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那个哀怨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都已经改头换面跑出三百多里外去了,居然还是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打包送了回来,他真的没有做坏事啊......就算是做了,也不是主犯啊。[ = = ]
不过韩月泓似乎也非常的了解杨柳青的哀怨,他只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做过没有?"[= =]
作为一个贼,杨柳青自然不会错会韩月泓话中的意思,顿时把自己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连声为自己的清白辩护:"没有、没有,我不敢的。"
韩月泓得到答案之後,看上去非常满意,立刻让朱妍释放了杨柳青,杨柳青也没有想到自己这麽简单就过了关,不过下一秒锺,韩月泓却不轻不重的丢下这麽一句:"杨柳青,你要是想活命最好快点去找我们家的死老头子,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能够活著看到下月的月圆。"
"嘎?"不光是杨柳青,屋子里的人都被韩月泓说的一愣。
"我知道你冤枉的很,但是别人不知道......"韩月泓笑了笑,但那笑容在杨柳青的眼中看起来,却和阎王殿的追魂贴没有什麽两样的,"特别是落月的另外两个师兄,他们向来没有耐心听人解释的,现在也只有我们家的死老头子能够救你了。"
"啊!他是你的师兄?"杨柳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黑暗。[ = = ]
"嗯!"正在打算著怎麽为自己脱罪的落月被杨柳青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你就是『血月修罗』?"落月可以不知道三个师兄的身份,但是杨柳青怎麽可能不知道,只是『血月修罗』向来神出鬼没,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模样罢了,否则就算当时杨柳青活刮了,他也不敢和落月一起骗韩月泓。──最重要的是,韩月泓刚才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要找自己晦气的人还有落月的另外那两个师兄,光是这个消息,就足够杨柳青发蒙了。
"我的非天十八阁可以护送你去找我们家的死老头子,这会儿他正在武夷山修炼求雨术呢,你可以直接赶过去......"韩月泓非常宽容的告诉杨柳青这个不幸的消息,但是这句话如果说白了就是:你杨柳青要活命的话,最好马上去武夷山陪著我们家的老头子练求雨术去吧。眼看著冬天就要到了,这麽个时候上武夷山,只是去当雪人罢了,更何况杨柳青比任何人都明白落月的师傅对於仙道的修炼已经到达变态的地步,这个老头子仗著自己武功天下无敌,所以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都无所谓,但是自己可没有这个能耐,此去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想到这里,杨柳青再度用哀怨的眼神撇了落月一眼,只见落月在那里两手合十,一副『恭送大侠舍身』的模样,脸上连一点愧疚都看不见,真是......郁闷啊......带著满心的哀怨和郁闷,杨柳青走了,身後还跟著非天十八阁的弟子,他们受命一定要把杨柳青送到老祖宗的身边──其实他们比杨柳青还要哀怨,他们是招谁惹谁了。[= =]
眼看著杨柳青消失在门外,落月心里忍不住一阵祈祷:青青啊,你早死早投胎啊,如果没有死的话,记得早点回来,我还要你去办事情呢......[= =]
不过现在似乎应该考虑一下更加严重的问题:如果自己做了坏事,又被不良师傅逮到的话会有什麽结果?
落月在记忆中翻找著这些年和不良师傅鬼混的时候,自己闯祸後得到的教训:
小错误的话,就撒娇,用生姜水抹眼睛,一般情况下,不良师傅只能无奈的接受事实──记得当初自己不小心试验火药配方的时候一把火把师傅的铺盖烧了个精光,自己就是这麽做的 [= =]
比较严重一点的话,挑个夜晚,往师傅房门前一跪,继续用生姜水抹眼睛,一般情况下,不良师傅最多骂上几句,也就这麽不了了之了──当初自己在安南乡里给师傅说了个大媒,对方是个小寡妇,而解决的结果就是这样,第二天师傅跑到村长那里陪了一天的不是,顺便贡献了十两白银修祠堂。[= =]
再严重一点的话,那就需要依靠群众了,挑一个下小雨的夜晚,举著牌子往门口一跪,不怕师傅不服软,光是上门给自己熄火的四邻乡亲足够制服师傅了──那次也的确严重,自己把师傅练了三年的‘仙丹'给毁了,但是任何一个有脑筋的人都不会认为吃那种含铅量超过15%的重金属毒药会能够修成仙道,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到还差不多。
那麽现在自己安排欺骗关心自己的师兄,属於哪一种情况呢?自己又要怎麽对付呢?这的确是一个技术性比较强的问题......
韩月泓没有给落月更多的思考时间,事实上,等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厅之後,韩月泓作了一件落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韩月泓微笑著把落月搂进怀里,然後一个翻身把他押在自己的腿上,举起手,毫不犹豫地往落月的屁股上拍了下去,清脆的响声顿时在空中回荡,这会不管是生姜水还是辣椒水看来都用不上了 [= =]
这次落月该算是得到一个比较严重的教训了:师兄是不能随便招惹的 [= =]
第十四章
劈劈啪啪的响声在饭厅里响起的时候,躲在门外偷听的诸人都差点笑成滚地的葫芦。虽然明知道一个十九岁的青年被揍PP实在很不雅观,但是百里落月那病秧子一般瘦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前後的模样,一点也不会影响观瞻者们的心理,更何况落月先前的举动把众人都给唬了一大跳──紫陌还好,他们只是以为落月联合了杨柳青在韩月泓面前玩失踪,而金惔和韩月泓一样,气愤地是‘伪装强暴'事件,这种拿自己的名誉去开玩笑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的,韩月泓和金惔一致认为,落月是被他那个不良师傅带坏了,一点都没有想到‘名誉可能受损'这一条,为了今後行走江湖不至於出现类似情况,所以韩月泓下定决心要给落月一个难以忘怀的教训。
教训淘气的小孩,家长们总是喜欢找鞋底啊、木板之类的坚韧而有覆盖面的‘刑具',不过考虑到落月的身体实在单薄,韩月泓担心自己万一下手太重,无意间伤了落月,所以其实在离开树林之後,韩月泓就吩咐金惔暗中帮落月调理身子,让落月能够吃好、睡好,一是为了预防意外,另一个则是为了保证惩罚到位,不会让某个坏小孩再度有借口装死。
而且韩月泓亲自‘掌刑',虽然落在落月PP上的巴掌不带任何内功武力,但是韩月泓的‘铁掌'一点都不逊色於鞋底,起初几下落在PP上还有些痛,但是到後面就有点麻麻的了,这也是韩月泓刻意在後面放轻手脚的缘故。
落月从来没有觉得这麽丢脸过,想当年她最丢脸的不过是在庙里大哭,吓跑了所有香客而已,她离开自己的世界时是二十六岁,加上做幽灵的十四年和後来借尸还魂的五年,前前後後加起来他也算是四十五岁的高龄人士了,现在居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夥子压在腿上,PP挨揍,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努力的扭动著身子想从韩月泓的身上挣扎开去,但是韩月泓的身手怎麽可能是落月可以对付的,就算挣扎的再厉害,韩月泓的巴掌对准落月的PP,一点都不带偏离轨道的,每一下都落实在落月不怎麽圆润的PP上。
"唔......"落月第一次为自己不能开口说话而郁闷,这会儿别说用语言抗争了,就是连求饶也办不到啊,只能郁闷的努力让自己的破嗓子发出依依啊啊的破碎音调,希望韩月泓能够良心发现的饶了自己这个残障人士。
可惜结果二十大板的惩罚,落月是一下都没有逃掉,等韩月泓惩罚完毕把落月扶起身的时候,落月不但脸涨得通红,而且眼泪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一副随时会泄洪的模样。却不知他此刻的模样在别人看起来,让人说不出的可爱加可怜,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等著别人去安抚似的。原本韩月泓准备好的教训话语在对上这双含泪的眸子,最终化为了长长的叹息,伸手把落月搂进了怀中,让他可以把小脸埋进自己的胸前,然後大哭。[= =]
从逻辑上来说,一个十九岁的小夥子哭鼻子一点都不比PP挨揍来的光彩多少,但是在落月看来,反正已经够丢脸的了,也不在乎继续多丢一两个了,不让他为自己的‘不幸遭遇'嚎上两声,回头睡觉都会觉得不踏实。当然落月不会错失现成的报复机会,韩月泓的外套自然难逃眼落月恶意的蹂躏,直到落月自己都不愿意把脸埋在那块被自己蹂躏过的衣服上,幼稚的报复这才算勉强告一段落。
许多年後,落月无意间回想起这件丢人的事情时,他才後知後觉得去问韩月泓当初是怎麽看破自己的计划的时,韩月泓的回答倒是简单的很:『没有任何一个遭遇劫持、强暴之後还能保持平静,即便能够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也绝对不会想到随身有带著写字的木板的。』这个答案让落月又忍不住郁闷了很久,并且难得央求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三缄其口,发誓绝对不说出去破坏自己的名誉──虽然当时落月所谓的名誉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不怎麽值破坏了。[= =]
看落月发泄的高潮过去之後,继续在自己怀中小声唔咽抽泣的模样,韩月泓明知道这是落月该得的惩罚,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心疼。有些笨拙的轻轻拍著落月时不时微颤的後背,用无言的动作,小心的安抚著怀中这个小东西,当然对於落月蹂躏自己的外套的恶意举动,也不会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可以玩闹,有些事情则不可以......你和师傅在一起,自然一向无所顾忌,但是眼下你身在江湖,很多事情不是你随意可以控制得了的,现在我不要求你会明白,但是你必须记住,,"韩月泓低声的在落月耳边说著:"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和名誉开玩笑,明白吗?"
落月乖乖的点了点头,他这次是记住了──下次要招惹师兄,计划绝对不能临时起意,怎麽说也要策划个万无一失才行。 [= =]
落月乖巧的模样让韩月泓非常的满意,虽然他本人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是对於‘教导'师弟这种事情,他倒是不介意,特别是‘教导'眼前这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东西,韩月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揍落月PP的行动让他难得有一种窃笑得冲动,在江湖上行走了这麽多年,落月还是第一个让自己的情绪这麽起伏激荡的人。
"好了,都进来吧"
紫陌等人立刻在门外应了声,门扉被推开,侯在门外的诸人则纷纷走了进来,落月看他们个个一脸红润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刚才‘受刑'的倒霉样子肯定被他们拿去嘲笑了,不提朱妍他们笑得那个夸张的,就连一向最听话的百里非脸上虽然满是不忍,但是嘴角的那个小小的弧度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这就足够了,足够让落月再郁闷一阵子了。 [= =]
"主子,刚才十八阁已经把连豪山庄委托的东西送来了,主子你看是不是......"似乎是为了给有些狼狈的落月解围,紫陌开口转开了话题,韩月泓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把怀里的落月放入了一旁的轮椅之中,然後顺手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已经被毁掉的可怜外套,朱妍则立刻上前递上一件干净的,这一脱一递之间,默契的不需要任何吩咐。而等落月座回轮椅才发现自己的屁股下面正坐著一块厚厚的软垫,百里非也不知何时拿了一块干净的湿布帮他擦了擦狼狈的小脸。
"小非,你送落月到房里去休息吧,折腾了这麽久,他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启程继续向北行了。"韩月泓的吩咐大家都心中有数,还不是因为落月挨揍的PP现在不适合坐著。於是在所有人窃笑的表情中,一脸郁闷的落月和百里非回到自己的房间,为了能够照顾落月夜起,百里非主动要求和落月睡在一个房间里。
虽然落月表示自己晚上可以照顾自己,但是对於百里非的要求,却没有阻止的打算,其一是因为想多多的和百里非待在一起,尽自己的努力给这个有著不幸过往的少年以亲人式的关怀,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这副倒霉身子最怕的就是冬天,往年落月都会在深冬躲到师傅的被窝里,把师傅当作抱枕,现在师傅不在身边了,自然要找一个替补抱枕了。
果然,非非虽然瘦的皮包骨头,但是抱起来手感却一点都不差。落月满意的抱著百里非,毫无形象的把自己的身子全部缠了上去,就连两条行动不便的腿都特地塞进了百里非的双腿之中,感受著少年特有的偏高的温热体温,落月舒服的眯起双眼,等待著周公的降临。而百里非也已经习惯了『落月专属抱枕』的身份,任凭落月整个挂在身上不算,还时不时小心不让落月可怜的小PP被压痛。
"落月,明天早上我做鱼片粥给你吃好不好?"百里非的手轻轻的弗过落月额前的发丝,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著。
怀里的身体似乎比前阵子更加冰冷,应该是因为冬天即将到来的缘故吧。听金惔说落月的身体比外表看起来要糟糕许多,畏寒就是最明显的一点,天越冷、越明显。这是由於他的身体过於虚弱,根本无法产生更多的温度来维持正常的体温。幼年时凄凉的遭遇破坏了落月最基本的健康,就算现在每日里不停的进补,效果也不怎麽明显,那风吹即倒的形象与事实没有太多的差别,偏偏对於补品落月抵制的很,所以百里非经常会把补品加到自己特制的食物里,让落月没有办法察觉到。
落月的脑袋在百里非的肩头上蹭了蹭以示同意,事实上只要是百里非做的,落月都不会拒绝,不光是因为这是百里非的一片心意,更重要的是,百里非的厨艺超乎想象,虽然只是普通的小菜清粥,吃起来却是齿颊留香,而且百里非只为落月一个人做一份的举动,更让落月有一种享受特权的激动。
"天要凉了,韩月泓说等到了兖州就帮你做几套冬衣......"
每天这样抱著落月,一边聊著,慢慢的入睡,然後一觉无梦直到天明,这是几天前百里非做梦都没有办法想到的。他曾经以为这种想法对於自己永远只可能是一种奢望罢了,在被亲人推离家门的时候,这种简单的梦想就已经支离破碎。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全身的疼痛、腹内的饥饿都让他无法合上双眼,即时太过疲劳坠入梦海,等待他的也只有那充满了悲哀和痛苦的梦魇。但是就是怀里这个实际年龄比自己要大上四岁,但是看上去却显然比自己还要小──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脾气──的人儿,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世界。
『人生总是充满著不可思议的奇迹。但是光有奇迹并没有多少意义,只有抓住奇迹带来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落月曾经这麽告诉自己,『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学会抓住奇迹的话,那麽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抓住的。』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落月找到了爬上自己的床,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当抱枕的最好借口。[= =]
百里非并不懂,虽然他隐约觉得落月的话中包含著其他更深层的意义,但是毕竟百里非只有十五岁,还有太多的东西是他所不能了解的。不过後来韩月泓知道了之後,曾经这麽告诉百里非:"落月给了你一个留在他身边的借口,不管你怎麽想,你记住,绝对不要伤到落月,否则我会让你後悔到这个世间来走上一遭。"
一个留在落月身边的借口吗?
也许吧,不过百里非直到,不管是不是借口,他都已经无法离开落月,离开那张总是充满了活力和笑颜的脸庞。落月总是说自己是他的抱枕,让他分享自己的体温,事实上真正被拥抱的应该是自己,是落月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给了自己希望和温暖。如果没有落月,那麽也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
"我没有韩月泓那麽强大的势力,没有紫陌他们高超的武功、没有金惔会懂得各种医药之术,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直陪著,只要你不要放手丢开我......求你......"被睡神呼唤的最後一刻,总喜欢在落月的耳边轻轻的低喃,每次都换来落月均匀的呼吸声,似乎这只是一句没有必要强调的话语,所以也没有必要知道。
不过今夜似乎注定将是一个不安的夜晚,就在所有人坠入梦乡的时候,一条黑影悄然出现在落月和百里非所居住的客房窗外,轻轻点破窗棂上的窗纸,一段小巧的竹管从窗户外递了进来,然後一捧香粉从竹管的口中撒入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