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摸摸也有些麻烦的地方,天地良心,高城绝不是故意,但想想魂牵梦萦的美人儿就坐在身上,凉凉的手指在身上滑动、绕圈、捏揉弹捻......听他用纯净的声线问:
「这里是什麽样子?」
时,热血一下子全冲上脑部,连不是敏感带的地方都烧到不行,最後清醒起来,常常已经倒在床褥,不知几回缠绵来去。
高城喘著,撑起手肘,勉强让自己离开万晴波温热身子,发尖上一颗晶莹汗珠跌到身下人儿运动过後红豔豔的唇边,看著他探出粉粉的舌,轻轻把那汗珠子收进去,心脏又不争气地疯狂弹动,有一种东西永远要不够。
「我不是故意的......」
高城带著一种近乎窒息的晕眩,喃喃自语。
「我知道,」
那漂亮的男孩子俏脸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没有焦距的眼睛水汪汪的,笑得美美的贼贼的,活像偷吃了十三只小母鸡的小狐狸,修长柔韧的手臂舒展开,揽住了高城的颈,拉下来亲嘴:
「因为我才是故意的。」
看他那可喜样子,高城刚冷静下来又自情动,抱著他一迳地揉著,直到两人都气喘嘘嘘,高城才急急拉开距离,再纠缠下去怕是没完没了,极力不去看万晴波眼底漾著的粼粼水光。
「等......等一下,我们先洗个澡吧...待会再...晴波你别玩了...欸......」
浴室很宽敞,浅金阳光从玻璃天窗细碎地透下来,他和他相拥著,转著圈子,跌跌撞撞进来,万晴波乖乖的坐在咕噜噜冒著气泡的按摩浴缸里,让高城捧起一合一合带著香气的温水淋在身上。
你也进来。
万晴波抓著高城的上臂把他一道拖到浴缸里,坐在水里的他,蜜金色发丝湿漉漉地贴在後颈,阳光映照皮肤下殷蓝静脉隐隐,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高城小心拿捏力度,手指在万晴波顶心轻轻按摩,突然冲口:
「我和雷夕照谁比较好?」
在极度欠缺思量的情况下问出这话,高城不否认他其实是想听万晴波答一句:当然是你比较好,那还用比麽。
一类就算是唬弄听了也开心的情话,偏生事与愿违,万晴波沉默认真思考起来,时间长的要高城紧张得几乎闭气厥过去,就见万晴波轻轻咬著嘴唇皮,半晌才道:
「你想比哪一方面的?」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高城一咬牙,豁出去狠道:
「都比。」
「都比.........麽?」
万晴波半阖著眼睛,淡红色的唇弯弯的,似笑非笑一样,低下头,水珠子四下飞散,他一根一根弯著手指在记数,口里喃喃不知说些什麽,喊了他几次,他才放大声线,慢条斯理道:
「第一,你和他都是人,」
高城本来屏气宁神,这会儿一口气憋不住,全喷了出来,呛得差点把唾沫星子啐到万晴波脸上,万晴波恍若未觉,继续算道:
「说仔细点呢,你们都是太阳系里的银河系里第三颗行星里的地球人,这点两人平手;第二,你和他生理上都是男人,这也平......」
「万晴波!!!」
高城形象尽失地大叫,万晴波乖乖闭嘴,却有点意犹未尽模样,高城用力做著深呼吸,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你只说......」
「你只管说从以前到现在对我和那个雷夕照,哪个你爱的比较多些?」
万晴波眉头略略一皱,心下不喜,难为他胡说八道了这一通,这傻大个儿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麽?湿淋淋坐在浴池里好一会,水都凉了,趁著还未凉到心口前,胡乱抓了条毛巾掩掩身子,就要推开高城出去,後者拿住他的手腕,俯身抱住他,又像发急又像求告地念著他的名字:
「晴.........」
被这样的声音一唤,心怎麽也刚硬不起来,也罢,虽然是这麽蠢的问题,还是回他一回吧,万晴波浅浅叹口气,轻道:
「我爱你3752公里,爱他1354公吨。」
高城的脑袋磕登一下没转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在心底偷偷换算几次,确认长度和重量之不能相比,这才出口抗议:
「这......这怎麽能,怎麽能这样算的?」
万晴波看来是在忍笑,听他这麽说,眉一挑,摊摊手:
「不这麽比?也行,那我换个说法好了,我爱你81加仑,爱他0、009英寸。」
高城怔怔地望著万晴波呆道:
「你欺负我......」
万晴波吃不住,咯咯笑了一串,但觉高城握著自己的手隐隐发颤,知他是在意得不得了,轻轻一叹,收起了玩笑的心,翻手覆住高城的手背,安抚地轻轻拍了又拍:
「不要比,没什麽好比的,不要比这个,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现在爱你,这样不够吗?」
「不够!我想你以前也喜欢我,我要你出生以前、遇见我之前......通通通通喜欢我......啊呀!!」
万晴波不等他说完,兜头淋了他一盆水,被淋的莫名其妙,高城正要发作,抬眼透过眼镜上一片水幕,看见那男孩白生生的手腕支著脸,因是眼睛暂时失焦,生气的模样也不怎麽狠了,让人越看越是心痛,高城整个人气馁了下来,喃喃地道:
「你、我怕你,等你重新张开眼睛,」
等你看得清我,会不可遏止失望,会後悔有这麽一段,会放弃、转头、一拍两散。
他从不以为万晴波是世俗中人,却不能不想在世俗眼光下,自己会被万晴波如何评价,这样的时候他无比希望自己能自信过剩,自大到足以说服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吸引人,一个活生生万人迷。
「我也想送你一个什麽。能像这个脚镣一样,能跟著你一辈子,就算你腻了我,也没法子把我甩开。」
「这岂不叫阴魂不散吗?」
万晴波笑著,却有点儿不自在,移开了抚摸高城喉结的手,他和他虽然才相处一个月,却已经摸透这个笨笨大男人,很有点死死心眼,若说错一句,难保他不会真的以为唯有一死相随,才能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干什麽每件事都要和他比呢?他要打我你也要打我?他要咬我你也要咬我?他强暴我你也要强暴我?」
「要!!我也要强......强......强你!!」
高城这麽斩钉截铁地答话,反把万晴波吓了一跳,但觉高城捏著他的手烫得不得了,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笑了道:
「好啊,你来啊。」
来?怎麽来?
高城一时赌气,这会儿势成骑虎,搂著万晴波却不知怎麽做才好,万晴波却是一迳闷闷偷笑,看得高城又爱又恨,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却不知怎麽进行下一步,心里又是不服输,咬牙道:
「我是第一次,你教我。」
「好,教你。」r
万晴波笑得更欢,拉著高城的手来到後脑,唇贴著他的耳边,暖暖地吹气,极厮磨,当真一步一步教他:
「哪,现在......抓住我的头发......然後,推倒我......把我摔到床上......然後这样......然後那样............」他的声线越来越低
「.........城......你在干嘛?」
虽然万晴波解说详尽,可高城手指插在万晴波的发丝里,怎麽样也发不了力揪不下去,最後只是一个劲地梳著他的发,更别提要推他摔他了,万晴波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笑道:
「你不来,我要上了唷。」
语毕,身子一旋扑了上来,手在高城结实的身板上乱摸,很游戏地,玩得他笑不可遏,抱著万晴波滚作了一堆,看著万晴波没有光度的琉璃眼眸,解药已失,不回苍月无法再制,那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你恨我吗?要是你的眼睛再也不能复原......!!」
「傻瓜,这不正好是个纪念吗?想想谁一生有几回能看不到的。」
「可、可是......」
「以後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这样你开心了吧?我一分钟要眨眼好几回,就想你好几次,天黑不开灯也想你,睡著也想你,你给了我这个忘也忘不了的『纪念品』,你说,要我怎麽回报你?」
「那我也把我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你,好不好?」
(第二十章)
「那我也把我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你,好不好?」
万晴波坐正身子,捉紧高城的手,拿近嘴边亲了下,迅速褪下手上戒子,高城手大,万晴波连套好几只指头都套不进,最後在高城忍痛的吸气声中,硬塞进了左手小指,万晴波郑重声明:
「这可不是他......不是雷夕照送的,是我自己的,过世的母亲给我的。」
高城转动著小指上白金质的戒子,素面无纹不怎麽女气,普通的让人疑惑。
「怎麽?」
「还以为万晴波妈妈和你一样,贵族气很重,所以、所以......」
「这个戒指太朴素,你嫌弃它?」
「才不是,只是好奇。」
当然,你不管戴什麽在身上,哪怕是一只垃圾袋都会好看出奇引领一代流行,高城认真地在心底想。万晴波手指点点额头:
「母亲那儿倒真是有个什麽世袭爵位的,不过谁理他,这戒指是偷来的。」
「偷!?」
果然听到高城惊讶,万晴波狡黠地偷偷笑:
「母亲那边历来传统,不管偷拐抢骗,要从爱人那儿得到一件贴身东西,两人感情才会长长久久,这就是我母亲从父亲手上偷来的。」
「可是偷戒指...不比偷一般的东西,难度很高呢。」
「你又知道了?难不成你偷过?」
他抢白他,又怕他恼了要走,忙忙拉住他的手臂,继续说往事:
「......母亲派他的獒犬......一口咬下父亲的手指头、连戒子一起。」
高城的脸色顿时像刚从甕里捞出的酱菜,又霉又青,挣扎问出一句:
「那、那他们是不是真的白头偕老?」
「没,他们当天就一刀两断了。」
这分明是诅咒的戒指啊!!
高城觉得十只手指凉飕飕的,在内心哀号。猛地想起最重要的问题:
「万晴波你...你也要从我身上拿东西麽?」
「不用了,母亲那代的规矩不干我的事,我才不管什麽传说呢,再说我何必偷东西。」
言下之义是什麽手段都不必耍,有哪个人不拜在万晴波他脚下的。
「这戒指可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天下无敌珍贵的东西,我把它给了你,所以你!给我放一千八百二十个心!不要胡思乱想了,听懂没有?」
高城被抓著领子一阵乱晃已是头昏脑涨,万晴波一笑,放开了他,将他搂在怀里,活像当天他被鞭刑後的拥抱,真心真意温柔横溢:
「你,你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我的,还用什麽信物,只要你还活著,天涯海角,你就是我的信物。」
听懂了没有!?我要你活著。看著那个美丽少年神采飞扬,俊美不可逼视的模样,只觉他是一捧珍贵流金砂,越用力越留不住,却还想全力一试:
「晴......你有没有想过、可不可以、可不可能、你、你.........跟我走!!和我走吧,你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一定要回雷夕照那里去。」
「等我拿回圣器,我们找一个地方,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天下之大,就不信没有你我容身之处。」
「高城,」
万晴波脸上一点表情没留,像只新鲜剥壳的白煮蛋,光洁却让人觉得不真实已极,他的声线也是,好听,但一字一句不近人情:
「我不一定要待在雷夕照身边,可是我不能走,在这个城市里,我有放不下的东西。」
「什麽放不下的。」
「......很多,事业、读者、城市、生活......」
「包括雷夕照!?」
「不包括雷夕照、你先冷静听我......」
「我不想听你说,在你心里我永远排不上第一个吗?」
万晴波握紧拳头,慢慢慢慢把每个字说清楚,尝试让他懂:
「我讨厌比较,这些事根本不能比较,你为什麽那麽爱计较,又老是比一些不能比的东西?」
高城的神情难看已极,喉间咯咯作响,若不是清楚感觉到万晴波的手指抓著自己的领口,他就要赏自己巴掌打起打醒这个生生恶梦,艰难地道:
「我不能成为你考虑事情的第一顺位.........?」
想不到你竟不懂我。
万晴波受够不断在这个无解问题上缠缠绕绕,咬住一句气话,一口气堵在心口,恼恨地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高城忙忙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扳开指头,但见几丝头发从中给扯断了,看他这麽伤了自己,
高城心痛了下,差点就要冲口:不比了不比了、随你去随你去!却怎样也无法释怀,终究还是没能大度地说出来。高城痛苦地叹了口气:
「你真是自私。」
一般凡人总在鱼与熊掌间兜兜转转,深叹不可兼得,但这个人儿,怎能如此理所当然,以为事事都要顺遂心意,自己虽然也想这麽强硬地想坚定立场,却下意识为他想,为他好,要他合意称心,自己的喜好就坚持就一乾二净地化了。
未想两人天差地别,但见万晴波倚在床头,一张俏脸和书页里广告照比来明显削白憔悴不少,可惜眼前无镜,不然想来自己也是一般,又是谁说恋爱让人丰美?活生生两个反例在这里。
他先前以为万晴波是风,现在知错,这个水晶人儿固执的像欧亚相连的地磬,千百番动之以情也绝无办法移它一毫。捏住高城大手、碰著了指头上的戒子,万晴波心一软,浅浅叹口长气,罢了,他也才二十来岁,也许换个笔名......哪里不能重来呢?
正要脱口:我答应......话语未落,突然听见一声闷闷巨响,远方雷一样,刹那间天摇地动,座下床板猛然下陷,
两人反应不及,相拥著滚倒在地,万晴波臂膀正环著高城颈脖,落地时不知磕到什麽硬物,一痛松手,待要摸索已找不到高城,大惊要唤,又一声爆炸淹没了他的声音。
万晴波目不能视,身子疼到骨里,向旁摸去,华美囚房已成废墟,脸庞先感到一片烘热,继则丝丝冰凉,紧急洒水系统开始运作、失火了!!
(第二十一章)
万晴波目不能视,身子疼到骨里,向旁摸去,华美囚房已成废墟,脸庞先感到一片烘热,继则丝丝冰凉,紧急洒水系统开始运作、失火了!!
这到底是---是雷夕照麽?u
虽然他咬碎了那个精密的追踪器,但他不信雷夕照有风满袖相帮会找不到这处所在,哪怕这儿是地心八百里。
也是自己这几天心乱,只顾和高城纠缠,没防备到这点......现在......万晴波咬紧了唇,一昂首,放声大叫高城的名字,只觉灼烈热风强横地灌进喉咙,声音破碎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伸手不见五指,最爱的人儿生死未卜,同样的苦他半个月前才尝过,最後差点死在一个到现在还一无所知的男人手里,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痛恨自己失明。
如果这一场骚动发生在十天前,他定然毫不犹豫辨明出口拔腿冲,但世事最是弄人,当下他只一心一意想找到高城,勉力站起,脚下地面又是一阵不自然的波动,万晴波身子一歪,手在一片墙上扶了扶,墙竟应手而塌,脚步跄跌,人已在条笔直的长廊上。
他出来了!?
和房里相比长廊的情况更劣,温度大炽烟气渐漫,该死!!动作再慢两人莫不要死在这里!?
万晴波心下发急,正要回去房里再唤,忽听头顶微微风声,忙向旁闪避,只听一声巨响,一块水泥砖梁砰然碎在脚边,同时间感觉万针攒入脚踝,一直没好全的脚支不住,眼看就要在满地锐石上撞成重伤,後领突然给人扯住。
「城!?」
万晴波心刚一松,拉住他的人却毫不客气一推,万晴波猝不及防,正面撞上墙壁,来不及转身,随著一响拍手一样的声音,左肩爆开股熟悉的灼痛,浑身气力刹时和稠热血流同时泉涌出来。
「我的枪法没有高城好,要瞄准确实不容易。」
青芜沉静的声音在身前扬起,万晴波强忍伤痛,不动声色改变身体的重心,却听一声冷笑,大腿上又是一阵灼痛,再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著倒在地上喘息的男孩,鲜艳血色华丽地漫了开来,万晴波低著头,正好拉出漂亮的後颈曲线,上头点点瘢瘢青紫瘀痕,扎眼的很。青芜表情平平淡淡,心中却汹汹涌涌。
杀他。
不杀他?
杀他肯定拿不回圣器,但可以泄心头之恨。
不杀他或许同样拿不回圣器,可是却得生生继续看高城神魂颠倒下去。先前他以隔岸观火玩玩的心情来看待这两人的相亲相爱,可是现在他认真考虑要不要让这个美丽少年一枪毙命,乾乾净净永绝心头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