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并不强制服务生推销酒,该隐卖的是特色的氛围,不过如果推销成功,也会给一定的提成。陪客人喝酒,当然也能拿到一定的奖金。刘平的酒量并不好,不过如果是单纯的陪喝的话,多少他都会往肚里灌的。
"来,再喝一杯,你是南方来的吧,也就南方的水土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男人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就想往他脸上摸,见他躲开也不气恼,只是把酒杯又往他手里塞。
"不是?中原的?中原好啊,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咱们中国人百分之九十都是......"
一边说一边手又伸了过去,刘平正在拿酒杯,猝不及防几乎就要被碰到,不过就在那个手离他的头发还有一公分的时候,突然被拦住了,然後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响声,两秒锺之後是杀猪似的惨叫。
不过这个叫声只是序曲,其後,男人就被提著衣领给提了起来,铁锤似的拳头砸了上去,再然後,整个人就像被绑了钢丝的特技替身演员似的,如同一个纸鸢似的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半分锺。亲王没能来得及阻止,其他的人也都愣愣的,刘平更是没时间反应,然後,就在呆楞中,被一股大力夹住了脖子,如同小鸡似的被夹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了那扇画有黑色翅膀的大门,人们才纷纷反应过来,在一片杂乱中,亲王的呻吟格外明显。
来酒吧就是为了消遣,就是为了刺激,突然冒出这样的事,虽然有点突兀,但大大的令人们亢奋了起来。有人叫著要报警,有人在谈论,公爵建议亲王通知二哥──每个月交那麽多保护费,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吗?
亲王拿起了电话,不过还没有拨号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然後就看到一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不用麻烦,这只是,恩,一点小意外,你把这当成排练就好了。"
亲王的狐疑看著对方,还没有答话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阿旭,你又骗我!"
"骗你?哪有?"杨中旭无辜的转过头。
"你、你......"
顾全气的乱抖,杨中旭却已经不管他,走到半边脸已经在肿成猪头的男人身边,恩,看起来很恐怖,但脖子应该还没断。伸手在鼻子下探探,也还有呼吸。没死,好了,没问题了。
"你不会说把阿耀带过来他就不会发火了吗?"顾全嘶吼。
"他对你发火了吗?"顾全一愣。
杨中旭继续道:"有火当然要发出来,否则越积越大,不过只要他不是对我们发的不就好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呢?他身边的人怎麽都不正常,王子是不说了,已经不正常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小全全......好象也早成年了吧,怎麽还这麽幼稚?也亏他在社会上混了这麽多年,还没被人吃干抹净,真是运气啊。
顾全睁大了眼,瞪了杨中旭半天,终於承认,这句话是正确的,只是,为什麽他觉得冷飕飕的?
"好了,帮我把这个人扶到我车上,他的手起码骨折了,要到医院去看一下。"说完,转身给亲王一张名片,"今天的损失算出来後,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亲王有点愕然的接过名片,终於确认,这的确是一场排练好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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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平咬著牙,干枯的手紧紧的抓著身下的绒布,,两手上青筋暴露,和黑色的条绒对称在一起就如同饿鬼道中的众生,痛苦而绝望。
他觉得目前的情况真是荒谬,荒谬的可笑。先是这个人冲进来,不由分说的将他带走,再然後就是脱下他的裤子发泄。
他没有出声,只是把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到双手上,把绒布撕扯开。
韩耀没有留意到他的这些举动,就算留意到了也不会在乎,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撕裂身下的人,彻底的撕的粉碎。
这是不对的,他隐隐约约的有这种感觉,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都是这个人不好,都是这个恶心的、平庸的、俗贱的人不好!他为什麽要出现在他面前?他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面前?
都是他的错!
这麽想著,他更猛烈的撞击著,空气中浮荡著血腥的味道。
这些天韩耀一直睡不好,就算在跑步机上累的半死,躺到床上还是没有睡意。也没有特别的想什麽,就是那样一夜一夜的睁著眼,如同野兽似的盯著天花板。所以,当这一天他终於饱满的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觉得放松,心情也觉得特别愉快。
不过这种心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立刻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他呆了呆,地板上干枯的褐色的东西唤回了他的记忆。
韩耀的脸色立刻变的像锅底,心里则隐隐的有种窃喜感。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最後终於定下个结论:就算是我不要的,就算是我不喜欢的,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想通了这点,韩耀的气也爽了,神也明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他站起身,开始找刘平。反正那家夥好打发的很,就把他养在身边吧,就当养个宠物,还能帮自己做做家务,做做饭什麽的。
他先去了客房,没有人,然後又去了浴室,还是没有人,不过他发现浴室有用过的痕迹,地上还有没干的水渍。这证明那个人不久前才在这里洗过澡,浴室是带抽风机的,水渍很快就能被吸干。不过这也是那个人留下的唯一痕迹了。
他竟然敢离开?!竟然敢没有我的允许就离开?!
查遍整套房子都没有找到刘平,韩耀的眼阴郁了起来。
"刘平?啊,他今天还没有来。"亲王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昨天来闹场的那个,不过既然已经有人付出赔偿了,那当然就没有关系了,"你要他的住址?没有啊。电话?也没有。那家夥就像活在外太空,连手机都没有一个。要不你等等吧,他还没请过假呢。"
韩耀真的开始等,冷著一张脸,坐在角落里,盯著如同恶魔翅膀的大门,让所有的来客都觉得今天的该隐实在是太有气氛了。
一直等到十点,终於等来一个电话。电话刘平打给亲王的,说有急事暂时不能上班了,这个月的工资也不要了,电话很匆忙,根本没等亲王插话就挂了。亲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说给韩耀。这个男人不能得罪,早早的把他送走才是上策。
在说这话的时候亲王是很有点战战兢兢的,并且随时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昨天这人的凶猛他可是见过的,砸了东西他不怕,反正还可以打那个电话要赔偿,要是受了伤,那就太划不来了。
哪知道韩耀听了这话不仅没发怒,反而笑了。冰了一晚上的脸突然露出个惊人的弧度,就像高岭之上的雪莲蓦然绽放,眩目的让亲王都不仅一愣,不过在为之眩晕的同时又有一种颤抖感,身体甚至自发的向後退了一步。
危险!极度的危险!
神智还为之迷惑,本能已发出警告。不过好在这种危险并不是针对他的,就在亲王在本能和情感中挣扎的时候,韩耀已转身而去。带著翅膀的大门关上了,亲王缓缓的吐了口气,不自觉的开始为刘平祈祷。
在现代社会,真要找一个人总会找到的。何况刘平还很认真的填写过自己的资料,所以只要一个电话,韩耀就知道了调查方向。
并不是太远的地方,麻烦的是那个城市没有自己的机场,飞往临近城市的班机也不是很多,路过的火车倒是不少,可韩大少爷的脑中从来没有坐火车的概念。所以当知道最早的班机要在第二天早上七点才有的时候,韩大少爷二话不说的把车子开到了高速上。
一路高速驾驶,中途只休息了一次,将近六百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来到那个小城市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路上更没有什麽行人,只有清洁工人拿著大扫把刷刷的工作著。
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小胡同小街道也不知有多少条,任韩耀的车上装了最先进的卫星导航系统,也不可能在这麽多街道中把刘平填写的那条找出来。
韩耀犹豫了十分锺,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下车来到一个正在扫地的大妈面前,一边摆出自认最和蔼的面孔问路,一边想著要怎麽整治那个胆敢逃跑的家夥。
来到这个城市只用了四个多小时,问路却用了快三个小时。当找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街上到处是为了上班、上学而匆匆赶路的行人。
小城市街道狭窄,虽然没有多少汽车,但几乎任何一个居民区都有推著三轮贩卖蔬菜瓜果的菜农,在这上班的高峰期,道路被堵的异常结实。
韩耀的车陷在这种阵势里,进不去又退不出,火气直线上升,最後不管不顾的强行将车停在路边,甩门走了出去。
外面比在车里更糟糕,拥挤的人群和异常的空气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著韩耀的神经,所以当他看到刘平的时候理智已经接近负数,做事完全凭著本能。
"小平,你要宽心,二姐虽然去的突然,但也没受太大的罪,很安详。"妇人一边拉开卷闸门,一边劝慰。
刘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天还是没能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什麽叫去的突然?什麽叫安详?
刘平回到家乡的时间比韩耀还要晚点。他昨天迷迷糊糊的从韩耀那里出来,其实并没有什麽确切的想法的。只是脑子乱的发疼,於是下意识的在街上晃悠。本来,他并没有想要逃工的,即使他已经想过很多次的辞职,即使就是在那个地方被韩耀抓住的,他也没有想过要逃工。
逃工就代表放弃应得的薪水,这对他来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更何况他的身份证还在亲王那里压著,就算他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糊糊涂涂的在街上转了几个小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点,他本来想请次假的,晚了那麽长时间,当天的工资是要被扣定了,而且,他当时的状态也不太适合工作。
找到一家话吧,拿起话筒,鬼使神差的竟按起了小姨家的号码,当时他只是想听听母亲的声音,虽然一个星期前才打过电话,可是在这个时候对母亲的声音却格外怀念。
电话是小姨接的,当时只说家中出了急事让他快回来,还没等他问是什麽事就急匆匆的把电话挂了,再打也没人接。他当时就觉得不太对,也没敢停留,出了话吧就到了火车站。
给亲王的那通电话也是在火车站里打的。不过他虽然出发的早一点,但坐上的却不是特快,所以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他一路心急,来到小姨家却发现好象也没什麽事情,小姨一家当时还在睡觉,对他的敲门还很是不满,小姨让他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屋里出来,来店里的路上还和他说了几句闲话,怎麽突然就冒出这麽一句?
"二姐她去的突然,下午还好好的,吃晚饭的时候就犯病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我们又没你的联系方式,好在你昨天打了电话,否则连二姐最後一次都见不到了。这不,你看我现在还没开店就是想著今天去办这个事,不过既然你来了,那还是交给你的好,一会儿我把你姨夫叫起来,让他帮你。"
妇人说著,推开玻璃门,走到店里,刘平则如同被点了穴似的站在外面。
被人群、噪音弄的心浮气躁的韩耀一眼就看到了电线秆子似的刘平,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勒住他的脖子就往回带,虽然很想把这个人教训一顿,不过他毕竟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做什麽?你是谁?"
刘平没有反应,进到屋中的妇人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立刻尖声道。
"你是谁?"韩耀皱眉道。
"我是平儿的小姨。"妇人平静了下来,这时她已看清对面的男子,长的英俊不说,更重要这打扮气质也不一般,绝对不是流氓地痞之类,"你是平儿的朋友吧,快进来快进来,平儿,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带朋友来了也不早说。平儿?平儿?"
刘平抬起头,妇人和韩耀同时一呆。没有眼泪,但眼中的悲痛与绝望更让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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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夥,还不是一般的倒霉。"看著跪倒在地的刘平,韩耀得出这样的结论。
刘平的小姨是一个绝对的市井妇人,这样的妇人大多有一种典型特征:嘴碎,特别是在看到一个容貌英俊,衣著高雅,气质不凡的男子时更会把这种特征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用韩耀问,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当然重点突出的是自己的仁义和重感情,不过也把有关刘平的一切亮了个底朝天。
而当知道刘平的经历後,即使是心火已如同岩浆似的韩耀也平静了下来,不仅放下了教训刘平的念头,还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
不过这难得温情显然没有被刘平接收到,自他明白小姨话中的意思之後,他就彻底变成了蜡人,其间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我妈!"
刘平的妈妈被放在火葬厂专用的停尸柜中,这座小城市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妇人也没有专门为她的姐姐要冷冻仓,不过好在此时的天气还冷,所以尸体还不算难看。
刘平跪在地上,双拳紧握,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都是他的错,为什麽他不买一个手机?为什麽他不把母亲接过去?
是的,他的经济不宽松,可,这两件事并不是做不到的,特别是他领了齐诺的遣散费,就算再紧张也没有紧张到买不起一个手机的地步。
他只想著节省节省,把债给还了,却从来没去想把母亲留在这里意味著什麽。母亲总说她很好,可是,她真的很好吗?小姨是什麽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平儿,起来吧,你这个样子也会让二姐不安心的。"
妇人开口道,她本来的计划只是让丈夫帮著外甥处理一下後事就算了的,这几年,她也算是尽了姐妹的情谊的了。虽然当年她家的饭店就是靠二姐才开的起来的,房子也是靠二姐才能盖好的,但,这几年二姐也都是她照顾的,她也算把当年的恩情还了。
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外甥刘平没有学历,也没有才干,将来是不太可能有什麽前途的。她也没必要在後事上花太多的心思──不过她做的也够仁至义尽的了,很多人都是当天就火化的,她还让停了这麽几天,刘平要是不回来,後事也全要靠她打理。
她也是要生活的,她也是有家有丈夫,有儿女的人。因为二姐的事,她的饭店已经停过一次了,可不能再停。不过看到韩耀,她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个人一看就不普通,虽然还不太清楚身份,但说不定会很让人惊喜呢。
既然已经做了那麽多了,也就不差这最後一件了。
"平儿,二姐已经停了三天了,不能再停了,我已经和这里的人说好了,一会儿,到点了,就让二姐放心的走吧。"
刘平没有说话,韩耀上前道:"再放下去,就是让伯母受罪了。"
这话说的很是温情,要是让顾杨听到必定惊讶,但刘平还是置若罔闻。韩耀心中有点郁闷,有种受冷落的感觉,不过想到此时情况特殊,也就不好计较了。他想了想,拿出电话,拨回公司。
私人公司不像国家机关,有专门负责婚丧嫁娶的程序和机构,不过一个结构庞大,人数众多的大公司总免不了要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慢慢的也有负责这些事情的人员了。
当然,他们的正职不是这些,但这种事情本来要的就是经验,多经历几次自然要比普通人熟悉老练。
韩耀一个电话打过去,齐诺立刻将这些人派了过来,也幸亏这些人平时很少负责重要事物,否则还真有些不好办。
虽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但这些人早有经验,又见韩耀亲自过问,当然更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联系锣鼓队,找饭店,置办衣服蜡烛,件件都做的又迅速又漂亮,让刘平的二姨看的又惊有喜。
惊的是这些人的手笔,喜的则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外甥竟然认识这麽一个厉害人物!
於是她把店交给了自己的丈夫,忙前忙後紧跟著刘平,但遗憾的是刘平是个木疙瘩,她问三句,刘平也不知道回一句。而韩耀又气势逼人,碰了两次冷钉子她也不敢再在她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