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没吃的?"
"没有,只有酒,我从不在家吃饭,饿的时候出去吃,要不就让阿火买过来。"
"那今天呢,怎么不叫他买吃的过来?"
"那小子也病了,阿芬照顾着呢。"
难兄难弟的写照在两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蔺扶苏好笑地看着秦飞扬通红的鼻尖,休息时段被打扰的不悦渐渐散去。
在秦飞扬的捧场下,饭菜被一扫而空,蔺扶苏辛劳半天也只得一碗白粥进肚,好在午饭吃得迟,倒也不饿。收拾起餐具,又去煮了一锅蜂蜜姜片茶,同退烧药一起递过来,"吃药!"
不曾想被刀砍在身上也能一声不吭的黑道大哥竟如孩子般惧怕吃药,看向药片的厌弃眼神让蔺扶苏哭笑不得。
"吴明轩离职了,听说他涉嫌猥亵未成年少女被警察传唤,院长知道后要他主动辞职,免得影响医院声誉。"
皱着眉头吞下药片的秦飞扬不在意地应着,"哦,是么?"
被隐瞒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蔺扶苏心里发闷,言词不由得尖锐起来,"他是在你的娱乐城里被逮到的,据说受害少女是在那儿打工的服务生,你想说和你无关么?"
此时的秦飞扬像只无害的大猫般慵懒地笑着,"我只是挖了个坑,他自己要往里跳,能怪谁?扶苏,这个姓吴的不是什么好鸟,不解决地彻底点,以后你麻烦不断。"
虽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却不能不为朋友的关怀而窝心,感动的嫩芽在蔺扶苏心中悄然冒出,还未及展开叶片又被紧随而来的一句话打了回去。
"借你客房睡两天,等我病好了再走,饭菜嘛,随便做做就好,我不挑食。"
说完秦飞扬便自动躺进了客房,直将这里当成住院部的无赖姿态把蔺扶苏气的发怔,再次质疑起当初交友的决定。
第七章(下)
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天,秦飞扬只觉无聊得要死,今早高烧刚退便跑去娱乐城,还在低烧的脑子禁不得费神,便把工作扔给手下,自己关在办公室打起了游戏。
没了病人等着照顾,蔺扶苏下班后便不急着回去,打算看完这期医学杂志再走,还没读上几页却接到小七的电话,欢快的情绪从话筒一端传来,让听的人也高兴起来。
"扶苏哥,阿华当上调酒师了,他说一直没机会谢你,今晚是他做酒保的第一天,想请你喝杯他调的酒。你今晚有空没?"
"难为你朋友有心!"
接受邀请,蔺扶苏拿起车钥匙往星光娱乐城出发。
九点钟正是香港夜生活进入高潮的开始,娱乐城的服务生也变得繁忙起来,蔺扶苏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慢慢品尝着手里的那杯甜酒,一边笑看小七端着各色饮料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一边不时和调完酒过来的阿华交谈着。
因工作的调换而涨了薪水,原本拮据的生活在没了债务的重压下渐渐好转,对给予过莫大帮助的蔺医生,阿华由衷地感激,微薄的存款买不了什么像样的谢礼,只好用自己的手艺寥表心意。
"蔺医生,再来一杯?"
"阿华,你是要灌醉我么?"蔺扶苏忙不迭摆手谢绝,小七这个谈吐有礼的朋友很是讨人喜欢,不过这样殷勤的劝酒却真让他有些敬谢不敏。
"啊,不是......我......"
看着阿华不知所措的神情,蔺扶苏笑了,"阿华,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肯雪中送炭又不求回报的人在冷漠都市中是多么难得,饱偿人情冷暖的阿华是深有体会的,也因而更形感激,"蔺医生,你人真好,我......"
"蔺医生!"
突然响起的大嗓门打断了阿华没说完的感激之辞,从背后冒出的石炎火高兴地望着蔺扶苏,"难得见蔺医生来这里玩。"
"小朋友请客,当然要来。"蔺扶苏冲阿华笑笑,又扭头去看石炎火,"听说你感冒了,好些了吗?"
"已经全好了,要不然也不会来上班。不过大哥就没我好得这么快,他最讨厌吃药,刚才把阿芬拿过去的退烧药都扔了,我们说不动他,正好蔺医生你来了,拜托你去劝劝大哥吧!"
面对石炎火低声下气的请托,蔺扶苏心里大骂秦飞扬给人添麻烦,想到他痊愈不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只得无奈地叹气,"他在哪儿?"
"四楼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大哥在里面休息间打游戏,听不到外面敲门声的,你直接进去就成。"
就像石炎火说的那样,敲门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蔺扶苏只得放弃绅士的做法,径直推门而入。
宽大的办公室分成内外两间,外间摆放着办公桌沙发等物,内里的休息室通过沙发旁的房门与办公区相连。蔺扶苏打量下这个舒适的办公环境,不见一个人影,走近休息室,忽然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一声微弱呻吟,似极秦飞扬住进他家那晚的高烧呓语,当下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
"秦飞扬,你烧还没......"
话到一半停住了,蔺扶苏怔怔看着躺在屋子正中床上的秦飞扬,大敞的裤子拉链中露出笔挺的性器,双手正在粗大的龟头处撮弄着,发光的双眼直直盯着前方的屏幕,高档的配套音响中正流淌出阵阵喘息,这时见他进来,一时惊讶地停下动作僵在原地。
看清床上情形,蔺扶苏顿时手足无措,不敢再看秦飞扬衣冠不整的样子,不自在地转离视线,却在无意中对上屏幕里播放的画面:昏暗的床上,两个身形正死死纠缠,被压在下面的男子露出俊美的容颜,赫然是自己的模样,上面动作着的男人腰间一道长长刀疤,无疑便是秦飞扬。
蔺扶苏脸上因尴尬生起的红晕渐渐退去,唯余一片苍白。
第八章
"蔺医生,舒服吗?"低沉淫荡的男声播放出来,震醒蔺扶苏呆愣的神智,毫无血色的脸上倏然现出暴怒的神情,颤抖的手指向屏幕,"你不是说录像已经毁了吗?这是什么?"话音未落,一步冲到影碟机前按下停止键,从中抽出碟片,不顾手指被划破的危险,用力撅成两半扔到地上一通猛踩,不多时已是一地碎片。
秦飞扬迅速从惊愕中镇定下来,整理好衣物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一切,见蔺扶苏发泄完向门外冲去,立时身形一动堵在门口,"抱歉,我......"
"让开!"怒气中的蔺扶苏不复往日冷静,听不进秦飞扬丝毫解释,见他仍矗着不肯挪动,忍不住伸手去推。
当场被逮到的秦飞扬焦躁外又夹着微微心虚,谋算妥当的渐进策略被迫半途而废,只得临时改换手段,明知效果大打折扣,顷刻间却无它法可想,这时见蔺扶苏不顾一切要夺门而出,双手一把抓住他手腕扭到身后,将身形牢牢箍在怀中,对上怒火闪烁的双眸。
"母带还在我手里,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再刻张碟片。"看到瞬间缩小的瞳孔,秦飞扬满意地笑了,"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这段录像决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
蔺扶苏垂头沉思片刻,再抬起时,眼中一片阴霾,"你想要什么?"
"做我的私人医师,兼情人。"秦飞扬侧头含住柔软的耳珠,在耳边轻轻叹息出内心的欲望,不意外地感到怀中一僵。
"我若是不答应呢?"
微笑着,将厚颜无耻与不择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哦,那我会多刻些碟片,争取你的同事们人手一张,不知他们看到一向清心寡欲的蔺医生躺在男人身下喘息的样子,会不会还像现在这么尊重你。"
"......"
没有得到回复,秦飞扬不耐地催促着,"不回答的话就当你同意了。"
接下来的一刻钟,蔺扶苏始终沉默着,嘴巴开了又合,最终还是紧抿了唇角,绝望地闭上双眼。
确定怀中人已被完全控制,秦飞扬得意之余同样无法忽视内心深处浮现的一丝涩然,靠威逼强求来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呢?
甩开不悦的想法,把心思专注到怀里,目光所及处,蔺扶苏认命般垂下的头连接着的一段白皙脖颈弯出诱人的弧度,干净清新的沐浴液香气钻进秦飞扬的鼻子,催生春药般的强烈效果,刚才未曾发泄出的欲火腾地又窜上来,烧得更加猛烈。揽上清瘦的腰际,半拖半抱地把僵挺的身子移到床边,一个倾身将肖想多时的猎物压在下面,突然叠加的重量使床垫深陷进去,弹簧发出吱呀一声悲鸣。
亲吻从颈间开始,炽热的唇舌滑过喉结下颚,攀上冰冷的双唇,碰到死死咬住的牙关,任凭百般厮磨却不肯稍露一丝缝隙,紧闭的双眼似不愿看清身上人眼中的狂热,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投下一片阴影。
面对蔺扶苏此刻平静而坚决的抵抗,秦飞扬有着无法言谕的焦灼,想撕咬开眼前韧滑的肌肤,啜饮温热的血肉,却又隐隐惧怕着之后无可挽回的结果。
纠缠中,衣服褪去,两具光裸的躯体紧紧密合在一起,肌肤与肌肤摩擦着,即使并不情愿,冰冷的身体还是被焐热了,只是软垂的性器无论怎样撮弄也立不起来。
"放松,我不想弄伤你。"
轻柔的口气带了急躁,坚挺的分身已等不下去,秦飞扬强硬地挤进蔺扶苏双腿间,小心地用手指扩张着紧涩的后穴,不同于上次充分的准备,没有做润滑的情况下,男人间的情事只会让受者吃尽苦头,对一心想让蔺扶苏感受到同性交合的乐趣的秦飞扬来说,这无疑是个极具难度的挑战。
"疼就叫出来。"确定后穴已足够松软,粗大的分身代替手指缓缓插了进去。
"唔......"撕裂的疼痛猛地袭来,一声呜咽自蔺扶苏口中逸出,瞬间瞪大的双眸满是愤怒和羞辱。
停下进入的动作,秦飞扬抱紧身下这具美丽的躯体,张口衔住左胸嫩红小巧的茱萸,双手在蔺扶苏分身上和身体各处游走爱抚,试图唤起深藏的快感。
男性的感官是如此敏感,无论精神如何抗拒,受到刻意玩弄的性感带还是涌上一波波酥麻,在秦飞扬不懈地爱抚下,蔺扶苏惊恐地发现身体开始背离意识的控制,因着清醒的神智,被男人玩弄得到快感的认知让他无比难堪。
满意地察觉到蔺扶苏身体的变化,秦飞扬一挺到底,尽根没入的分身被湿热的内壁包裹住,紧窒得让他发狂,自控力就此崩溃,只剩下激烈的抽插,坚硬的性器固执地撞击着肠道里敏感的那点,誓要拖住蔺扶苏沉往性欲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秦飞扬抽出射过两次的分身,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
和让自己动心的人做爱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胜过以往任何一个情人。注视着对男子而言过于俊美的容颜,秦飞扬有着骄傲和得意,蔺扶苏的冷静、优雅、干练和善良,满足了他对伴侣的全部渴望,轻易地触动掠夺的本能,而现在,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臣服在他身下,让他不禁叹息:这个人,他要定了。
伸手抚上怀里苍白的面颊,昏厥过去的蔺扶苏安静而温驯,展现出不同于往日凌厉的荏弱。轻轻吻上光洁的额头,用唇细细展平蹙起的眉心,于外人不可窥视的地方,秦飞扬挥洒出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温柔。
凌晨四点,是该回家的时候了,抱起用被子包好的赤裸身子,秦飞扬迈出休息室,不意外地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来多久了?"
呆愣中的石炎火直直盯着秦飞扬怀里裹成一团的身形,一个小时前来找大哥时无意目睹的床事造成大脑回路断线,这时才告接通,"大哥,你把蔺医生......"
"他是我的了。"轻描淡写般宣告了蔺扶苏的归属,秦飞扬淡然神情下是强抑的喜悦。
"那个......大哥,你以前都是和道上的男孩儿玩......"
"这次不一样。"不欲向兄弟解释自己的感情,秦飞扬只想快些回家,"扶苏的衣服在里面,送洗干净后拿到我那儿。你也早点回去,别让阿芬又把你关在外头。"说完,急匆匆地走了,留下石炎火兀自站着发呆。
盥洗室的镜子里映出蔺扶苏呆滞无神的形容,宛如失了灵魂的木偶,双手习惯性地做着清洗消毒的动作,心神却都浮在九天之外,混沌的飘荡着。
"扶苏,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镜子里突然挤进一张蓄满络腮胡子的脸,担忧地问。
恍然回神,习惯于伪装成坚强的内心不愿让好友看穿其下的脆弱无助,蔺扶苏扯出一抹微笑敷衍着李梓意,"没事,可能有点感冒,休息一下就好。"
看着蔺扶苏疲惫的眼神,李梓意有些后悔,"早知道你不舒服,就不让你过来帮忙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只牧羊犬的伤口还没缝合,我做完再走。"不想回到那个被入侵者占领的家,又无处可去的蔺扶苏婉拒了朋友的好意,匆匆跑去手术台。
从宠物医院出来,蔺扶苏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十点多钟的夜晚已没有多少行人,寒冷的空气浸透外套,仿佛连心也被冻住般觉不到一丝温度。嫉妒地看着偶尔从身边奔过的行人,在这临近春节的日子里,想必都是急于回家的吧。瑟缩中拢了拢领口,想挡住灌进来的寒风,却发觉终是无用,苦笑着,并非不愿回家享受空调的温暖,但一思及将要面对的那个人,脚步便怎么也迈不出去。
被强迫的那晚之后,秦飞扬堂而皇之地搬了进来,侵占住一半的床铺,不容拒绝的拥抱、亲热,让蔺扶苏喘不过气来,无力抗争的事实时刻刺激着他纤细如发丝的神经,发怒、咒骂,甚至动手打人,一个月的同居生活里彻底丧失掉往日绅士风范。面对几近歇斯底里的他,任凭发泄怒火的秦飞扬只会笑嘻嘻地用热吻封住尖利的叫骂,用性爱夺去他动手的力气。悲愤、厌恶与日俱增,而更快累积起来的却是对身体失控的恐惧,经过刻意调教的身子变得食髓知味,每次情事开始时的紧绷抗拒到最后都会融化在火热的怀抱里,每每让他无地自容。越来越偏离正常的生活轨迹,蔺扶苏看不到解脱的希望。
"嘎"的紧急刹车声惊醒蔺扶苏混乱的神智,骤然停在身前的奔驰里走出怒气冲冲的秦飞扬。
"这么晚还不回家?"气急败坏的质问在看清蔺扶苏单薄的穿着后降低了声调,"我去接你下班,你同事们说你早走了,回家找不到人,手机也打不通,我只好开着车到处找。你去哪儿了,这么冷也不多穿些。"
脱下自己的羊绒大衣披在蔺扶苏身上,拥着清瘦的腰身放进车里,秦飞扬发动起车子。
"阿火,人找到了,把散出去的兄弟们都撤了吧,这两天我就不去场子了,你盯紧点就成。"
放下手机,秦飞扬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看向身旁,神游物外的蔺扶苏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通话,丝毫不知自己不见的这几个小时给他带来多大的焦虑不安,以致出动众多手下四处寻找,唯恐得之不易的珍宝就此消失。
无畏地笑笑,秦飞扬并不介意心上人此刻冷漠的态度,经过无数风雨的他有着天然的自信,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能够逃脱他的猎捕,蔺扶苏也不例外,身体已是如此亲近契合,心难道还会远吗?
第九章
从街上回到家中已近子夜,游荡一个多小时的身体早冷得透彻,蔺扶苏匆匆冲了个热水澡,带着一身清香躺进厚实的棉被,背后贴过来的宽厚胸膛宛如天然暖炉,驱走一身寒凉。
抛开强迫的性事,被珍惜关爱着的感觉并不让人排斥。朦胧的意识掠过心头,却在下一刻被摒出脑海,蔺扶苏紧张地绷起身子,戒备地关注着揽上腰部的手的走向。
"别担心,今天不用做,你好好休息。"暧昧含笑的安抚低语贴在耳边呵进湿热的空气,"这几天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你看起来很累。不过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你那么不禁弄......"
抱怨的话语在感到怀中人愤怒的颤动后禁声了,秦飞扬有些懊恼一时失言,绕到蔺扶苏身前的右手轻轻拍抚着,试图平息突起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