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国王陛下,”他优雅地欠身一礼,“您总是这么英俊得让人心醉。”
我打量着他唇边翘起的一丝狡猾笑意,没有说话。我对这个人并无好感,而且他如果有目的自然会先开口。
“我是来谈生意的,”他笑笑地说,“也许王子殿下会有兴趣。因为您看上去如此狼狈,”他盯着我带着封印的手腕,“啧啧,弗克尔斯元帅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什么生意。”我冷冷地说,不想浪费时间,“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亲爱的,现在就跟我走。”弗卡罗说,指指我的手腕,“作为附赠品我会解开你的封印。别理这伤害过你的国家,我会好好疼爱你,好吗?而且显然你已经得到了和我并驾齐驱的力量,这正是你、和我都一直想要的……所以现在我来接你了。”
我的心脏一阵狂烈地跳动,解开封印……我深吸了一口气,“你用什么办法解开封印?在我的印象中,圣物封印是无法可解的。”
他笑起来,“不,不是无法可解,是解开的方法已经失传,或是只记载在极少数高级黑袍们才知道的禁忌之术里。怎么样?跟我来,我们可以在一起不再分开了……”他朝我伸出手。
我确定我如果同样把手伸出去,它可以轻易穿透这会儿已经把时空连接到一起的镜面,并握住他的手,那我就可以离开这让人窒息的鬼地方了。
我知道这个拥有野心的男人在欺骗凯洛斯,他从不爱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和欺骗他,并最终置他于死地。这种行为让人恶心,可人世间的纠葛和我并没有关系,如果他能帮助我,我不介意丢下这个倒霉的国家,把那可笑的救世主的帽子远远丢开。
“我可以跟你走,”我说,“但别指望我以后再和你玩什么爱情游戏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如何?这是个公平的交易。”
他扬眉,“哦,我很意外你会这么说,凯洛斯。我上次的感觉不错,你似乎变了一些。我该说……”他低低地笑起来,“变得有尊严了一些吗?不,凯洛斯,你可以是离家出手的王子,笨手笨脚的佣兵,甚至大陆的救世主!但前缀永远都得是‘我的’,你是我的,凯洛斯,你知道……你是特别的。”
我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那么,生意就谈不成了。”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大概是有些意外我的回答,王子殿下想必曾数次被他的甜言蜜语骗得死心塌地,但我想这个年轻人该拥有最后的尊严,我也讨厌这种把戏,不想参于其间。
我毫不妥协地直视他,他迟疑了一下,露出无奈地微笑,“好吧,看来你真的是变得很不一样了。交易成立,跟我走。”他再次伸出手。
我慢慢露出一个嘲讽地微笑,“不,弗卡罗,”我说,“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说的话。”
他愣了一下,疑问地挑眉。
“黑魔法的禁咒无一例外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凯洛斯对你什么也不是,” 我说,“如果不能为你效力,我毫不怀疑过去以后,你只会把我关起来甚至杀死,更别说为我付出任何代价,去解开封印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大笑起来。“凯洛斯,你变得一点也不像你了!”他说,“真让人为难,你变得这么聪明。我并不想杀死你,但现在看来非得如此不可呢。”
异色的双瞳像刀子一样盯着我,“你猜的一点也没错,我不准备救你——即使你答应为我所用,我也只会用另一种禁咒转移你的魔力。至于封印,我可没办法找到一个死灵法师,然后劝服他用性命解开那条象牙镯。”
我愣了一下,对面的人摊开手,做出遗憾地样子看着我,“看来你非死不可了,我可爱的小宠物。你的存在太过抢眼,几乎足以化腐朽为神奇,你知道,圣凯提卡兰本来撑不了多久!以后的日子,请务必时时小心,我的礼物……”
镜子慢慢变得模糊,里面的人影隐去,光滑的表面又变成一个金发年轻人的身影,眉头紧锁,显然正在思索着什么。
一个死灵法师的性命?这就是解开封印的条件吗?为什么?据我所知,禁咒所索求的物事,必然是解题法术所必然需要的材料,那么,一个死灵法师的性命和解开圣器封印有什么关系?
门突然被打开,弗克尔斯站在那里。“殿下,加冕的时间已经到了。”
后记:
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最近比较忙,我会尽量加快更新速度的~
努力战胜自己的劣根性中…………………………
26
若说我这一生曾看到什么就想逃走,那么想必是璀璨的王冠、神圣的权杖,和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位。
如果我有幸活下来,这段历史一定要被深深埋葬再不得重见天日!——当我看到那盛大华丽的即位场面时,脑袋里唯一浮现的就是这个念头。
大约是看到我发青的脸色,弗克尔斯体贴地在我耳边小声说,“如果你不想,我可以抱你上去。”
“这玩笑真蠢。”我哼了一声。他冷笑道,“我已经把程序尽量缩减了,知道为什么吗?”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也就是说,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而这个位子,你今天非坐上去不可!”
我吸了口气,踏着那厚实的红色地毯和两道跪得整整齐齐的国家栋梁们向前走去,觉得对抗最危险的魔兽也不需要花费如此大的决心和定力。
我会出现在这里,并非因为费克尔斯有什么威胁的举动,而是因为如果他真要那么做,会有无数种方法慢慢给我好看!毫无底牌时的反抗不能争之为对抗,只能是无意义的死缠烂打,纯属浪费时间。
我从不是个赌徒,虽然为了自由我会去赌百分之一的可能,但现在我却处在一种毫无半点机会可言的状况。
你得等待,费迩卡,我告诉自己,耐心等待,不要失去理智。因为机会永远只有一瞬!
远远可以看到罗西安站在那里,穿着高贵的贤者长袍,看上去像以前一样傻。这个国家我唯一的熟人大概就算是他了,但我从不觉得他能帮上我任何的忙,现在看来反而要帮倒忙了。
程序中有一项需得下跪接受王冠——大概是从神手中接下权力的意思,这无疑是个让人极其难以忍受的恶心桥段,至少我死也不想在罗西安面前下跪并接受什么授权!
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手脚像不听使唤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拒绝着对面大贤者关于帝王的认可。在这个甚至不是我的肉身里,那些骄傲和固执却依然牢牢地支配着我的灵魂。
我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罗西安。
以至于他竟开始像早些年前对视时般不争气地试图转移目光。“殿下……”他小声说,打着愚蠢的手势示意我该跪下,见鬼,在这个笨蛋面前下跪,这太可笑了!
大约是发现我站得太久,突然有股力量猛地击在我的小腿上,我一个没站稳,单膝跪了下去。下一秒重得要死的王冠就压在了我的头上。
我猛地站起身,怒火像丢入烈酒中的火苗般猛地燃烧了起来!我转过头,向弗克尔斯扬声道,“元帅,你扔的石子砸到我的腿了。”
他的脸色难到了极点,“抱歉,陛下。”
“陛下,”罗西安说,我转过头,他看向我的目光里有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愉快和……得意。“从今天起,您将身为人中之神。您将是神邸人间的代言人,需得把光明和正义传播到世间……”他开始宣词。
“罗西安,”我冷冷直视他,“你在渎神!”
他像被刀剑刺中般猛地一僵,那双一向平静温和的双眼中露出了震惊与不解的神情。我转身离去,不再接受虚假的仪式,隐约听到弗克尔斯咒骂了一声,但没有跟上来——他得负责收拾残局。
我快步回到房间,一路扯下披风、外套、宝石钮扣……用力丢在地上,闪闪发光地留了一路。殿内因为典礼空无一人,我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响,当我走过走廊时,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负担的减轻让我舒了口气,这些行当简直比一个重甲骑士还要命。
“陛下,您给了我相当严重的指控。”一个声音在背后说,我回过头,有些意外他没收拾可能乱成一团的典礼而呆在这里。
“没人发现我退席,”他解释,“我只负责交授神权,不管维持治安。”
我冷哼一声,“你把俗世的利益加诸于神的利益之上,如果这不是渎神,就是是世界上根本就没神。”我说,一边把衬衫紧绷的钮扣松开,一边继续往前走。
他静默地跟在我身后,好一会儿,他慢慢开口。“宗教这块基石,对于一个国家太过重要,虽然我一直希望能全身心地侍奉梅莎柔斯,研读白魔法,但……我无法避免在这种场合下出现,因为天下万民同样属于她,我不能独善其身。”他轻声说,“也许你说的对,但我无法对现在危险的局势视而不见,我希望那些人能平安,大陆能和平。战争、饥饿、背井离乡、死在刀剑下的人们……不!神的旨意不可能如此!”
我停下脚步,挑眉,有些意外他激烈的语调,这小子倒是有了点主见嘛。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梅莎柔斯神依然没有任何指示,”他继续说,“也许她是想让我自己决定,而这就是我的决定,陛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何会拥有那样的力量,但我知道,你能为这个国家,为这些信徒,这些善良的生命,带来和平和信仰!凯洛斯,我希望、并且相信你能做个好国王。”
对面的人真挚地看着我,这让我有一种积了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的感觉,是的,我再次确定,我和这个人从来没有任何话题好谈。“罗西安,你既然当了大贤者,就不需要再如此低姿态。”我冷冷地说,“你不那么‘委婉谦虚’,也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我把卧室的门关上,把他丢在外面。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觉得今天足足脱了一层皮。
我有些意外罗西安会如此向一个年轻人坦露心迹。虽然印象中他一直谈不上是个多么沉默的人。
学徒时期,他经常被同学们看不起。也许因为他太老好人,即使是帮助别人时仍能毫不介意地摆出低姿态,甚至当对方需要时,和人分享自己的想法和心事,以至于常被传来传去的嘲笑。我一向离群,但那时感觉和“同学们”差不多。对我来说,向别人坦露心事,比不穿衣服更让我难堪。
但是,我冷笑,无论是那个纡尊降贵向我吐露心思的罗西安,还是手段强硬的弗克尔斯,他们的目的都是同一个。
司令大人推开门走进来——门锁对他完全没有作用,大约是小时候的礼仪课没学好——手里拿着我丢掉的王冠。
“我以为你会懂事点。”他说,把王冠放在桌上。我不理他,他在床边坐下,理所当然地拿起我的一绺金发把玩,“刚才我看到罗西安,一向自制的大贤者看上去有些失神,在那里自言自语。”他绿色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他说‘他们的眼神实在太像了’。我猜就是其中一个‘他’就是那位死去的法师吧?”他说。
我猛地坐起来,那双绿色的眼睛微笑却冰冷地看着我,毫不留情。“没有人死去。”我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真顽固。”他淡淡地说。“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希望通过时间得到什么?让我把自己当成凯洛斯?真可笑,我现在完全在陪一个疯子浪费时间!
我不再理会他,不过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被老同学和费迩卡联系起来真是一点也不愉快。我记得罗西安曾对我说,“他们嘲笑我‘没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实际上的确如此,但我却有‘只能告诉一个人的事’。”他笑的像个傻瓜,我懒得理会他,这小子多半又在谈恋爱了。
“当然——”他想说什么,我警告道,“闭嘴。”那句“当然还有你啦,我们是朋友嘛”让我起鸡皮疙瘩。
我毫不怀疑因为我和他住在一间寝室,所以才不幸中选——他是个博爱主义者,但只选一个的话,无疑数我离的最近。
我一直没兴趣结交什么友谊,但一定要说一个的话,他也确实是我最接近于朋友定义的人。——因为他和我住一间房,身边有思想的活物只有他一个可供选择。
但他显然更爱黎民百姓,我则死心塌地只为魔法献身。所以,这个“朋友”并不能列入可以帮我脱离目前困境的节目单。
后记:
果然看到回贴有利于调动写文激情,加油写中~
27
温热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紧接着整个身体贴了上来。“你好像很累,陛下,晚上还有宴会。”
那耳边徘徊的气息,和暧昧低沉的声音让我的怒火再次窜了起来——这些天来它们光顾我情绪的次数比以前加在一起都多,那个人示威式的接近也让人越发不能容忍。“我知道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显得咬牙切齿,“滚出去。”
他低低笑起来,“你在凭什么命令我,凯洛斯。”
“我以为我刚刚当了国王。”我嘲讽道,“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肩膀上的力量猛地收紧。
尽管清楚地知道要冷静——因为冷静是我唯一能做的,但我知道我的耐心正在被这被仿佛没有尽头的漫长时间、被另一个人强行压制的窒息生活慢慢消磨着,让我的情绪越来越接近临界点!
他突然抓住我的长发,把我的脸转向他。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是吗,陛下,不过我觉得您看上去很性感。”
他慢慢伸出手,捉住我的衬衫,然后竟然慢慢把下摆拉出来,我冷冷盯着他,他也同样盯着我,无非又是另一次向我显示他的权威,我冷笑。修长的手指从下面伸进去,抚摸着肌肤,“触感相当诱人,知道外头流传的赞美吗?据说您身体的每一寸都是神的艺术品。”他的瞳孔猛地收紧,“那么,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他手上突然用力,发根处传来撕裂的痛楚,下一秒我感到身下柔软的触感,我被甩到了床上。绿色的眼睛打量着我,他慢慢走过来,“我早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只会更差,而不会变好。”
我冷笑,“关系?不,我毫无兴趣和你共用这个词汇。”
下一秒我被重重地压在床上!我不该进行这种无益的挑衅,我知道,我必须……要有耐心……
可是!我咬紧牙关,没有人的耐性是无止境的!我感到身上混蛋紧贴着肌肤游动的双手,被扯开的衣服,这些无意义的欲望还有那一系列同样无意义的仪式和时间!
这种见鬼的混蛋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弗克尔斯不耐烦地叫道,“什么事!”
“艾特斯将军有事商议……”
“我不见。”他冷森地说,盯着我,再次俯下身,我觉得像有一团烧红的烙铁在紧紧把我焊进床里,他的吻落在我的脸上,接着是其它的地方,最终变成一连串的啃咬。
我僵着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他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我可以清楚地感到他身体某些部分的变化。这算什么?他准备强暴我?我紧紧攥着床单,那种代表着某种情欲的,体重、温度、触感、亲吻……继续狂烈地进攻着身体,这个躯壳不是我的,可是我却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加诸在它身上的侮辱……
以及它曾记忆着的,关于欲望的欢愉……
他突然停下动作,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该死的事!短暂的时间在静默中艰难地爬过……
“抱歉……”他慢慢离开我一点,我刚要松一口气,却看见那绿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慢慢巡扫过我衣衫不整的身体。
“我该怎么做?”他轻声说,指尖这次几乎是有些拭探地,慢慢落在我的皮肤上。“只是身体……只是身体也可以……”
他有些神经质地呢喃,抚摸一次比一次用力……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弗克尔斯僵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我。空气静寂的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唾液的吞咽,和狂烈的心跳。他紧攥着拳头,像在对抗什么,敲门声固执地继续着,半晌,他突然扬声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