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且 停 驻————se如空

徐言冲前锋，在医生的带领下往董贤的屋子走去，却在人烟稀少的走廊上遇见了一个男人，他抱著的大堆行李阻碍了交通，於是不好意思地向他打招呼，"不好意思，借过！"
男人拿著水瓶朝他点点头，示意让他先走！
"多谢！"走在後面的朱诩和傅後向他致谢，也从他身边走过。
男人见他们如此，心想铁定又是谁要搬进来，世界上的可怜人真是不计其数啊！
可刚叹到一半，却又见背著人的王莽与他擦肩而过，他顿时愣住了！
那个人......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果然是睡得一脸安逸的董贤，那张睡颜平静得不可思议，他感到奇怪，为什麽他会在这里？难道是......
嘴角一抬，他大步朝门口走去，走到无人一带，打开手机，拨下几个号码，冷冷的语气重新回来，"喂，我是黑狼，帮我查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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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刘欣总裁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刘欣头也不太，埋手处理自己的公务。
颀杨拿著一叠文件进屋，脸上的神情分外严肃，站到刘欣的办公桌前看著他，颀杨都不知该如何汇报自己的工作。
不用抬头刘欣就知道是颀杨，可是只闻脚步声却怎麽也听不见他开口说话，刘欣奇怪了，终於放下自己手中的钢笔，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颀杨，怎麽不说话？"双手撑著下巴，刘欣的疑问带著一丝调侃。
被他声音惊动的颀杨抿了抿嘴唇，考虑了一下回答："是，老板要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黑狼他可以说是一个生意人。"
"生意人？！"刘欣的语音不禁上调，眉头也难以置信地抬了起来，"生意人会陪在那死老头身边做保镖？生意人会杀人不眨眼？生意人会把董贤送到那种地方？！"
说道最後那件事的时候，他的语气里饱含杀意，真恨不得一刀宰了黑狼这家夥！
"老板......"颀杨有些不能适应，他从没有看过刘欣这般生气，不过他没有勇气去追问原因，因为他已然隐约察觉到了，"您刚才说的事......或者该说，这个就是黑狼的‘生意'！"
"什麽意思？说清楚点！"刘欣皱皱眉，显然是有疑问。
颀杨翻开了调查报告，"资料显示，他的‘生意'可以说就是替雇主完成一些难以实现的不光彩的愿望......但是相对，雇主必须承诺支付的，是黑狼自己定出的报酬！而那黑狼能在道上混出个名堂，当然也和他的信誉分不开。"
"信誉？他还有信誉？"刘欣好笑，干出那麽肮脏的勾当的人，居然还讲信誉！
说出来不怪他不信，颀杨起初也有些怀疑，可是在调查完之後顿时疑惑全消，"是的，他开出的价码和雇主拜托的事情成正比，即所谓的‘等价交换'！"
"哼，那麽那死老头需要他完成什麽愿望？"刘欣不屑一顾地问道。
"这......"颀杨有些犹豫。
"快说！"可他的老板没有那麽好的耐心。
换了口气，颀杨继续回答："是......董贤！纪启腾想要得到董贤。"
"什麽？那公司呢？"他的目的不是得到公司吗？
"公司他也想得到！"不然就不可能用出毒品这招，"可是他找黑狼的目的的确是得到董贤！而黑狼的报酬是在完成任务後索取的......"他顿时没有了声音，看著刘欣的表情变化。
刘欣似乎也已猜到，缓慢说道："是......纪启腾的命！"
颀杨点头肯定他的答案，并且补充道："还包括了纪启腾名义下的所有财产，大部分被他捐了出去，还有小部分进入了他的账户里。"
"恩......"事情有了些眉目，可是还没有完全明朗，"那董贤呢？"
"什麽？"颀杨最害怕的事情被提及了。
"什麽‘什麽'？！"刘欣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董贤的近况，"我不是说了，他的医疗费用我出吗？我至少应该知道他的情况吧！"
自从三个多月前的婚礼上尴尬地见了一面後，自己还没有时间过问，也没有空暇去看看他，不过从上次见面看来，现在应该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吧......不知道为什麽，最近只要一想到他，一想到婚礼上看见的容颜，刘欣就仿佛著了魔似的，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颀杨看著老板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心里顿时闪过一丝罪恶感，因为......他欺骗了老板！
"啊、恩......他......恢复地不错......"身体上的创伤能够痊愈，但是心理上的就......
"不错就好！"刘欣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在此时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想去看看他，现在就想！
看了看站著的颀杨，刘欣做出了选择，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拿起外套，对著颀杨道："颀杨，今天我想早些回去给绮娅一个惊喜，所以公司的一些琐事你先帮我处理！"
"好的，老板！"那妻子做借口是让颀杨不起疑的最好方法，他果然没有任何其他过问。
刘欣在上班时间溜出了公司，买了些水果做为慰问品，开著车往董贤租住的小屋方向驶去......
董贤的家他早就来过，今天他特意将车停在远处的停车库，自己步行而来，走上楼停在董贤的房门前，他轻轻敲响了房门。
"咄咄咄"没有人应声。
刘欣再敲，可依旧得不到回答。
奇怪......提著水果，刘欣站在门前思索起来，没有人，是出去了吗？和他的那些朋友们？
"啊呀，请问您是......"背後传来妇人的声音，刘欣闻声回头。
是董贤的房东阿姨，自从董贤拌走後，这房就空著，需要她不时上来打扫，她没有见过刘欣，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是为了什麽。
"您好！"出於礼貌，刘欣微笑著点头问道，"请问，董贤不是住在这里的吗？他人呢？"
"哦，你是小贤的朋友吗？"不太像......
刘欣忽然一愣，是啊，他和董贤......究竟是什麽关系？
"我，我是他的......老板。"他们也只有这层关系说得通，连朋友都算不上啊，"听说他病了......来看看他。"勉勉强强编造了个理由，希望可以混过去。
"啊，原来是老板！"的确像个大老板的样子，房东阿姨相信了他的说辞，"不过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他已经不住这里了吗？"
"搬走了？！"怎麽可能？刘欣大惊，"他那样的身子搬到哪里去？"
阿姨一听，原来这人还是知道小贤有病，於是就放开嘴巴，什麽都吐露了出来，"是啊是啊，小贤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麽孽，摊上个那麽烂的女朋友，现在弄成这样！"
"女朋友？"刘欣听不明白。
而阿姨完全是被王莽的解释给敷衍的，将他告诉自己的一并脱出："你是老板可能不知道，不过听小贤的朋友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弄得浑身是伤，还失去了生育能力！那前几个月，那个女人居然抛弃对她那麽好的小贤，自己跑去结婚了，你说气不气人？"
"怎麽......"她说的是绮娅？不......不是，她说的那个......是自己！
阿姨继续抱怨，她实在是为小贤鸣不平啊！
"哎......可怜小贤那麽好的一个孩子，天天省吃俭用为她做午饭便当，那个女人那麽不领情，听说还在婚礼上奚落了小贤一番，现在可好，小贤一时承受不了打击就......"
"就什麽？就怎麽样了？"刘欣心急如焚地抓住阿姨的双肩问。
颀杨骗了他？为什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而董贤......他现在又在哪里？
阿姨没想到他那麽激动，愣了愣才回答："就......就疯了！"
"什麽？他疯了？"刘欣瞪大双眼，"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这......"阿姨被他摇晃得不行，头昏眼花地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他朋友说是什麽圣息医院......"
刘欣更加吃惊了，竟然是那里？！
"圣息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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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答案，刘欣没有思考，立刻驾车离开，一路扬长而去......
他眉头深锁地坐在车上，放在驾驶盘上的手心里沁出薄汗，无暇去顾及车外美景，他现在满脑子的都是董贤！
董贤疯了？还去了圣息病院？怎麽会这样？他只是......只是去参加了自己的婚礼而已，之前分明什麽事都没有......什麽也......思及这里，他顿时一惊，对了还有之前为了掩护绮娅被人......莫非，这两者有什麽牵连？！
依稀记得曾经在公司里，董贤总是每天准时送上亲手做的便当，可从不听他抱怨这是他将生活费一再节俭才做下的，只知道每晚收回空空的饭盒，他都会笑得很满足，而那样的笑容如今想起来却是那麽惹人怜爱。
"恩......老板，您如果......结婚了，可以邀请我吗？"对了，这句话他也和自己说过！
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在意，一心只想自己的婚礼为何要邀请这个多余的外人？自己是怎麽应付他的，刘欣已经忘记了，然而此时他却清晰地记起，得到答案後董贤的表情，他在笑，那个笑容中包括了太多的东西──伤心、无奈、不忍......为什麽那个时候自己会没有看出来呢？
"呜......痛啊！"这个时候，董贤另一张如泣如诉的泪颜展渐渐现 在刘欣面前。
刘欣直感脑袋一阵剧烈疼痛，更多画面显示出来，他在过去新婚的几个月里，这些零碎的记忆总会在晚上重现，起初他认为是自己压力过大，而今看来......也许这是事实！
"可恶！"不知是恨自己还是心疼董贤，刘欣愤恨地一咬牙，一手敲上驾驶盘。
这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正轨，他无法掌握......
凭借自己的记忆，刘欣来到了这个他一直逃避的地方！
他下车行走，周围一切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那年他将那个孩子送来，就再也不敢靠近这里一步，他很害怕见到他，看见他就会想到自己的罪孽，如果不是自己一，也许那个被称为"弟弟"的孩子会生活得很好......而谁又曾想到今天他居然会另一个人，再次前来面对这一切！
按照惯例，他先来到的是病院管事处，向那里的医生询问病人的状况，以及房门钥匙......
"医生，您好，我是瑞承公司的总裁刘欣！"他拿出名片证实自己的身份，"请问......董贤，有这个人吗？"他还存有一丝幻想，是自己误会了。
然而......那医生看了看名片，然後有些诧异地看著他，从病历里抽出一份，看著那份报告问："董贤？就是前些日子住进来的那个吧......恩，他的病......"说起这个，那医生有些犹豫。
"他真的进了这里？！"即使是医生亲口说出来，刘欣还是难以置信。
医生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信，可这是事实！"他明白，病患的家属朋友一般都不愿相信亲人进入了这个病院，因为进入了这里，基本上就将人的一生画上了句点──还没有病人能顺利康复出院！
"那......能不能请您带我去......他的病房？"咽了咽口水，刘欣鼓起勇气道。
"可以啊！"那医生看了看墙上的时锺，"现在她应该不在，我带你去吧！"说著就拿起自己的钥匙串，站起了身。
"她"？刘欣不知道"她"是谁，而直接跟了上去，现在没有谁能阻止他去见董贤！
走道依旧宁静，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但刘欣的一颗心却随著脚步的起伏忐忑不安。那医生走在前面，照例向他汇报病人近况......
"你是他的朋友吗？"他知道董贤没有家人，却有很好的人缘，现在的所有事几乎都是他那几个朋友一手包办，而眼前的这位总裁看起来还算友善，应该也是吧！
"啊？恩......是吧！"刘欣勉强回道。
医生有些庆幸地点头，"董贤还好有你们这些朋友，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成什麽样子......"
"他的情况很糟糕？"刘欣控制不了情绪，焦急地问道。
"怎麽说呢......他的情况很特殊吧！"那医生考虑了一会儿，慎重地说道，"与以往的病历不太一样，可我们确诊也算是自闭症，但他是完全封闭在自己的空间时间里，因为以往从未遇到过，所以我们也不敢轻易治疗，现在只能做到最起码的──不刺激他！"
那就是......没有办法治疗嘛！医生的话更让刘欣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了，就是这里！"医生说著就用钥匙打开了门，"你进去吧，记住千万不要刺激他，他说什麽就是什麽，不要违背他的理论！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据这些天的观察，他是很安分的，放心！"说完就将刘欣送了进去，"对了，探视完毕记得用按联络器通知我，我来锁门！"
踏入房间，刘欣先是有些惊讶，除了窗外的景色，这个屋子几乎和董贤之前的房子一模一样，是故意布置成这样的吗？！
缓慢走进屋，还是一样温暖祥和的气氛，谁又能想像这里住著的是个精神病患者。
"董贤呢？"刘欣自问，环视屋内，终於在那张床上发现了熟悉的身影，"董贤吗？"
他很安静，穿著病号服一个人抱著自己送的小丑娃娃坐在床角一端，不笑不闹，只是呆呆地坐著，双眼毫无焦距，不知道在看什麽。
见到他的一瞬间，刘欣的心脏几乎停止，他不知道为什麽，可是现在的这个人......"是董贤？"
"......"似乎感到有人进到了屋子里，董贤迟钝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又看了看刘欣，最後失望地说道，"不是欣......"然後又继续低下头抱紧了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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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欣为之一愣，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麽，而双脚却自动走向他的床边，董贤窝在那里，也许是感到生人近身反射性地缩了一下，可眼神依旧无光！
"我可以坐下吗？"刘欣轻声询问。
董贤没有看他，只是缓缓点头，这样的反应真让刘欣怀疑他是不是在回应自己。
慢慢摸到床边坐下，刘欣看著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时都不知该说什麽......或者也该说是疑问太多了，他刚才看见自己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光彩是什麽含义？为何说自己"不是欣"？他究竟在等谁？这些刘欣都想弄明白！
"董贤，认得我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缩在床上的董贤静静地摇头。
他不认识自己？怎麽会......刘欣大惑不解。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等谁？欣？"那个"欣"又是谁？
"欣就是欣，什麽谁？"董贤被他弄糊涂了，可是一提到"欣"，他顿时打起了神情，颇有精神地笑说，"他说会来接我的......我在等啊！"
来接他......自己有说过？还是他说的根本不是自己？刘欣不解，"那......"
他还打算继续问下去，谁知董贤忽然打起了哈欠，"这位先生......"他累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看他那麽虚弱，刘欣皱起了眉头，是因为上次的......
一时间，内疚、自责、罪恶、怜惜、心疼、一系列的情愫涌上心头，刘欣连忙起身为他掀开了被子，"累了？先睡吧！"
"恩！"董贤听话地钻近被窝，一手还是抱住那个小丑娃娃，将它放在自己的身边，另一手抓住了刘欣的被角，恍恍惚惚道，"这位先生，虽然我不认识你，可还是希望你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