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哭、哭什麽...」 越这麽说著眼泪就落得越多、落得越快,伸手想擦去但却只换到更多水液的滑下,「你不是早就知道...Die他就是这样子的吗...有什麽好哭的...」
「他说...喜欢我了啊,Die说喜欢我了啊......」
「不是应该要高兴的吗...哭什麽哭啊?」 用力擦著泪水,但却像溃堤般的怎麽样都堵塞不住,「不是应该要高兴的吗...应该要高兴的啊......」
「...Die就是那种个性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要哭了!」
「现在不是...不是很好吗......你也跟其他人一样了啊...Die也说...喜欢你了啊......」
「...虽然他也对好多人都这麽说.........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明明...再清楚不过了啊......他不可能...只爱著你一个人的嘛...」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是早就...」 掩著脸,就只剩下大哭了,「...可...可是...」
「......可是为什麽.........自己...还要那麽喜欢他呢......」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所以做朋友很好,做朋友最好了。
我不想只因为「分手」这麽简短的话,我们就什麽也不是了...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x x x x x
Die关上房门的瞬间笑容垮了下来,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让自己还能保持平静。
急躁的找著身上的烟盒出来,点上了烟大口大口的抽著,脚步速度又大又快的往逃生门的方向走去,推开了厚重的防火门,
看见京在楼梯间抽著烟。
Die看了一眼京,「不是戒了吗?」
京挥舞著手上的烟,表情冷若死体,「.........偶尔,不过我的确在戒烟中。」
「...约了女人?」
「......嗯。」 Die表情黯淡的走过了京身边准备要走下楼梯,
看著Die下楼梯的背影,京按上了烟在自己的嘴唇上,「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什麽?」 回过了头,看著京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发言,Die没给他好表情看,
「不要以为你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越听京说就越是不解,Die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你想要说什麽?」
「......我是说,你的男女关系也该正常一点,专一不好吗?」
「我正不正常关你屁事啊?」 Die压低眼睛瞪著京那张依旧无所谓的猫咪表情,「要不是你是团员的话我还需要考虑吗?还不马上揍」
「无所谓。」 京吸著烟,浅浅的吐出了白气,「我也不想用团员的名义让你容忍我。」
Die手指折著关节,发出卡啦卡啦的声响,「你是怎麽样?想找架打吗?」
「非也。」 京举起夹著菸的手,指著Die的脸,「只是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不认同我的做法?」 Die哈的大笑了一声,「那可真是抱歉了啊,我做的事情就是比较猥琐比较恶心,你做的事情就比较高尚比较纯洁就对了啊?」
「并不是。」
「我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高尚不高尚,不过,我很对得起我自己。」
「啥?哈、我有没有听错?」 Die不敢置信的嘲讽笑声笑起,「我那些就是玩女人就是花花公子,你那些就是对得起你自己......我是有没有听错啊?」
「喔、是吗。」 京浅浅的笑了起来,眯起眼睛有如猫脸孔般的冷然,「你真的不觉得你逢人就发情这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谁吗?」
「尤其是那些你爱的人?」
「对不起谁?那些女人也不是用来爱的,我还需要对得起谁啊?」 Die斜眼看著京说出那些语意不详的道德观,自己极为不屑,「你或许道德感是他妈的很诡异我不懂,但请不要把你的看法加到我身上来......我并不需要你对我的关心!!」
「哼呵呵...」
京笑了起来,「无所谓,只是有个我想要关心的人...和你扯在一起罢了。」
「......算了,说再多你也不懂......对了对了、我忘了我们的道德感不同嘛。」
「什麽跟我有关?我不知道你说些什麽鬼!!」 怒气依然未消解,Die实在无法理解京突然间那样的话便继续下了楼梯,「难不成我是跟你喜欢的女人上床了吗哈哈?!」
看著Die依然故我,京捏熄了烟,
「你肯定......
你喜欢的人就一定会喜欢上你吗?我可不这麽认为。」
Die停下了脚步,快速的转头看著京微笑的脸,「你说这话什麽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你现在是想怎麽样?」
「不想怎麽样。」 京轻笑了两声准备走出楼梯间,「不过...」
「最好不要以为那个人只有你在喜欢......」
「世事无绝对。」
如同被射中了靶心的一针见血,惊讶到嘴上的烟差点没掉下来烫到自己,Die一个箭步的上去拦住了京的肩膀,「怎麽回事?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你到底」
「我自言自语罢了。」
「...你!」
推开了Die的手,京轻瞥了他一眼,「约会要迟到了吧,还不快点走?」
x x x x x
哭得太惨结果眼睛浮肿的不像话,Shinya吸了吸鼻子里还残有的泪水,洗了脸,看著镜子中自己的模样......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买点啤酒回来好了。」 Shinya自言自语中。
即便是晚上Shinya还是带上了墨镜出门,以免眼睛的惨况被人看到了......怎麽都不好解释清楚,毕竟一个男人哭......是件很不帅并且会遭人耻笑的一件事。
出了房门,看见京从逃生门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门前准备打开门进去,
京看了Shinya一眼,「...出去?」
「嗯...」 Shinya依然很担心哭过的痕迹被发现,所以显得有些遮遮掩的样子,「就想说...出去便利商店买点啤酒什麽的。」
「喔、慢走。」
Shinya走向电梯旁,按了往下的按键,显示电梯楼层的萤幕从1楼往上跳起数字,
京望了望等著电梯的Shinya,自己锁回了房门走向了他,
「......怎麽了?」
「我想租DVD来看...一起去吧?」
「...咦?!」
没有和京单独出去过,即使是这样一同顺道的经验都从没有过。
「怎嘛、不要?」
「不、不是,只是...」 Shinya按了按自己的墨镜,戴得更紧了,
「很奇怪我会这麽做?」 京浅浅的笑了起来,
「是有点...」
「......怎麽?你刚刚哭过吗?」
「为什麽你会知道...」 Shinya墨镜以外的表情显得相当紧张,
京指了指Shinya鼻子和眼眶边,「哭过之後又红又肿的...没看见的话你是当我瞎啦?」
简直敏感眼尖到一种夸张的境界,Shinya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得也是啊...」
「不要去买便利商店的啤酒了,我有家认识的店......要不要一起去?」
「怎麽、突然之间...」
「欸、说得也是喔,我们是有一堆人去喝酒过,但从没单独去过对吧?」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所以...」
「嗯呵呵,还是可以喝其他东西的啊......现在,想找你说点事情。」
Shinya脑中的疑虑越来越多,「...说点事情?」
「......最近和Die怎麽了啊?你们两个人僵硬的好像在演默剧?!」
「呃......」
电梯门开了,京走了进去,看著还在电梯外的Shinya,「...要去吗?」
Shinya点了点头,走进电梯里。
两个人喝得有一段时间,大约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下榻的饭店里。
虽然Shinya喝得不算太醉,但还是记不太起来自己房间的钥匙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看著醉茫茫的Shinya又不能随便的把他放置在走道不管,京无奈的开了自己的房门让他进去里头待著,好在Toshiya和朋友出去烧肉店聚会去了所以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可以空出来让Shinya躺著。
京自己则是放了DVD,斜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影片播放著片名,然後是导演、编剧的名字慢慢的打上,京瞄了一眼Shinya。
然後噗哧的笑了出来。
只是爱人的方法不同罢了。
原来,每个人都一样。
京又笑了自己一下,没有想到自己也会
"噗哧"的那种笑。
10
即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我们也可以是家人。
「......这家店好像有点...」 看著店里四周的环境,Shinya喝了一口生啤酒,这里一样是Bar,播放著一样的慵懒音乐,点缀著一样的蓝黄昏暗灯光,充斥著一样的人们嘻笑欢谈声此起彼落,不一样的......或许是里头的某种气氛,
「你觉得它怪吗?」
「嗯...不晓得是哪里不对劲...」
京倒是笑了笑,没怎麽在意,「这的确是一家不算正常的店......不过,在这里喝东西我没遇到我们的FANS之类、或是认识的人,所以意外的令人觉得很安心。」
「...嗯。」 Shinya又看了看周遭的人们,「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现在这里好像我们是唯一一桌的男客人,其他的都是女人...」
「这里是同性恋酒吧。」 京拿起气泡矿泉水喝著,「只不过是女同性恋、呵。」
「所以感觉奇怪的其实是我们才对。」
Shinya嘴角边有些许惊讶的抽动,「.........京怎麽会来这里......」
「老板是我以前的同学。」 抬了抬下巴往吧台里摇调酒的咖啡发色女人指去,「如果不是认识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呵呵、毕竟这里的女人再漂亮、让自己再动心都没啥用...」
「...这样...」
「这里也好在鲜少人知道,所以特别令人感到放松。」
「我不是很懂...」
京笑了一下,然後嘴角又恢复为冷淡的嘴型,「有的时候被人一直包围真感觉辛苦......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真的很愉快,但太过头之後反而令人感觉到累...那个时候就体会到还是一个人比较舒服,即使会寂寞...」
Shinya似懂非懂的点著头,「我好像没印象京会跟我说这麽多话...」
「嗯?我没跟你这样聊过吗?」
「是有,不过内容都是工作上的比较多...」
「是喔。」
「...怎麽这麽突然...出来喝酒?」 因为感到些许的紧张,Shinya又吞了一大口酒,
「关心你啊。」
「......关心我?」 是受宠若惊或者是不知所措,Shinya都显得好些个无所适从,
「跟Die吵架了吗?还是又怎麽了?」 京眼睛飘了飘,「还是在玩什麽无聊的把戏?」
「...这个...嗯......要怎麽说呢...其实...真的没事......」 支支吾吾的像是嘴里塞满了什麽一样的说不出话来,「关心我就不用了...真的,真的什麽事情都没有...」
「呵呵...」 京倒是显得轻松自得愉快,「我知道有些事情你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说不出嘴来,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
「...先别说我,」 Shinya吸了吸还有些阻塞的鼻头,「你才是和Die怎麽了呢,最近两个人变得有够糟的...」
「喔、Die跟你说过我的事情吗?」
「倒...倒也不是...」 Shinya抿了抿嘴唇,手上拿著薯条搓著,「只是你们两个一说起话来就烟硝味好重,而且每次抽房间的时候你都直接跳过Die...」
「喔...」 京笑了笑,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看起来蒙上一层紫灰色,「是啊,我跟Die最近是真的不合...你知道我不擅长陪笑的。」
「...你们怎麽了吗?」 Shinya不太能理解京的行为,自已歪了歪头,「你们的关系才真的让人觉得紧张跟担心呢。」
「喔、就看他不顺眼啊。」 京只是眯著眼睛微笑著,但嘴里早就剑光幢幢的斩杀起人了,「就算是团体,我想还是会有合得来的人跟合不来的人...你说是吗?」
直接到用唇舌就可以杀死人的京,Shinya虽然感到惊讶但是却以早就习惯......事到如今都已经这麽多年了,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连惊讶都变成了习惯,
「呃...是没错...」 Shinya尴尬的笑著,「我还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我...」
「嗯............」 京倒是发出好长一段鼻音想著事情,「早些时间那个人的确是你,不过你没问,我想你也觉得无所谓吧,所以就没跟你说了。」
「...这、这样啊...」 今天出来喝酒到底是来做什麽的啊,京的个人批斗大会?还亲耳听到自己是被京归类到『合不来』的类别里,心脏倒是被唇枪舌剑捅了不少洞,
「...我的确不是那种会跟你处得很愉快的类型...」
「不会啊,现在的你我觉得好多了。」 京摸著嘴唇思考著,「对於我而言,我比较喜欢跟笨蛋相处在一起,因为比起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来说,笨蛋可爱亲切得多了。」
「......所以Toshiya,真的真的真的很可爱。」
「这样啊...」 不晓得为什麽,从京嘴里听到Toshiya被称赞为"可爱"的时候,自己一点都不认为那些个话是在称赞他,而且现在也才知道自己被京归类到笨蛋那一组...
Shinya觉得快接不下话了,赶紧又喝一大口酒,「...团体里的确是会有这种问题的啦,不过...被当成笨蛋总比彼此冷漠来得好。」
「嗯......不过,我们家要冷漠的时候也挺没人情味的。」
「啊、这也是啦...」
简直被吐槽到快要无话可说,Shinya又只能回以不太算认同的傻笑,
京嘴里吃著脆乎乎的薯条,「冷漠...不,不应该这麽说。」
「那种冷漠其实是某种程度上的信任......因为相信你,所以不需要再过问太多,直接放手让你去做就可以了。」 京边咀嚼著食物说著,「这种解释比较适合我们家吧?」
「我没想过这种事情...」 Shinya有点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听你这麽一说倒也是。」
京吸了一口大拇指上沾到的番茄酱,「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家人』呢。」
「家人?可是...」 Shinya有点纳闷的微笑以对,「这种说法好像...」
「我们是都没有血缘的关系相连著...但是我们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家人。」
Shinya笑了笑澹然,「不过就一起玩团十多年,这样就变成家人了啊?」
「啧啧。」 京对Shinya的反应倒是摇了摇头,「家人...本来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是由两个没有关系的人组成的,不是吗?」
「你爸跟你妈原本不就是什麽关系都没有的吗?难不成...你们家比较特殊喔?」
「才不是这样!」
京笑起了自己无聊的梗,Shinya抖著肩膀轻笑著,
「我不是讨厌Die,只是有的时候不认同他的想法......所以顶顶他的话罢了。」
「我知道我和他是家人,所以不管怎麽样我都不会把脸撕得太难看...」
「可是你已经撕得很难看了啊...」 Shinya随即又吐了槽,
「啊哈、是没错......」 京再拿起了薯条吃著,「不过我不会这麽简单就全部斩断彼此的感情......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我们就是家人。」
「家人就是有的时候会对你很冷漠、对你很无情、对你冷言冷语、拳脚相向的...不过,当在最紧要关头,我想不会放弃你的就只有家人了。」
「何况,除去那些无情的时间...我想家人这种东西大部分都还挺不错的不是吗?」
「本来一件事情里就没有完全的优点和完全的缺点,东西有好,也就有坏。」
「所以看到Die有些地方真的很糟糕的时候...我还是想要拉他一把。」 京停住了手上的薯条前进到自己嘴里的动作,「不过有时想想...这究竟是真的为了他好,还是我个人看不下去而已?」
Shinya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相对的自己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爵士轻快弹跳的钢琴曲转为慵懒柔软的法国香颂,Bar里头的音乐缓慢的几乎让人要忘记时光的流逝。哑嗓的唱腔、女性的甜美低沉在其中悠游自在的缭绕歌唱著,
「...我有一个朋友...」 Shinya喝完了生啤酒之後点了一杯马丁尼,他似乎想跟京谈谈什麽的样子便先开了口,「最近有些问题一直困扰著他...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