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十八岁————任云野

"有些人无论多么有能力，但终究不属于道上，这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这是生与死的问题，你输了的话，我们都会死而且死的很难看，堂爷多年的努力也会白废，这是身为一个儿子该做的吗？"
"你什么意思？"奈伊声音嘶哑低沉的连自己都不认识。
"奈伊孙少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堂爷和丽莎的私生子，本家的人都是心知肚明，老爷的心可是如明镜。"
"不，不可能的"堂？他的姐夫......"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你很清楚。"
"你是该做出选择了......奈伊孙少爷......"......
主屋
什么叫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他还不知道这堆老八股还信这个，那几个老狐狸分明是想隔岸观虎斗。
"哼"从老爷抚着龙头拐杖，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无所谓，他本来就没真打算请他们帮忙。
过了今夜，从家就将决定好下一任当家是谁，下一任当家就是活着的那个人......

成王败寇(上)

多么像的眉眼啊,抚着从宁宁的照片,又不由想起孙儿满脸泪痕的样子,从老爷一阵心疼.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堂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
"你会."
"我不会--"堂受到了刺激，对从老爷拔枪相向。"我说过我不会。"
这是他最痛的伤口，只有在梦中他才敢回应哲也那孩子的呼唤的痛，是的在大家看来最恨从哲也的人是他，但是谁又曾想过最爱从哲也的人也是他啊。
"你觉的奈伊是你的私生子，所以你觉得对不起他吗？"从老爷冷笑"你以为我是老糊涂了不成？我可是心知肚明，反倒是你，你难道就都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什么会将宁宁嫁给你吗？堂。"
堂哼了一声，小宁未婚先孕，当然要找一个替死鬼，而他刚好就是那个替死鬼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的堂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一点都没变，什么都写在脸上。"你是猴子不成？"
"你--"
"你认为我抢走了你的丽莎（从哲也的外婆）？呵呵......我只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这么多年我连她一根指头也没动过，而你呢，亏你这么聪明，却到今天还猜不透，你和宁宁从小一起长大，宁宁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应当清楚才是。"
"......"
"真是好笑，你就这么看的起自己？要不是宁宁打小就喜欢你，哭着求我，我早就杀了你狼子野心的臭小子了......那一晚照顾你的人不是丽莎，是宁宁，哲那孩子也同样是你的骨肉。"如果不是当初看在宁宁肚子了的小生命的份上他怎么会舍得将17岁的宁宁下嫁与当时什么都没有的堂呢？
"怎么会......怎么......"
"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事，那就是......丽莎喜欢的人是......宁宁啊"从老爷冷笑着丢下另一句话。
"你骗我--"
"你说骗你那就当我是在骗你吧，哈哈哈哈......"

铃~~~~
门铃响了起来，艾迪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的人竟是堂，艾迪拳头紧了又紧，扭头进了房间，还竟房门关的特别的响，仇人就在眼前，但他知道现在他不能动手，他不想看到从哲也为难的样子。
"我可以进去坐吗？"
"当然可以。"从哲也笑笑打开了门。
两个人对坐了很久，堂主动开口"我想要知道宁的事。"
"我以为你是来找外婆的"
"你都知道了？"
"你指什么？外婆的去向吗？可是她不想让你知道呢。"
"我不想知道她的......你真是聪明的让人讨厌。"
"那是因为我像爸爸您啊呵呵......但我并不知道，您所好奇我知不知道的事。"从哲也很巧妙的回答道。
"......那么宁的事呢？"
"她很爱你，仅此而已。"
"......"堂一时被这直白的话弄楞了。
"那么宁她葬在哪里？"问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对方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二十几年几乎是四分之一的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已经让人追悔莫及......
"这重要吗？"从哲也的笑让人察觉不到一丝不悦"在本家的百合园里，不个她的骨灰在风里。"
"风里？"堂皱眉。
"在我十岁那年被您踢翻的那个木盒子里面便是，那不是我用来丧志用的玩具，那是宁妈妈最喜欢的盒子，她说过那个盒子是您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把她的骨灰装在那里面是她的遗愿......"从哲也还在笑"当时我还从是那么的记恨您，她明明是那么的爱你。"
"你为什么总是在笑？"堂别开脸。
"因为你是爸爸，你是爸爸......"
"......"
"那是因为宁妈妈说她只想让你看到笑，因为只有笑了，那样看到的人就不会再感到孤独了。"从哲也的笑意淡了几分。
堂陷入深深的追悔中，但人都逝去了，他又能如何？
"知道吗爸爸？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好想像现在一样能和你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没有谈不完的谈判、算计、也不用随时准备拔枪相向......"
"......"
"从小到大，无论我多么的努力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只想要笑给你看。"无论有多少的不快，他也不能也不想要拔枪相向。
"......"
从哲也看了一眼窗外"瞧幸福来了，它又走了。"
他到底选择的仍不是他。
堂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在窗外......他们已经被包围了，领头的是奈伊，然后是海林夕、亚东鲁......
从哲也又笑着看向堂"您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不是的，我......"
从哲也笑着拿出手枪，安静的把子弹一颗颗的弹了出去，弹完了他又将枪组了回去"就算是我，没有子弹也一定会死吧。"
"哲......"堂惊的站了起来。
"我的葬礼已经在早上提早举行过了，所以你不用出席了。"从哲也露出了个痞子样的笑容。
"哲也......"堂拦住了从哲也的去路"等一下，你出去会死的。"
黑夜中星星燃烧着腥风血雨，仿若红色的叶子悄然降临，从哲也温柔的笑着"知道吗？曾经我为宁妈妈恨你，现在我为我自己，想想我也只是个自私的孩子罢了。"转过头，已经泪流满面"至于这恨，我会带到我终要去的地方。"
"艾迪，我们走吧。"从哲也轻扣艾迪的房门，艾迪开门跟从哲也一起走了出去。
他也会想要活下去，他也会感到辛苦，他也......
罢了罢了，永别吧爸爸，无论是生亦或死......

丽莎望着窗外的寒雨，双手不安的抓紧了胸前的衣襟"......宁......宁......"
爱从哲也的人很多，他们将自己以为最好的给于他，或名或利或地位或跟随，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予他幸福，恨从哲也的人也很多，每个人都自以为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自以为是的去恨他爱他......

细雨如海潮般温柔的落没了天地，一切是那么的安静，从哲也甚至听到迟迟归巢的鸟儿飞翔的声音，他点燃唇上的烟，吸了一口，转过身单手执起艾迪的下巴，将烟喷在了他的脸上，就如同往常一样，只是这一次是迷烟而已。
"哥你......"
他终究还是要选择抛下他吗？艾迪想着温柔的倒在了从哲也的怀里。
从哲也将艾迪靠在了墙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塞在了艾迪左手中"如果跟着我就没有明天的话，我倒真想在当初选择与你擦肩而过，一辈子也不会去纽约。"

是爱情亦或友情都罢了，因为到了终点都将会变成亲情，饿日保护自己的亲人是人的天性......
"如果结果是没有结果的话......"从哲也笑着帮艾迪整理好了发丝轻声的说"傻瓜，我不要你了。"

指尖流动着你的呼吸
哭红了不经事的双眼
我忘记了如何迁徙
误以为永远的永远
......

从哲也踏进了雨中"换个地方。"
奈伊望向从哲也冷峻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他第一次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未曾相识，他看了一会从哲也说："可以。"
从哲也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他的目光很深很深，似乎是想要看透墙壁，看到靠在墙边紧闭双眼的那个人。
仅是这一眼后，他便跃上机车，不再回头。
"哥哥......"

......
从哲也熟练的换上弹匣，敏捷的躲开射向自己的子弹，子弹从他身侧飞过，射断了因为从哲也的动作而飞扬起来的白金链子，从哲也松开右手上的枪接住了翡翠链坠后迅速的躲到了树的后面，他轻吻了一下链坠，紧握在了手心里。
"小夕--"从哲也仿若一只蝴蝶从树上翩翩跃下，枪抵在了海林夕的后脑上。
海林夕有些挫败的松懈下了双肩"我果然赢不了你，从小时候玩警察游戏时，我就总是一开始就被你抓住。"
"可现在被抓的是我啊。"从哲也苦涩的笑了笑"若是仇敌也就罢了，可居然是你，我的好兄弟，这让我怎么忍受？"
"砰--"
一名小弟趁机开枪，一枪击中了从哲也持枪的手臂。
"混帐--"
海林夕恶狠狠的转身，连续对那名小弟连开了数枪后又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去保护从哲也的双手，没有由来的轻颤了起来。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海林夕在心中大喊道。
"去死吧--"海林夕心一横，将枪口对准从哲也扣动扳机......

 

成王败寇下（终篇）

艾迪睁开双眼......"哥......哥你在哪？"
当他的手碰触到那张机票时他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从哲也你这个混蛋--"

"闪开--"一道人影将从哲也扑倒。
"堂......堂爷......"海林夕差点惊呼出声。
从哲也看着堂，动摇了起来，新的泪水好像一缕流星掠过面颊，喜欢雨，因为它是上天的眼泪，喜欢雨，因为只有这样堂才会看不见他的眼泪。
人家都说偏执的孩子是长不大的，果然不假，看着堂哀伤的眼睛，从哲也更加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他笑了，笑给那个怕孤独的人看，笑的很是幸福。
"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上帝是不会以同样的罪名裁决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忏悔的人，你留在这里，因为两边都是身上流着你的血的孩子，无论明天出现在你面前的是谁，你都再也不用被任何伤痛所羁绊了。"
伴随着隐约的笑意而说出的话语公平而安静。
"砰--"
从哲也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已经荒废许久的断壁残垣上，鲜血从他的指间流出来，很多很多的血在他的衣服上慢慢扩大。
堂震惊了，伸手想要去拦，却已来不及，溅在他脸上温热的血顺着他的轮廓静静的滚下......
从哲也就那样低着头"小舅舅......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射偏。"
奈伊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枪也掉在了地上。
从哲也他放开了手，任由血不停的流，轻轻的勾起嘴角，雨已经停了呢。

雨都已经停了，这恩怨也该散了吧......
雨水一定要带走灵魂的话，那会带走谁呢......
"从哲也见阎王去吧！"亚东鲁高喊着将武士刀刺进了从哲也的后背。
"不要--"
"哥--"刚赶到的艾迪刚好撞上了这一幕，他脚步凌乱的跑了过来，右授予用力一挥，亚东鲁就已经人头落地，一片薄薄的刀片在众人的唏嘘间刺入他身后的断壁中，完全没入......
"哥......"他的眼泪划下双颊凌乱的跑到从哲也面前将重心不稳的他紧紧抱住。
"让我们回去，哥......我们回去，回纽约去......求求你了哥，我们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过去......哥......求求你了哥......"
看着从哲也一身的血，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我......我要你们把命给我--"艾迪垂下脸，阴影中他墨绿色的眼眸刹为妖异，他将十指分开
"妖......妖怪......"众人被这恐怖的爆发力给吓呆了。
"快跑--"有人喊了一句，奈伊身后的手下几乎一跑而空。
海林夕刚举起手枪，却清楚的看见一道白光划过，他的手竟然从他手腕断开......
"别......别艾迪。"瓦砾上的从哲也声音几乎不可闻的虚弱。
艾迪回头看着他眼里全是泪。
从哲也努力笑了一下，安抚呜咽着疯狂的艾迪"我......我们走......好吗？"
艾迪手指一松，刀片掉在了地上，没有了暴戾之气，眼泪随着他点头直往下坠。
从哲也笑了，这笨蛋，又不是他的错。
"从哲也别想跑--"保罗发动机车。
"不许追！"奈伊发疯一样将保罗连人带车推倒在地"谁敢追我就杀了谁--"
"啪--"海林夕一耳光打在了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保罗脸上"现在就算我们加在一起也动不了从哲也一根指头。"
他怎么会傻的以为自己有本事赢的了那个发狂的小鬼？
"小哲小哲......"奈伊瞪大了眼里的血丝，看着从哲也和艾迪远去的背影，他错了吗？是的，他错了，现在，就在现在他错了......
他很清楚......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不再被他们所束缚了，那个总是笑盈盈的小哲被他的自私给伤了，他伤了他伤了他最爱的天使。
奈伊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仰起了脸，天空已经一片星空......

如果是你杀的了我吗？
如果一定要死，我想死在你的手里。
一直都好想说：我好爱你但说不出口
从哲也脸上露出让人难以拒绝的迷人笑颜。

艾迪闭上要哭出来的眼睛将从哲也的笑连同自己的哀痛一起咽下，俯下身吻上了从哲也的嘴唇，这个吻，迟了近三年......
如果我死了就忘了吧......
如果我杀了你就恨我吧......我想要夜夜梦到你
艾迪缓缓的扣动扳机......
天使就应该回到上帝那去，就算他为他杀尽天下人，就算他为他担尽骂名，就算他犯下了罪孽，就算他愿为他负尽天下人，就算......
艾迪捡起从哲也身边的翡翠链坠，轻轻的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张很小很小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正是熟睡的他。
才止住的泪水又涌出眼眶，因为这个链坠，从哲也已经戴了两年多了......
墨绿色的眼眸轻佻的眯起，悠扬的乐符从他唇边被血污红的口琴舞出，在他的身后是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的教堂。

寂寞夜，想你的人还没睡，
换不回让往事各纷飞，
总在抬头时落泪，无处退
彷惶的心仿佛被撕碎。
最怕黑，最怕回忆上心扉，
挥不去却又不知如何面对，
梦以累爱疲惫
对我是否你已无所谓。

情到浓时人憔悴，爱到深处心不悔，
念你忘你都不对，宁愿伤心自己背；
不怨苍天不怨谁，人生不过梦一回，
观看花开又花谢，却怕缘起又缘灭。

本家
从老爷打开抽屉拿出了从宁宁的照片，用布满沧桑的手在一尘不染的相框上擦了又擦，"宁宁啊你的儿子是个好孩子，但我却从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
"我好感谢你们成为我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