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百里音。他实在太过大意,其实百里音早已知道司徒启被囚,并籍机将消息带给他,这是他提供的机会。至于百里音被魔子嫣所代替,如果猜的没错,这也是他所为,只是魔子嫣为魔域圣女这点,大概令他有点始料不及。
第三,是他的易容术与剑术。易容之术于司徒启来讲已臻化境,而他之手法却相去甚远。天绝十二式,他挥之而去却无当年之势,也无当年之气。一个武者,尤其当他处于变幻莫测的武林之中时,他不可能一日不紧握其剑,武功自然不可能永远止于原地,更不可能退步。更何况从未听到过有关他重伤之类的传言。
第四,是万慈心。一个即将成为天剑山庄女主人的女人必为他所爱之人,或是他相当熟悉关切之人,而此时的万慈心并非真正的万慈心,他却没察觉到,应该说他因爱而不去怀疑,还是只是利用其达己之目的,而从不关心其其它。想来,后者更多些。
其实,南宫仁的破绽并不止于此,但有这四点已足够了。叶心语话止于此,南宫仁只是微笑
那是一种坦然的微笑。
"你很聪明,很细心,败在你手我并不后悔。来,干一杯。"
南宫仁一饮而尽,叶心语照做。南宫仁很高兴,他从未感到这么快乐,那是一种解脱的感觉。当然,这点,叶心语不知道。
南宫仁站起身,向门走去,推开门,好亮的月光!好美的夜景!这样足够了。
南宫仁缓缓地闭上眼,身子慢慢倾斜。
自己没有完全倒落在地,有人扶了一把。是谁?睁开眼,竟是叶心语。
叶心语无心拂过他的手腕,心里不觉一丝凉意。叶心语不解他为何自杀,毕竟活着一切才会有希望。南宫仁不答,他只觉心里有一丝的安慰。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叶心语传达他弥留的讯息。声音很低,但叶心语听来却是字字清晰。
随着南宫仁的死,万慈心也揭开了她的外衣。她是百里音。
司徒启让百里音处理事宜。片刻后,屋内只剩下司徒启与叶心语。
司徒启欲安排叶心语休息,叶心语却无离开的意思。
"师兄,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吗?"叶心语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司徒启故作不知。
"你不打算说明吗?"
顿了一会儿,司徒启笑开了。
没办法,还是被识破了。
司徒启不待叶心语问起便开口了。
三年前,南宫仁将万慈心安置在他的身边。本来他是很喜欢万慈心的,但他却发现万慈心别有用心,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中毒以掩人耳目。适逢南宫仁让百里音请我,于是他顺水推舟让百里音带信。其实他本来就欲请我,有了这次机会,就更好了,这样不会惹人怀疑。百里音回来途中遭遇魔子嫣,诈死。魔子嫣顶替了百里音。而百里音又依他之计装扮成万慈心。巧的是,南宫仁只是利用万慈心,百里音只需外貌、声音、行事稍像即可。接着,武林大会日近。他知道与魔圣的对决,他无绝对的把握,而南宫仁意在剑招与武林盟主之未。他便将计就计。有南宫仁劳心劳力,他又何必动手,加之我的帮助,可谓胜券在握。于是,他又设计让己置身于往日的隐身练功之所。这样一来,南宫仁更为安心,全力应付武林大会。当一切成为定局后,他让百里音引我来此,解开那条特制的锁链。最后摆下南宫仁的最后一餐。
话尽于此,本该无疑,但叶心语仍有疑虑。似乎想到了什么,叶心语欲言又止,司徒启让其淡说无妨。
"师兄真的只是想号令武林,使南宫仁伏罪,别无他求吗?"
司徒启作不知状。似乎他真的别无所求。
叶心语提及初见面时,在那条特制的锁链上他发现了细长的裂缝,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条裂缝如果够深,足以让佩带者重获自由。而他的师兄又有一门武功--天缠丝,因此腰间必系一丝。此丝不是一般材料所制,柔韧无比。想来锁链上的裂缝必为其所坏。既然他能够自由活动,那么武林大会那天他一定去了。但他为什么事后并不说明,而是故意让百里音引他来此解锁。
司徒启微笑着,让叶心语自己解答。
"是因为穿云剑法。"
司徒启点了点头。他的师弟果然聪明。
天绝十二式即穿云剑法。司徒启一直无法领悟其最后一式的深髓,将之十二式七十二招融会贯通,而他又深知其师弟的禀性。他设计利用南宫仁,又让百里音带信只说其遇难。一石二鸟之计成功后,他又不想叶心语对他的别有用心起疑,所以他才让百里音暗中传信,真可谓用心良苦。
"为什么要对南宫仁下十日散?"
连这点他都发现了,司徒启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师弟。
叶心语表明只是无意中发现,司徒启不得不认为这是无意。
十日散,人若服之,当下无所察觉,旁人从其表面也不可知。加之此毒无色无味,连服其十日后停止。过数日后,服毒者会微感不适。再过数日,便会有生理机能失调等现状出现,这时毒已渗入五脏已无可救药。再经过百日折磨,中毒者才会死去。其中痛苦可想而知。用此毒药对一个曾为自己左膀右臂之人,叶心语不觉打了个冷战。
他不仁,我不义。司徒启这样解释。他本无留南宫仁之念。
叶心语忽然觉得司徒启变得好陌生,似乎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似大哥般亲切可亲之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为己之利为己之欲,不惜利用最信任他的人的可怕的人。
脑中浮现南宫仁临死前的一幕,叶心语内心一惊。
司徒启见叶心语脸色微微有变,惊觉自己言语有失,忙补救。他表示他所做的一切是希望叶心语能够帮他。叶心语是个极为聪明、心细而且武功高强之人。这样的人才不应避于山水之中。他承认他利用了他对他的信任与关心。他想搏一搏,他希望他或许会留下,即使他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他的意向,即使他知道他决不会为任何人或事改变他已决定好的一切。
言辞极为恳切。刚才的他与现在的他让叶心语有一丝错觉。
"不早了,先去休息吧!什么话明天再说。"司徒启说道。
不能逼得太紧,让他思考一下,一个晚上足够了。司徒启思量。
叶心语突然感到好累,肩头好沉重。
挑了挑灯芯,屋内亮了许多。叶心语在思考,他又想到了南宫仁临死前说的话,真的好深刻。
时间在流逝。忽然,叶心语双拳紧握,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翌日,司徒启早早地来到叶心语的门前。敲门,无人应声,索性推开。屋内很静,因为无人。在书桌上,司徒启发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师兄:南宫仁临死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令我无法忘怀。他说......
信飘落在了地上。远去的脚步,缓慢而沉重。
他之劫3
这很明显是个女子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天子懵了!
但不管怎么样,先让她住嘴吧!天子拿出随身的匕首,抵在她的喉咙。
"不想死的,给我闭嘴!"天子假装恶狠地说。
"你......你干嘛?你要抢劫?"那女子说话声音有点抖。
"那你要财还是要色?"
她倒是挺直接的嘛!天子觉着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劫财,包袱在床底下。"
床底下,她倒是会藏东西!
"劫色......"那女子小小地犹豫着。
忽然,她很爽快地把衣襟一扒,"来吧!"
哐当--
天子的刀子掉地了。
连忙地,天子又把刀子捡起来。
太意外了!
"难道是嫌弃奴家?"娇嗲地说了句,身子还往天子的胸膛上靠。
滚!天子很想吐。
什么人呀!这也算女人?天子不禁怀疑起她的职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了。
天子把刀子重新抵上那女子的喉咙,"知道怎么回答吧!"
那女子点点头。
那女子只是告诉外面的人她做了恶梦,不小心惊扰了其他客人,实在抱歉得很。
待外面安静了,天子才放下心来。见那女子又向自己靠来,狠狠地用匕首抵住了她。
这人咋这么贱呢!天子不懂,女子不是应该很自尊的嘛?!
"奴家可不可以点上灯?"那女子倒叶镇定。
"点吧!"天子料想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那女子点了蜡烛,缓缓地转过身来。
妖怪呀--
天子差一点就喊出了声音。
天下竟有如此绝色!震惊呀!奇迹呀!人妖呀!
头发稀疏到几乎没有,脸上疙瘩看上去像蛤蟆,隐约辨认出轮廓,却很似个男的。双眼凸出,比青蛙牛眼有过之而无不及,身材居然是S型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她非公的。脚很大,看那鞋子的尺码,河马脚都可以套进去了。最怪异的是,身后还有条尾巴,长长的,很似蛇尾,还带着恶心的粘液。
天子想起刚刚自己同她靠得那么近,就想吐。
"公子就住隔壁吧!"那女子问起。
"你怎么知道?"天子着实好奇,自己咋就没看见她。
"公子生的这么俊俏,奴家怎能不关注呀!"
喂!滚远点,靠什么靠,你个怪物!天子不住地往后退。
"原来,公子早就对奴家有意思!哎呀,公子直说便好了嘛!奴家还待字闺中呢!"那女子居然脸红不好意思起来。
谁来打晕她!不然打晕我也是一样的!谁会对她有兴趣,估计他也不正常了!天子很想大喊。
"长夜漫漫,既然大家都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就......"说着,那女子就朝天子扑过去。
妈呀--
天子的心脏实在负荷不了!使上最上乘的轻功,用上最快的速度,闪人呀~~~~
确定对方没有追来,天子拭了下头上的汗。
天啦!太恐怖!太吓人了!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极品。我的天呀,千万别再有下一次!天子暗暗祈祷。
心有戚戚焉,天子有点不敢回客栈,尤其是自己的房间,但不回去又不行,自己还没确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恐惧的心里,天子像做贼似的,左顾右盼,左躲右闪地会到自己房间所在的那层楼。
仔细辨认--
老天,来个雷劈了我吧!
他之劫4
天子知道自己错了,错狠了!
虽然自己在天字一号房的隔壁,但是那女子的房间也是在自己的隔壁,只不过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罢了!天子真的很想撞墙。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天子自己给自己打气。
仔细地瞅了瞅,确定了下门牌,天子鼓起勇气。
走上屋顶,重新掀砖揭瓦,天子还未下去,便听得暧昧莫名的呻吟声。
"嗯......嗯......嗯嗯......"
那个心潮澎湃呀!但转念一想,不对!他们把心语怎么啦?!
于是,一个轻巧翻身,天子来到了屋内。
"嗯......嗯......嗯嗯......"
天子不作他想,直接奔出声源出。
看被子的起伏,很大!
看被子隆起的大小,却不似有两个人的样子。
"心语!心语!"天子试着喊了一下。
被子有些许翻动,而后--
屋内滕地亮起--
"哟!胆子不小哦!深夜闯入,有何贵干?"
天子知道情势对自己很不妙。
乘其不备,出其不意!
天子打算先发制人,岂知,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早已有了准备。二人上下翻飞,好一阵比较。
"住手吧!看看你身后!"那贵公子笑得诡魅。
天子转过身去,看见一人正挟持着叶心语。叶心语此时看来是那么地虚弱无助,身体瘫软地任由他人摆弄。仔细看,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心语!"天子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呼唤着。
"云......云铭......"
天子听得叶心语叫着自己的名字,再也顾不得其他的,忘记了一切,奔到了床边。
"嗯......嗯......"叶心语浑身灼热难当,而且无名的刺痛一阵强过一阵。
挟持的人站到了一边,只是看着他们。
"云铭......你该走的。"叶心语知道自己连累了天子。
"心语,你怎么了?"天子完全听不进其他的问话,只审视着叶心语,焦急着!
终于知道,有心而无力的悲哀了,终于明白自己虽为天子,可走出伏羲宫门后,是多么的渺小而无用。天子气自己为什么是皇帝而非神医。
很想叫天子快点离开,可是痛楚在时刻鞭笞着,没有说话的气力,只有不住地抽吸、压抑与痛苦。手想推开天子,可却被捉得更紧。
现在自己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只有他了。叶心语觉得自己还没有绝望。
上天还是很优待我的,他送给我一个不错的朋友。叶心语有点开心。
于是,叶心语紧紧抓住了天子的手臂。
天子扶住叶心语的腰让他倒在自己的怀中,而后圈住他,怕他像流星稍纵即逝,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公子!公子......"
贵公子用手止住了下仆的询问,而后,两人出去了。
对于不会逃离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贵公子自是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天子默默地抱着叶心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抱着。他知道叶心语此时很痛,也知道自己的无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感受着他的痛,陪着他一起痛。
心语!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怎么会有事呢!你是那么美丽,你是那么善良,你是那么聪明。我还没把你骗回去呢!你还没有去我家里看看。你说过要去我家定居呢!约定还没有实现,你怎么会食言呢!我还没有跟你说我喜欢你呢!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心语,你很痛吗?真的对不起,是我,是我让你那么痛!现在我抱着你,你是否会好一点。你要好好的,让我原谅自己好吗?!
天子拉起被子裹在叶心语的身上。
叶心语感受着温暖,安心太多了。
渐渐地,疼痛变缓了,其实,自己也无力再抵抗了。只知道,自己的手还紧紧拽着天子后备的衣服。自己好想对天子说:谢谢!
叶心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累了,倦了,睡了。
好久好久以后,天子确定叶心语睡了后,让他平躺在床上,为她掩好被角,而后就一直做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心语!你安心地睡吧!若害怕,就睁开眼,因为,我在你的身边!
一宿不眠,为天子的脸上添了两个黑圈圈。
叶心语不安地看着天子,天子只是笑着说:"我还年轻!"
"是啦!我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了!"叶心语故作老态地感叹着。
天子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叶心语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庞,笑了笑:"我知道!"
"身体还痛吗?"
"嗯--"叶心语摇了摇头。
"那就好!"天子开心着。
咕噜--
叶心语尴尬地脸红了。
"我给你端米饭去!"天子说着走了出去。
天子前脚出门,贵公子就走了进来。
"你们还真是旁若无人啦!"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样?"叶心语的笑从脸上褪去。
贵公子并不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下下仆。
"啊--"
"心语!"
伤逝之恸
折回头的天子想问问叶心语想吃什么,没曾想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个下仆不顾叶心语的身体情况硬是把叶心语从床上拽了下来,可是叶心语虽恢复神智,但一天一夜未进食水,而且,身体的痛楚早已把他累到浑身无力,他怎有可能反抗。所以,一个腿软,叶心语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与被子一同落在了地上。
天子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扶起叶心语,四下打量,身怕他有个闪失。
"心语!心语!你还好吗?"
喘着粗气地叶心语,露出了个不算难看的微笑:"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浑身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