岁之后，他接触的就是这些。最糟糕的情况都预知的话，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肩膀忽然搭上一只大手，LIO细细看着他忧郁的表情。
"FANY，待在这里很不愉快吧？也许，我该送你去更适合的地方。"
FANY重重呼出一口烟雾，表情满不在乎。
"LIO，更好的地方我也领教过了。以前在孤儿院，那些伪善的垃圾们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亲眼看着我的朋友被领养人殴打，关在小屋子里，我不想重蹈覆辙。起码在这里，我还可以自由呼吸。 "
他没有说出来，其实这里也渐渐让他开始不能呼吸。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只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孩子。他有了结实的身体和早熟的心智，身边也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对他产生贪念的人。
今天这样被搭讪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只不过，他从未对LIO说起过。LIO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他不想让这个善良的男人觉得愧疚。
LIO沉思了会，开导他。
"你以为，你的遭遇我都不知道？你曾经遇到的骚扰，其实我都听别人提起过。你是我当成弟弟爱护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呢？"
FANY心里有股绵绵的暖意流过，黝黑的脸上却波澜不兴。因为同是韩国人，LIO当年毫不犹豫的收留了自己。若是没有他这些年的照顾，自己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他为自己做得，真的已经很够了。
LIO曾经对他说起过，他认识一位乐善好施的韩国老人，希望帮助自己国家流浪在外的孩子。偶然的机会，看见自己的照片很喜欢。最后，还是被FANY拒绝了。
老人，乐善好施，这些都是在FANY记忆里留下不愉快回忆的名词。当年他在孤儿院的好朋友，就曾经被领养人殴打到嘴角裂开。那次之后，他再也不对衣冠楚楚的领养人们报以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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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叫做JASON的二世祖并没有因为FANY的冷漠而知难而退。
相反的，大概是不相信FANY在GAY BAR居然会洁身自好，抑或是以为一切都是FANY欲擒故纵的手段。
总之，他反而对FANY契而不舍的越缠越紧。
FANY尽量保持最大的耐心，因为他不想为LIO添麻烦。在这个社会，他知道金钱意味着什么。那是具有摧毁力的武器，他不想因为自己使得LIO失去MIRAGE。
若不是那个让他失去理智的夜晚，一切大概会不同吧。
因为JASON的骚扰，LIO特意关照其他人，让FANY午夜之前一定要离开，因为LIO无法随时照看着他。
但是那天客人多得出奇，调酒的手接近酸麻。直至夜深了，FANY才得以脱身。
走在酒吧街静谧的小巷里，FANY揉着因为工作而酸痛的手腕。
"HI！"
静夜里男人嘶哑而轻薄的声音，让FANY警惕的停下了脚步。
JASON的脸出现在暗淡的光线下，带着扭曲的色彩。
"FANY，对吧？多可爱的名字。我可是早就对你费心调查了一番，你到底是要对我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呢？"
"那你当然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你想得那种人。"
FANY直视着他闪烁着欲望的眼睛，冷漠回答。
"不是？也或许你不知道自己是。你14岁了，不是么？成熟的身体，却没有一个女朋友，难道你都是自己解决欲望？"
JASON邪气的咧开嘴，忍不住上下打量FANY线条优美的身体。周身洋溢着怒气，FANY狠狠的回瞪着他。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情！"
JASON忽然低下头笑了。
"真冷漠啊！你调出来的酒活像催情剂，人却像冰山。每次喝你调的酒我都在想，你调酒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你似乎。。。非常知道如何让人快乐。"
FANY不想再听他无意义的调情，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JASON猛然跃前，扣住了他的手腕。
"何必这么着急？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我都可以给你。"
FANY想要猛力挣脱他的禁锢，但是对14岁的他，26岁的JASON显然过于强壮了。
撕扯的混乱中，两人粗重的呼吸融合在安静的街巷里，暧昧而混沌，让FANY感到深深的屈辱与恐慌。
JASON的身体，强势的压迫上来。就像命运的手，一下子将他推至无法后退的死角，不可抗拒的逼迫他服从。
FANY不停歇的反抗使得JASON怒火中烧，一记重重的直拳击中了FANY的小腹。
瞬间的窒息让FANY安静了不少，JASON用手扣住他的下颌，急切的寻找着FANY的唇。用膝盖压迫着FANY不停拱起的身体，一只手急不可耐的撕破了他的T恤。
FANY黝黑而富有质感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JASON将噬咬和吸吮的痕迹印记在FANY的脖颈上。
FANY继续奋力的挣扎，然而力量的不足，只是让他变得更被动，FANY感到JASON贴合着他的下体发生了变化。他深深知道一个男人这样的反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瞬间，他感到了死亡的压迫。然而即使死亡，这样的死法也是对男人最羞耻的方式。
FANY凭着瘦弱的身体爆发似的一拳，居然将沉迷在情欲内的JASON击倒在一米外。
后退中，FANY发现了脚边的钢筋，便随手提了起来。他失去理智的目光内，闪着兴奋的血红。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一棍子打了下去。硬物击中人体的闷响如同天籁，让他欲罢不能。
无视男人的惨叫，他用力挥舞着。
一下，两下。。。
直到JASON声嘶力竭对他大喊
"你疯了吗？！你要杀了我？！"
狼狈的躲闪着毫不留情的攻击，最后抱头鼠窜的消失在夜色里。FANY粗重的呼吸着，一时恍惚自己做了什么。直到LIO找了过来，才精疲力竭的倒下去。
现在回忆起来，虽然绝对不会后悔对这样的垃圾使用武力。但是FANY也清楚，自己惹祸了。
没人会对GAY BAR服务生的性侵犯案件感兴趣，若JASON要报复的话，最终倒霉的一定是LIO。
他不想让LIO因为他，失去MIRAGE。
他想，或许他就要失去这个唯一的避风港了。美国，大概再无他容身之处。

他们的初见
没隔几天，FANY主动找到LIO，提出想去见见那位对他有好感的韩国老先生。
面对他的建议，LIO反倒没有那么积极。他太了解FANY，知道他完全是为了自己才试图接受这一切！
"FANY，你开始不是并不愿意么？如果你是因为JASON才作出这个决定，则大可不必。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FANY淡然一笑，将目光努力表达的坦然。
"LIO，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心？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回到我的国家生活。也许，我会幸福的。"
看着他超越14岁成熟的脸，LIO安慰的笑了。
"FANY，你真的长大了。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过适合你这个年纪安稳的生活。一旦回到韩国，你会懂得故乡意味着什么。而我，也会去韩国看你。"
FANY知道LIO这话是出自真心，但是一想到也许就要离开他，心里还是难过起来。这个一直呵护着他的哥哥，是他暗淡人生中一笔珍贵的财富。
LIO告诉他，韩国的老人叫做朱贤，是国内大型连锁超市的社长。朱氏企业很有钱，并且热心公益很多年，一直享有很好的口碑。
FANY对这一切都不置可否，却还是答应跟老人见面。他现在的想法是，即使面前是万丈地狱，他也要笔直的走下去。
他从不信那些美名在外的幌子，因为太虚无了。不亲身接触，永远不知道那身人皮下，究竟有着怎样的灵魂。
去见朱贤的那天，LIO为他准备了简单而朴素的衣服。看着镜子里学生装扮的自己，FANY觉得很陌生。
这些年他打滚在GAY BAR，虽然没有染上什么恶习，但是烟酒熏染，让他敏感的觉得自己身上有着厚重的风尘味道。
他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却只有干净的皂香。他于是安心下来，对着镜子木讷的练习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来。
第一次见到朱贤，是在一个很高档的餐厅。FANY局促不安的走进去，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对他和蔼的笑着。老人祥和的目光中，满是欣赏与疼爱。
LIO简单为老人介绍了FANY的韩国名字，黄伦硕，还有他的年纪，和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当然，在GAY BAR的这段生活，被LIO巧妙的略过了。
老人只知道LIO是个酒吧的老板，却并不知道他经营的是什么性质的酒吧。
老人看着FANY，温和的笑着。
"伦硕，你有什么愿望？"
猛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FANY反映有些呆滞。愿望么？能自由的活下去，算不算？
他只是按照LIO的叮嘱，很乖巧的回答。
"我想要回到祖国，过宁静的生活。"
老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频频点头。
最后超乎他和LIO的想象，老人不止决定带FANY回国，甚至决定亲自领养他。
FANY的命运，就在这次见面后，一锤定音。
五天后，告别了LIO和曾经的美国生活的FANY，黄伦硕跟着朱贤回到了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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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跟在这个年迈的老人身边，远没有FANY想象的难受。除了年龄的隔膜，老人对他简直接近父亲的感觉了。
这使他有点难以适应，这些年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强烈的关注和照顾。而且以他木讷内向的性格，也不擅长表示感谢。
他一直想不通，以老人的条件为什么要领养自己。自己已经是个14岁的少年，并且沉默寡言，从不刻意讨好他。但是老人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