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说————紫堂青[下]

蚆嗄依靠在他的肩头，一缕青丝垂落脸畔："对不起......一百年了，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如果是为了你移情别恋而道歉，那么恕我不接受。"隐有怒意凝上眉间，鲪悔恼火地记起往事，俊颜忽生戾气。
"君......"蚆嗄委屈地仰首望着他，盈盈蓝瞳几乎滴出泪来，"原谅我......原谅我......"怎样才能开口解释那个荒唐的借口......
"原谅你？"鲪悔侧首扬眉，轻轻吐了口气，眼神凝在蚆嗄绝艳的脸上，"好......不过，先让我惩罚你！"语罢，身体一侧，翻转着将惊慌的人儿压在榻上，粗暴地撕去单薄的衣衫，将那令他沉醉已久的冰肌玉骨呈现在眼前。
"不......"喘息不定的蚆嗄害怕着哭泣，身体尚虚的他经不起眼前人的疯狂。
鲪悔以肘压住他的胳膊，双手触上他柔软滑嫩的身体，禁不住身体奔涌的热浪。狠狠吻去蚆嗄的眼泪，鲪悔沉声轻语，气息喷洒在身下人苍白的脸上："这辈子，你都没资格对我说‘不'字！"
痴痴思念了一百年......谁又抵抗得住这份煎熬......鲪悔压抑了许久的愤恨与痛苦霎时倾泄而出，肆意地蹂躏着身下柔弱的人。
蚆嗄盈泪涟涟，泣不成声，无力得挣脱不开，任由那火热在自己身上蔓延："对不起对不起......当初陷害你羞辱你，都是我的错......你杀我打我也好，不要这样对我......"
嘤嘤呻吟犹如清平歌乐，细碎地弥漫石轩中，氤氲着水气隐没在岩穴瀑布飞流。
"君......别，求你了......啊嗯......"惨淡的容颜泛起红晕，清泪划破灵韵之色，"痛......君，好痛......饶了我啊......"
身体健硕的男人粗重地喘气着，听不进半分求饶，深邃眼底满是火色。鲪悔疯狂地亲吻身下之人娇弱的面庞，双手揉抚那脆弱水灵的玲珑身体，仿佛将他揉碎一般。
"筱儿......你太美了......我不会放过你，不会......"低沉的声音蒙上了沙哑的欲望，指尖触过那白皙的胸膛，留下一个个青紫印记，又在粉嫩晶莹如花蕾的两粒红点上徘徊流连，惊得身下人娇喘莺啜。
"君......嗯啊，放，放开啊......"泣声轻淡了下去，似已哭不出声。
男人将身下人的青丝缠绕指尖，半掩着那人靡丽的身姿。双手滑向下体的绝色之处，他毫不犹豫地分开那人的腿，沉醉似的抚摸着隐藏的柔嫩之处，感受着那处颤抖的温暖："除了我，还有人碰过你么？你的九儿？"
"不......不......"柔声断断续续，缈若微风，解释不清其中的纠葛。
腰腹被霸道地抬起，羞耻之色染遍蚆嗄全身，竟生出难以言喻的妖冶。鲪悔爱抚着令他心醉的柔软肤体，心中却不可遏制地忆起蚆嗄残忍的背叛："不管谁碰过你，我要把那些痕迹......统统除尽！你只能记得我......只能......"
低沉的声音将沙哑咽入喉中，指尖忽而闪过一抹水色耀光，术法竟凝成一小段晶莹冰棱。蚆嗄几乎昏厥，迷离的眼神随着微弱的呼吸瞑迷不定，青丝遮了半个肩头，妖媚靡丽。
"筱儿......这是惩罚你......"低低在身下人耳畔呢喃一声，鲪悔幽幽弯唇，手中缓缓推进，将那截冰棱压入了虚弱男子的身体柔嫩处。刺骨的冰寒没尽了蚆嗄颤抖的身体，惊得他失声尖叫。
"啊............救我......嗯啊，啊......不，不要......唔......"为微弱的哭泣呻吟被鲪悔狠狠吻去，呜咽声都在心中酿成一杯苦水，竟比那下身的折磨更痛苦。
鲪悔狠狠将冰棱埋得更深，融进身下人妖艳的火热甬道，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要让他也体会到百年前自己万念俱灰的痛苦绝望，要他一样身陷寒彻骨血的冰冷折磨！
"你爱过我么，爱过么？回答我，筱儿......"沉冷的声音随粗重的呼吸逼迫柔弱的男子，断断续续的哭泣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冰的寒冷，情的火热，终于在那颤抖的身体中融化，盈盈水渍流淌而出，滋润了那处娇艳色泽，仿佛含羞待放的花蕾。
鲪悔爱抚着那幽禁之处，忽然低低说了一句什么，俊美的容颜迷醉不醒似的。他抬起身下人的腰身，借着水泽的润滑，把自己火热的欲望深深埋进。
"啊......"汗水渗出惨白的玉颜，水晶般的蓝瞳涣散了神智，辨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君......君......"细碎的莺语一次又一次唤着心上人，只盼回首过往的相知相守。
石轩外瀑布倾洒清逸，淡淡水香洗濯了凡尘，留下一片纯净的色彩。
两人抛弃了爱恨，紧紧依偎着，彼此吐露了衷肠。
"君......"倦意晕染了蚆嗄娇柔的脸，生出迷茫的妖艳，他颤抖的手触上鲪悔左颊上刺青，缓缓地描画那处轮廓，"你后悔吗，刺上了这个......"
正是这刺青，曾害得鲪悔万劫不复。
"后不后悔，我都除不掉它了......"别有深意的话语凝在唇边，深黑眸中亦是幽然莫测，"面具也碎了，天要我昭示出它......天不给我后悔的机会......"
蚆嗄半撑着身子，垂下了头，青丝散乱而下，掩了那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容颜。
"筱儿，我不悔，可你悔了。"鲪悔的手抚上他赤裸的白皙的肩膀，轻轻将他拉回怀中，挑起他的下巴，凝望那双水晶般晶莹的明眸，"为什么不再爱我......我比不上九儿？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一连串的逼问如锥子扎进蚆嗄的心。泪水不经意地滴落鲪悔的胸膛。蚆嗄搂住他的伯颈，樱唇贴上他的耳畔，细碎地念着："君......我一直后悔......后悔百年前骗了你......"
"你说什么？"鲪悔疑惑道，不禁抱紧怀中纤细的腰肢。
"我说我喜欢九儿，是骗你的......"深深把头埋进鲪悔的黑发中，蚆嗄翕动着咬得发白的唇，"我说我后悔与你相爱，也是骗你的......我一时糊涂，听从了玉帝的命令，才做出伤害你的事......君，我好后悔骗了你伤了你，如果我早一步跟你离开，就不会发生这么多荒唐的事......我真的好后悔......"
原来他一直在后悔这个......鲪悔一时难抑涌上心头的欣喜，摁住他的肩膀，侧首亲吻他："你骗地我好苦......筱儿，你后悔现在离了天庭么？与我共度余生......会后悔么......"
蚆嗄半瞑盈蓝水灵的美目，长睫投下靡丽的暗影，染得羞怯之色妖冶醉人："后悔......也来不及了......"轻柔地偎进鲪悔的怀中，百年的爱恨隔阂瞬息湮灭。
"君，九儿......你没伤了他吧......"犹豫许久，蚆嗄启唇问出了声。自他在天庭重伤晕倒，就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鲪悔冷冷扬眉，似乎很不高兴听到这个名字："伤了又怎样，他已经离死不远了。怎么，你想为他报仇么？"
"你......"蚆嗄惊得从他怀中挣脱，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是我的弟弟啊！你怎么可以......"
"那个讨厌的小子死了倒好，一见他那副死气沉沉的阴险样子，就忍不住想杀了他......"鲪悔撩开额前鬓发，深眸幽沉如夜，"筱儿，你怎么会有这种弟弟！"
"你杀了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蚆嗄愤然而泣，一把推开鲪悔，秀颜泛起倔强之意，"你太过分了！"
鲪悔幽幽看他半晌，忽而低低一笑，执起他的手将他拉回身边："我只说希望他死......那小子平覆了天界，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筱儿，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不准再提除我以外的男人。"
"啊......"蚆嗄脸上一红，满是被耍的涩意，"不知九儿过得好不好......"
"说了不许提他！"鲪悔捏住蚆嗄的下颏，侧身压上，把那羞涩美景再次拥入怀中。
身下人浮起淡淡笑意，就这样下去，一生无悔。
瀑布随风扬波，送爽成雾。
百年的风尘，终被洛水瀑流洗净。

番外　隐居日志（一）

此番外为ＮＰ～
和风澹澹，溪水潺潺。竹林荫凉幽静，满目是沁心的碧绿。
"死田螺！"平静之中乍起一声狮子吼！
一个激灵，我顿时失了平衡，从那根一米高的横竹竿上翻身栽下！懒懒地抬眼皮，掸去一身枯叶尘土，再慢悠悠爬起，迎着连绵不绝而来的吼声，老马识途地绕过竹舍，走向那片凄惨不堪的菜园子。
每天的精神都是从这一刻开始振奋的。
金猊依然美似天人，黄金眸子澄光闪耀，渲尽他的熊熊怒火。金发半绾，披散的几缕搭在肩头，随意又不失高贵。只不过他的高贵气质一向都毁在出口成脏的嘴上。
他见我漫不经心，索性疾步而上，狠狠拧着我的胳膊将我拽到菜园子栅栏边，指着地上一堆"罪证"，高声吼道："谁让你把萝卜挖出来了！天天让你睡，睡成猪头！"
我偏过头，以减少声音共振的威力，小声地回答："大神同志，之前是你把没长好的萝卜挖出来的吧？然后是你嫌它太小，又给埋回去了。反正以后还得挖，我先帮你挖出来不好么。"眼前之人对农业一无所知，拔苗助长之类的事估计就是他首创的。人家萝卜还没长好，他非得挖出来看，看了之后嫌它小，又埋回去还让它长。也不看看那萝卜被他弄得千疮百孔，埋下去根本长不了。
"你就给我添乱吧！"他抬手揪住我的耳朵，朝我虎视眈眈，"萝卜长不大，看你吃什么！"
切，本来就不指望吃你那萝卜青菜，一个个都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哪是喂人的东西。
"当年我养小沙子的时候，可比你会照顾人哦。"甩开他的手，我趴到他肩上笑道，"小沙子多听话，多乖巧，哪像你......"
"你还提那小妖精！整天小沙子小沙子的，要不要我把你埋到沙子里去！"狮子吼成了升级版的，震得我耳膜发麻。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我连连赔罪，眼底不禁有一丝黯然闪过。虽然我和金猊修成了正果，可我的小沙子却连往生轮回的机会也没有......
"我把萝卜再埋回去好了。"低低应了一声，我挽起袖子，把那堆干瘪萝卜一个接一个扔回土坑。紫发经风带起，无力地飘荡垂落，片刻伤神滞留风中。
金猊微愣着看我，似乎发现了我的心事。薄唇微微翕动，金眸沉淀了一抹无奈。

午后，我倚在竹舍小窗边，百无聊赖地哼着小曲。不要怀疑，就我这素质哼不出什么罗马咏叹调，顶多就是些跑调老歌。手边是一方嵌在桌上的莹玉棋盘，纵横交错的纹图，凝聚了百年的风雨。从前，鲪悔与十夜在此对弈，畅谈治国之道。可惜到了我手里，就成了杯垫子。
阳光融融，零星着洒进竹林，漏在林阴下，忽闪如星。
我懒洋洋地揉乱了头发，摊开掌心，幽幽而望掌心中一点金色。指尖触上那抹金色的冰凉，心下怅然。忍不住，泪又要溢出。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金猊望着我落寞的样子，柳眉微蹙，似是恼火，又有些不忍。他悄悄走到我身边，猛地把一个西瓜扔在棋盘上："发什么呆，吃！"
我一惊，手一颤，掌心的东西丁零一声轻轻落在了棋盘边缘，刺目的金光澄澈如涟。
"什么东西？"金猊眼疾手快，抢在我之前拿起那枚淡金色的半透明薄片，端详半晌，忽而恍然大悟，"这......这不是鲛王的眉心鳞么......"
瞥了他一眼，我垂头去盯着西瓜："哪来的瓜？"
"我种的，这还是瓜蔓第一次结的瓜......"说着，他傲气一笑，忽而眼神一凌，顺手揪起我的领子，"别给我岔开话题，老实交代！鲛王的眉心鳞不是被你毁了吗？怎么好端端地又冒出来了？！"
纸包不住火，我叹了一口气，诚恳地认罪："是被我毁了......只不过我这一身灵力太强，而且闲置着没地方用，所以就收回了所有碎片，又把眉心鳞融合了......"
砰地一声，桌上的西瓜在金猊的金刚掌下裂成了四五块，甜汁溅了我一身。他摁住我的肩，怒火烧上了眉毛："还想让他重生是不是！你试试看，只要你敢，我就煮了你这臭田螺！"
我干笑两声，摸起桌上两片西瓜，塞给他一片，自己赶紧闷头啃另一片："不错，挺甜的......你种瓜的技术颇有提高啊......"
"看着我的眼睛！"他劈手抢下西瓜，把金鳞狠狠捏在指间，"混蛋，你忘不了他是不是！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他对你百依百顺，我对不凶狠霸道，你个王八蛋就移情别恋了？！"
我头疼......
金猊愤怒地斥骂着，不经意地带上了哭腔。金瞳隐含了盈盈水迹，似乎伤心至极。
揉了揉额头，我轻叹一口气，撑起身子包住气得发抖的金猊，蹭了他一身西瓜汁："没有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小沙子他，唉，人都死了，就别吃这醋了......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宽容牺牲，我们也没有今天。我们欠了他很多呢......"
金猊急促的呼吸微微平缓，略有不服气地哼了声："要不是他，天界也不会拿我去祭祀......喂，你给我说实话，对那小妖精，你究竟有多爱......"
"......"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闭眼沉默，理不清蔓生心底的杂乱，"别问了，反正......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纤指滑过我的脸颊，自脖颈抚至背脊，金猊不觉收紧了臂弯，隐忍的叹息微微散去。黄金瞳眸的怒意早已逝去，流转着一种莫名的哀婉与忧伤。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心酸地决定......
"小螺，"半晌，金猊清丽的声音冷淡响起，"你，弄了我满身西瓜汁！今天你洗衣服！"
说完，他一把推开我，拂袖摔门而去。
我面无表情地捏起一片西瓜，继续嚼得满身汁水。很甜的西瓜，却吃不出甜味。
目光扫视一圈，却发现，金色的眉心鳞，不见了。

金鳞的下落我自然知道，还不是金猊给没收了。为了避免再让他大动肝火，我干脆就让他保管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三天后，金猊操起一把扫帚将我赶了出去，命令我去集市买南瓜种子。等我背了一麻袋种子回来，赫然发现竹舍窗口隐隐被一个巨大的物体遮挡了大半。
我进了屋，惊讶地看见窗口棋盘上立着一个锃亮闪金光的巨大青螺壳！金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螺壳，表情竟是那般无奈，仿佛很不情愿似的。
"喂，你在干什么？"我扔下麻袋，疑惑地走过去，"这......这东西挺眼熟啊......"
金猊翻我个白眼，微微嗔怒："你自己的壳，不认得了！"
我呆了。仔细一想，貌似这确实是曾经长在我身上的螺壳......但是......
"我记得在幽潭的时候，壳被我弄碎了啊？"走上前细细端详，发现螺壳氲了淡淡雾气，蜗口微现一抹金光，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再说......你怎么把它搞回来的？搞回来做什么？"
金猊迷了金瞳，一手搭上我的肩，一手敲敲我的脑袋："我让鲽梦帮忙弄回来的......家里正缺个垃圾筒，这下就齐全了。"
"你......"我嘴角抽筋不止，"行，你就拿我的壳装垃圾吧......改天借你的香炉去熏咸肉，废物利用嘛......"
"少给我废话！种南瓜去！"一块抹布迎面袭来，金猊一脚把我踹出了房间。
唉，我摇了摇头，无视金猊近来的怪异行为，拎上麻袋开垦荒地去了。
也不知为什么，金猊死活不准我碰那螺壳，好像螺壳里有什么惊天秘密似的。我继续选择无视......因为我懒得管......直到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