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路————阿朵&李忘风

作者:阿朵&李忘风  录入:01-06

他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这个男人今后的路上,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影,即使他不舍他不愿意,在死亡面前也只有无奈的松开手。
"枭哥,我爱你,你会记得我吗?"
常远哭得抽气,每一次呼吸都会眼泪流出来,顾枭仍是沉默而平静的,常远知道他不会回答,但当他努力的想从顾枭的眼睛里看见答案时,顾枭已经转身走了。
十年,太短了......
顾枭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而远处警笛的鸣叫越来越近,好像是特意为他而奏的哀乐,嘲弄着他可笑偏执的一生之爱。
常远低下头,把戒指从地上捡起来,套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无名指上,两只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互相辉映着,常远看着看着,露出了微笑,他在曾经是顾枭的戒指上轻轻吻了一下,"枭哥,我爱你。"

顾枭走到楼下,雷霆已经把车发动了,他拉开车门,刚要进去,常远的房间里就传出来枪声。
沉闷的枪响划破漆黑的夜空,十年的爱恨随着这声闷响飞向遥远的苍穹。
顾枭抬头看着常远房间里的灯光,那个一直对自己紧紧不肯放手的男人终于永远松开手,那一个刹那,他觉得他的心里也被划动。


大结局。(A版)

第 43 章
常远死后半年,王袭海终于再无阻碍的坐上了忠信会老大的宝座,帮里面的元老早被常远赶尽杀绝,王袭海几乎在无任何异议的选举之下,风风光光的成了忠信会的一代掌门人。
又是秋天了,常远无人探望的坟墓在瑟瑟秋风里格外的凄凉。
因为王袭海不同意出钱,常远的坟进不了地价昂贵的公墓,没有阿浩,没有常玉秦的陪伴,他深爱的男人也不会来看他,常远到了死后仍然一个人孤独。

"明明,跟叔叔说谢谢。"
一个妇人牵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从包里取出两块钱递过去。
"谢谢叔叔。"
小男孩腼腆小声的道谢,很快就被他妈妈拉走了,一边走远,那妇人还一边教育,"知道要好好读书了吗?不好好读书,以后你一样要给别人擦皮鞋,告诉妈妈,你想不想擦皮鞋?"
"不想......"
两个人走得太远,小男孩的回答已经听不清了。
顾枭低头把擦鞋布和鞋油重新放进篮子里,收好两块钱,便又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等着下一单生意。
这是新修的小区,入住的人还不多,客源并不充足。但小区物业的人却管得很严,硬是在门外给顾枭划了条线,决不允许他到线内来做生意。
夏天太晒的时候,小区的门外根本没有遮阴的地方,顾枭往往只好顶着太阳晒着,或者提早收摊回家。
顾枭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说话,也没有人会和他说话。平日里唯一会和他说话的,就是一些擦完皮鞋以后却要和他讨价还价的大婶大妈。顾枭向来只点头,愿意给多少就多少。
虽然王袭海和雷霆都极力邀请他加入到自己的势力中来,可顾枭都拒绝了,说到底他还是讨厌黑社会,而他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太久,太累。

秋风骤起,已带了冬天的凉意,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色渐渐晚了,顾枭眼见不会再有什么生意,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顾枭,擦个皮鞋多少钱?"
寒风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顾枭抬头看见一个步履有些蹒跚的老人裹在大风衣里走到他面前。
顾枭看了一眼他脚上的大皮靴,平静的说道:"你这样的要三块钱。"
"擦吧。"
对方倒也干脆,扶着椅背坐到椅子上,把脚伸过来,踩到顾枭的面前的脚垫上。顾枭拿出鞋油,鞋布和鞋刷,俯下身去,刚要擦,对方却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扯起他的脸,狠狠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顾枭看着面前这张皱纹斑驳的脸,淡淡笑道:"忠叔。"
"你还记得!"
对方扬手打过来一个耳光,顾枭一声不吭的受住。
"我是看着常远长大的,我也是和常老爷一起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把忠信会搞起来的,常远和忠信会都是我的孩子,可是你这个贱货却一下子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等顾枭转过脸来时,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他的额头上了。
"我找了你半年,顾枭,你今天再也跑不掉了。我已经活够了,但是我死也要拉着你下去给老爷和少爷赔罪!"
顾枭静静的点点头,"你只管开枪吧。"
这样的结局,顾枭早也料到,他选择的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当他走上去的时候,就知道永远不会再有回头的一天。
死亡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可怕,甚至都不陌生,在常远父子的手里,他死去活来过不知多少次。如果当时的死亡对他而言还有大仇未报的遗憾,那么今天的死亡已是彻底的解脱。

秋夜里的两声枪响,箭一样刺入夜空,尔后又归于平静。或生或死,本来就是一件平平静静的事情,只是生死之间的那一段路,爱恨情仇太过纠结。


大结局.(B版)请接41章看。

第 44 章
"枭哥,你什么意思?"
常远吃惊地看着顾枭,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你少算了个人,雷霆,王袭海,还有我。"顾枭还在笑,常远已经愣住了。
"极度愚蠢。你爸曾问我对你的看法,看来我真没看错,少爷。"
顾枭不再笑了,眼神却发冷,他轻蔑地打量着常远,一点一滴地捕捉着对方遭受巨大的挫败后痛苦的神色。
常远还是不说话,只是呼吸急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望着顾枭,似乎不能相信刚才还和自己在床上耳鬓厮磨的人会出卖自己,背叛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顾枭知道是谁来了,他连看都没多看常远就绕过他去给雷霆他们开了门。
"带他走吧。一会警察得到了。"
雷霆古怪地看了眼一直愣站在那里捂着嘴闷咳的常远,嘲弄地笑了笑。
顾枭点点头,马上就有两个人过来把忘了反抗的常远架住。
常远不说话,除了发愣之外,竟然没有得知真相后的暴跳如雷和痛不欲生的表现,这让顾枭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刚要走过常远身边,忽然听到常远夹杂着咳嗽声低低开口了,"枭哥,是我对不起你。"

常远被拉上车后就安静地坐着,只是平日总有些飞扬跋扈的神情再也骄傲不起来了。他不时看一眼坐在旁边的顾枭,苦苦地笑。
他知道自己要去那里,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和顾枭这么近地坐着了。
常远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是后悔不该对顾枭做出的那么多过分的事,还是后悔自己明知不可能还是要留顾枭在身边,但这些念头很快就从他脑子里消失了,他没时间再去想那么多。他本想和顾枭一起逃了算了,什么也不再去管去理,或许那才是最好的日子,远离江湖是非,只图两人安乐。
可是,老天怎么会总如人愿呢?况且自己还做错了那么多事。
常远闭上眼,选择性地只去想和顾枭一起温馨相处的日子。
"他笑什么?"雷霆不解地问顾枭,顾枭摇摇头,他也不明白。
忽然,他看见常远凑着左手的无名指到了嘴边,然后轻轻地吻了下去。
"对了,这东西还给你,我不需要。"
顾枭急匆匆地脱下手上那枚同样的戒指,叫了声常远,嫌恶似的把戒指丢到了他脚边。
常远茫然地看了看顾枭,默不作声,刚要弯腰去把顾枭丢的戒指拣起来,却被雷霆的手下拉住了。
"放开他。"雷霆似乎对常远的反映很有兴趣,叫人松了手。
常远把戒指拣了起来,小心地擦干净,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和自己那枚叠在一起。
"就在这儿动手吧。已经够远了,不是吗?"他带着爱意地摸着那两枚戒指,头也没抬地对雷霆说。
"这么想死?"雷霆看了眼顾枭,真有些搞不懂常远到底是怎么了,可顾枭面不改色,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映。
车里的气氛闷得让雷霆有些不舒服了,反正杀常远的是迟早的事,他也没耐心再看常远表演。
"停车,送他上路。记得,做得干净些。"
外面是片小树林,雷霆选好了地方,立即叫人把车停了下来。
常远被人架起来,还没走出车门,他忽然站住了,只是没回头。
"昨天我还说想和你一辈子,没想到今天就要先走一步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挺蠢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幻想了下未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只是太绝望,让人听着难受。
顾枭不说话,似乎什么也不想对常远说,他早想着杀了常远替宋卉杰报仇,替自己报仇,只是机会到手的时候,却让人难免怅然若失。
雷霆使了个眼色,常远立即被人强行往车门外拖,可他这时倒反抗了起来,死死不肯离开。
突然,常远挣扎着扭过身,笑着对顾枭说,"对了,枭哥,那天晚上你上我其实真地挺疼的,我瞒着你呢,以后你要有了真喜欢的人,可千万别这么对他。"他说完话,沉默了那么一秒又叹息似的笑了一声,"我走了,枭哥。"
"以后要是不恨我了,也去我坟上看看吧。"常远最后轻轻说,黯然地闭上了眼。
这时有人在常远的腿上猛踢了一脚,终于把他拽了出去,踉踉跄跄地往树林里拉。
顾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刚抬头想看看常远的背影,可是夜太黑了,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
"来,抽根烟吧,枭哥。"
雷霆摸出根烟,递到了顾枭手边,亲自拿打火机替他点上。
顾枭好象也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发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的爱与恨,烟点上后,他猛吸了一口,头往椅背上靠。

没多会儿,树林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雷霆终于松了口气地叹了声,转而敛起笑容劝慰顾枭道,"总算解决了。"
顾枭仰着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他听见雷霆的话,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是啊,总算解决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常远死了,宋卉杰也不在这个世上了,顾枭恐慌地发现原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车又开始发动了,一切都被抛在了车窗外。顾枭拈着半截烟,眼神疲惫地看着那些稍纵即逝的夜色,内心里也如这漆黑的夜色般,茫茫一片。

常远的死没两天就在报上和电视上都登出来了,据说是运毒的事情败露后在一片树林里自杀的。身为一帮龙头,这么大的把柄落到警察手里,除了逃就是死,无出可逃,自然就是死。
常远这一死,江湖倒平静下来了,该抓的被抓了,该死的也死了,其他人的日子还是照样活。
只不过从前的忠信会彻底地改头换面,满头金发,浪荡轻佻的王袭海在当地最大的酒楼里大宴宾客,正式登上忠信会龙头的位置,到席的青红帮老大雷霆被邀请坐在最上席,可见以后这两帮人之间必是纠缠不清。

"唉,看这人一表人才,怎么会是黑社会老大,还自杀了,真是可惜。"
一个女人边看报边在街边的鞋摊擦鞋,她看着报上登的关于常远的系列报道,不时惋惜地摇摇头。
过了会,她看了下表,发现离约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擦鞋的,你快点呀!"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冷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的,小姐,就完了。"
最后那女人看了看自己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靴,笑着地点了点头,从皮夹里摸出两块钱丢到了男人的面前,满意地离去。
客人一走,擦鞋匠手里的活又暂时歇了起来。椅子上被丢下的报纸被汽车开过扬起的废气吹到了地上。报上选登的是常远之前参加酒会时春风得意的照片,他擎着酒杯,指间一枚闪亮的戒指,谈笑自若间正是年轻英俊,意气风发。擦鞋匠专注地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好象在叫他熟悉的名字。
忽然,又一辆车疾驰过来,报纸被风卷着吹到了更远的地方,很快就被一个拾荒汉高兴地拣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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