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意渐渐加深,我的宝贝终於是克服了这道坎儿,或许内心仍然有著敏感与脆弱,但是自信却是一点点建立起来了。
因为在专心同那个女孩谈著什麽,所以直到近前他才发现我来了,而我也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原来是那个女孩子想邀请他去看个什麽演唱会,但他却努力拒绝著。
"Jean,饿不饿?请上同学一起去吃点东西?"在我的坚持下那个名叫Luca的小女孩子同我们一起来到冰激凌店,看得出她很开心,从Baer先生到Jonathan,不停说著登山学习班里的事情,但并不给人聒噪的感觉,事实上女孩子的家教很好,但是直到最後,小进也没有同意她的邀请,小女孩的失望显而易见。我虽然很高兴小进拒绝了她,但忍不住想对她作些补偿,於是送她回家时替小进做主邀请她去我的巧克力工厂参观,而且允诺她可以多带几个朋友。
对此,小进大为光火。而我,也心情复杂。
中国有句俗话,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眼见小进渐渐长大日益出色,今日是受到小女孩子的纯情追求,明日只怕就是他对别个女孩心生情愫了,食色性也,堵又如何堵得住?我不是没想过防微杜渐,但是那样得来的爱情又怎能说是完满?不如给他机会自由发展,如果我这麽多年的心血努力终究没能敌得过他人的半途加入,那麽,我认栽。
我,自有我的骄傲。
比起我,小进发火的理由就要单纯得多了,第一,他觉得那个女孩子又吵又无知,他不想敷衍;第二,我不经他同意就擅自邀请他的同学来工厂参观;第三,我允许那个女孩子叫我Jonathan。
我尝试跟他讲道理,但是他已经彻底被我惯坏,我哄了一路,直到同意他晚上可以狠狠咬我一口,而且从此以後他随便怎麽称呼我都行时,他方才消了气。
就在那一日,我们到家的时候,他收到了平生第一份稿费,是他的一张摄影习作经美术老师推荐而被杂志社录用了。
那帧照片摄取的是一朵开在早春的野花,料峭春寒里迎风颤抖的一瞬。我对於光与距离的摄影技巧并不是很懂,所以无法从艺术角度去评价,我只是觉得模糊的背影里,那朵清白伶仃的小花有种无助而无所求的孤寂与倔强,象极了生命里某些熟悉的瞬间。
因为开心,小进完全忘记了下午的不快,晚上我在卧室继续白天未完的工作。这是他学会任性以後对我众多要求里的一个,要我每晚在他身边陪伴他,不管他在看电视还是做功课,直到他睡著,除非我出差,否则他就不睡觉,只可惜年少贪睡,有时我因为应酬,晚上回来得迟,他往往一边信誓旦旦要"惩罚"我一边已经沈入梦乡。不过第二天我就会比较难过,常常要任他当作床单被褥翻滚搓揉很久,撒够了娇才能过关。於我,那可真是种甜蜜的折磨。
"小进,告诉哥哥,你喜欢怎麽样的女孩呢?"趁他将睡未睡神志模糊,我诱供,谁知引火烧身,他立刻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眼神清亮地爬上我的身体,我赶紧讨价还价,"小进轻一点好不好?"
"不好,要重重的。"他说完果真狠狠地咬在我的心口,尖尖的犬齿切入肌肤疼得我一颤,"还要再一下,谁叫哥哥想要说话不算话。"
"我哪里说话不算话了?"我立刻喊冤讨饶,小进其实十分爱我,并不舍得真的伤害我,哄得他心软顺气不算很难。
"还说没有!"
"痛死了,哥哥痛死了,而且死不瞑目。"我装腔作势。
"你说要等我到18岁的,为什麽又来问我喜不喜欢女孩子?是不是你想结婚好有自己的小孩?然後就不要我了?"
"喂,你小脑瓜里哪里来的那麽多乱七八糟胡思乱想?啊!痛痛痛!"也许因为他的话,也许是疼痛刺激,我突然之间热血上涌,又怕吓到他只好狼狈不堪地喊痛掩饰,打算推开他往浴间逃避,谁知还是被他发觉了。
"哥哥要去哪里?"他使劲压住我不放,这才又过了一年,他居然又长大了许多,力气也因为锻炼大了不少,当然我不是推不开他,只是不舍得对他下大力。
"去尿尿。小进快放手,否则罚你洗床单。"我忙乱地哄他,试图蒙混过关。
"哥哥又骗人!这个不是尿尿。"感觉他紧贴著我揉了揉,我吓得噤若寒蝉,这都是谁告诉他的,生理老师?"我知道这个是生理需要,成年男人都有的,让我来帮你吧,"
"小进!"阻止他妄图探进我裤内的手,我的声音喑哑但是坚决,开什麽玩笑,意淫归意淫,他可还未满16岁,而且,以前的教训记忆犹新,我可不想因为我的行差踏错让他再出什麽状况,好不容易他才平安长到现在。
"这有什麽,同学都有避孕套,还都是父母老师给的,"他圆亮的眼睛眨啊眨,有点不理解我的严肃,"男人不会怀孕所以没关系,不过如果肛交的话还是要用的,那样比较卫生......"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我呻吟,连惊带吓以至於欲望都软了下去。
"同学说的,还有Joël,我已经快要16了,很多小孩13岁就有性经验了,你不要总当我是小宝宝。"
"这也是Joël教你的?!"那个该死的摄影教师,为人师表居然诲淫诲盗,我纯洁的小进啊。
"哥哥不要解雇他,"我的声色俱厉吓到了他,他委屈地低下头,"我知道我还没有成年,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我喜欢哥哥的事情,我不会给哥哥惹麻烦的,我只是向Joël请教过同性恋的事情,我有一回看见他有本那种杂志。"
中部 陌上谁家年少 二十二
我正在尝试物色新的摄影教师的时候,那个Joël Blumenfeld却先一步向我提出了辞职,理由是他刚被一家新闻社聘请为摄影记者要去非洲常驻,为此我如释重负。对於这个家夥我的情绪颇为复杂,一方面我其实挺感谢他教给了小进许多我想教却又不敢教的性知识,另一方面,这家夥生得清爽英俊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同性恋,要知道小进自己移情别恋是一回事,但是被别人觊觎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还好他主动请辞,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将他清除掉。
因为新老师上任得及时,前後交接的也很好,所以小进并没有对Joël Blumenfeld表现出过多的留恋,我也因此发散了熏烤我很久的醋意,原来小进对他并没有超出师生的感情,是我神经过敏。
这一年的夏天,经过几次充分的野外训练,我和小进真枪实弹地完成了首次登山活动,目的地是附近的皮拉图斯山,因为我严格控制著节奏,所以抵达海拔2000多米的山顶时虽然很累,但是体力尚有余裕。其实这里我以前带小进上来玩过,不过那时候是坐的齿轨火车,同这次身体力行的感觉大不一样。拿著相机他四处按动快门,一边还不时招呼我看他新发现的景致角度如何迷人。尽管已是夏季,但山顶依然很冷,不过看著小进兴致勃勃的劲头,我还是坚持了原先的宿营计划。
我自然醒来的时候已是临晨时分,爬出睡袋,用酒精炉煮了咖啡,小进依然沈湎梦乡,山间云雾缭绕,头顶星光闪烁,我呷著香浓滚烫的咖啡,看著他安宁的睡靥。
一直希望他快些长大,却不知小孩子的成长竟来得比光速还快,在我的火眼金睛之下也居然一晃而过,只来得及触摸到一点点影子。想起他前些时日同我宣布要出去念大学的情景,我又开始害怕他长得太快了。
是阿尔卑斯寒鸦惊醒了他,薄雾朝霞里他的眼瞳如同晨露般晶莹璀璨。
"哥哥吻吻我吧。"
"唔,好香的咖啡味道。Jonathan我爱你。"
那个吻温柔缱绻,那句话纯真诚稚,让我在後来的岁月里流连忘返没齿难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後,小进兴冲冲地直接进了暗房,他的洗印技术已经颇具水平,对摄影的发烧程度也是如火如荼。
我则因为房屋的年度维修问题要找Ingrid商量,听Tania说她在花房里,我便寻了过去。
夏日的午後,阳光灿烂,穿过绿荫荫的葡萄廊我看见她正坐在花凳上对牢一盆开花的绿色植物出神,微风过处她随意编起的长发慵懒而性感地轻轻飘飞,伊真的是个标致的女郎,岁月的痕迹只不过让她的美丽更加成熟丰满,可惜我已经心有所属。
"Ingrid,"惊动她以後,我有些词穷。
"怎麽?打算卸磨杀驴?"她的话语敏锐凌厉,但是眼神却充满悲伤。
"不是,我只是,"吃惊於她中文的娴熟程度,我无能为力地做了个手势,"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她凝视我,良久,然後重又转向那盆花,"生活富足充实,我也并非不快乐,你瞧,小进送我的巴西西番莲已经成活开花了。"
读书、摄影、登山、旅行,渐渐长成的身量,日益深刻的轮廓,小进18岁的生日就这样无声而欢快地来到了眼前。
因为休了一年学,而我也不想他花太多时间心力赶功课,所以他高中课程还有大半年才能完全结束,不过他的将来我们已经商量妥当,他会去法国巴黎念大学,学习食品加工和管理,他最终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巧克力品尝师,并且把摄影作为终身的爱好。
"怎麽那麽早就上床了?"
为了他的生日,Tania和Ingrid忙了好几天,做出来的东西只怕可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水平,尤其是甜品,不仅小进,连我也跟著吃撑了,为了消食便出门溜了会儿狗,小进也跟在我身边,不过转眼就不见了,我也没去找。说来他也是个大小夥子了,在外人面前的沈稳清淡也渐已成为性格定式,但是私下里很多时候,尤其在我身边的时候却仍然活泼好动任性撒娇,表现得完全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感觉胃里负担不那麽重了,我回屋洗澡,却看见小进已经躺在了床上,一边发呆一边揉著鼓起的胃部,因为喝了点香槟,眼睛有点雾蒙蒙,听见我问,他皱起了隽气的眉瞪我。
"怎麽了?是不是吃多了胃痛?"我是真的不明白,今天应该没什麽事惹到他生气啊,刚刚吃饭时他还挺开心的,甚至破例喝了一小杯香槟酒呢。
"今天是什麽日子?"听我这麽一问他益发不满意起来。
"你的生日啊,小进18岁了,是大人了,喜欢我送的那套相机镜头吗?"然後我突然就反应了过来,"你确定吗?小进?你其实还是个孩子,要不要再等等,等你上了大学再说?"我嘴里和缓理智地说著话,心脏却一下一下地早搏起来,而且越来越猛烈。
"不要!就要今晚!Jonathan你答应过的!不可以食言!"
拼命压抑著全身鼓荡呼啸的血流,我缓慢但却深重地将他揽入怀里吻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