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在跳舞————苏零

他走过去，像拽小鸡似的把人拎起来，然后就是一连串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我揉了揉腰，爬了起来......再不阻止他要出人命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两个疯子......
拽他胳膊，没两下就给挣脱了，打又打不过他，管他呢，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使劲往后拖......反正我早就已经没脸没皮了，还要什么形象......
他直接一拐子，正好打在我脸上，生疼......他奶奶的，李修文，你妒忌老子长得漂亮是不是，不把我整个毁容你不爽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
直接一脚踹在他腰眼上......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的都听得到我自己的心跳......我知道这次我又不动脑子做事了，现在的李修文压根就没有自己的思考......他是不是认得我还是个未知数......
"呃......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开不了口。他一拳打得我想把五脏六腑吐出来得心都有了......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就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脖子，一点点收紧......越来越紧......
很好......一了百了......
反正我死了，警察叔叔还会拉你下来给我陪葬......

十一 一个人
小翎小时候经常问我，会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我很坚定的回答她，不会......当然不会，但前提是，我能力范围之内。有些事情，不是我控制的得了的......
--季翊
"咳咳咳......"一连串的猛咳。本来脚就是软的，顺势滑坐到地上......
该死的李修文......
我费了不少力气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一边猛捶胸......到现在胸口还是火辣辣的绷紧的感觉......
一只手在我背上不轻不重有节奏的拍着。
好半天，我才缓过来。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眼角瞥到了站在一旁的李修文。
那只手依然在不紧不慢的拍着......我突然意识到那是李修文的手，感觉到像有一把火，一下子烧到了耳朵根......没事，我自我安慰，咳嗽咳的太激烈了......
"啪......"一把挥开他的爪子。深呼吸，爬起来站稳，转身就往反方向走。
拜托，我差点就成了他的掌下亡魂了......之前被他捏过的手腕还是火辣辣的疼......跟这家伙扯上关系果然没有好下场......
"闵蓝......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挡住我的去路，"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马上放手了......"
"谢谢......我还替我爸妈谢谢你......省得他们还要大老远的跑来认尸......"我口气冰冷，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他说不下去。
"我替你说下去。你想到季翊你就完全失去理智了......因为他们毁了季翊最喜欢的东西，破坏了他留下的痕迹......所以你要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你......无论是谁......"抬头看天，咽下口水......我不想让他听出任何语调中的波动......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好了，回去吧......"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冷漠到极致的声音。
笔直往前，出了巷子。c
我不是生气，我没有生气，我根本没有办法生他的气。甚至想到他刚才温柔的动作我还会像个初恋的小女生那样的脸红心跳......只是有点堵，心里很不舒服......
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吃一个死人的干醋......
身后依然是一片寂静，转身，没有人。
那个白痴......
原路返回。他还在原地，席地而坐，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喂，回去了。季翎还在等着呢......"我走到他身边，用脚尖踹踹。
没反应，
"喂......"我再踹，"哇......你干嘛......"他拉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拽了下去。
"喂，你......"我在他怀里挣扎。真是，这个疯子做起事情来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的。
"别动......"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又镇定，在我耳边炸开，我甚至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拂过我的耳朵，"原谅我，是我的错......"
我趴在他的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周围很静，那些碍眼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早溜的无影无踪了......
"......好了，我没生气......"是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爱的太深，完全不可自拔。你又有什么错。硬要说错，错在我，自不量力，自寻烦恼。
"我以后一定会克制的，我不想伤害你......"他抱得很紧，紧到让我有了窒息的错觉。
"我知道......我相信......"我闭上眼睛，用接近自语的声音说。
我知道你不想，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人的力量可以控制的......
就好像我明知道你不可能忘掉季翊，你不可能把我放在比季翊更重要的地方，甚至可能连平等的地位也得不到，可我还是想努力，努力在你心里占下一席之地......
可是......我的努力，好像都是白费......
我的存在，比不上季翊喜欢的一块玻璃......
"李修文，我们该回去了......"

把窗户打开一线，点上一支烟，看着一缕灰白色的烟缓缓上升，透过那一线，飞出窗外，与夜色融为一体。
原本缓慢移动的烟忽然很快的散出窗外......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
手一抖，一段烟灰落下，从高处落在深色的大理石窗台上，散作一片片。
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肘，轻抬。然后他的头伸了过来，就着我的手，抽了口烟，抬起头，轻轻吐了出去......
我没有回头。
窗外的夜色，深沉的让人感到莫名的惊慌。
"哎......"我听到他的叹息，很轻，在我耳边炸开，却震得我一阵心悸......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的往下缩，那手指却不依不饶，在上面来回轻抚。
我知道，上面有一道红印，不算深，但是依旧触目......
"还疼么？"我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心疼。
"早就没感觉了......"我握住他的手，冰冷冰冷的。
"这里也是么？"我一愣。随着我的抬手，衣袖露出一截，手腕上的红肿比之前更为严重，隐隐泛着乌青。
"过两天就好了......"我拉了拉衣袖。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干了什么......"在他的声音里，我听到了刻骨铭心的痛。
"好了，我说过，我不怪你的。"转过身，看到了他充满痛楚的眼睛。
我叹气。我承认我还是有一点开心的。
"玻璃是那些人砸碎的？"我想转移话题，太安静太深沉的气氛不适合我们两个。
"恩。他亲口承认的。"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白天的疯狂。现在的他才是我原本熟悉的他。
"都这样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季翊不会怪你的......唔......"
没说完的话被他封在了唇齿之间，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几乎有了落泪的冲动......
眼前是他放大了的轮廓，深入骨髓的清晰。
我闭上眼睛......
烟灰抖落在我的手背上，瞬间的疼痛......
李修文......我会被你折磨死的......我听到了我心底的声音......无力反驳却又不断沉沦......

"喂......不要咬这里......已经被你勒的半死了......我可不想被你咬破血管......"我死命挣扎，乱挥的手拍到了他的脑袋。
"你很麻烦......"他抬起头，却没有不耐烦，"那你想咬哪里......"
"我又不是骨头，干嘛要被你咬......"我瞪他。
"你当我是狗啊......"说着又埋下了头。
"啊......不要......"他居然对着我的乳头啃了又啃，怪异的感觉弥漫了全身。我反射性的抬脚踹。
"喂，你安分点......"他侧身躲开，紧接着把我死死压住。
"不要......"我才不要再被他吃一次......
"你确定？"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居然一把抓住我的分身......捏捏......揉揉......搓搓......
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
"你......住手......啊......"强烈的刺激让我几乎说不出话。
"你家弟弟比你老实多了......"说着，他还坏心的用手指弹了弹。
"啊......"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说了。
"你真迅速......"他的声音里有强忍的笑意。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我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没脸见人了......
"你脸红什么，你有我有大家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恶劣......"好啦，乖乖转过去......这次我会很小心的......"
"乖你个头，你把我当幼儿园小朋友来哄啊......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来求我原谅......有你这么道歉的......"我敌不过他的蛮力，整个趴在床上。不要......我怎么也是个新世纪完美小攻......
"那你要我怎么道歉？"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乖乖躺下让我上。"我斩钉截铁，"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你给我出去......"后面一阵刺痛，我感觉得到我的额头上在冒汗......
"乖乖，别急，放松......等一下，轮到你......"
什么等一下轮到我？
"嗯......啊......痛......"除了哼哼叽，我啥也干不了......
李修文，你给我等着......

"喂，好了，轮到你了？"我只感觉到眼皮子在打架，除了累还是累。李修文却突然扒在我耳边说话。
"什么轮到我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相当不舒服，我现在只想洗个澡然后睡他个天昏地暗。
"你不是要我躺平了给你上么？"满是挑衅的语气。
我睁开眼睛，转头看他。他的眼里满是笑意，让我看的牙痒痒。
"好。"我一个翻身起来，把他压在下面。
"喔，你还有力气折腾？"他的惊讶不是装的。一秒钟前我还像个冬眠的动物，一副天打雷劈都不爬起来的架势。
"当然有。"什么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错过这次谁晓得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更何况，要把他压下去不动点脑筋是不行的......"你想反悔？"我用眼角撇他。
"怎么会？"他一脸潇洒......他一定在肚子里咬牙切齿......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我笑得灿烂......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还给你的......就算之后瘫在床上，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十二 雨天
我不喜欢下雨，从来不喜欢，黏黏腻腻的感觉，很不爽......但是我哥很喜欢，他喜欢泡一杯茶，坐在书店的玻璃前，看外面淅沥的雨丝，没完没了......他说我不像女生，别的女孩子都喜欢在下雨天悲春伤秋......我嘴上嘀咕别把我和别人比......心里嘀咕......你哪里像男生......
--季翎

门被拍的震天响。
我刚好梦到在家里吃火锅，我跟我妹在那抢......然后一阵惊天动地，我第一反应："着火啦，大家快逃啊......"
"乓......"这是我从床上滚下来，脑袋砸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我躺在地上疼得直吸气，不只是脑袋，还有我的屁股，我的腰......
"闵蓝？你在干嘛？"我抬头，看到李修文也是一副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样子。
"你应该问外面那位想干嘛......想谋杀麻烦她老人家换种方式......"我躺在地上，裹着被子哼哼叽......浑身酸痛，连一个指头也懒得动。
"谁叫你昨天晚上非要逞强......"李修文走过来，连着被子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真沉......"
拜托，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话也懒得说，闭着眼睛用鼻子出气。
"好了，今天乖乖在家呆着，别来书店了。"说完还捏了下我的鼻子。
"啪......"一把挥掉，居然把我当狗来玩弄："那我吃什么？"
"你就冬眠着吧，不吃饭也能过......"然后开门，关门......居然就这么走了......
怎么有这种人......
我气得牙痒痒......算了，再怎么样的人也是我自己找的......
摸出枕边的手机。乖乖，十封未读短信......
我习惯把手机开静音，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天到晚响个不停的音乐声想到也烦。到了这里更是整天静音，因为怕声音太大会打扰到别人......我也从没在家听到李修文或是季翎的手机响个不停......
这两天更是完全忘了还有这玩意......
九封是同寝室的室友发的，全是某某老师点名了，你被抓包了，要不就是某某老师留作业了，你回来自己解决吧......哎......麻烦......
最后一封是盛夏的，简简单单一句话：看到给我回电话。
简单明了，真是他的风格。
直接回拨，响了好几声......
"喂......"明显没睡醒的声音。
糟了，我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呃......六点十分......我咋没注意到房间里很亮是因为李修文出门的时候没关灯......因为书店开门早，还要进报刊杂志什么的，所以李修文一向起床很早......今天已经晚了很多，所以季翎来敲门......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夏的起床气很恐怖......
算了，眼睛一闭，横竖横......
"中国移动竭诚为您服务，余额查询请按1，积分服务......"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能蒙混过关就行......
"......闵蓝你想死是不是......"风雨欲来的前兆。s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移动串线了......"我装傻，我是纯洁的小蘑菇......我干嘛是蘑菇呀......
"你再给我装傻，我直接一个电话告诉你妈你在和男人鬼混......"小夏啊，我妈一直知道我在和男人鬼混，只不过此鬼混非彼鬼混。
"小夏，你找我？"真把他惹火了，我也没好果子吃。
"我没找你，你记错了。"斩钉截铁的语气。
"小夏......小夏......我错了......"我自己也鸡皮疙瘩一地......没办法，在关键时刻能帮的上我的也只有盛夏了，他不可能没事来找我的......就算被骂蘑菇我也认了......
"滚......反正，你那帮狐朋狗友快撑不住了，整天来骚扰我......好像哪个老师逮到那个谁替你签到的事......说你再不去上课就挂科......貌似如果几个老师同时反应这个情况你就直接回家呆着好了......还有，你们老师布置作业设计图一张，什么楼台庭院的，你自己看着办......挂了......"
"不要......小夏......说认真的，我现在不想回去......"睁大眼睛对着天花板。泛黄的天花板，角落是细细的裂纹，一路蜿蜒。
"他要你了？"
"恩......也许......"一条，两条......妈呀，这房子的墙上怎么有那么多裂缝......会不会塌掉......
"什么叫也许？"不用看我也知道现在盛夏的眉头一定紧紧皱着。他只是表面淡漠，如果能走进他的内心，他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绝对比那个死人脸好多了......小夏，为什么当初我爱上的不是你......
"虽然该干的都干了，可是，我很没底......"继续对着裂缝干瞪眼，我记得我初中的教室也是这样，墙上满布裂痕，人撞上去整个墙在震......最后，这幢楼在一个没有人的节日里......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