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情事————沙哲漏[下]

作者:沙哲漏[下]  录入:01-11

安杜拉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最有可疑的人就是倪奥的新同学,那个身上有着卡萨依味道的人。安杜拉去找过几次,都没有人开门,私下又派了人四处寻找与监视他的家,都无果。已经一个星期了,倪奥只靠着输一些营养品维持生命,现在的安杜拉不单单感到素手无策,更多的是恐惧,他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他不是神,只是一个活了太久的吸血鬼。
安杜拉有些迷茫,吩咐好侍者照顾好倪奥,他出去一趟,马上就会回来。如果能给自己想要的答案,除了比他活得更久的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安杜拉匆匆返家,大家对他突然回来都感到有些意外,之前回来也是匆匆,现在回来竟然是如此的急燥。"怎么了,儿子。"法鲁修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凝着安杜拉问道。安杜拉脸上表情足以说明事态严重到他已经无法解决的地步了,不然他那骄傲的孩子是不会放下那骄傲的心回来的。
"父亲大人,您比我知晓事情要多,您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病会让一个原本健康的人嗜睡,任人怎么叫都不醒?"安杜拉把倪奥的情况说给父亲听。这个问题不单单令他的父亲皱了眉,而且竟然连总是一副无所谓惧表情的安由希也凝了面容。
"现在有病的是我的爱人,不是我,你们如果知道那么就请告诉我,不要摆出一张是我睡过去的表情。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十分不想看到你们这种痛苦的表情。"安杜拉长长一串话,跟本没有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亲爱的儿子,你有送他去检查吗?"应该不是平常的嗜睡,如果是的话安杜拉也不会来这里求援。
"当然有,那些庸医竟然什么也检查不出来。"安杜拉已经近呼于咆哮了,他太急了,分一秒对他来讲都很宝贵,他才寻回爱人多久,才几百天,他的思念才停止,他的快乐才要开始,现在说明了什么,是不是要说明他的快乐已经要结束了?历史将在他的面前重演。
"儿子,以前我听到过一种传说,是说在人、吸血鬼、人狼、妖怪、精灵都混居在陆上的时候,有一种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种的生物,他们存活所依附就靠着与之相交合的对象,只要交合就会从对方身上得到生命延续下去的能力,身体的体质与我们差不多,只是他们可以任意的走在阳光下,不惧阳光的照射。"法鲁修停了一下接着说。"他们家族的能力就是可以制造幻觉,可以任意拉人的灵魂进入梦里。只要他不解开这种幻觉,谁也没有办法,在他的幻觉里,加在被摄灵魂人身上的惩罚都会一丝不少的出现在这人的本身。"法鲁修的话令安杜拉本就焦急苍白的脸更加的惨白。
"有没有办法?父亲大人,您一定知道,会有办法的,不是吗?"安杜拉将所有的希望都投在父亲身上,现在父亲就是他的救命草,他有些苍慌的坐了下来,人一下子老了不少,精神的疲惫与心痛双重的打击着他。那个家伙果真不是个人,再加上父亲所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的倪奥......

末途(二)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什么也做不了,他到底还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老不死的嗜血怪物。他如果连爱人的命都挽回不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儿子,如果是真的,那么找到他,在倪奥的身体未衰竭的时候要他一杯血给倪奥服下,即可以解开幻术,也可使倪奥以今后不会再被他的幻术摄走灵魂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这个。"儿子,你一定会把倪奥完好无损的带入到家族里来的,父亲相信你。"儿子,祝你好运!父亲此时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知道了。"安杜拉脸色惨白,但是眼睛里却有一簇火苗在喷发,那是带着血红色的火苗。现在的他已经暴怒了,只有一个信念,他要倪奥活下来,然后杀掉那个伤害过倪奥的人。安杜拉有些晃荡的起身,向父亲鞠了一个躬,然后向门口走去。要对待的是一个怪物,就必须一颗怪物的心,怪物的思想,才能获得怪物的思想。
安杜拉拉开门离开这个十多年里只回过两次的家,每次都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作逗留。这里有亲人,可是他的心却不在这里,他的心在另外一个已经不会动,没有知觉,听不到他的爱语和呼唤的人儿身上。
"法鲁西,去吧。只有你的帮忙,他不会拒绝。"那么骄傲的儿子,能低声下气的回到家族里向他讯问这件事,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一定不会再开口向家人求援的。
其实法鲁修想错了,为了倪奥,安杜拉什么都愿意做的,哪怕是让他下跪他也绝对不会犹豫半分的。至于安杜拉为何不向家里求援,那是因为他知道达拉斯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不然他不会在得到倪奥以后又轻易的将倪奥放回来,让倪奥与自己猜测到他的可疑,他做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安杜拉知道倪奥的出事与他有关,让安杜拉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既然是人质,那么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他是不会让人质死了的。因为他要换取的东西在他的心里也一定是十分宝贵的,不然他既然知道安杜拉是吸血鬼,而且势力宠大,还要惹这种祸端,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想早投胎吗!
"你希望我去吗?"十几年来一眨眼就过了,安杜拉还是那么英俊迷人,只是眼里多了些许的温柔。那抹柔情不是给他的,是给那个得到了为类生命的小鬼头的。"去吧,他会需要你的。"法鲁修很难得的扬起笑容,投给法鲁西。法鲁西得到这个如同鼓励的笑容,迈开他那修长结实的长腿,几步便追了出去。"安杜拉,我的宝贝,即使你不再躺在我的怀里,我依旧爱你。为了你,我会做一切。只要你的脸上挂上笑,我就满足了。"法鲁西在心默默想着。
"安杜拉,等一下。"安杜拉已经拉开了车门,正在坐进去,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法鲁西大人,您叫我有事吗?"已经不在是自己身边的管家了,既然他已经恢复了正族的身份,那么,尊称是少不了的。安杜拉是一个有教养的绅士,不会忘记重要的礼貌。
"你不需要这样客气,只要我活着,站在你的身边,那么我就依然是你忠实的管家--福朗帝斯。"法鲁西竟然半弯了身,为安杜拉鞠了一个躬。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我们不是同路人。在我这里你得不到想要的幸福。"都是一旦爱上就会死心踏地的人。安杜拉承认自己多情,但是现在的他真是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其他的人,要不他也不用在寻找倪奥的十五年里,为倪奥禁欲那么久。
"我没有贪念,我只是希望可以帮到你。"法鲁西叹了口气,虽然这样的话很直白,但是听了不免还是要伤感一下。安杜拉稍想了一下,法鲁西的能力很大,可以帮助自己,为了倪奥可以早些回来,就接受一下他人的好意。"好,谢谢您了,法鲁西大人。"前后的称呼安杜拉用了您和你,不是口语上的失误,那只是心态上的表达,您是对法鲁西说的,而你是对着福朗帝斯说的。这其中的含义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安杜拉开车,载着法鲁西到自己的别墅,那里充满了他与倪奥的欢笑,还没有一个家族人来过,这里是他的私人宅地。他和倪奥专属的,本不希望有第三人来破坏这里的祥和,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得不把法鲁西带进来。
"很温馨。"法鲁西四顾一下,很有感觉,有那种暖暖的感觉。自己也曾经幻想过,如果安杜拉愿意,他愿意一生都呆在安杜拉的身边,侍奉他,只做他一个人的福朗帝斯。但是,安杜拉选择了那个小鬼,最后连整颗心都交了出去,没留给他一丝半分。轻叹了口气,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他不愿意和你成为同族,如果你感到寂寞,我这里的门,会永远只为你一人敞开。法鲁西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样的话,现在他说不出口,特别是在这个小鬼晕迷不醒的时候,怎么能给安杜拉泼冷水。
"少爷还没有醒过吗?"安杜拉回来急急的便奔到房里察看倪奥的情况。"没有。"一旁服侍的仆人,小心谨慎的回着话,现在的主子无疑是怒气冲天的,谁敢触及,不少心就会丧命。"你们都下去吧,收拾出客房,法鲁西大人会在我们这里作客。"安杜拉声音冷冷,在说到法鲁西的时候,稍稍放柔,可却故意加重了大人两字。即使是吸血鬼,也有着人的思维,有的时候也会做一些矛盾的事。
法鲁西看了一下倪奥的样子,和以前基本没变,只是稍小一些。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没有变,依旧那么柔柔和和,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再看看安杜拉整颗心都放在倪奥的身上,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你想要呵护的,太过于坚强的人只能去呵护别人,而得不到呵护吗?踩着脑里的疑问,法鲁西向客房走去。
安杜拉为倪奥洗澡,就像两个人以前一样,安杜拉在下面,倪奥坐在安杜拉的身上,轻轻的为倪奥擦洗着背,想起以前的日子,经常借擦澡来占倪奥的便宜,倪奥总是左躲右躲,最后依旧会软在自己的一双手下,而现在不用他戏弄,就如一滩春水般,软软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任他抚摸,手上传来的感觉还是一样的好,可是现在却没有了倪奥娇羞的扭动,哪怕是稍稍的一动,他都会雀跃,现在他的心已经沉进了万丈深渊,谁能拉自己一把?

末途(三)
时间如果可以倒流,宁可不要寻找到他,让他在那个小城市里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读了高中,然后再读大学,找个女朋友,年纪到了就结婚生子,生活平淡却详和,至少不用这么快的面对生与死。这种抉择虽然痛苦,但是却可以让他健康。安杜拉眼睛有些发酸,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将倪奥从浴缸里抱出来,用大浴巾包住,小心翼翼的抱到他们的大床上,为倪奥换上松软清爽的睡衣。
自己贴着倪奥躺下,一直昏迷的倪奥脸上没有疲惫,很安详的躺在那里,任由安杜拉抱在怀里,不扭捏,不闪躲。"宝贝,你快点醒过来吧。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快点醒来。"安杜拉的声声低唤并没有带来什么奇迹。
在某个角落被禁固的倪奥,终日惶恐,死不了,却也出不去,想要自残来试试会不会回到现实,可是达拉斯的话却总是回荡在耳边。"你就自残吧,如果血在我的幻想中流光了,那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刚好我连手都不用动,你就能自己折磨安杜拉,多省事。我要让他尝尝那种致爱的人一点一点在身边消失掉的感受,我的痛要一分不少的还给他,而你......"狂笑尖锐的划破倪奥的耳膜,那是一个疯子般的狂笑,带着报复成功的无比快感,也夹带着心底抹不去的万分伤痛。
活着就有希望,如果真的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安杜拉温暖的怀抱,那只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才会转成幽蓝色的眸,好怀念之前的点滴,也好想念安杜拉给予他那踏实的怀抱,蜷缩在那里,整个人蹲靠在一个角落中,用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坚持,坚持下去,太阳一定会升起,最终的胜利也一定属于我,那个变态的疯子绝对会输的,我要拥有幸福,要一生一世的和安杜拉在一起。倪奥在脑里为自己打着气,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安杜拉,安杜拉的爱是支持他撑下去的全部。
"你还在坚持吗?我以为你早就该疯了。"已经一个月了,达拉斯知道安杜拉用各种价格不扉的东西为一个没有思想的身体续着命,存在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个已经开始萎缩的身子,哪一天可以自己动起来。然后又像以前一样向他眨眼睛,说话,撒娇......
恨!绝对不允许安杜拉可以获得比他多的幸福,痛苦才刚刚开始,他有很多时间来折磨他们。扭曲的脸,扭曲的笑,整个人都是扭曲的,思想,处事。很多,很多。
安杜拉的本事也算不小了,从倪奥出事那一天开始,他便开始寻找,不单自己的人出来找,就连法鲁西也来帮他的忙,可是为何一个人就会凭空消失了呢?每次在他们获得了一点线索,然后奔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总是晚了一步,安杜拉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相信法鲁西不会出卖自己,所有的人都会骗他,只有法鲁西不会欺骗他,也只有法鲁西不会出卖他,永远站在自己的身边,支持着他,默默的。
那是谁?还有谁?消息不会长腿自己飞出去告诉达拉斯,他已经找到他了,那是谁走漏了风声。冥思苦想,矛头都指向一个人。会是他吗?应该不会吧!希望一切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这算不算是自己骗自己?或者在心底里的某一个声音在呼喊,他会成为一个好人,不再捣乱,像个正常的贵族一样,做着应该做的事,而不是整天终日只知道逼死几个人,逼疯几个人。
在寻找达拉斯的这半年里,安杜拉几乎踏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一向沉稳的法鲁西都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安杜拉,回去吧。他只在跟随我们绕圈子。"法鲁西明显感到他们所追查的对象在带着他们绕弯子,但是这个弯子似乎又在绕着什么轨迹。"安杜拉,你不觉得这个路途很熟悉吗?"法鲁西只是这样一问,他也没有确切的证实。如果安杜拉可以记得住,那么是否肯定了他的猜测便由安杜拉来证实。
"似乎很像。"安杜拉在记忆里搜了一下,的确很像。"路线不同,他是以反过来的路线再绕,那么最后一个地点就是最高峰!"安杜拉恍然大悟,达拉斯再让安杜拉回忆他与卡萨依走过的最后日子,在每一个地方停留,感受着那时带给自己的心情,在无形中扯痛着什么。"安杜拉,这个路线他为什么会知道?"这就是大家所要疑问,这是安杜拉当时陪着卡萨依散心的时候随意挑选的路线,为什么会有其他的人知道。那这个知道这些的人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会无聊到去收集这些,只有一个人。安杜拉此时满脑袋想的都是要将那个人揪出来,然后狠狠的打上两个耳光。
安杜拉与法鲁西很快的就回到了家族,他们放弃了所猜测到的最后一站,不论是真是假,那个人最后一定会主动联系自己,他绕了那么大的圈子,不单单是要勾起他的回忆。一定还有其他的要求,他要得到什么!自己这里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如果单单是一具尸体,那么拖的时间也够久了。
"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安杜拉暴怒着,一手扯住面前男人的衣领,咆哮着。男人一点也不吃惊一般,扯了一下嘴角吐出两个是:"是我。"
安杜拉一听所有的愤恨都集中在另一只手上,他几乎要跑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面前的人竟然像是看耍戏一样,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他,心如火焚。实在是太可恶了,真想当场掐死他,可是,他的理智制止了他,如果他能把自己以前同卡萨依游玩的路线告诉达拉斯,那么达拉斯应该与他做过某种交易,他从中得到了好处。所以,他忍下来,即使手上的骨头已经开始作响他也要忍住,这个仇暂时就先记在帐上,以后他再来讨回来。

末途(四)
也许时间过得太久了,麻木已经传遍了周身,倪奥越来越恐惧,来自身边的,也来自孤单,有太久没有见过达拉斯了,他不再来同自己说话,不再嘲弄教育自己,那种凄惨的笑声再也没有出现,倪奥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正飘荡在一个无人能触及的地方,黑暗且冰冷,终日都是黑暗,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方向,他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没有清醒与安眠,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黑夜与白昼,不知道安杜拉的焦急,不知道安杜拉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一切的一切,只能任由他的心去感应,肉眼看不到一丝一毫,倪奥开始无边无际的惧怕,他开始憎恨,达拉斯为了抱负安杜拉,为了让安杜拉痛苦,然后把自己丢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他终日惶恐,看不到一点希望。他恨达拉斯,也恨卡萨依为什么要那么早的离开,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被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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