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薄玦扬

「洛伊......」
「莱安，对不起，就算对你觉得抱歉我还是得这麽做......」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其实我小的时候，差点被当成『魔女』而被烧死，异端审问的时候，是雪家的巫女大人为我辩白，并且独排众议地坚持放了我，安排我躲过异端局的监视後，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她......」
静静地，莱安轻敛下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会对我有所怀疑，但是......为了巫女大人，请你......帮我......让我见一见雪家的巫女大人......」
莱安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看著怀中的洛伊好久......好久......
久到洛伊快要抵挡不住心虚与那一直想要忽略的、背叛的心痛，才幽幽地道：
「虽然我很想要知道那是什麽管道怎麽让你敢鲁莽地冒险直接找上可能有雪家能力的我......该死的，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一定会被雪家的密探暗中处理掉......没办法呀！我怎麽能拒绝这麽认真请求的你......」
「莱安？」
看到男人那堪称「奸诈」的笑容，他打了个冷颤。
「不过，没有甜头我是不会答应的哦！要安排你见『巫女』并非难事，但是啊！洛伊亲亲，我·要·报·酬！」
微笑，长到这麽大，洛伊第一次对「微笑」这种表情产生了既恐惧又有点期待（？）的感觉......
也是因为这种「感觉」，让他忽略了，传说中拥有特殊能力的雪家分支、琪塔家的伯爵大人，怎麽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了相处还不到十天的情人的话，轻松地答应他的要求......
3
「所以说......你不觉得，应该对我多用点心机吗？」
看著因「累坏」而昏睡过去的洛伊，琪塔伯爵大人轻笑著说道。
轻轻拂开落下的发丝，凝视床上的美丽人儿，心中转的思绪，却是绝对称不上「好情人」的想法。
「或许，兰提斯是说对了呢！本爵还真是个坏男人～」
喃喃念著，但也只是念著而已。轻手轻脚帮熟睡的人儿密密实实地盖好棉被，附上一个甜蜜的晚安吻。
当然，是很克制地在额头上。
「晚安，我心爱的洛伊儦槁cv
唇角挂著一抹平常的微笑，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
「不管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麽，在我的面前，一切计谋，都将化为虚无，无所遁形！」
出了房间，他沿著无尽的长廊走著，一如往常，漫长而无止尽地，是长廊给予每个通过他的人最初也是最终的考验。
来到那扇门前，他轻笑道：「他在吗？」
「是的，少主已经久候您多时了。」
没有意外，大侍女瞪了深夜来访的伯爵大人一眼，冷冷地道。
「好啦！怜心你就别生气嘛！会有皱纹哦！」
「......不劳法大人费心。」
与语气相反地轻手轻脚，拉开房门，俊美的青年端坐其中，不言不动。
待身後侍女关上门，他对著青年笑道：「那麽晚了，你还不睡，是想做神仙吗？」
「......他说了？」没有理会伯爵大人的疯言疯语，青年冷淡地问道。
「是啊！唉！怎麽这麽快就说了呢！害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笑眯眯地说著，彷佛只是他的一个游戏。
「......」青年翻开一张牌，抬头看著他，「嗯。」
「呵，他的目标出乎意料的不是你、不是小夜也不是梦，而是『巫女』。」
「巫女？」
「是啊！雪家的大巫女。」席地坐下，他很随性地拿过茶几上的水果把玩著，「听说，他小时候曾被大巫女救过，所以想见巫女一面，也就是来报恩的......」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再翻开一张牌。
「......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他閒閒地上下抛著苹果玩著，「因为年纪不符合，而且那时的大巫女似乎也不是这种个性的人。」
「然後。」
「嗯，我是不知道他从哪里那个管道得来的消息的啦！不过，雪家巫女的存在是为了你。」说著还一边不安分地靠近青年，轻笑著撩起他的一缕银丝，「无论他的理由是什麽，在仪式之前，我都不能让他伤害巫女。」
「......莱安。」
「别说了，」任由那缕银丝滑出自己的掌心，「你明知道的，我的个性。只要事关於你，都没得商量！」
「......嗯。」
「那麽，没有异议？！成交！」
笑著，没有反驳的馀地，就这样决定。
「......」在莱安退开时，青年再度翻开一张牌，「莱安。」
「嗯？」
应声回过头，接下了青年挥过来的纸牌。
「过往不是遗忘。有的时候，直觉与心声，还是分开的好。」
他若有所思地跟青年对看几秒，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样啊......我会考虑的。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免得明天被艾格抓到被念的可是我这个做主人的啊！好歹也为我想想嘛！亲爱的小兰兰，晚安罗！」
装可爱地抛了个媚眼和晚安吻给青年，再潇洒地转身，朝大侍女拉开的门走去。
门拉上前，冷淡的嗓音幽幽地传来，青年看著桌面上的一张牌，吊人反位。
「勿压抑自我，莫迷失於无尽。」
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後时，他才再次迈步。
青年给他的牌，却是一眼也没有看。
□□□自□由□自□在□□□
峨眉淡扫，面目如画，如瀑的及腰长发简单却又不失优雅的盘起，左右侧边两缕发丝垂下，更憎添了一份明媚动人。
改良式的明服，委地的下摆，轻薄的水袖在美人举手投足时轻轻飘舞著，纤细的腰系上了带著流苏的腰带，更显的不盈一握。
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在镜中一笑，身後的男人骄傲地搂上柳腰，忍不住在美人儿的脖颈、耳骨、粉颊、嫩唇等处偷著香。
然後......美人儿足下蹬著的高跟鞋也「优雅」地在他的「脚上」回应。
「唉呀！洛伊会痛......为什麽要踩我啊！你今天真的很美啊！真不想让你这样走出去，我的情敌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伯爵大人抱怨著，毛手还不忘在美人儿身上谋取更多的豆腐。
当然，马上被美人儿的小手拍掉。
可惜伯爵大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没多久又悄悄地「游」上了美人儿的身子......
「莱安，你......还不放手！我在跟你说话！你给我专心点！」
「嗯嗯～洛伊宝贝你说啊！我在听著呢！」
「你......哼！你倒是说说看，为什麽我要穿成现在这个样子？！」
「唉呀！洛伊宝贝，不要瞪我嘛！我不是故意要你这样穿的啊！你该不会以为我閒閒无事，只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所以故意把你打扮的美美的吧？」
「......难道不是吗？」头顶差点想冒烟！
「才不是呢！」伯爵大人一脸「你冤枉我了」的表情，只差没有指天发誓地说：「你也不想想，为了让你一圆梦想见到巫女大人，我不惜冒著被长老处以极刑、剥夺权力等等危险答应带你参加本家的聚会耶！你不体谅也就算了怎麽可以怀疑我的真心呢......」
「说·重·点！」青筋爆出！
「好啦！」撒娇地在美人儿身上蹭蹭，故意把嘴凑到人儿的耳旁小声地说道：「我不可能光明正大带著你进本家呀！只好委屈你一点扮成我的恋人......但是，若让长老看到我带个男人回家，那还不是炸翻了锅？没把你打包丢出去就很不错了怎麽可能还让你见大巫女呢？所以嘛......只好让你扮女人啦！嘿嘿～」
「......真是个好理由啊！」
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上伯爵大人是满足自己的私欲......想把他打扮成女人的私欲占得多了。
「那为什麽......要化那麽浓的妆呢？！」
可恶，胭脂水粉好像不用钱似地「涂」在他的脸上，连笑都不能太大力，怕会龟裂碎落。
「唉呀！这也是一种易容啊！放心好了，这些化妆品是特制的，保证不伤皮肤，我怎麽可能让我的洛伊宝贝美美的脸蛋儿受到伤害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伯爵大人一皮洛伊也不知道该怎麽回话了，加上时间到了，只好任由他说去。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洛伊宝贝，该走罗！笑一个嘛！摆著张脸回本家，我还是会被长老骂的！难得化了那麽美的妆，就笑一个吧！」
伯爵大人看洛伊不说话，得了便宜又卖乖地蹭上前，大吃嫩豆腐。
啪啪！
「嘿嘿～好啦！我还有点事要准备，你准备一下，等会儿我再来接你哦！」
被狠狠揍了的伯爵大人傻笑著，带著脸上一个巴掌印、嘴皮子上一个咬痕赶快溜了出去，免得美人儿馀怒未消再拿他的俊脸开刀。
好容易安静了下来，替他装扮的侍女也退了出去。洛伊稍微放松地朝椅子退了几步。
为了见那位雪家的大巫女一面，还真是累人啊！
这个任务八成是自他出道以来，最费事的一桩了。
低下头转转酸痛的脖颈，却看到伯爵大人刚刚站的位子，遗落了一张纸牌。
「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捡起纸牌，一抹淡雅芬芳传来，不是女性的香水，也不像古龙水的感觉，更没有沾染上伯爵大人惯用的薰香。
「到底是......哪里来的？」
「战车」，以他的方向看来，是反位。
「战车......反位？心灵的黑暗面、情绪蒙蔽了双眼......吗......」
不寒而栗的感觉蔓延，全身如堕冰窖，那份不安与迷惑徬徨再次袭上心头，让他短暂地犹豫了会儿。
回过神来，用力摇摇头。
「不行，我怎麽能这样就被吓到呢？就算雪家的梦占师或是蛊毒师也在场，也要完成任务。」
俊美的脸蛋闪过一丝阴狠。
「抱歉了，雪家的大巫女。我不能让你，完成续命的仪式。雪家家主，绝对不能再活下去！为了我的陛下......」
冷冷地，为今日乌云密布的天气再添冷意。
4
戴上缀著流苏与珍珠的凤冠，遮掩他的容颜，镜中照出来的，是一位穿著华丽古老民族服饰的绝丽人儿。
「好了，巫女大人。」帮他穿戴的老嬷嬷笑眯眯地看著他合礼的的服饰，欣慰地笑道：「好久了呀！老身好久没有看到您乖乖穿戴得这麽正式的模样啦！到底有几年了呢？唉呀！不知不觉这麽多年都过去了，您也大了，老身也老罗！」
「......您才没有老呢！」轻声说著，凤冠遮掩了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是真诚而恭敬地：「您还是一如我入殿当年，这样地美丽耀眼，却又不失慈祥亲切。」
「呵呵......您真是要折煞老身啊！」
笑眯眯地，老嬷嬷走上前几步，怜惜地摸上他被珠帘掩住的脸颊：「孩子，老身有一些话，就不怕倚老卖老对你说了。」
「嬷嬷？」
「你要记住，有些事情，是不能重来的。尤其是感情之事，雪家之人，一旦认定了，就算是世仇也要认了，」拍拍他的脸，续道：「而且一定要，不择手段地抢回来哟！」
「......啊？」
「唉！想想你风月叔叔和夫人......这麽多年了，老身都不曾忘却当年那孩子毅然决然地不畏危险、带著娇妻爱子闯出雪家这深深庭院......记住了，敢爱敢恨、无所畏惧，这才是雪家人的本色。无论挡在你面前的是怎样的难关，都不要轻言放弃。一定要用尽力气与天争、与地拼哟！」
「......嬷嬷，我知道的。」
「咦？」挑眉，「你是真的知道吗？」
「......嗯。」
「傻孩子。」开怀地将他的脸乱揉一通，笑道：「我都不怎麽明白了你怎麽会明白呢？哈哈哈哈！」
「......嬷嬷！」
「嘻嘻！别生气啊！小乖。」捏捏他的脸，道：「虽然我也不是顶明白的，但是啊！你一定要记住，雪家人只有尽力而败，没有中途放弃的哦！」
顶著凤冠不好点头，只好隔著珠帘傻傻地任老嬷嬷把他的脸搓圆捏扁地玩弄著。
「要早点带著你的心上人让老身看看哦！」
「说好了，你可别让老身等太久啊......」
远远地，老嬷嬷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回盪。
踏出门外的那一刻，阳光慵懒地斜照在他的身上。一手遮阳，眯著眼看著那无私暖阳。
「......那也要，他会愿意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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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将要在赛凡尔家的老宅举行。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个神秘的古老家族将进行神秘而古老的仪式。
与会者皆是本家与分家的核心人物，自然，整座古堡的保安配置堪称防护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更别说，雪家中的能人异士甚多，要用特殊能力潜入古堡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何况是最重要的宴会会场。
绕了一圈观察後，洛伊不得不赞叹雪家果然不愧是皇族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若不是雪家世代相传的特殊能力与护持，这个帝国也不能在如此诡谲多变的竞争下称心如意地过了这麽多世纪。
耳边持续传来伯爵大人的罗唆，洛伊虽然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洛伊，你就别再跟长老呕气啦！长老只是，呃......不太习惯你的谈吐而已......」
罗罗嗦嗦的伯爵大人也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扯，但是没有办法啊！从一进会场就跟大长老吵了一架的美人儿都绕场一圈了还是绷著张脸......远远地瞄到主桌上的大长老也是一张脸黑著，对上他的视线还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得他不禁脖子一缩，默默地在心里做好长老会秋後算帐的准备。
「......」就让他继续认为自己还在生气好了。
从挽著他的手出房门後伯爵大人就一直罗唆个没完，就算是脾气再好的圣人也会被他惹烦吧！
虽说他只是担心自己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不小心惹了什麽不该惹的人......想到这里，一口气从心里冒了出来。
哼！说到底，这个男人就是把他当成女人保护了！也不想想他可是曾经被认为是「魔女」差点被处死的人耶！怎麽可能会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呢！伯爵大人是脑袋生锈啦！这麽简单的联想都不会，难不成外面那些满天飞的关於他的可怕「谣传」根本就是唬人的？！
心中忿忿，脸上还是冷著，只是给了一个愤恨的白眼外加冷哼。
让伯爵大人慌张一下也好！
「洛伊宝贝......别生气了嘛！我不对，是我不对，长老他也太古版、太严肃了，你就别跟他计较，千万别要气坏了身子呀......」
果然，伯爵大人马上冷汗落下，一脸慌张又心疼的样子，看得洛伊心中一甜，对伯爵大人趁机搂上他的腰的毛手也就没有说什麽，任由他把自己抱入怀中，躲进了一旁的小房间里。
「洛伊......我知道是你受委屈了......」
「嗯......」
炽热的唇，在门关上时撷取了他的粉色，轻怜蜜爱了一番。
忍不住将手搂上他的颈项，那份甜蜜又苦涩的感觉，在心头泛滥。
莱安啊！不要对我那麽好，我......是即将背叛你的坏男人，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得到你的疼爱啊！
难得怀中的情人如此柔顺地任他亲吻爱抚，伯爵大人的手不知不觉越来越不规矩，隔著衣物，揉捏著人儿的翘臀，大嘴与人儿卿卿我我之际不忘在美味白晰的脖子、耳骨上印下吻痕，间接对旁人昭告人儿早已「名花有主」，苍蝇蚂蚁勿近。
甜蜜的喘息，在这雅致的房间里飘盪著，四周的温度好像也上升了不少。
两人都没有发觉，洛伊的眼角含著心碎的泪珠，而莱安......瞳眸深处倒映著伊人的身影，偶尔飘散出若有似无的感情。
「嗯啊......莱安......」
意乱情迷中，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已经抵到了墙壁，男人的腿挤入他的双腿之间磨蹭著，那炽热的部位跟他的互相摩擦，纤腰被紧紧一搂，跨坐上了那紧贴著他的大腿，就算心神迷乱之下他也可以感觉到结实的肌肉熨烫著他的肌肤，令他不禁轻轻地呻吟，一只手还要抓著旁边的窗帘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