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刚落,那怪兽竟脱离了玉真子的控制,张着大口朝他冲去。玉真子压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惊吓之下竟忘了躲避,眼睁睁的看着那怪兽朝自己的胸口而去,将整个胸腔包括心脏啃噬殆尽,身体,轰然倒地,双眼,却是布满绝望!
就这一会,莫寒天已将剩下的两人解决。踩着满地的鲜血,莫寒天慢慢朝面露绝望之色的冷灵煜走去。
"轻尘在哪?"
冷灵煜不甘的看着眼前仿若天神的男子,无奈的闭上了眼,朝后挥了挥手。
莫寒天看向后面,连个护卫架着轻尘走了出来。莫寒天飞身上前,那两个护卫见他过来早就吓的松了手。轻尘扑过去,俯在莫寒天怀里痛哭不止,莫寒天心疼的搂紧怀里的人,刚想安慰几句,一股刺痛猛的袭上腹部。莫寒天脑中一惊,一把将怀里的人甩飞出去。那人在半空中身姿一扭,轻盈的落在地上,面目渐渐扭曲,哪里是轻尘,竟是冷冬霜!
看着一脸怒意的护着腹部的莫寒天,冷冬霜忽然疯狂的大笑。
"旦,旦,你终究是死在我手上!终究是死在我手上!"
一股阴寒之起顺着腹部直往体内侵蚀,莫寒天咬紧牙,想将插在腹上的匕首拔掉,却在摸到匕首的时候愣住。
梅精的本命精魂幻化而成的匕首!
莫寒天苦笑,看来,对方是真的要至他于死地呢!
"拔不出来吗?"冷冬霜冷笑着走到莫寒天跟前,"如果是完整的旦自然不会惧怕这个,但你,不过是个人类!你死了,旦也别想苏醒!莫寒天,关心则乱!你没想到自己一世英明竟会死在这‘情'字之上吧!"
"三妹,别跟他废话!"
冷灵煜提剑上前,恶狠狠的看着因脱力而跪倒在地的莫寒天。
"莫寒天,今天我就要你为青青偿命!"
说完,提剑朝莫寒天刺去,莫寒天眼中寒芒闪耀,猛的跃起,手中长剑灵蛇般缠绕住对方长剑,然后顺势而去,直没入冷灵煜胸口,同时左手成爪,指上金芒如电,一把爪住冷冬霜天灵,那金芒顺着被抓破的伤口直侵入对方体内,冷冬霜猛的睁大眼,看着眼前冷然的面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瘫倒在地。
莫寒天撑着仅余的力量将两人击杀,此时已是强孥之末,喘着粗气跌倒在地。身体里的寒气越来越重,让他不停的颤抖,脸色越来越苍白,眼前开始出现大片的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看着破碎的庙顶上粹灿的星空,莫寒天的脸上露出不甘。
他其实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呵呵,冷冬霜,你到死都不会知道,正因为你的愚蠢才让你最恨的旦苏醒。
因为,莫寒天的死,即是旦的生!
灵魂的深处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强大的力量开始破茧而出,金色的光芒渐渐笼罩了浑身染血的身躯,莫寒天的眼中出现那柔和的银,悬浮在半空中高傲的俯看脚下的一切,那美丽而庄严的容颜仿佛烧焯了他的眼,泪水,缓缓流下!
轻尘,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我不要你忘记我!我答应过要陪你游山玩水,看遍人世沧桑!
旦,你凭什么主载我的命运!我爱轻尘!我爱轻尘!这份爱,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
旦,我不服!我不服!即使你是天,你是神,我也要逆天而行!
轻尘从夜影身上落下,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眼前顿时一黑,身体晃了晃,心里一阵撕裂般的抽痛,嘴里有血腥味猛的蹿上来,他怔怔的看着那心爱的人,然后,缓缓的,缓缓的朝他走去。
"长相思,催心肝......"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缭缭如烟,仿佛由天际而来,苍凉而悲凄!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双足所踏之处,花草重生,抚过他白嫩的裸足。一如千年之前,天真无知的他一步步朝那泛着金芒的结界而去,然而,往事已逝,沧海桑田,再也回不去!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人的冷,那个人的傲,那个人不经意间的温柔,什么时候,竟是填满了他的心。
"天长地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旦,这就是你为他决定的命运吗?既然最后注定要离别,那为什么要爱上?为什么?我......爱着他,爱着他啊!
"长相思,催心肝......"
低低的唱,浅浅的吟,轻尘跪倒在莫寒天的身边,看他乌黑的发变为太阳的碎片,看他刚毅的脸现出熟悉的轮廓,看那耀眼的神印在额上显出强大的威严。
眼帘轻颤,那人慢慢的睁开眼,仿佛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左眼中蕴满浓浓的深情,而右眼,则是如夜般的黑!
轻尘眼中的泪终于落下,他俯下身,抱着那千年未见的人痛哭不止。
三个月后,流云山庄
桃子气喘吁吁的冲进屋,把正在喝茶的舞轻流和舞轻云吓了一大跳。
"大公子,二......二公子,我......我......小公子......"
一听到桃子说到小公子,舞轻流和舞轻云一下跳起抓住桃子,焦急的问道:"有尘儿的消息了?"
桃子拼命的点头:"我刚才去山下,听到一个猎户说他在山里救了个人,那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听他的描述就是小公子!"
舞轻流和舞轻云对视一眼,飞也似的奔出去。果然在那猎户家找到了舞轻尘,只是他似乎失去了记忆。但只要人找回来,舞家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再说他们也不知道轻尘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不好的事,那倒不如不记得。
一月后 舞轻尘当初被劫的山上
贺秭非看着眼前的一切,仿如隔世。那晚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再提起,因为包括冷灵煜和冷冬霜在内的二十几人虽是一点伤都没有,却约好了般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记得莫寒天这个人。轻尘和莫寒天都消失了,似乎这世上除了他外再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两个人,连叶纵轩都说他从未听说过。
他们,已经走了吧。就像冷冬霜说过的,他们,本非凡人,又怎么留的住?
贺秭非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正疑惑间,一个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看到贺秭非,满头青草的愣在那。
贺秭非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轻尘!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唤声,舞轻尘急忙将贺秭非拉下来,两人躲在草堆里看着外面的人急的团团转。
"切,天天跟着我,不烦啊!我不就是听说这儿以前有过山贼想来瞧瞧嘛。"
抱怨了几句,舞轻尘扭过头看着旁边的人。
奇怪,他干嘛老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摸了摸脸确定脸上没什么,舞轻尘扬起唇笑道:"我叫舞轻尘,你呢?"
贺秭非深深凝望着眼前的人,笑着回答:"贺秭非,我叫贺秭非。"
天上界
轻尘眯着眼,乐呵呵的通过水镜看着相见甚欢的舞轻尘和贺秭非。
他用自己的记忆创造了新的舞轻尘,一方面报答舞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另一方面也是想成全贺秭非。不过......
轻尘瞄了瞄身旁面无表情的旦,轻轻咳了咳,然后拉住旦的袖子撒娇:"你还在气他将我劫走啊?其实贺大哥一直都对我很好。"
旦垂下视线,温柔的揉了揉轻尘的发:"你高兴就好。"
轻尘听了笑逐颜开,伸手抚上旦的脸庞,看着那一金一黑的眼眸,偏了偏头。
"旦。"
"嗯。"
再偏到另一边:"寒天。"
旦低低的笑,吻上轻尘的唇:"我在。"
轻尘轻轻的叹息:"真好,你们都在!"
"因为你爱他,而他对你的爱并不亚于我,所以,我允许他与我同在。"
灵魂相融,意识相融,旦即是寒天,寒天即是旦。
轻尘绽开耀眼的笑容,挥舞着双手跑到远处,朝着旦大声的叫。
"旦,寒天,那天的舞,我再跳给你们看!"
旦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的人儿,满心满眼的怜惜。
原来,我等候千年,只是为了看你笑靥如花,只是为了听你柔柔的唤我的名,一遍一遍,仿佛最动听的咒语,将我的灵魂束缚,再也不愿醒!
我深爱的,深爱的人啊!抛却一切,我只愿与你同在,永生永世,永生永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